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買的是干干凈凈的東西”

我非常擔心目前這一輪來勢兇猛的浪頭，會阻礙中國國企的改革。

《英才》：2004年10月28日，科龍電器發(fā)布公告，與原中山威力控股方順暢公司共同組建科龍威力電器公司。此次收購你付出了多少真金白銀？

顧雛軍：我們出了1.6億，占80%股權。其中一部分是現(xiàn)金，一部分是無形資產(chǎn)和設備。

《英才》：聽說此次收購你們不用背負威力原來上億元的債務？

顧雛軍：對。一個企業(yè)背那么多的債務，就根本不用發(fā)展了。你們可以看到，我們收購的吉諾瓦，上菱冰箱線都是沒有債務，我們買的是干干凈凈的東西。

《英才》：是不是只有收購科龍最劃不來，背了那么多債務？

顧雛軍：它太大，但它的故事已經(jīng)過去了。

《英才》：你為什么不收購華菱呢？

顧雛軍：我要量力而行。

《英才》：美的收購華菱，對你有沒有壓力？

顧雛軍：沒有感覺，現(xiàn)在我擁有1200萬臺的產(chǎn)能，感覺已經(jīng)很好了。美的做冰箱，我們又多了一個新的同行，應該祝賀他們。

《英才》：2004年11月25日，你在北京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宣布收購法國Gates汽車管件公司和英國Leyland汽車設計公司。這兩次收購總金額是多少？

顧雛軍：錢，又是一個最古老的問題?。ㄐΓ┪疫@個新聞稿給Gates公司看過，同樣他們的新聞稿也要給我看的。這兩個新聞稿內容之外的東西，很抱歉，我不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不存在侵吞國有資產(chǎn)的嫌疑。

《英才》：能不能透露這兩個公司的年產(chǎn)值和利益情況？

顧雛軍：Leyland是設計公司，每年30萬英鎊的收入。明年可能會有100—200萬鎊的定單。收購后還會得到中國國內的設計任務，我判斷它風險不大。Gates工廠也沒有風險，因為這個公司目前有固定的客戶，而且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客戶。另外一個，它的知識含量很高，有些產(chǎn)品是有知識專利。

《英才》：你預計大概要幾年時間達到你的目標？

顧雛軍：我不可以預計，但我將不屈不撓地做這個事情。至少在目前為止，我很榮幸，世界上只有兩個獨立的汽車設計公司，我買了其中的一家。如果買不到這一家，可能我就永遠沒機會了。

《英才》：你能不能比較一下，收購國內企業(yè)和收購國外企業(yè)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顧雛軍：當然國外收購簡單一點，我不會顧忌有人在報紙上罵我侵吞國有資產(chǎn)。我們所有的收購都是非常規(guī)范的。

我們收購的科龍，原來它全年只繳2億的稅，2004年上半年就繳了近2.8億的稅，為什么大家對科龍在收購前后發(fā)生這么巨大的變化視而不見？我不明白這對國家的影響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我非常希望大家站在民族利益的立場上講這個問題，我非常擔心目前這一輪來勢兇猛的浪頭，會阻礙中國國企的改革。

“現(xiàn)在連正常的討論都沒可能”

他們倒下了，那么就應該把這些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英才》：你平時上網(wǎng)看嗎？

顧雛軍：只是瀏覽一下而已。

《英才》：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對你好像有點群情憤涌？

顧雛軍：有人對我誤解，沒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可以憤世嫉俗，你也可以憂國憂民，但我覺得你最好動手做點什么，對中國人均GDP的增長，做出哪怕不太多的一點貢獻，我認為都比空談更好。

《英才》：你抱有這種產(chǎn)業(yè)報國的想法，為什么有這么多人誤解你？

顧雛軍：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我只談我收購亞星時的感受。當年來亞星，我第一句話就問他們，我買來沃爾沃相同的配件，你們能不能給我生產(chǎn)出和沃爾沃一樣的車來？我們的研究人員想了半天，然后告訴我說，不行！我想改變這種狀況，但這不是我一個人主宰得了的，這要整個中國汽車行業(yè)去努力。

《英才》：外界對你的質疑聲這么大，你怎么看？

顧雛軍：中國人原來基本都沒有錢，所以中國的民營企業(yè)家通常都很進取，我看不能輕易指責他們的。中國民營企業(yè)在短短的20年時間發(fā)展起來，應該得到充分肯定。中間有一些運氣比較差的人，比如說德隆，他們倒下了，那么是不是就應該把這些人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就認為這些人是一堆狗屎？我看這也太偏頗了一點。

《英才》：德隆就是在媒體的輪流報道下最終倒下的，你為什么不怕媒體？

顧雛軍：媒體評價了很多不應該評價的事。一個企業(yè)家要作什么決策，都是他可以做的事情，你不要給他太多的壓力。有些企業(yè)可能在幾年高速發(fā)展后作出調整，但新聞媒體就會跟著一窩蜂去炒作，說這個人已經(jīng)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了。這種壓力有時迫使他不得不在需要調整的時候，卻繼續(xù)大步地往前走了。本來不應該發(fā)生的悲劇，最后卻發(fā)生了。

《英才》：你本人受過外界的影響嗎？

顧雛軍：中國企業(yè)家要學會的就是，不要太在乎媒體說什么。

《英才》：你對媒體及學術界最想說什么？

顧雛軍：我希望中國的新聞界和經(jīng)濟界，能給企業(yè)家們一種良好的環(huán)境。你評價可以，但不要去夸大一件事。我愿意和任何一個人討論問題，但你沒有必要打扮成一個正義的化身，對別人指手畫腳。你可以隨時提問，但你不要試圖隨意批評別人都錯了。你好像比別人高明一萬倍，那你為什么不去搞企業(yè)？

你看我所有的講演，我只表達我個人的觀點，你可以欣賞，也可以不欣賞。中國很多人，喜歡好為人師，喜歡去評論別人做什么。相反的，那些獲得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的人，從來不去隨意指責你，他頂多說你這個問題“非常有趣”。我們現(xiàn)在很多東西都是扭曲的，連正常的討論都沒有可能。

《英才》：你的生存之道是什么？

顧雛軍：任何一個企業(yè)家都不會是幸運的，這個世界沒有掉餡餅的故事發(fā)生。

“我不想討論郎咸平”

我跟他的事，只有歷史來解決。我本人不屑討論這個問題。

《英才》：有人說郎咸平犯了一個根本錯誤，就是用財務報表這種結果性的東西去分析一個企業(yè)的行為，這樣是因果倒置的，實際的情況可能更嚴重。

顧雛軍：郎咸平的事我不宜評論，因為這個事正在打官司。

《英才》：有人提出質疑，你剛開始創(chuàng)業(yè)時的5000美元是怎么來的？你能稍做解釋嗎？

顧雛軍：我沒有必要和他去討論這個問題。為什么要討論呢？我5000萬是偷來的？是搶來的？我的履歷里面寫得很清楚，我當年是干什么的、是靠什么賺的錢。這個問題很無聊。

《英才》：據(jù)媒體報道，郎咸平說他掌握了你神秘發(fā)家的第一手材料。

顧雛軍：（很氣憤地打斷記者）不要和我討論郎咸平的事！我跟他的事，只有歷史來解決。我本人不屑討論這個問題。

《英才》：我發(fā)現(xiàn)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可能你本人最不愿意提起的一個名字是郎咸平，但郎咸平和顧雛軍這兩個名字同時出現(xiàn)在媒體的頻率卻是最高的。你覺得無奈嗎？

顧雛軍：（哈哈大笑）我更希望中國能夠變成一個文明社會，隨著經(jīng)濟的增長，大家都文明一點。在文明社會，法律問題不能用來炒作，這應該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官司。我在西方呆了十年，盡管沒有在西方拿過博士學位，這個不重要，但我認為大家都應該尊重法律。

《英才》：有人說你盛氣凌人？

顧雛軍：你說那我怎么辦？我難道連起訴的權力都沒有？

《英才》：你不喜歡別人來“審判”你。

顧雛軍：誰有資格來審判？國有企業(yè)退出競爭力行業(yè)，是我們黨的十五大和十六大路線的結果。難道你要“審判”中央文件？

《英才》：一般在什么樣的情況下，你會接受別人的意見呢？

顧雛軍：我經(jīng)營企業(yè)，“干卿何事”？即使我破產(chǎn)了，也是我顧某人破產(chǎn)了，跟別人什么關系？

《英才》：我覺得你和郎咸平的性格其實很相似，都比較強硬。

顧雛軍：媒體不是嘩眾取寵，應該歌頌一些東西，帶給中國民眾一些可以值得思考的東西。

《英才》：那你覺得你本人最值得歌頌的地方是什么？

顧雛軍：（愣了一下）歌頌這個詞我自己不敢用。我對我自己最滿意的地方是：我是受中國傳統(tǒng)教育長大的，“國家興旺、匹夫有責”。當時我不回國也可以活的很好。格林柯爾上市以后，我也可以不收購科龍。但我看到，家電行業(yè)有一種趨勢，就是不肯花大力氣在技術上去趕超國外，這對中國的家電業(yè)是有害的。所以我認為我應該進來，讓中國在白色家電的技術上達到和世界相同的水平?，F(xiàn)在我們的空調已經(jīng)超過了，我只用了三年的時間。我認為，中國要有一些核心技術，不能僅僅停留在你做什么我仿什么，并為此自豪。

專家分析

我們現(xiàn)在社會缺乏容忍跟尊重，總是持打倒的態(tài)度

茅于軾：“應該給他說話的機會”

《英才》：你了解科龍嗎？

茅于軾：企業(yè)的事我從來不研究。

《英才》：8月28日在京召開的“資產(chǎn)流失與國有資產(chǎn)發(fā)展研討會”上，郎咸平公布了“請而未到”的經(jīng)濟學家名單，其中就包括了你。你為什么不去？

茅于軾：我沒接到邀請。接到我也不會去，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發(fā)言權。

《英才》：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輿論傾向——一般企業(yè)家對他特憤怒，但是民眾好像對他挺支持。

茅于軾：我們現(xiàn)在看問題有時候是片面化。我覺得不要懷疑人家有一個壞心思，不過是看法不同、道路不同。他一說話，就對他加以各種懷疑，甚至人身攻擊，我覺得這不是討論問題的好態(tài)度。

《英才》：你如何看郎咸平這個人？

茅于軾：當然，我不喜歡他的作風，但我覺得應該給人說話的權力。他講那些話不是全沒有道理。你不能因為不喜歡他的這種作風，就把他罵一頓。我們現(xiàn)在社會缺乏容忍跟尊重，總是持打倒的態(tài)度。

你有意見也應該尊重對方，心平氣和地去討論。有道理你好好講嘛！像他這樣子，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想出風頭??？

《英才》：如果他太溫和，可能引不起什么反響。

茅于軾：你說的這個話有道理。但是你要想一想，不光是正作用，這樣做的負作用怎么樣？現(xiàn)在我比較擔心的就是，國有資產(chǎn)改革不敢再進行了。

（茅于軾系北京天則經(jīng)濟研究所常務理事）

走在資金鏈斷裂邊緣（一）

窘境：中科健轉手他人

文·鄒容

2004年，昔日在國內手機市場上風光無限的中科健，處于風雨飄搖的窘境之中。

一切都緣于中科健爆出的巨大資金鏈黑洞。

2004年8月18日，中科健發(fā)布公告承認，公司的負債額已高達6.7億元，為公司凈資產(chǎn)的251%。受此消息影響，中科健股票一再跌停。伴隨高額債務而來的是，大量關聯(lián)交易、巨額擔保等行為所帶來的負面效應也開始浮出水面。

而有消息透露，上浦發(fā)行向中科健追討的債務高達近1.8億元，除此之外，浦發(fā)行共向中科健提出了15項還款訴訟，而同期中科健的凈資產(chǎn)僅僅為2.67億元。

但與浦發(fā)行近1.8億元的債務相比，困擾中科健的更大難題是高額的應收賬款和對外擔保。

其一季度財報顯示，截至2004年3月31日，中科健應收賬款達到6.7億，存貨達到5.4億，經(jīng)營現(xiàn)金流為負5348萬。而與此同時，中科健為深石化等10家企業(yè)提供了18項貸款擔保，金額達到5.3億，是凈資產(chǎn)的2倍。

如此的資金黑洞令人瞠目，業(yè)內人士認為，造成這種局面的一種可能性是中科健半年來確實在大肆舉債，而另一種可能性就是公司在刻意隱瞞。

與此同時，大股東們已經(jīng)對中科健不再抱有信心，與其伴隨的是，最近中科健的大股東紛紛開始其“套現(xiàn)”行動。

從7月29日到8月6日一周多的時間內，中科健連發(fā)兩則公告，中科健的第一大股東科健集團和第二大股東深圳智雄電子，已經(jīng)分別把各自持有的中科健1500萬股法人股和3100萬股法人股，抵押給了招商銀行深圳松崗支行和民生銀行深圳分行，抵押的法人股占中科健全部股份的比例高達39.69％。

中科健并未透露兩大股東為此從銀行獲得的資金，但很顯然的是，兩大股東同時將持有的中科健股份抵押，急于趕在中科健財務危機崩盤之前，以手中的股份進行“套現(xiàn)”。

2004年12月，中科健宣布科健集團將其持有的29%公司股份轉讓廣州海納，本次股份轉讓完成之后，廣州海納將成為名副其實的中科健最大股東，郝建學也不再擔任公司總裁職務，并由廣州鷹泰總裁王海斌接任，其中廣州海納持有廣州鷹泰80%股權，而這兩間公司法定代表人均為王海斌。

至此，風雨飄搖中的中科健終于告別了“郝建學時代”。

走在資金鏈斷裂邊緣（二）

危機：鴻儀系連連受挫

文·鄒容

2004年9月6日，上市公司嘉瑞新材公告，因公司涉嫌虛假披露等違反證券法律法規(guī)，中國證監(jiān)會湖南證監(jiān)局已對公司進行立案稽查的同時，持有嘉瑞新材股份的泰陽證券董事長、鴻儀系掌門人鄢彩宏被有關部門要求協(xié)助調查。

該公告的發(fā)布，拉開了鴻儀系沉積已久的資金鏈問題逐漸被曝光的序幕，而旗下三家上市公司股價也在不斷下跌。

鴻儀系旗下七家公司老總被湖南證監(jiān)局的人士叫去問話。當這樣的事實被披露之后。鴻儀系高層人物，執(zhí)掌湖南鴻儀的侯軍也不得不承認，鴻儀系確實出現(xiàn)了不少問題。

很快，鴻儀系公司國光瓷業(yè)再次爆出13起未披露訴訟情況，同時又披露1.375億元未及時披露的擔保事宜。到2004年9月30日止，國光瓷業(yè)涉及訴訟事項已經(jīng)達到18起，涉訴總金額達3.287億元，占公司2003年未經(jīng)審計凈資產(chǎn)的88.73%。

與國光瓷業(yè)處境同樣艱難的還有鴻儀系另一家上市公司嘉瑞新材（000156）。嘉瑞新材已經(jīng)披露的擔?？傤~更是高達10.2億元，占公司2003年未經(jīng)審計凈資產(chǎn)的159.25%。嘉瑞新材累計涉訴金額2.69億元，占2003年未經(jīng)審計凈資產(chǎn)的51.3%。

此外，鴻儀系控制的張家界（000430）一直以盤子小、旅游概念股而著稱，但在9月末，該公司還是出現(xiàn)了2.56億擔保，使擔?？傤~突然達到3.076億元，占公司2003年未經(jīng)審計凈資產(chǎn)的129%，同時還披露了5000多萬元的訴訟事項。

為協(xié)調處理鴻儀系面臨的債務訴訟危機和摸清鴻儀真實的財務狀況，11月8日，湖南省處理鴻儀問題的協(xié)調小組正式成立。

這正應了業(yè)內分析人士所預計的，此次鴻儀系資金危機最終可能演變?yōu)槠仁拐块T出面調解，因為鴻儀系至少涉及湖南當?shù)厝疑鲜泄?，此外，鴻儀系公司涉及的擔保貸款銀行也多為湖南銀行，從這點考慮政府也不會袖手旁觀。

走在資金鏈斷裂邊緣（三）

崩盤：金恒生轟然倒下

文·鄒容

誰能想到，金恒生電腦，一家曾榮獲“中國市場十大名牌電腦”的廠商，曾經(jīng)的北京電腦神話，在經(jīng)歷過短短的輝煌之后，如今卻黯然倒下。

2001年前后是金恒生的鼎盛時期：業(yè)務遍及全國，產(chǎn)品線涵蓋PC、服務器、筆記本、掌上電腦、網(wǎng)絡設備、外設等全系列IT產(chǎn)品，北京PC市場銷量長期保持在排行榜前兩名；金恒生公司創(chuàng)始人、總經(jīng)理張曙光也在2001年的IT財富年會上被評為年度“IT精英”。

然而風光的時間并不長久，在把主要銷售模式從分銷渠道改為直銷之后，金恒生的厄運便開始了。

金恒生在北京的電視購物直銷模式曾引發(fā)巨大成功，因而整個公司開始采取“扶直銷抑渠道”的政策。一方面，金恒生以返點的方式在北京各大賣場大建直銷網(wǎng)點，另一方面大張旗鼓進入全國市場，金恒生直接把產(chǎn)品發(fā)到代表處，由他們轉賣渠道，但留給渠道的利潤空間非常小，而且承諾支付的服務費用始終沒有兌現(xiàn)，代理商們的積極性大受打擊。

2002年金恒生出現(xiàn)了首次全國性斷貨，到了2003年，金恒生在北京之外的市場上萎靡不已。當年下半年，金恒生撤回了駐各地代表處。

而就在這樣的過程中，張曙光仍然瘋狂地進行著擴張。2000年，北京金恒生成立電子商務有限公司，2001年又在香港成立金恒生（國際）集團。此外，在大興縣購買了土地建立金恒生科技園。此外還成立了清潔公司。

潛伏的危機在盲目擴張中很快便爆發(fā)了。2003年，金恒生與臺灣恒升在轟動全國的官司中敗下陣來，被迫向后者賠償900萬元，實際支付300萬元。判決結果是金恒生公司繼續(xù)獲得“恒生”的商標使用權。

此時的金恒生資金全面告急。被資金鏈問題困擾急了，金恒生甚至打起了員工的主意，開始向員工組織集資活動，先后籌集到了至少四五百萬元。但這實不足以彌補金恒生巨額的資金匱乏。據(jù)推算，金恒生的全部欠款達到了1.5億之多。

無奈之下，張曙光開始裁員并削減員工工資，2003年下半年裁員達到了高潮，而2004年又有一大批員工主動離開。

隨后不久，連張曙光自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幫守在公司等著討回工資的員工和空樓里的一片狼藉。

走在資金鏈斷裂邊緣（四）

迷局：健力寶股權變數(shù)

文·鄒容

健力寶資金鏈的斷裂，跟一個人密不可分，此人便是張海。

張海作為早年在股市上叱咤風云的“凱地系”掌門人、“資本運作高手”，在2002年1月收購健力寶后，信誓旦旦要將這個中國飲料的第一品牌做大做強。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地道的實業(yè)家，雖然他重新整合了遍布全國的行銷隊伍，開發(fā)出了“第五季”飲料，收購深圳平安足球俱樂部，一系列的舉動，都顯示出濃重的資本泡沫色彩。

2002年，張海收購河南寶豐酒廠，推出以球星李瑋峰為標志的“大頭酒”；2004年初動議收購上市公司華意壓縮，進而又伸手觸及湖北的雙環(huán)科技和地處西北蘭州的西北化工……一連串讓人目不暇接的舉動，給健力寶帶來了什么？

現(xiàn)在應該有答案了，張海拿健力寶來做資本運作的載體，其所有雄心勃勃的收購，都需要大筆的資金投入，而向與飲料主業(yè)無關的產(chǎn)業(yè)擴張，使越來越長的資金鏈崩緊到了極限。

至2004年中,健力寶集團資金鏈業(yè)已斷裂。8月,張海被罷免董事長兼總裁職務,僅留集團董事身份。

2004年11月16日，廣東健力寶集團舉行了股權轉讓簽約儀式，北京匯中天恒和北方亨泰共持有健力寶集團股份91.1%。其中，匯中天恒持股68%，北方亨泰持股23.1%，三水區(qū)公有資產(chǎn)投資管理公司代表三水區(qū)政府持股8.9%。

但這場被媒體廣為渲染的“閃電式收購”，卻在簽約22天后遭受重創(chuàng)——12月7日，健力寶集團生產(chǎn)基地所在地的廣東佛山市三水區(qū)的區(qū)政府，將收購方派駐健力寶集團的五名董事趕出廠區(qū)，強行接管健力寶。

12月8日，一紙公告貼上了健力寶廠大門的內柱上，江中天恒董事長李志達等收購方成員被勒令“不得再進入健力寶集團及屬下各公司”，理由是“為盡快恢復生產(chǎn)，排除干擾”，而新總裁李志達帶領團隊被迫撤回北京總部。

之后，三水區(qū)政府自行組織復產(chǎn)工作領導小組，并指責新股東匯中天恒進入健力寶以來，一直未能很好地恢復生產(chǎn)。

而據(jù)李志達的說法則是，收購方除支付收購資金外，迄今已為健力寶工廠復工出資近1.1億元，其中包括支付之前拖欠經(jīng)銷商的貨款近5000萬元，用于采購原材料的資金約5700萬元。他還表示，“要努力想盡一切辦法，我們不愿就此退出。”

這樁閃電式收購，又被閃電式接管的健力寶收購迷案，目前迷霧重重尚未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