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米
劉知白(1915~2003年)原名庭坦,以字行。號涓涓主、白云,別署老藤、野竹翁、老梅、如蓮老人等。安徽鳳陽人。1933年入蘇州美專國畫科。后被國畫科主任顧彥平收為弟子研習吳門畫派。著有《繪事雜談》。
前不久,北京好友黨中國先生寄我一本畫冊和二盤VCD,讓我看后與他交流一下。我打開一看是貴州老畫家劉知白先生的畫冊和他繪畫創(chuàng)作的光盤。對劉知白這個畫家以前曾聽說過,但沒有更深的了解。這次二盤VCD集中展示了劉知白晚年創(chuàng)作潑墨山水的全過程,令我大開眼界。
從光盤上可以看出,劉知白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十分簡陋,作畫時將宣紙夾在一塊靠墻的膠合板上。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劉老站著創(chuàng)作,筆墨嫻熟、奔放、自如,讓我感受其用筆的抑揚頓挫、用墨的濃淡枯濕以及情感的跌宕起伏,而且可以看到知白老人筆隨情動,墨從意發(fā),一氣呵成,渾然一體,給人以美的享受。看得出劉知白并不是在玩弄筆墨,而是在畫修養(yǎng)。他的作品蒼潤、清新,藝術(shù)個性極強。唐代詩人杜甫有“元氣淋漓章猶濕“之句,言水墨山水進入“水暈墨章 ”之妙境;北宋郭熙說,“墨色不滋潤,謂之枯,枯則無生意”,干濕互用“水暈墨章”?,F(xiàn)代潘天壽則認為“在干后重復者,謂之積,在濕時重復者,謂之破,作畫用破墨法,目的在于使墨色濃淡相互滲透搶映,達到滋潤鮮活的效果。近現(xiàn)代名家中,張大千是這一技法的高手,不過劉知白的潑墨與張大千各有千秋。張大千潑墨畫完成后往往采用細筆勾勒收拾,而劉知白卻不同,它的潑墨全是“寫”出來的。作畫時老人憑借著一枝長鋒羊毫禿筆在宣紙上橫涂豎抹,幾乎一支筆畫到底,尤其是黑、白、點、線等互補、互滲、互為對比、呼應,恰到好處,真可謂“黑墨團中天地寬”。即使最后收拾,也是用粗筆完成。由此可見,劉知白老人對筆、墨、紙、水的駕馭能力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難怪馮其庸先生初面老人之作后感嘆“其高處,決不在二石(清代大畫家石濤、石)之下。更令人驚奇的是,劉知白隨手揮灑的潑墨作品將黔山的陰晴圓缺、風雨夕晦、四時節(jié)令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舉世無雙,同時給人一種蒼潤、清新、寧靜、古樸之感。所以,劉知白不僅在繪畫技法上有突破,而且藝術(shù)個性有著獨特的魅力。這兩大成就直接來源于劉知白“學時有他無我,畫(化)時有我無他”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理念,來源于劉知白甘于寂寞、勤于創(chuàng)作、勇于創(chuàng)新、不隨時流的治學精神。
劉知白(1915~2003年)原名庭坦,號涓涓主、白云,別署老藤、野竹翁、老梅、如蓮老人等,安徽鳳陽人。自幼喜愛繪畫,讀小學和中學時隨鄉(xiāng)賢習詩作文,并在外祖父的指授下臨習漢隸、北碑兼顏、柳、歐、趙及“宋四家”法書,同時臨摹《芥子園畫傳》。1933年考入蘇州美專國畫科,成為國畫科主任顧彥平的入室弟子,并住進蘇州怡園隨師研習“四王”和吳門畫派。期間,劉知白臨遍歷代名跡,并為自己訂下了“法、守、功、化”藝術(shù)追求計劃。幾年后別師返鄉(xiāng)任教之后十多年中身經(jīng)戰(zhàn)亂、饑荒,在漂泊無定的日子里,他靠著擺地攤、刻印賣畫養(yǎng)活了家中11個孩子,生活雖艱辛,但他詩書不忘,畫筆不輟,練就了席地能書,釘壁能畫的本領(lǐng)。1949年劉知白定居貴陽,1964年劉知白調(diào)入市工藝美術(shù)研究所國畫室,開始了專業(yè)創(chuàng)作,剛穩(wěn)定2年文革爆發(fā),劉知白因家庭問題多次被抄家。1970年春,55歲的劉知白被下放到閉塞的龍里縣洗馬河村,命運的不幸卻賜給他一個親近自然的機會,在那里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園,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運動的干擾,一切是那么的寧靜、寂寞。但對從事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職業(yè)畫家來說,無疑是天賜良機。
在以后的幾十年里,劉知白被貴州千姿百態(tài)、氣象萬千的美景所吸引。同時,他沉湎于捕捉自然造化的神奇,并將古法和造化,筆墨和丘壑結(jié)合得出神入化,真正進入了“我有我法”的藝術(shù)境界,并實現(xiàn)衰年變法。
尤難能可貴的是劉知白的晚年遇上了改革開放,市場經(jīng)濟的大潮席卷大江南北,畫壇上畫家炒作之風不絕于耳,許多畫家埋頭于“走穴”,出畫冊,辦畫展,搞拍賣,而劉知白卻淡泊名利,甘于寂寞,埋頭繪事,沒有一點浮躁,更沒有急于求成,急功近利。他晚年創(chuàng)作的《雪山圖》、《千山風雨圖》、《潑墨山水》以及指畫《風雨圖》和《松壑云生》等震撼人心的不朽之作,足以證明劉知白是一位繼往開來的大家。同時,劉知白的藝術(shù)道路再一次驗證了中國畫是一門大器晚成的藝術(shù),也是一門寂寞的藝術(shù)。
我想,隨著我國藝術(shù)市場的不斷發(fā)展和成熟,劉知白以“自家筆墨寫黔山”的作品必將引起海內(nèi)外藏界的關(guān)注。因為,他的藝術(shù)是獨特的,不朽的;尤其在當代中國美術(shù)史上,劉知白是一個不能缺席的人物,相信不久的將來劉知白作品會走紅海內(nèi)外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