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清

建溪水泥廠生產(chǎn)的水泥一直打不開銷路，為了扭轉(zhuǎn)被動局面，廠里決定派廣告科馬科長去找一些喜歡用自己水泥的人采訪一下，拍成宣傳片。

馬科長帶著助手，扛著一架攝像機在城里轉(zhuǎn)悠了半天，結(jié)果一個合適的人都沒找到。當他們路過公園門口時，馬科長忽然眼睛一亮：前方不遠處樹陰下，一群戴頭盔的農(nóng)民工正在那里說笑。馬科長心里一樂，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熱情地招呼道：“各位師傅，你們是搞建筑的吧？”

一個大胡子，一骨碌爬起來：“是啊，怎么？你有活？”

“噢，不，不，別誤會。我們今天主要想向你們打聽一些建筑上的事?！瘪R科長試探性地問道，“干你們這一行的，平時都挺關(guān)心水泥的牌子吧？”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噢，問這個，那你可找對人了，我們對水泥太熟悉了，本地產(chǎn)的‘建溪、‘永固、‘紅巖這三個牌子的水泥，我們都能說出個一二三。”

馬科長喜出望外，趕忙趁熱打鐵問道：“那太好了，你說說看，你最喜歡哪一個牌子？”

大胡子咂咂嘴說：“要說喜歡嘛……嘿嘿，說實在的，我們最喜歡‘建溪牌水泥！”馬科長一聽這話，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激動得蹦了起來：“太好了！不瞞你說，我們就是建溪水泥廠的！”他連忙給每個人發(fā)了一支香煙，接著又問：“你們做工的怎么也關(guān)心水泥牌子呀？”

大胡子噴了一道煙霧，笑著說：“不關(guān)心可不成，我們接活時，一般都要先問清楚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水泥，水泥不一樣工錢也不一樣。不過我們活做多了，對方也瞞不過我們，什么牌子的水泥一到我們手就知道?！闭f著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錘子，在馬路邊敲了敲，十分肯定地說，“嘿，這條路用的是‘永固牌水泥！”

馬科長驚得目瞪口呆：他知道當年建這條街時，確實用的是‘永固水泥。馬科長欣喜萬分地說：“看來今天找你們是找對了，你們對水泥這么內(nèi)行，最有發(fā)言權(quán)了?，F(xiàn)在請你說說，你們?yōu)槭裁聪矚g‘建溪水泥？”說著指揮助手打開攝像機準備拍攝。

“嘿嘿……”大胡子一見攝像機，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哪知，未等他開口，坐在背后的幾個工人搶先說話了：“這還用問？不明擺著的嗎？‘建溪水泥‘酥、‘脆，好敲，一點都不費勁！”

馬科長一聽這話，兩眼鼓了起來：“好敲？敲什么，你們是干什么的？”

眾人隨手指了指街邊支著的一塊牌子，說：“喏，那不寫著嘛！”

馬科長繞到牌子正面一瞧，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大字：拆墻，打電線槽。邊上還有一塊攤在地上的硬紙板寫著：價格面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