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小滿
上期提要:
李她脫離漂浮狀態(tài),回到肉身,有了痛感和聽覺,卻喪失了其他能力。而醫(yī)生發(fā)現(xiàn)她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腦電波卻活躍異于常人。
高克在這時候,被催促盯緊董春秋。
1 恐怖的暗影
他終于停到了我的病床前,深呼吸了幾下,然后我感覺到輸液管輕輕地動了動。雖然我看不到,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像蛇能感覺到地震一樣,我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晌椰F(xiàn)在就像被關(guān)進了一個封閉著的小黑箱子里一樣,雖然能感覺到聽到,卻伸展不開手腳,也看不到。我想尖叫,黑箱子卻像海綿一樣,吸盡了我所有的力氣。隨著輸液管的抖動,絕望冰水一樣蔓延,淹過我的腿、腰、脖子……
“好一朵茉莉花……”一個輕輕哼唱的女聲像救星一樣來了。我松了一口氣,而床前的男人卻緊張地把東西掉到了地上,然后慌忙從兜里拿東西。那個聲音突然一下沒了,我意識到那是他的手機鈴聲。他似乎被嚇破了膽,沒有動作了。這時四周安靜得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一雙高跟鞋輕輕地在地上點著,他忽地一下跑到病房衛(wèi)生間里鎖上門躲了起來。
危險暫時離開,我突然想起路走走剛才奇怪的事情,是誰讓我住進這豪華的特護病房?如果住的是雙人病房,這樣的事情或許就沒這么容易發(fā)生。我聽著門外高跟鞋女人的腳步聲,希望這段路她永遠不要走完,又希望她快點走到我病房來,讓我脫離衛(wèi)生間里躲著的男人帶給我的恐懼。只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慢慢遠了,我沒有聽到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的聲音。等待的恐懼使時間變得無比漫長。那個男人似乎被嚇到了,他還貓在里面,沒敢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我揪著心躺著,恨不能立刻跳起來呼救。過了一會,我聽到腳步聲,然后是開門的聲音。只聽到腳步聲圍著儀器走了一圈,有人過來輕柔地幫我拔掉手上的針頭。謝天謝地,這次進來的是護士!
護士拔完針后,很奇怪地“咦”了一聲,她揀起了個什么東西放到托盤里,自言自語:“奇怪,這是誰過來打過針?”我聽出這個聲音是小芙。過了幾秒,她又“咦”了一聲:“奇怪呀,這種不是我們醫(yī)院的。”她又走過去檢查了一遍儀器,確認無礙后走了出去。
過了幾分鐘,我聽到衛(wèi)生間的門打開,那男人飛快地跑了。
2 成熟男的傻
我在這邊病房驚魂,路走走還在走廊蹲著等和唐勇說話的男人出來。她一邊等一邊揉著麻了的腿。正在她等得相當不耐煩的時候,看到唐勇恭敬地把那人送出來了。她一看,是董春秋。
她愣住了,董春秋沒注意她,直直地走了,她腿發(fā)麻,沒利索地站起來。唐勇一轉(zhuǎn)頭看見彎著腰一臉難受地揉腿的路走走,問她:“怎么了?”路走走拽住唐勇的胳膊,攙著進了他的辦公室。坐下后,她邊揉腿邊笑咪咪地問:“唐勇,我們是好朋友吧?”唐勇一時懵了,“嗯”了一聲,隨之反應(yīng)過來:“誰跟你個小屁孩是好朋友???叫叔叔!”路走走嘻嘻哈哈地說:“哎呀,你比我大不了多少,最多是個哥哥?!碧朴氯滩蛔⌒Τ鰜恚骸吧偬捉酰裁词??”路走走一副臉皮比城墻厚的樣子:“這可是你要我問的啊,唐勇哥哥。你知道李她出事是誰送過來的么?”唐勇說:“我哪知道啊,我只負責救人,又不負責調(diào)查?!甭纷咦呃^續(xù)問:“哦。那李她住了這么久院,是誰花的錢哪?”唐勇楞了一下:“醫(yī)保吧。我只負責救人,又不負責收錢。”路走走“哼”一聲:“不說算了,唐叔叔!”說完氣呼呼地走了。
唐勇不肯說,路走走當然沒有傻到去問別人,她在回我病房的途中,董春秋已經(jīng)先到了。他把我的手放在手心里捂著,喃喃著溫柔地說:“這手上到處都是針眼了,你怎么還沒好???”他拍了拍我的手:“你這次睡覺可睡得真夠久啦,不過你肯定睡得不安穩(wěn)。醫(yī)生說你腦電波異?;钴S,其實呀,前陣子我還覺得你就在我旁邊呢,有時候好象是故意和我捉迷藏。你心跳停止的那次,我想著,如果我的心跳得快點,可以把你帶起來多好啊。呵呵,我越來越傻了吧。真是老來多健忘的傻子呵。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是闖進我生活的,就這樣不管不顧沒打招呼地說來就來了,現(xiàn)在我卻覺得你是本來就在我骨子里的,只是以前,我把你弄丟了……”董春秋把額角抵到我手上,熱度一點點傳過來,配上他的話,顯得那么真誠溫情。
董春秋從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自從我住院以來,我覺得他變了很多。或者他是認為我聽不到看不到,所以才在我面前這么放肆自己的情感。他說他是個老來多健忘的傻子,而老來多健忘的后半句,就是“唯不忘相思”。這后半句我是知道的,只是,從前這種少年情懷的話,他是萬萬不會說的。而他在做生意的餐館院子里,因了客人一句話而發(fā)脾氣,更是以前斷斷不會的。
我突然想起一個朋友曾經(jīng)說過的話,她說,一個男人若是為你做了與自己性情相悖的傻事,那么一定是愛了。
董春秋,真的愛我?可他車前的保險杠,怎么會出現(xiàn)撞擊后的凹痕?他如果真的這么愛我,那我離開他和高克在一起,難道他不恨嗎?
3 鈴聲茉莉花
這時,一雙手拔開了我們。路走走很生氣地說:“那個春秋冬夏,請你尊重病人!”董春秋沒說話,把我的手放好,準備走。路走走忽然問:“你知道是誰給她出的醫(yī)藥費嗎?”董春秋問:“怎么?”路走走說:“我想著,只有把她撞了的人,才會因為愧疚出這么高額的醫(yī)藥費啊?!倍呵镆恍Γ骸澳侨绻闵×耍钏秊槟愀读酸t(yī)藥費,那就是李她讓你生的病?”路走走氣哼哼地說:“強盜邏輯!”董春秋不多說,走了。
路走走沒得出任何答案,又失去了斗嘴對手,一時又郁悶又無聊,抓著我的手玩猜中指。我想如果我能爆給她八卦——剛才險些被潛進我病房的人害死,她肯定要高興得跳起來,至于我的死活,要等她聽完八卦的興奮勁過后才會想到??晌椰F(xiàn)在只有任由她玩我的手指,一邊自己奮力想剛才的事。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么線索,只能肯定是一個男人,想在我的輸液瓶里注射什么東西,他甚至不需要任何藥品,只要注入一管空氣,我就玩完了。
想來真后怕,幸虧他的手機響了。手機、鈴聲、茉莉花……這些線索像珠子一樣在我腦袋里滾動,可惜我就是缺少一根線把它們串起來。
4 編造和隱藏
這時,門被推開了,路走走以為是護士,繼續(xù)玩我的手指。直到那個人走到我身邊,她才叫起來:“高克,你死哪去了?還知道來!”
高克的聲音很疲憊,他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不想來?”路走走倒奇怪了:“你想來干嘛不來?”高克說:“還不是因為李她?!甭纷咦摺扒小币宦暎骸袄钏痪驮谶@嗎?她傷成這樣你就玩失蹤,還有臉說是因為她?”高克壓低聲音:“我就是覺得李她傷成這樣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路走走緊張了:“什么?你說這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她能惹上誰?你查出什么沒?”
我聽著高克的話,怒火中燒,知道他是想從路走走這里下功夫得到些消息??陕纷咦卟恢?,馬上相信了他,著急地問著。高克這才慢悠悠地說:“有一點線索了,你最近天天在這,看到什么人來探望她沒?”路走走如夢初醒地說:“有個叫什么春秋冬夏的男人,老是來。他還好象和她她很熟呢,但我從來沒聽她她對我提過這個人。”
高克一笑:“他當然會對她她很熟,他可垂涎她很久了。”
路走走一聽:“什么?你認識他?他怎么這么不要臉?”
高克鄙夷地說:“我當然知道啊,她她跟我說過。那個董春秋,還不就仗著自己有倆臭錢?!?/p>
路走走火來了:“有倆臭錢了不起?。∥揖筒恍庞卸嗄苣?。”
高克說:“表面上看,是個古董商,但暗地里的道道我還沒摸明白。不過來頭好象不小?!?/p>
路走走聽著,想了想:“不對呀,我看他對她她關(guān)心得很,如果真是他干的,他干嘛要這么上心?撞了他還送到醫(yī)院干嘛?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高克點上一支煙:“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她她老是不理他,男人吧,有時候會不服氣,特別像他這樣認為自己還有兩把刷子的男人……”路走走打斷他:“老兄,不至于吧?”
高克見路走走這樣說,一時訕訕的:“這又不希奇,因為戀愛不成而殺人的多了去。當然咯,我也只是猜測,具體的哪有這么容易弄清楚?再說了,他如果不是心里有愧,哪會對她她這么好?給她出醫(yī)療費,還經(jīng)常來看她……”
路走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她的醫(yī)療費是他出的?你怎么知道?”
高克哈一笑:“你以為我陣子在玩啊,這都查不到?”路走走看著他,這才注意到他燃起的煙,推他出去:“別在這兒抽,熏著她她了?!?/p>
(未完待續(xù))
下期預(yù)告:那個潛入的暗算者會不會再次出現(xiàn)?而高克打算利用路走走和李她的伎倆會不會得逞。董春秋似乎越來越無辜,事實上呢?
這些疑問期待與您一起解答。
歡迎對《問愛》提出您的意見和建議——xstar82@sohu.com
幸福·悅讀2007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