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鳳
前年9月27日,我女兒在賓館自殺了。遺書上只寫一句:“媽媽,對不起?!彼秊槭裁聪胨?我想不透。我找到她常吃的藥,去問醫(yī)生,醫(yī)生說是重度憂郁癥的藥。什么是憂郁癥?我也不懂。女兒走后,我不能吃、不能睡,只曉得把她的照片放在床頭,日夜陪著我。這樣的日子,過了快四個月。直到某一天半夜,我愈睡愈冷,朦朧中好像是女兒在摸我的臉,幫我蓋棉被,感覺好溫暖。女兒回來看我了,我才漸漸活過來。那時正好要選里長,不知哪來的傻勁,就想出來選。沒想到開票結果,我贏了。
這是我第一次敢走自己的路。祖母從日據(jù)時代就開茶室,傳給媽媽又傳給我。做我們這行的,去人家家里,怕人家不高興,所以我?guī)缀鯖]有朋友。以前談戀愛,我喜歡一個美國軍人,爸爸不喜歡,硬叫我跟隔壁一個大我七歲的男人在一起,結果那個男人只會伸手要錢、只會打我。
男人都這樣,打你,后悔,又打你……。我從心里看不起他,他現(xiàn)在老了,就給一棟房子給他住,彼此不來往。人家問我:晚上睡覺太冷了,怎么不找個伴?其實,我也會寂寞。寂寞時,就折四色牌啊,折一個大花瓶要用上十幾萬張牌,每天折,也要花三、四個月,日子就這樣打發(fā)。
現(xiàn)在當里長為民服務,我是想積功德給孩子,希望女兒來生過得好。況且每天修馬路、拔草、摘虎頭蜂窩……,有事忙著也好,人生的苦,什么也不想了。
(王錦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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