董紀平
搖籃的誤用
那我們稱之搖籃的東西,實際上是一件非常古老的發(fā)明物——一個神圣的科學家設計的秘密構造,她在她能向其國王解釋其偉大用途前之一秒就死去了。多年來,它都坐落在她將其留下之處,強有力而又神秘——一種據說是如果適當應用就可以徹底改變世界的裝置。國王試圖解開這個秘密,就把搖籃置于每個家庭,并頒布告示,宣稱任何能想出辦法使其發(fā)揮作用的人,都將受到重賞。此后,你看見了派上每一用途的搖籃——高高天線頂上的搖籃,穿過空氣飛翔的搖籃,水磨中的、樹端上的搖籃,安置獅、熊、炸彈、火箭的搖籃——都完全無用。最后那古老的國王死了,搖籃不再有用,全都被束之高閣。然后新的國王、不同姓氏的國王代代相承,直到人人都忘記了搖籃和那國王及其爭論。直到很久以后,人們才重新發(fā)現這些古老裝置,并意識到,無論怎樣,它們都最適用于搖撫嬰兒———一種持續(xù)到今天的實踐。而那才是搖籃的真正歷史,和給予每個母親(如果她只能學會怎樣使用它的話)巨大而難以置信之力量的育嬰室中的秘密解釋。
我剛剛錯過的吻
我剛剛錯過的吻后來在另一個嘴唇使你緊張,但到那時它已經變得有點冷漠和殘酷。它僅僅傳遞憂郁。我不知道它現在走向何處。很可能在別的嘴唇上使用又使用。每一次都磨損一點,更像那真正渴望的銅幣。也許那時它將從某些公正的情侶那里抵達你——從某些不動情感的告別那里抵達你——如同一根從玫瑰上割下的梗莖。
那朵沒有對你的嘴唇進行實施的吻,相反,對多倫多進行實施,因為我不能在帕洛阿爾托擺脫它。它甚至在門多四諾沾染了我的嘴唇。我在一架凱旋噴火式機上,沒有通過朝窗外歌唱,就能把它長長燃燒尾流留在藍天上嘶嘶作響。它按時在秋天著陸于唇上,但它永遠不會從其唇上被割去。我在水中洗它——它在那里。我在酒中洗它———它仍在那里。于是醉了,唱著你的名字,熱切地含糊說出它,并燃燒在我那它對我顯示過其紅邊、其手臂及其沒有四處走動的腿的大腦之中。它悲傷地對我談起過衣物,談起過那它未躺下的床。多么悲傷的哭泣者啊!它在雨下面拖拉過我。擦不掉。擦不掉。想要最終止向那舊吻的墓園,每一朵吻都帶著其被否認的玫瑰幽靈般四處溜達。每一朵吻都帶著其日落的新星熄滅于其墓碑上的琥珀之中。啊,它的每一次停止的發(fā)作都在那里驅使下來某種枯萎著的白漿果的汁液。
博物館里的上帝
博物館里的上帝現在看起來不那么神奇了。他們給他罩了彩色玻璃又愚弄他。他們用錄音磁帶上的消息和假設的在外面排成隊的穿黑衣白衣的朝圣者來愚弄他。現在他在那里的玻璃下與神圣的奶酪在一起。甚至在鐵絲籠中,那神圣的奶酪對他來說也合口味??蓱z的老上帝。當那些假設的朝圣者大批大批走過他、評論著名譽時,他多么激昂地說話,又胡言亂語。奶制品!他們會嘆息。想象吃著奶制品!
許多年后,當他如此年老時,他們幾乎忘記了有人說為什么不放他走的原因,但其他人卻否定說那將會是殘酷的。他再也不會回憶起怎樣去搜尋他自己的食物,直至發(fā)現,此外,對他來這不再是合適的處境。因此那可憐的老上帝與恐龍和坦克以及水晶球留在那里面,并且像往常一樣憑空想象起事物來了。后來他們對他為什么沒有死的原因感到奇怪。為什么他還是那么多的塵埃——一種陳舊舌頭的廢話——甚至他現在無法爬動了,只是底座上修補得拙劣的一團。甚至不再是少數種族的成員了。只是一種不再值得注意的往昔之奶酪的提示物。最后當他們完全忘記了的時候,他們置上一塊這么寫君的標牌——“大概是一塊陳舊的糞土”。
怎樣捕神
你的眼睛之外,你的手制作一只鉤子,你的言辭,制作一條精細的線,從你的擔心和秘密的心之外,你制作繞線軸。作為誘餌,一本書就可以,一片奶酪加色拉?,F在把一碗甘油放出去,在它的上面掛上最小的星星?;蛟S在貓的最少量的咕嚕聲和肘子油脂上加上合成物?,F在,在呼喚神之前,你必須為它布置巧妙的裂縫,以在其中夾住它的尾巴。然后,當它最終來吃色拉,就失誤于你的鉤子上。
蜜蜂
在我的靈魂中,那只大蜜蜂等待于詩歌的禿枝上,回憶著那它每只腳上都具有一條彩虹、沾染一千朵花的花粉都耗盡、又如同言辭傾向內部的時候。但這只蜜蜂卻輕視隱喻,它不能像泡沫那樣噴出嘴唇。這只蜜蜂渴望其對手,渴望其敵人,于是它飛向星星,它的大腳尖嘯如一枚內心中空的火箭。在路上它發(fā)出一股充滿無臉之人的噴氣流——他們只有平滑的無表達的皮膚——他們的手指急抽于他們睡眠里的和他們轉入太陽之時的夢中。一只蛾子在一顆星星上留下的標志是什么?當一個人從十層高的建筑物上把巨大的墨水霹靂扔下來時,他的血液形成的形狀是什么?你將得了解這一點。為了去理解那當它看著自己在星星上的印痕時的蜜蜂之驚愕。啊……為了離開一只天使般的——一只更加燦爛的蜜蜂——一只有著星星物質的蜜蜂——肥沃的星星物質有其體制之外,被星星毒害,來回歸我并且再次寫詩,在那有著一種瘋狂的理解的紙頁上跳舞。瘋狂于被限定在大地上,在人類的時間里,去再次在一種思維的花瓣中跳舞。
愛如仿佛
你的嘴唇是最初的嘴唇——那我從山巒、從星星接近的嘴唇——我如一只鷹撲下來抓住它扭動,抓得它發(fā)白發(fā)熱。啊啊向下面深深呼吸于我的實質中,又帶著事物的起源而離去——河流在自身上與鮭魚和人類一起回歸。憑借我內心中的落水跌下來——在巖石和波浪以及風中,直到我們兩人都疲乏下去——被腐蝕成沙——我們的軀體被播撒在一千塊上地上,失落于一百萬次風中,甚至還在星際旅行者的靴子上。讓我們解開打結已久的神秘事物,又纏繞于命運那長著十億根指頭的手上吧——它把我們扭曲得像這些冬天的樹。讓我們最終仍然耐心地走向她手掌上的詩篇吧——那樸素的詩行——“生活愉快”——仿佛一行行相生于一種共同的土地上———一種補充的雨水沖刷的土壤。肥沃于我們觸摸以及我們做愛。仿佛石頭不能保持其形狀,月亮依賴于它。仙佛它完全都朝我們的愛情走下來,因為它完全可能會朝我們的愛情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