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清
夫妻恩愛苦也甜
1968年8月,白巖松出生在內(nèi)蒙古一個邊陲小鎮(zhèn)。8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挑起了家庭重擔,含辛茹苦地把他和哥哥拉扯成人。1989年,從北京廣播學院新聞系畢業(yè)的白巖松被分配到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所屬的《中國廣播報》擔任編輯、記者。他以犀利的文筆、獨特的視角和精辟深刻的分析寫成的一篇篇報道引起了廣泛影響。很快,白巖松就脫穎而出,成為報社的業(yè)務骨干。
1991年那個夏日的中午,白巖松在單位食堂吃飯,當他端著滿滿一缽飯萊轉(zhuǎn)身走向餐桌時,不小心把幾滴菜湯撒在了排在他后面的那個女孩的衣服上,白巖松內(nèi)心一陣忐忑,本以為女孩會責怪他,誰知她不僅沒有埋怨他,反而莞爾一笑,說:“沒關系,我擦擦就行了?!?/p>
就這樣,白巖松認識了這個名叫朱宏鈞的女孩,她來自江南水鄉(xiāng),大學畢業(yè)不久,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做編輯。朱宏鈞身上既有北方女孩的豪爽大氣,又有南方女孩的婉約溫柔,為人善良平實。曾經(jīng),白巖松與水均益、崔永元等鐵哥們兒約定30歲之后再談戀愛,如今上天把朱宏鈞安排到了他身邊,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要食言了。此后,白巖松經(jīng)常去找朱宏鈞,兩人一起聊天,逛公園,用小煤爐搭伙做飯。一天,白巖松無意中聽說朱宏鈞住處的門鎖壞了,風一吹,門就咣咣地響,嚇得她整夜睡不著覺。這天下班后,白巖松帶著工具,為她裝了新門鎖。看著白巖松笨手笨腳地忙得滿頭大汗,朱宏鈞的心里涌動著感動的暖流。
白巖松的善良、質(zhì)樸和出眾的才華,猶如一粒種子,在朱宏鈞的心中發(fā)芽,濃濃的愛戀在彼此的心海里蕩漾……1993年春天,這對有情人舉行了簡樸的婚禮。雖然結了婚,但因沒有房子,兩人依然住在各自的集體宿舍。每天晚飯后,他們像兩只流浪的燕子,在華燈初上的街頭溜達。夜越來越深,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夫婦倆不得不悵然分開,回到各自的宿舍。相愛的人就在身邊,卻不能朝夕相處,這對新婚夫婦很是痛苦。那時候,兩人的收入都不高,白巖松一咬牙,決定到外面租房子住。終于找到了一套合適的房子,剛搬進去沒多久,冬天來了,沒有暖氣,房間里冷得像冰窖。半夜時分,兩人常常被凍醒,他們把家里所有的被子和衣服都蓋在身上,依然無法抵擋寒冷。此后一年里,白巖松和朱宏鈞先后搬了六次家。每次搬家,白巖松都雇一輛卡車裝大家具,他則蹬著三輪車,栽著鍋碗瓢盆和朱宏鈞,晃晃悠悠地趕往下一個生活驛站。
朱宏鈞是個熱愛生活的女人,每次搬進新居,盡管知道住的時間不會很長,她還是要把房子收拾得干凈整潔,在窗臺上擺放一些鮮花,在墻壁上掛上夫妻倆的合影。
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1993年秋天,白巖松在朋友的推薦下,進人中央電視臺新開辟的欄目《東方時空》做策劃。制片人覺得他思維縝密,口才不錯,有意讓他做主持人?;氐郊遥讕r松征求朱宏鈞的意見:“領導讓我做主持人,你看我行嗎?”朱宏鈞鼓勵丈夫說:“沒試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說不定以后我們家還真能出個名嘴。”這看似輕松調(diào)侃的話語,大大堅定了白巖松的信心。白巖松沒有一套像樣的衣服,第一次出鏡.朱宏鈞向朋友借了一套西裝,給丈夫當行頭。節(jié)目播出后,欄目組對白巖松的表現(xiàn)還算滿意,觀眾反響也不錯。就這樣,白巖松成了《東方時空》的主持人。
因為不是科班出身,白巖松的普通話不很標準,臺里規(guī)定主持人念錯一個字扣50元錢。白巖松每月都要被扣去一筆錢,曾經(jīng)有一個月,他不僅被扣光工資,還倒欠100多元。這讓白巖松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他一同承受壓力的,還有朱宏鈞。那時,朱宏鈞準備要孩子,但丈夫的事業(yè)很不順利,如果再用孩子和繁重的家務來分散他的精力,他能否在中央電視臺站穩(wěn)腳跟都是個問題。為此,朱宏鈞推遲了生孩子的計劃。為了提高白巖松的普通話水平,朱宏鈞像教小學生一樣,把一些生僻字和多音字注上音,貼在墻上。督促丈夫反復拼讀。朱宏鈞還找來一些繞口令,讓白巖松反復練習。在妻子的幫助下,白巖松過了普通話這一關。后來,他雄辯的口才、敏銳的思維以及現(xiàn)場掌控能力等優(yōu)勢漸漸顯現(xiàn)出來,很快,白巖松的名字飛進了千家萬戶。成名后,經(jīng)濟條件有了好轉(zhuǎn),他買了一套房子。搬進新家的那天晚上,夫妻倆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感慨萬千。
隨著《東方時空》成為央視的名牌欄目,白巖松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大。別看熒屏上的他從容自如,侃侃而談,其實他每天都是帶著緊張、焦慮的心理走向演播室的。因為擔心節(jié)目的收視率,他常常寢食難安。朱宏鈞安慰丈夫:“你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就好,至于節(jié)目的命運,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掌握的?!睘榱私o白巖松“減壓”,朱宏鈞對丈夫“約法三章”:在家里不談工作,不談節(jié)目,不談單位的事。有時候白巖松不由自主地說起節(jié)目的事,朱宏鈞就巧妙地把話題引開。她還要丈夫陪她做些家務,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但白巖松一天到晚還是念念不忘節(jié)目的事,尤其是在主持大型直播節(jié)目之前,他更是難以放松自己。1997年香港回歸,央視進行直播,白巖松負責主持駐港部隊進駐香港那部分報道。他擔心自己會說錯,不停地演練,可偏偏一張嘴就說錯,他的大腦嗡嗡作響,這可怎么辦?當天晚上,他直到12點還沒有睡著,無奈地對同樣前來采訪的朱宏鈞說:“我想找朋友喝點酒。”這一次,朱宏鈞沒有反對,她馬上披衣起來,打電話張羅朋友,然后陪著丈夫一起去了酒吧。白巖松喝到微醉時,朱宏鈞扶著他回到賓館,白巖松這才睡了一會兒。這次直播,白巖松沒出一點兒差錯,很少流淚的他興奮得一塌糊涂,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朱宏鈞也流下了百感交集的淚水。
1998年,朱宏鈞懷孕了,她征求丈夫的意見。望著妻子眼角細密的皺紋,白巖松內(nèi)心波瀾起伏,妻子那么喜歡孩子,為了他卻一直推遲生孩子。這一次,白巖松堅定地告訴妻子:“生吧,我們早就該有個孩子了。”
離預產(chǎn)期還有兩個月的時候,白巖松要去參加長江三峽大江截流的現(xiàn)場直播,他把朱宏鈞送回江蘇老家待產(chǎn),因為岳母是當?shù)貎?yōu)秀的婦產(chǎn)科專家。直播順利結束后,他來不及去看妻子。就匆匆趕回了北京。11月22日午夜。白巖松接到妻弟的電話:“是個兒子,7斤8兩,母子平安!'白巖松興奮得拿起包就往外面沖,出了門才意識到已是午夜。早沒航班了。第二天一大早,一夜無眠的白巖松登上了飛往南京的航班。走進醫(yī)院,看見疲憊的妻子和兒子紅潤的小臉,白巖松心頭涌上了無限柔情。兒子出生不久,白巖松又榮獲了代表主持人最高水平的“金話筒獎”,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學做好丈夫
2000年,白巖松參加完悉尼奧運會的直播后,離開《東方時空》,開始籌劃一個叫《子夜》的新欄目?!蹲右埂酚媱澰?個月后播出,可結果并沒有白巖松設想的那樣順利,《子夜》遲遲未能開播。對白巖松這個忙碌慣了的人來說,賦閑在家是最大的痛苦。以前錄節(jié)目讓他焦慮恐懼,現(xiàn)在沒有節(jié)目做了,他更加恐懼。他整夜整
夜睡不著,消瘦了許多。朱宏鈞百般安慰他,但任何語言對痛苦的白巖松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無奈之中,朱宏鈞從內(nèi)蒙古把婆婆接到了北京。
白巖松是個大孝子,最聽母親的話。母親和白巖松一起回憶他兒時的事情,給他講家鄉(xiāng)的大草原,為他煮多年未喝過的奶茶……親情的撫慰,讓白巖松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不久,他重返《東方時空》。接著,他又主持了《新聞會客廳》和《中國周刊》兩檔名牌欄目,事業(yè)如日中天。
白巖松氣質(zhì)儒雅,才華橫溢,贏得不少女觀眾的愛慕,經(jīng)常有人給他寫來求愛信,更有大膽的女孩在電話里直言不諱地向白巖松示愛。白巖松平靜地告訴對方:“我有賢惠的妻子,有活潑可愛的兒子,生活得美滿幸福。”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白巖松在接受采訪時,會大方地談起自己的家庭和妻子,讓他背后的朱宏鈞浮出水面。
這是白巖松對妻子的尊重,而朱宏鈞也時時為丈夫著想,不給他添麻煩。因為白巖松有一定的知名度,朱宏鈞老家的一些親戚都以為他手眼通天,一有事就找上門來,要白巖松為他們排憂解難。每當這時,朱宏鈞就替丈夫擋駕,好吃好喝地款待他們,然后把他們送走,這讓白巖松非常感動。
在白巖松心目中,事業(yè)永遠是第一位的。結了婚。有了孩子,他依然像單身時那樣一心撲在工作上:再加上他經(jīng)常出差,工作沒有規(guī)律,家庭的重擔全壓在了朱宏鈞身上。孩子病了,朱宏鈞得獨自送他去醫(yī)院:家里買米買油的瑣事,都要朱宏鈞打理……朱宏鈞也是職業(yè)女性,長此以往,她對丈夫有了怨言。煩躁的時候。她會與白巖松爭吵,覺得丈夫是在逃避責任。朱宏鈞與白巖松有了隔閡。白巖松也有滿肚子委屈,自己這么忙這么累,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妻子為什么就不理解呢?
2003年冬天,朱宏鈞因為重感冒住進了醫(yī)院。那天一下班,白巖松就趕到醫(yī)院。坐在病床邊為妻子削水果,陪她說話。朱宏鈞感慨地對白巖松說:“我真想這么病下去,這樣你就可以經(jīng)常在我身邊了。”這看似不經(jīng)意的話,卻讓白巖松深深震撼。這么多年來,自己因為忙于工作,在家里成了甩手掌柜。妻子承受著多么大的負擔啊!
“醒悟”過來的白巖松開始學做好丈夫。每天下班后,他及時回家。妻子在廚房里忙碌,他主動為她打下手。其實朱宏鈞并不要求白巖松為她分擔多少家務,哪怕他只是剝根蔥、遞頭蒜,哪怕只是站在她身邊,她就覺得很滿足。晚飯后,看著白巖松和兒子在地上堆積木,在沙發(fā)上滾成一團,朱宏鈞感覺特別溫馨——她要的家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
白巖松也驚喜地發(fā)現(xiàn),注重家庭生活后,他來自工作的壓力無形中減輕了許多,心情不再那么煩躁,對自己不再那么苛求,對生活充滿了信心。他知道,這都是愛情和親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