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惜玉
但他重新將我摔回在車后座上,用一種惡狠狠的聲音說,那就要看你值不值了?
怎樣來勢洶洶的一夜???是戰(zhàn)爭般的刺激、是危險關系、是四面楚歌、是步步危機。是曲折、是朦朧、是神秘、是瘋狂、是欲說還休。他進攻,我防守,一場男與女的戰(zhàn)爭打得欲望成河,華燈都為之失色。
詹姆斯在凌晨時分打電話過來,用他一貫低沉纏綿的語調:親愛的,我想和你去看午夜場,別擔心,我最多只是摟摟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會吻吻你……如果你再不介意的話,我會摸摸你的大腿……
空氣在瞬間變得無比的曖昧和燥熱。
我在喉嚨深處發(fā)出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這個邪惡的男人,總是在不經意間用最不經意的話語撩動起我身體深處最隱秘的欲望。
詹姆斯,我的直屬上司、一個英俊的白種男人、一個未經任何預料便闖入我生命的男人。
親愛的,你穿著什么顏色的內衣?
我用指尖流水般的滑過自己優(yōu)美的喉部曲線,用蠱惑的聲音喃喃地反問他:你猜?
根植在我靈魂深處的寂寞在傾刻間被他喚醒,但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它們。
在以魅惑的聲調——否認掉他的答案后,他低低地笑了,我猜不出了,除非……
除非什么?我有一絲陰謀得逞的小小得意。
他的呼吸明顯地變得急促,除非你根本就沒穿內衣。
不可否認,詹姆斯是個調情高手?;燠E情場多年,他早已能夠將眼神、話語與肢體動作相當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這樣的招術對女人來說是致命的。
但很不幸的,他遇上的是我。
我在話筒這邊狐媚地嬌笑:你說怎樣就怎樣。
然后我將話筒從耳邊抽離、掛斷、關機。
躺回床上,我在黑暗中露出滿足而詭異的竊笑。我知道,今晚,這個英俊的白種男人又要失眠了。
盡管,我也會失眠。
因為無法滿足的欲望。
我是一個在黑暗中異常活躍的女子。在沒有月亮的夜晚,我會披上最華貴的皮草、將頭發(fā)高高地盤起、吊著大大的耳環(huán),游走在繁華街區(qū)生意最紅火的酒吧以及各色男人充滿欲望的眼神中。強烈的酒精與曖昧的燈光讓我的欲望在內心深處瘋狂地發(fā)酵。
而第一次與詹姆斯交峰是我在酒吧宿醉一夜后去上班時,中規(guī)中矩的職業(yè)套裝下仍穿著性感妖嬈的丁字褲,再濃的粉底都無法掩飾臉上昨夜因歌舞升平而遺留下的興奮潮紅。
辦公室里噼哩叭啦擊打鍵盤的聲音實在是讓我難以專心工作,中途我借故去了一趟茶水間喝咖啡提神。正淺淺啜飲的時候,我發(fā)覺黑色的長筒絲襪有些脫落,瞅瞅四周沒人,便將大腿勾在墻壁上,將裙擺撩起,去提襪子。
這時,我身后響起了一個男人贊美的聲音,你的大腿很漂亮。
我始料未及地回頭,看見了我這位新來的上司,穿米色襯衫,面容和善,保持著中年男子難得的好身形,一雙深藍色的眼睛里有著純粹的欣賞,亦有著純粹的——欲望。
他是個驕傲而勢在必得的獵人,一旦發(fā)現自己相中的獵物便絲毫都不會掩飾自己的占有欲,只等閃電般的出手后心滿意足地采擷戰(zhàn)果了。
他當天晚上就向我發(fā)出了邀請,要與我在一家情調浪漫的法國餐廳共進晚餐。
但如果說他是最驕傲的獵人,那么我就是那個最狡猾的獵物,例如那種叫做狐貍的動物——狐貍精。
所以,我拒絕了他,以一種欲拒還迎的誘惑姿態(tài)。
我知道,這樣才能更勾起他的征服欲望。在男人的眼里,永遠都得不到的那個才是最好的。
我喜歡和富有魅力的男人周旋,從中我可以得到無限的樂趣。尤其還是這樣一支有著無限開發(fā)潛力的績優(yōu)股。
我借故接近他,以種種若即若離的姿態(tài)。在公司開例行會議時,我會“很無意”地坐在他的身側,并且在他意味深長且含有探究的目光的巡視下,受之泰然。
然后,在他與會發(fā)言的時候,我會很“不小心”地和他發(fā)生一些小小的、無傷大雅的肢體磨擦。例如用穿著透明絲襪的腳去碰觸他的小腿;例如對著他的眼睛低頭垂首去撿拾剛剛掉在地上的筆,而當我俯身彎腰時,胸前那抹誘人的春光自然就會一不小心泄出大半了。
他心不在焉了,思維脫離會議,已經完全游移在他身邊那個嫵媚如春花盛開一樣的女人身上了。
在他的眼里,那個女人是現成的貴婦與蕩婦、天使與妖精的混合體。那個女人在那一刻是如此的滿不在乎又是如此的優(yōu)雅隨意。
我知道,男人們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尤其,包括他。
而在會后,我會在所有人都離開后才姿態(tài)高雅地收拾我的東西,在他久久地注視我即將開口說出什么的時候,我會當機立斷地朝他嫵媚一笑:明天見。
隨即在他無限渴望無限失落的目光里款款離去。
親愛的詹姆斯,如果我的殘忍讓你感到受傷的話,那么我為此向你表示抱歉。
詹姆斯終于按捺不住了。
在一星期后的一個傍晚,他親自打內線電話給我,讓我將一份并不重要的文件迅速送到他的辦公室去,并且一再聲明,他很急。
放下電話,我微微地笑了,這個男人,已經等不及了呢。
拿出化妝鏡,我將眼影抹重、唇膏加深,將寶姿套裝里的黛安芬胸衣不著痕跡地向下拉下三指寬。就勢一俯,鏡中的女人就完美地裸露出她那讓男人頭暈目眩的乳溝。晃晃兩條搖曳多姿的長腿,一絲得意的笑浮上了我的唇角,對付男人,這些已然足夠。
走近詹姆斯辦公室的門,我看見兩側的百葉窗嚴嚴實實地拉了下來,一絲燥熱從我的身體深處游移上來。
那晚沒有月亮,我涂著的鳳尾花的腳趾甲在昏暗的壁燈下晶瑩地若隱若現。
我深呼吸一口氣,在敲門的手還沒伸出的時候,門內就有一對強壯而有力的手臂將我攬了進去。隨著“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那個即將欲火焚身的男人將我粗暴地推至墻角,黑暗里,他的眼睛閃著憤怒而狂野的光,你這個妖精,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時?
我輕佻地笑了,用手去拽開他的領帶,親愛的,難道你不喜歡嗎?然后,我踮起腳飛快地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他的身上帶著一種神秘的體味、一種白種男人的體味,這種味道讓我的身心不可遏制地淪陷。
他怔了怔,一張臉在黑暗中逐漸清晰。
妖精,能陪我嗎?他眼中的欲望有泛濫成災的趨勢。
可以。我將手臂像水草一樣軟軟地纏上他的后頸,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在這里。我用紅唇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呵氣,我希望是在你的車后座上。
詹姆斯有一輛煙灰色的車,是清冷的煙灰色,和他一樣有著無比的冰涼和驕傲。
而今晚,我將和這個叫做詹姆斯的外國男人在這輛車上上演一場神秘而香艷的成人禮。
我緩緩褪去我那件紅色外套,它在月光下閃著觸目驚心的光。
在詹姆斯的眼里,我看到了自己光滑而柔軟的身體,宛若、宛若突然一朵蓮花,以不勝嬌羞的姿態(tài)綻放,卻散發(fā)像毒藥一樣銷魂蝕骨的芳香。
在他即將要伸手過來采擷我的時候,我將一紙文書變魔術一樣地塞進了我的胸衣處。當他看清了內容后,臉色突變,以冰冷的口吻討伐我,我早該知道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是的,這便是我與他交換身體的代價,讓他在這紙合同上簽下他的大名,僅此而已。但是對我私下里為之效勞的那家公司來說就不僅僅是幾百萬元的收益了。
我并不難堪:這本身就是互利互惠的事,如果你想,咱們繼續(xù);如果不,那就回頭見。
我做勢起身。
但他重新將我摔回在車后座上,用一種惡狠狠的聲音說,那就要看你值不值了?
怎樣來勢洶洶的一夜啊,是戰(zhàn)爭般的刺激、是危險關系、是四面楚歌、是步步危機。是曲折、是朦朧、是神秘、是瘋狂、是欲說還休。他進攻,我防守,一場男與女的戰(zhàn)爭打得欲望成河,華燈都為之失色。
可當我在凌晨時分起身后,詹姆斯已不見蹤影。
這個王八蛋!我恨恨地罵了一聲,用高跟鞋將他的車窗玻璃砸了個稀巴爛。
但在三天后的傍晚,他通過快件的方式給我郵來了一份已簽好他名字的合同。
附有一張信箋,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句留言:以后別再來找我了。還有,你被開除了。
我淡淡一笑,將信箋撕碎,不感屈辱,只感無聊。
不管怎么說,還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
我抬頭仰望天空,看到天空有飛鳥鳴叫著盤旋而過,連落日都被它鳴叫得鮮紅欲滴,像那晚我妖嬈的唇。
我喜歡這樣的落日、這樣的傍晚。
還有那個——
叫詹姆斯的男人。
(責編 花掩月 xuxi2266@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