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萌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了那些花兒,她們在我生命的各個角落靜靜綻放……
小時候,我是個異常頑劣的小孩兒,總是和別人打架。每次帶著烏青和亂蓬蓬的頭發(fā),捱到天黑了才回家。一進門便發(fā)覺媽媽氣鼓鼓地坐在床邊,桌邊的飯菜已涼,便知道別人的家長已來過。就挨著門,不敢動。
“在外面是小霸王,在家怎么不動了呢?”
“是他先動手的!”我嚷起來。
“還頂嘴!”媽媽劈手打來,我又躲又逃。兩人爭了一會兒,我就哭了起來。媽媽一下子放下手把我摟進懷里。然后她幫我洗手洗臉,用熱毛巾捂捂烏青,邊嗔怪著:“剛才還逞英雄呢,這會兒成淚人了?!蔽姨鹧劬纯此?,淚眼朦朧中媽媽像個仙女,那樣白凈,那樣和善,她的笑不那么明顯,卻總是蕩漾開去,如春風(fēng)般溫柔。
初中的時候,學(xué)別人叛逆起來,不愿被人管,于是住進學(xué)校,兩星期回家一趟,也每次很晚才到。直到有一次,稍微早一點兒,但天也黑了,我一拐進小弄堂,便看見媽媽正倚在家門邊朝巷口張望,那眼神是那樣急切,那樣不安,但一看見我,便急忙低下眼睛,裝著找東西。然后輕輕地問我:“餓了吧?”這時,隔壁阿姨走過:“你媽每個禮拜都等你?!币还伤崴岬淖涛队可闲念^,媽媽,對不起,我在心里念叨。從那以后,我扔掉了酷酷的外衣,為了媽媽的微笑。
媽媽就是蒲公英,恬靜,安詳,秋風(fēng)起兮給孩子帶上一把遠行的傘。
小學(xué)轉(zhuǎn)到鎮(zhèn)小學(xué)。9月1日,當(dāng)我踏著陌生的路來到校門口時,心里忐忑不安。可是迎面而來的是美麗的微笑。一個二十幾歲的老師,白皙的臉龐,順順的長發(fā)輕輕地垂在肩上,眼睛里充滿了語言。“新同學(xué)吧?”她看見了我手中的學(xué)生證,“五年四班,在二樓最右邊?!彼业念^指指那邊,我心里也平靜了不少,感激地點點頭跑開了。回過頭去看到她那依舊美麗的微笑。
后來,張老師竟成了我的班主任,但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的見面。她就像仙人草美麗而典雅,播撒愛的種子。
阿哲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小時我們一起釣魚、游泳、放風(fēng)箏,還坐在小溪邊張大嘴巴唱歌。長大了我們窩在一塊看《流行花園》寫小說。耳機連著我們,我們連著心。
阿哲的教室在我們樓上,是文科班。她每次咚咚地跑下來遞給我一個杯子,我就知道他們班男生又罷背水了。“唉,文科照不到陽光的教室和背不動水的女生!”我抱抱她:“有我在,有水喝?!彼龝獾匦πΑC看挝以谒麄兘淌彝庖粨]手,她就像小兔子一樣跳出來。我把活動計劃遞給她,她就說是你當(dāng)主持人啊!我?guī)退揠娔X,她會驚奇地歪著頭,帶著詭異的笑,說:“你真厲害?!薄暗昧税桑业淖x書筆記潤色完了嗎?”“當(dāng)然,錯別字可真夠多的?!惫?
阿哲說:“我們要是能在水塘邊看著青蛙就好了。見鬼吧,那樣我們都快成了青蛙?!卑⒄苡终f,“我們每天都在努力,我們都是好孩子。得了,我們都快20了,還孩子呢?”阿哲說我不夠感性,我說她不夠理智,她說我不會生活,我說她太會生活。兩顆心靈在咫尺間磨合,有火花也有傷疤。但是心靈之間的引力永遠大于別的外力,欲望或塵囂。
阿哲喜歡對著夜空傻笑,我說他像向日葵,爛漫而堅定,把所有的遐想投向未來,放飛心中的太陽。
把往事的鮮花擁入懷中,仙人草,向日葵,雛菊,滿天星……她們的花瓣上有我的眼淚、嘆息和感動,是這些花兒見證了我的成長。那些花兒,那些夢,幸運的是我曾和她們一起開放……
——節(jié)選自《中教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