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歡手鏈,卻不戴,亦一直覺得它們是唯一一種冰冷而能帶來溫存的東西,如果珍惜,并且一直戴下去,雖然不能拴住真情實(shí)感,總歸足夠陪伴和保佑,不會無故離去或者消失。
母親送給我的幾條手鏈,像少數(shù)民族戴的那樣,主鏈上掛滿了許多細(xì)小的碎片,形狀不定,看起來很像自然扭曲的形狀,稍微動一下會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音,有一種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母杏X。母親仍記得我小時(shí)候特別羨慕熒屏上古代裝扮的格格小姐們,因?yàn)樗齻兇蠖鄮е疸y的首飾,令人羨慕。然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大偏愛這類一眼大富大貴的東西,于是把它們放在透明的袋子里,包起來收好,經(jīng)常懷疑下一次再也找不到它。
后來,也和要好的朋友買過一對款式一樣但顏色不同的手飾,它們粗大頑固得已不能用手鏈來形容。朋友買的是檸檬黃,我的是藍(lán)青,與我們大多數(shù)的衣服不能相匹配,但手握在一起兩樣顏色相協(xié),且碰撞能發(fā)出美妙的聲音。是塑料與塑料的撞擊。聽起來很堅(jiān)硬。那間店子,似乎是賣自己親手縫制的東西,像一些顏色陰暗的布料茶墊,從未在市面上看見,老板是個盤起頭發(fā)來的婦女,說話干凈利落,讓人相信她的店鋪受到保佑??上Ш髞砦液秃糜芽偛荒茈p雙帶齊手鏈,慢慢地忘卻了??偛皇橇?xí)慣戴飾品的人,只能在心里喜愛,留有空隙。
看過《崇明春天》,里面的女生留下空蕩蕩的手腕等待所愛男子給她幸福,男生跪在地板上,漆黑冰冷夜里摸索被散落一地的佛珠。這些像是很溫暖但很哀怨的電影,把生活細(xì)小的傷口翻出來給人看。我想起妹妹的右手,她戴著一只銀色的鐲子,似是保平安一類的,上面刻著吉利的符文,不輕易取下,即便是在長大。這是代表著愛的信物,抬起手來腕處一溜溫暖的線索,和電影的哀怨正相反。
大約,用不同的心情選擇飾物,就像選擇路口,帶著不適宜的手鏈,就像選錯了入世的進(jìn)口。
貼身的,撫摸肌膚,用來代替保護(hù),傳達(dá)寂寞,及裝飾美麗的東西。
這是我所想到的,用來修飾手鏈的詞句,或許還可以有很多。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對所擁有的或任何一件小心擺放在位的飾物心存感激,因?yàn)樗缫杨A(yù)定帶給人們浸泡在歲月里的回念。及勇氣,及安慰,及我們無法控制的情誼。
編輯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