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云
走過的人也只是走過而已,沒有人看到我的寂寞。等在一個個夢幻的季節(jié)里,看秋葉如枯死的蝴蝶般墜落,我卻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是誰的微笑在陽光中閃爍,又是誰的眼淚在微笑時滑落。還是這樣冰冷的雨,敲打著寂寞的街頭?;貞洷淮驖瘢舟E彌漫開來,融化成了欲說還休的情愫。
記得小時候,不怕雷電,就怕這漫天的大雨,到了午夜也不敢入睡。每每這時,奶奶總是撫摩著我的頭,一遍遍地,直到我的心也睡了下來。隱約地,還記得我們那時的對話:
“奶奶,為什么會下這么大的雨呢?”
“因為到了夏天?!?/p>
“難道夏天也怕熱嗎?”
“呵呵,對呀!”
我于是機靈鬼般地塞進她嘴里一塊冰:“奶奶,天在下冰雨呢!”隨著嘶嘶的吸冰水的聲音,伴著雨水啪啪敲打窗子的聲音,和諧便在一老一少漸起的鼾聲中彌漫開來……
從我懂事起的夏天,奶奶嘴里天天有我親自凍的冰塊,無論是否炎熱,無論是否下雨,這幾乎成了我們的習(xí)慣。每次把冰塊塞進奶奶嘴里,她總會微笑,眼睛笑著,呼吸笑著,心笑著,我也笑著。
到了那年夏天,奶奶住進了醫(yī)院。盡管路程很長,我還是堅持偷偷把冰塊帶上公交車,即便是濕了大片的裙子,即便是到了奶奶口中只剩下薄冰片。那個夏天過后,奶奶永遠地去了。
奶奶出殯的那天,已經(jīng)是不會有大雨的初秋,在太平間看到凍得僵硬的奶奶,我突然感到,她嘴里不可能再有一片“暖暖”的冰了。握在手中的冰,悄悄地化了。我想:“這是冰哭了!”
也許沒有人明白我的心,也許再也不會有人讀懂這句話了。
還是這樣冰冷的雨,還是這樣的午夜。
握著冰塊站在雨中,被冰冷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我,攤開雙手,冰塊化成了眼淚一樣的水。
原來,冰也會流淚。
原來,這么多年以后,不能釋懷的我,仍在冰雨中,淚水長流……
(指導(dǎo)教師劉金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