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級賓館的植物
被雨花石壓著
被一萬顆圍棋壓著
被一噸弈者的思考壓著
我努力抬高的皮靴踩不到
任何一條
人間的蚯蚓,而我的紐扣
落在葉片即碎成黑斑。我站立的顏料
與古典油畫相對沉默為
筆直。一粒鄉(xiāng)下紅土與一方
大理石地磚之間
有沒有一段曲折的歷史
大廳里伺時進行著
羅馬,倫敦,紐約的時間
居中的是北京
更居中的也不是你年輪中心
那條虛構的蟲子
114查號臺
用一句玩笑指點
百家姓,然后任意拼接
天干地支,八卦五行
或者添加一些隨隨便便的名詞
喚來一匹已被命名的馬,西站在龍澤的
距離,騎上深藍色巴士的詩人、
誰向城市的耳膜喊出一嗓子
未知。失憶是偽裝,是斷層,是風
通過河網(wǎng)展開更加新鮮的陸地,誰
從血脈捋下骨血與果實
預謀只是一個女人簡短的獨白
哪一項存在被準確擊中
用虛構換來的真實
處處是嬰兒被圈定的
聲音,把化石重新雕刻為人形的
聲音。茫然起立的我們
永遠邁不出那片
見多識廣的天空
通州夜歌
失眠于翅膀之間的深淵
外面燈光腫脹,室內
兩眼紅赤,一杯無糖咖啡
沉入詩歌底部的人,魚鰾紛紛
炸裂。意象深埋之后
翻遍全身也摸不到攀援植物
任何一項能力
沒有路的支撐,紙張繼續(xù)淪陷
捂緊鼻孔,讓一切氣憤倒流
光明的出口遙遠如黎明
一只蟬的介入,它咬開
時光的肺葉,呼吸的過程就是
偷渡的過程
被疼捕釘死的黑暗,仍然
水波不興,漣漪從凌晨三點上升
誰把寂寞的鐘擺當作此刻
逃亡的節(jié)奏
對面是燕山
我對面是燕山
而向我疾飛來的燕子
眼里只傳遞整個城市的燈火
由輝煌至薄弱,至我身后的黎明
幽云十六州,現(xiàn)在只不過
十六個站牌的距離
近處建筑物的陰影中心
一羽斷翅的飛蛾
無聲滑落
沒有比我的肉體離我更近的了
誰還會推開皮膚的門,進入
那些秘密的通道。遙遠地平線上
依然有風
燕山的對面依然
空無一物
南方狼:生子1982年,現(xiàn)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