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歲的陳海常常對人講述去年7月8日發(fā)生的一件事情。
“去年我爺爺陳國棟去世后,留下遺囑,把他和奶奶一生的積蓄20萬元捐贈給上海市慈善基金會,我拿這筆錢去基金會時,想法很簡單,就是把錢交上去……”
陳海沒有想到,因為這個“簡單的想法”,他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上海市慈善基金會(以下簡稱基金會)領(lǐng)導高規(guī)格接待了這個特殊的客人——陳海是陳國棟的長孫,而陳國棟改革開放后曾任中共上海市市委書記。1980年代初,陳國棟和時任上海市市長的汪道涵、上海市人大常委會主任的胡立教被稱為上海的“三駕馬車”。
基金會理事長、原上海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陳鐵迪親自會見陳海,并表示,盡管在基金會中設(shè)立一個專項基金基本金至少為50萬,但基金會愿“特事特辦”,拿這20萬設(shè)立一個慈善教育專項基金。
可以設(shè)立一個以爺爺名字命名的專項基金,陳海很高興,但他沒有特事特辦:“既然別人拿50萬,我們也拿50萬。”2005年7月底,陳海再拿30萬元來到基金會,其中,他自掏腰包20萬,兩個表弟各拿了5萬。
不久,“國棟慈善助學基金”成立,陳海有了一個身份:基金管理委員會委員。
“是我們回饋社會的時候了”
陳海的爺爺陳國棟和奶奶沈一塵是當年上海灘的中共地下黨員。目前已退休的父親陳潛曾任空軍副政委,中將軍銜。陳海說:“我的小學同學、中學同學全都是高級干部子弟,直到上了中央財經(jīng)大學,才第一次與普通人家結(jié)交同窗之誼?!?/p>
陳海在中央財經(jīng)大學的專業(yè)是金融學,畢業(yè)后他沒有選擇仕途,而是南下深圳,如今是一家投資基金公司的董事長?!吧钲谔貐^(qū)重新塑造了我,讓我接觸平民,走向平民。”陳海說自己對慈善事業(yè)之熱衷,一要感謝深圳,讓他學會欣賞平民英雄;二要感謝家里的長輩從小教育他要具備社會責任感。
陳國棟早年畢業(yè)于英國人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教會學校,喜歡讀英文報紙,曾在英國人開的電報局工作,是20世紀初的上海外企白領(lǐng),同時也是地下黨成員,每個月捐一半薪水作為地下黨革命小組的活動經(jīng)費。“革命成功后,地下黨小組9個人死了6個,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币惠呑映源┖啒愕年悋鴹澰@樣對陳海講。
“你知道奶奶當年為什么參加革命嗎?因為上海的富人富得不得了,窮人卻連飯都吃不飽,社會不公平……”在沈一塵的理想中,革命者應該締造一個公平、平等、溫暖的新國家。但當時光走到1990年,陳海聽到了奶奶的感慨:“小海,你說我們上海怎么又變成十里洋場了呀?富的人很富,窮的人很窮!”
1999年沈一塵離世前,囑托家人在適當?shù)臅r候要把她生前全部存款捐贈給慈善教育。老革命早在1990年就擔心的貧富差距問題,如今越拉越大。陳海說,窮人受教育問題一直是奶奶生前關(guān)心的問題,教育機會公平是實現(xiàn)社會公平的基石。
陳海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商界有人問他:“比你父輩官兒大的人、比你們家有錢的人多的是,都很少過問慈善事業(yè),你做慈善事業(yè)是不是有什么政治目的?”基金成立后, “有人甚至說我是沽名釣譽?!?/p>
“我陳海這種家庭背景出來,名利?我有兩代人的名利,很多人是需要這個東西,但是我已經(jīng)是過來人。我就想做事,把事做好,是我最大的目的?!庇浾呷匀缓闷?,基金會設(shè)立專項基金時,他為什么拒絕“特事特辦”, 自己還“毫不猶疑”再掏20萬?
“不是我多么偉大,像我們這些既得利益者,拿出一點錢來沒有什么好感動的,本來就該拿?!标惡Uf,他向朋友們募款時,也是這個調(diào)子,“是我們回饋社會的時候了?!?/p>
2006年年初,國棟基金管理委員會成員定下全年的募款目標后,陳海就開始在上海和深圳之間不停奔波,樂此不疲。短短一年,基金規(guī)模從50萬增長到500余萬元,其中300多萬元是陳海個人游說得來。
然而這300多萬的捐贈者基本上都是陳海的親朋好友,“喜憂參半”。陳海雖然也向不少國有企業(yè)和外企游說,但鮮有進賬?!按蠹腋杏X是一個好事,但都覺得這是個人幫忙,給陳海面子,并沒有認識到,作為既得利益者,要維護社會公正,要盡社會責任?!?/p>
既得利益者要為社會不平等買單,這是陳海不斷向商圈里的朋友們推銷的理念,目前仍顯高調(diào),曲高和寡?!跋衿髽I(yè)公民這樣的理念,我接觸的商業(yè)圈很少有人談論,甚至很多人不知道?!?/p>
倡導“專業(yè)管理”
2006年的募款之路,陳海并非一路尷尬。
有一對老人的捐款讓陳海落淚了。夏季的一天,與陳國棟生前住在同一個院子的楊堤夫婦給陳海打了電話,讓他過去拿錢。楊是陳國棟的戰(zhàn)友,陳國棟主政上海時,他是市委組織部部長。楊夫人則是教育局前局長,退休后曾和陳國棟共事一段時間,在“上海市中小學幼兒教師獎勵基金會”發(fā)揮余熱,陳是理事長,她任常務副理事長。
得知基金成立的消息后,兩位老人就打電話告訴陳海,他們決定把所有積蓄捐給基金。連本帶息一共41萬。兩位老人告訴陳海,已經(jīng)跟子女通氣了,全部捐,“不要宣傳我們,你把事辦好就行?!?/p>
正如前文所述,目前的“國棟基金”中社會公眾捐款所占的比例很小,一年來,除了簡單的行政動員和媒體動員之外,公眾自主參與的精神并沒有充分體現(xiàn)出來。對此,陳海很清楚:“動員公眾,不能依靠對個人的信任,而是對品牌的信任,對你所從事的慈善事業(yè)的信任,對你所追求的精神價值的信任?!?/p>
2006年11月11日,在上海舉行的國棟助學基金頒獎活動上,還舉行了一個現(xiàn)場捐贈儀式,陳海的一個朋友當場捐了118萬元,他叫劉迅,是一家投資基金公司的董事長。“當陳海找到我說這個事的時候,我沒考慮就答應了?!眲⒀冈谥略~中說道。
有愿望做慈善的劉迅幾年前曾向一個機構(gòu)捐贈,在西藏、江西和湖南蓋愛心小學,結(jié)果對方出現(xiàn)了肥私現(xiàn)象,劉迅感到“很失望,很惡心”,視之為教訓,在捐贈上變得小心翼翼。
“陳海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劉迅相信他這個十多年的朋友,理由有四:第一,劉迅非常關(guān)心陳海能不能把商戰(zhàn)中那種百折不撓的精神移植到慈善事業(yè)中來,答案是他發(fā)現(xiàn)陳海充滿激情;第二,陳海的特殊背景能夠沖破一些阻礙,成就一番事業(yè);第三,陳海有遠見,有明確的方向,可以把慈善做得更純粹;第四,陳海倡導公開透明的管理理念,很有吸引力,這是對捐款人最好的承諾。
劉迅希望他的捐贈對象可以做一個永續(xù)經(jīng)營的慈善基金,如果沒有公開透明的管理沒有專業(yè)人士的操盤,這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捌髽I(yè)家有一種本能的選擇,就像尋找一個好的投資項目一樣,對募捐者的挑選很嚴格,他必須專業(yè),必須創(chuàng)造性地工作,是一個創(chuàng)造財富的人,而不僅僅是一個分配財富的人?!笔聦嵣?,外行人管理慈善基金,很可能像希望工程一樣,傷透無數(shù)人的心。
目前上海市慈善基金會的基金一般存在浦東發(fā)展銀行,每年保證5.5%的增值。這個“保證”是政府行為,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基金增值管理,因為不管銀行利率如何變化,5.5%絲毫不能動搖。國內(nèi)慈善基金保值增值管理目前仍一片空白,無成功模式可循,上海市政府于是從中“搭橋牽線”,把慈善基金會數(shù)億元的善款保值增值服務交給浦東發(fā)展銀行。
正如劉迅所期待的,陳海不僅僅是一個“第三次分配”的操盤手,讓既得利益者為社會不平等買單,向他們募款資助貧困學子;而且作為金融市場的成功人士,他還是一個慈善財富的創(chuàng)造者,對慈善基金進行經(jīng)營性管理,使其保值升值。
在陳海的游說下,基金會領(lǐng)導同意在慈善基金的保值增值管理上進行探索,劃撥“國棟慈善助學基金”的25%(即100萬)交給陳海經(jīng)營管理。“我用金融專業(yè)知識給慈善提供服務,這是開創(chuàng)型的,沒有先例。”
陳海的做法是,自己再拿100萬元作為抵押金,共同投資,“如果虧損,先虧我的,永遠虧不到慈善基金”。并且保證至少8%的收益,“不管做得好不好,8%一定要給,8萬元一定要給?!?/p>
“如果盈利,除了拿5%作為管理費,所有收益都歸慈善基會?!标惡S眠@個承諾打動了基金會的領(lǐng)導。劉迅告訴記者,他有一個清華師弟曾幫忙管理比爾·蓋茨基金會慈善基金,在亞洲投資,收益大得驚人,比爾·蓋茨給他的管理費不止5個百分點。慈善基金增值空間很大,但就怕沒有專業(yè)人士打理。
“我們能不能現(xiàn)實一點,專業(yè)化程度高一點,不要事事政府主導,官氣太足。慈善的事情,募款是一方面,你還要有專業(yè)人士下精力管理這筆錢?!边@是陳海向基金會領(lǐng)導力陳的理念。讓陳海高興的是,基金會領(lǐng)導很贊賞他的“專業(yè)管理”之說,并且拿出了實際行動。
“慈善基金的經(jīng)營,從前多是一些政府行為,真正的商業(yè)行為很少,沒有法規(guī),也沒有成功的操作模式,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摸索,但是空間相當大,這是一個值得投入精力的事業(yè)?!?/p>
踐行“透明慈善”
2005年,“國棟慈善助學基金”資助了第一批55名品學兼優(yōu)的學生,為每個學生送上了2500元的助學金。資助對象的產(chǎn)生,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方式,基金會與教育部門合作,把資助指標分配給學校,再由學校分配給學生。
這種資助對象選拔模式是基金會近50個助學專項基金普遍使用的方法,理由是操作簡單,選拔成本低?;饡镆粋€員工管理著幾個專項基金,即使借助了教育行政系統(tǒng)選拔資助對象,他們依然忙得團團轉(zhuǎn),制度的弊端不言自明。基金會把選拔權(quán)委托給學校的老師,助學金能否送到最需要幫助的學生手里,也不得而知。嚴重一點,還會產(chǎn)生舞弊行為。
陳海一開始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但他僅是“國棟慈善助學基金”管委會的一名委員,制度建設(shè)由不得他一人,而如果沒有制度的保障,“透明慈善”不過是一句空話。對此,即便陳海這樣的特殊身份,也只能一步一步進行嘗試。
國棟基金成立之初,陳海便著力打造一個“捐資助學+志愿服務”的新助學模式,與上海市中小學德育研究協(xié)會合作,成立了一支優(yōu)秀班主任志愿者團隊,每個志愿者與2~4名學生結(jié)對,在生活和學習上予以關(guān)心。
在基金會的支持下,今年夏天,志愿者團隊組織了為期兩天的“相聚溫馨一刻”東方綠舟夏令營活動?!盎顒又兄驹刚吆蛯W生車上輕聲交談,增進了解;游藝項目中配合無間,快樂無限。共同的活動使大家體會到家庭般的溫暖,感受到我們這個特殊集體中成員們的友誼。”一名志愿者在報告里寫道。
很快,這種關(guān)愛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名受助學生來信,表示自己下崗的母親找到了工作,家庭狀況好轉(zhuǎn),自動放棄受領(lǐng)下一年度的助學金,把名額讓給其他更需要的學生,但是請求讓她留在“這個特殊集體”,繼續(xù)參加“集體活動”。
“我們的資助理念就是傳承社會責任,這個學生做到了?!备铌惡8吲d的是,他看到了志愿者團隊的組織力。一年來,他頻繁從深圳飛回上海,一次不落地參加了志愿者團隊的討論會,漸漸和10名志愿者形成一個核心小組。
隨著基金規(guī)模的擴大,今年資助學生名額擴大到101名,資助對象選拔方式的改革被提上了核心小組的議事日程。陳海和核心小組整整討論了一天,提出了選拔新方案:自下而上,由學生自主申領(lǐng),提交基金會提供的申請表和自薦信,由核心小組審核并定出資助對象。志愿者和資助對象結(jié)隊,通過家訪等方式了解學生情況,如果發(fā)現(xiàn)事實不符,取消資助資格。
當這個選拔方案提交基金會領(lǐng)導時,領(lǐng)導卻躊躇了:這會不會產(chǎn)生不公平?這個時刻,事實證明劉迅的判斷是正確的——“陳海的特殊背景能夠沖破一些阻礙,成就一番事業(yè)?!标惡S忠淮纬雒鏈贤ǎ饡I(lǐng)導則再次給他“面子”,同意改革。
志愿者馬婷婷告訴記者,去年受資助的學生多來自重點中學,新選拔方案推行后,普通學校學生入選增多了。這就是說,自下而上的選拔方式,體現(xiàn)了機會公平的特點,讓所有需要資助的學生都擁有機會申領(lǐng)?!拔覀兾磥淼哪繕耸呛_x?!?/p>
志愿者劉強則告訴記者一個具體案例:有一個學校有兩名學生申請,但只有一個名額了,必須二選一,結(jié)果他們一致選擇了自薦信寫得最好的那名學生,理由是,“他的自薦信里流露出一種自強不息的精神,打動了我們?!?/p>
“這是一個很大的突破,透明公正的操作,我們可以向社會有交待,學生是怎么選拔出來的?!标惡:芗?,“這種選拔方法,上海第一?!蓖该鞴巧鐣沧R,如果一個慈善基金做不到這點,會因此屏蔽很多資源。
除了改革選拔方式,他們還進一步完善了組織管理的框架。不久前,2名志愿者加入國棟基金管理委員會,壯大了管理團隊的實力。眼下管理委員會的成員中,基金會3人,家屬(陳海和他姑姑)2人,志愿者2人。陳海很清楚,由于爺爺?shù)谋尘?,這個基金一開始就充滿了強烈的政治色彩,如果他想動用相關(guān)資源推動基金發(fā)展的話,遠比現(xiàn)在便捷快速,但是陳海希望它回歸民間,依托上海市慈善基金會,探索出一條充滿民間色彩的管理模式。
“如果一切進展順利,兩三年后我可能辭去深圳的工作,專職從事這個慈善項目?!比ツ?,陳海曾這樣對記者說。后來他更向基金會領(lǐng)導表示,愿意辭去工作到基金會當一名普通員工。
“開玩笑嗎?”記者問他。
“真的,不是開玩笑。但是基金會領(lǐng)導不同意,他們覺得你爺爺,你爸爸這樣的背景,讓你到基金會拿一份3000多塊錢的薪水,不好交代。”盡管吃了閉門羹,但是陳海很清楚,正是基金會的領(lǐng)導給出改革空間,才有以上種種變革,而變革之路不過剛剛開始。
陳海說他是有夢想的,這個夢想是:做一個“慈善分子”,干干凈凈做點事。
[記者手記]
陳海其人
本刊特約記者 陳才安
第一次采訪陳海,他請我在浦東陸家嘴香格里拉飯店喝早茶,那是去年10月“國棟基金”剛成立時。一年過去,當他再次請我在陸家嘴江濱星巴克喝咖啡時,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一年間“國棟基金”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故事。
陳??瓷先ミ€是老樣子,平頭胖臉,一身休閑裝,戴一副墨鏡,開一輛黑色軍用吉普車,很酷。聽他說,瞧他這派頭,再加上自己來頭不小的背景,開始接觸“國棟基金”志愿者團隊時,志愿者對他的戒心溢于言表?;饡穆殕T也好奇,“在背后議論,陳海是干什么的”。
但是不久,大家發(fā)現(xiàn),在具體的工作中,外表很酷的陳海并不因出身大家庭而耍派頭,充滿親和力?;饡I(lǐng)導也很感慨,第一次碰到這么一個又捐錢又出力的年輕人,而這個年輕人竟然還是上海灘顯赫家庭的后代。
據(jù)一項調(diào)查統(tǒng)計顯示,在被調(diào)查的慈善組織中,每年可募捐到500萬元以上慈善資金的組織只占了10.7%,更有10.2%的慈善組織基本上沒有穩(wěn)定的捐款,很難開展正常的慈善活動,處于名存實亡的“植物人”狀態(tài)。具體到上海市慈善基金會里的幾十個專項基金,大多屬于維持經(jīng)營的狀態(tài),最大病因是缺乏專業(yè)人士打理。
陳海力圖組建專業(yè)化團隊的改革嘗試不可避免會碰到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這個團隊與基金會的關(guān)系如何處理?由于行政慣性,要打破傳統(tǒng)創(chuàng)出一個新制度來,難度之大可想而知。陳海知難而上,一次次向基金會領(lǐng)導表明自己的思路,請求基金會領(lǐng)導首肯進行改革。
客觀地說,“國棟基金”一年間就發(fā)生這么多變革,與基金會領(lǐng)導對陳海的支持不無關(guān)系。而“國棟基金”之所以成為特例,也與基金命名者的背景不無關(guān)系。正因為這個背景,上海市慈善基金會副理事長夏秀蓉親自擔任基金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志愿者核心小組的討論會地點就在基金會,夏秀蓉親自坐鎮(zhèn),為打造這個“頭牌”基金不遺余力?;饡荒陙淼姆N種變革,離不開夏秀蓉的直接參與和支持。
都說陳海很懂得尊敬基金會領(lǐng)導,這話一點不假。11月11日是“國棟基金”頒獎的日子,地點設(shè)在上海老城區(qū)的一家賓館里。陳海坐在主席臺上,他右邊是基金會副秘書長江晨清先生。江老是主持人,但是現(xiàn)場話筒不夠,活動時傳來傳去。每次,當話筒傳回來的時候,陳海都搶先接過話筒,然后把話筒夾好,再請江老發(fā)言。這個動作一點也不稀奇,但是陳海來做,別樣文章。
“慈善的事情,錢是一方面,還要你下精力?!边@句話,濃縮了陳海對慈善事業(yè)的理解。陳海的超前就在于,他更看重后者,而他身份的特殊性對他的工作也確實多有助益——現(xiàn)在有愿望“下精力”的人并非陳海一人,但在既有的慈善基金管理制度下,有陳海這樣平臺的卻沒有幾個。
所以陳海說,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無它,就是希望建立一個好舞臺,供喜歡唱“慈善戲”的人們都有機會登場,一起唱響“慈善中國”這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