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受命
谷云龍是被枕頭下的手機震醒的,他開燈一看,正是午夜一點。誰會在這個時候打他的手機呢?除了公司老板不會有別人。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林莉,拿起手機悄悄走到客廳。他一接聽,果然是老板胡利民的聲音,要他火速趕到公司去。他不敢怠慢,立即穿好衣服,見林莉睡得正香,就給她留了一張字條,便匆匆出門。
他開出私家車偶爾回頭,見窗簾有點異樣,卻又不知異在何處,沉思片刻就上路了。
其實林莉并沒有睡著,他一走林莉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谷云龍供職的是誠信商業(yè)調(diào)查公司,所謂商業(yè)調(diào)查,說穿了就是商業(yè)間諜。他是公司的高級調(diào)查人員,掌握著較高的偵探技巧,且有跟蹤、格斗和搏擊技術(shù)。這家在上海注冊的公司,地址卻在蘇州。
兩個小時不到,谷云龍的車就停在了蘇州留園附近的一條小巷外。他剛下車,一個黑影靜悄悄地靠近他低聲吩咐:谷先生,請跟我來。然后就帶著他七彎八拐地進入公司總部。
董事長胡利民見谷云龍進來,快步迎上來。胡利民六十左右,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他把谷云龍引到一個中年男子面前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近年來遇到的最大客戶——趙龍升先生,你就根據(jù)他說的情況前去調(diào)查,報酬是所需辦案費用的十倍。
谷云龍面色凝重地與趙龍升握了握手,坐下來聽他介紹情況。
趙龍升也是個干練之人,開門見山地說:你要調(diào)查的對象是一個金礦的礦主,這個金礦位于秦嶺南部的微縣。礦主叫操開山,是西安市人,年齡和我相仿。你的任務是搜集他們的非法活勸,也就是犯罪的證據(jù)。
谷云龍感覺到這件事非同尋常,更何況要去的地方是甘肅與陜西、四川接壤的隴南,地處窮山僻壤,民風剽悍好斗,實在是兇多吉少,于是就婉言推辭說:西北的情況我是一點不知,難以勝任你的委托,還是另請高明吧。
趙龍升略顯驚訝,目光轉(zhuǎn)向胡利民。胡利民冷冷地說:我是知人善任,全公司也只有你能接受這項委托,要不干嗎半夜把你叫來?再說本公司沒有拒絕執(zhí)行委托的先例,否則公司為何要化巨大的財力、人力來保證你們這些高級調(diào)查人員的安全?
這番話既有要挾又有命令,谷云龍還有什么話好說呢?商業(yè)調(diào)查這碗飯不好吃啊!谷云龍只好點頭。辦好一切手續(xù),趙龍升就先走了。胡利民把筆記本電腦、數(shù)碼相機和全球衛(wèi)星定位通信設備交給谷云龍說:你帶去吧,深山老林中用得著。
車行西南
第二天,谷云龍就找到與他搭檔了十多年的鐵哥們汪明和于得水,把去大西南的任務簡明扼要地告訴了他們,并征求他們的意見。他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抹不開情面,也就同意了。
臨行前,谷云龍給林莉打了電話,告訴她要出差一個月,回來再見面。林莉是他認識不久的情人,是他在上海城皇廟大酒店偶然碰上的。雖然他對那次艷遇有懷疑,但是林莉?qū)嵲谑请y得的女人,風情萬種又浪漫瀟灑。要不是第一個新婚不久的妻子死于車禍,他真想和林莉結(jié)婚。干他這一行就象在大海上行船,時刻都有被風浪吞沒的危險。不知道哪一天會遭到仇家的暗算,所以他現(xiàn)在只約情人,不取妻子。
他們一行三人在上海乘上開往烏魯木齊的特快,包了一間軟席。在包廂里沒什么事,于得水就和谷云龍開玩笑:谷老兄,你與那個紅顏知已漿糊得怎么樣了?
谷云龍知道他問的是林莉,但是很反感他說話的語氣。盡管開始他和林莉親近是為了生理上的需要,可是三個月后,他已對林莉動了真感情,怎么能用搗漿糊來褻瀆呢?于是就說:你說的是林莉……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谷云龍打開門,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門外站著正是林莉。只見她微笑著說:我可以進來嗎?谷云龍把她讓進房間,然后對汪明和于得水說:你們先出去一會吧。他倆人走后,谷云龍審視著林莉說:你在跟蹤我?不要說是因為想我才跟來的吧?一個成熟的女人知道怎么解釋。
林莉似乎換了一個人,以往的熱烈和奔放變成了冷漠和沉穩(wěn),她反問:不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嗎?
谷云龍說:盡管你是一個神秘的女人,可我不想知道。你就直說要我做什么?
林莉點燃一支煙,異常平靜地說:我也是個MS,和你是同行。
雖然早有懷疑,但猛聽到林莉說出口,谷云龍還是被震驚了。作為一個商業(yè)間諜,竟然不知道睡在身邊三個月之久的女人也是同行,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恥辱。他有點惱火,但還是壓抑著說:很好,我為你的高超演技叫好。說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林莉哈哈一笑說:我什么也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金礦,助你一臂之力。
谷云龍搖搖頭說:我們不是去游山玩水,時刻都有掉腦袋的可能,你去干什么?
林莉說:我既然來了,當然明白。你不用說了,我一切聽你的。
谷云龍這才去把汪明和于得水叫進來,并告訴他們林莉來的目的。他倆人都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林莉,看得出心中都有很大的懷疑,只是礙于谷云龍的面子不說出來罷了。
傍晚時分,火車駛進嘉陵鎮(zhèn)站,他們在這里下了車。出站后一打聽,才知道微縣金礦在鎮(zhèn)東面的深山老林中。那里是個原始森林無人區(qū),除了步行翻山越嶺外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由于開礦走的人較多,形成了一條山間小道。登高望去,連綿不斷的山峰跌宕起伏,一峰更比一峰巍峨高大,不能不叫人膽寒心驚。
要摸清操開山的底細,就必須深入礦區(qū),也就是說必須穿過這片深山老林。三個男人倒無所謂,可是林莉怎么辦呢?谷云龍反復考慮后,最后決定讓她自己挑選,去還是不去?林莉洗好澡后問他們:怎么走商量好了嗎?不會因為我有什么為難之處吧?
谷云龍吞吞吐吐地說:山路崎嶇,莽林荒野,你能行嗎?
沒想到林莉爽快地說: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瞻前顧后,我既然來了,還怕什么荒山野嶺,我同你們一起進礦區(qū)。
山路奇遇
他們在嘉陵鎮(zhèn)上住了幾天,這期間分頭對金礦作了側(cè)面調(diào)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礦區(qū)簡直是黑社會的天下。操開山是礦區(qū)里的一霸,他擁有非法私人武裝護礦隊隊員上百人,都是些逃脫的刑事罪犯、刑滿釋放人員和地痞流氓,各種槍枝有三十多條,在礦區(qū)內(nèi)經(jīng)常進行有組織的打砸搶。只要聽說誰的礦點有高品位的礦石,他就派出武裝去強行占有,不服者就會遭受毒打,甚至被槍殺。最近他們就掠奪某礦點黃金二十二萬克,折合人民幣一千三百多萬元。
為了證實這些駭人聽聞的情況,谷云龍決定馬上深入礦區(qū)。
剛開始踏上通往原始森林無人區(qū)的山間小道,還并不覺得怎么可怕。慢慢地翻過一座嶺后,越走越覺得山高林深了,羊腸小道變得幽暗起來,走幾十里路也不見一個人影。中午休息的時候,他們就在一棵大樹下吃野餐。突然林莉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叫,使人頓生驚恐。
谷云龍一個虎躍翻身而起,只見林莉用手指著林間茂密處,哆嗦著說:一個黑影,搶走了面包和水。
谷云龍順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無奈林深樹密看不出什么,正想鉆進林子里去看,后面于得水又叫了起來:我操你猴子的老祖宗,當著老子的面搶東西吃!
谷云龍回頭望去,眼前的情景讓他瞠目結(jié)舌,嘆為觀止。只見五六米開外的林子里,有十幾只猴子呲牙咧嘴地注視著地上的食物。一只猴子如箭一般對著汪明躥了過去,汪明嚇得趕快跑開。但這只猴子只是虛晃一槍,并沒有傷他。同時,另有兩只猴子電光火石般躥到食物攤前,飛快地搶了兩只面包,轉(zhuǎn)身跳進猴叢之中。就這樣群猴你掩護我搶食,竟將谷云龍他們弄得狼狽不堪,無法抵御。不一會,地上的食物竟被它們搶走了大半。
谷云龍趕緊吩咐于得水和汪明收拾好食物和行裝,匆匆趕路,想避開猴群。誰知這一群猴子就是不依不繞地緊隨著他們,并在一只明顯是猴王的指揮下,不斷對他們進行騷擾。要么在你面前冷不防竄過嚇你一跳,要么在你頭頂撒尿扔野果,要么竄到你背后撕你的衣服。更為惡劣的是,猴子也知道欺侮女人,好幾只大公猴專門盯著林莉襲擊。不是飛快地竄過來抓她一下,就是在她前方樹間飛蕩而過,同時如撈月亮般抓她的頭發(fā),弄得林莉披頭散發(fā),寸步難行。他們停下來了,谷云龍皺緊眉頭,這山路還怎么走啊?想不到進山不久就被猴子所困。
正在他們無可奈何之時,后面走來了兩個挑擔的山民,見他們?nèi)绱死仟N,忍不住笑了起來。谷云龍連忙給他倆一人一包煙,然后客氣地向他們討教解脫的辦法。山民放下?lián)?,笑嘻嘻地說:你們是來旅游的吧?幸虧碰上我們,要不這些猴子會幾天幾夜地攻擊你們,直到你們從原路逃回。
谷云龍說:這是什么道理?你看它們怎么不襲擊你們?
山民說:這些猴子也具有人性,它們欺生。它們在這里占地為王,陌生人要過去,非得交買路錢,就是要賄賂它們。
谷云龍被山民說笑了,不懂地問:這猴子也認識錢?真是天下奇聞。
山民補充說:不是錢,是你們吃的食品。
谷云龍說:這好辦,給它們就是了。山民說:那要看你怎么給法,弄不好適得其反。猴子也跟人間一樣,你要先孝敬猴王,再由猴王分配給它們。
幾個人向猴群中一看,果然見眾猴子把搶來的食物都堆在猴王身邊。于得水就試著把一只面包扔給猴王,猴王抓住面包,得意地仰臉叫嘯了幾聲,群猴果然安靜了下來。另外幾個人也學著向猴王扔食物。猴王手舞足蹈了一番,發(fā)一聲呼嘯,群猴頓時圍攏到它身邊,不一會就簇擁著猴王消失在密林之中。
解脫了猴群的困擾,谷云龍他們就和山民一道繼續(xù)向深山老林進發(fā)。
礦區(qū)驚心
接近礦區(qū)的時候,山民在前面走了,谷云龍他們則在后面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方案。突然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迎面而來。他們一看,原來是幾個礦工抬著一個中年漢子往山外趕。只見那漢子痛苦地呻吟著,他的小腿被槍彈擊穿,鮮血還在流淌。谷云龍見他們包扎的方法不對,根本止不住血,就從背包里拿出醫(yī)用止血帶和消毒紗布,對傷員重新進行了包扎,并詢問他們因何受傷?幾個礦工七嘴八舌地告訴他,受傷的是一個小礦主,因不滿操開山手下對他橫征暴斂,發(fā)了幾句牢騷,護礦隊長張二蛋對著他就是一槍,現(xiàn)在正趕著送出去治療。
谷云龍說:操開山不在礦區(qū)嗎?他能這么縱容手下?
礦工說:幸好他不在,他在我們老板就沒命了。他一個月只來一次,押運黃金出去,其它時間都在外面享受。
谷云龍抓緊機會將這一切都拍了下來。汪明目送著趕路的礦工,感嘆地說:不是親眼所見,哪敢相信是真的。
因為天色晚了,他們就搭起帳棚在山邊過夜。第二天,他們一進礦區(qū),就被三四個身穿迷彩服,手端大槍的人攔住了。那些人自稱是護礦隊的,問他們進山來干什么?
于得水指著汪明說:這是我們的汪老板,要來這里投資開礦。汪老板和你們操老板在西安時就是好朋友,這次就是操老板讓我們來的。
護礦隊員又問谷云龍和林莉是干什么的。于得水說他們是一對夫妻,是來旅游的。說完忙不迭地遞煙點火,一會就和護礦隊員混熟了。
在護礦隊員的帶領下,他們進了礦區(qū)。一路上身穿迷彩服,手持大槍的護礦隊員比比皆是。他們可以隨意進出任何礦點的工棚,即便是一些小礦主,對他們也是惟命是從,不敢抗爭。
聽說是操老板的朋友來了,護礦隊長張二蛋趕緊出來迎接,并把他們帶到自己宿舍套近乎。于得水一張嘴很能吹,很快就把張二蛋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他一高興,就叫出一個女人來為他們擺酒做菜,定要和汪老板喝個痛快。于得水乘機把在外面溜達拍照的谷云龍和林莉也叫了進來,說是要和張隊長合影留念,請他們拍照,而且還要張隊長挎上手槍。谷云龍心領神會,從不同角度給他們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張二蛋請他們一同入席,谷云龍也不推辭。
這一頓酒喝下來,操開山的老底便給了解得一清二楚。谷云龍考慮必須與胡利民聯(lián)系了,就對張二蛋說:張隊長,一路上太疲倦了,能否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張二蛋見天色已晚,就匪氣十足地說: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找間屋還不是區(qū)區(qū)小事。你們小兩口也該親熱了,找間獨立的窩棚,讓你們玩?zhèn)€夠。說著他就叫來一個護礦隊員,對他用土話說了一番,那個隊員就對谷云龍說:跟我走吧。
那個護礦隊員把他們帶到一個搭得頗為講究的窩棚前,用槍托砸了下門。開門的象是一個小礦主,一臉迷惑。護礦隊員說:睡到你的工人那里去吧,這間窩棚要征用幾天,給操老板的朋友住。小礦主狠狠地瞪了谷云龍一眼,但也不敢違抗,拿了幾樣東西就走了。
護礦隊員對谷云龍說:你們就住這兒了,我回去交差。
谷云龍關好窩棚的門,讓林莉注意門外的動靜,他趕緊給胡利民發(fā)電子郵件。他把操開山的底細說了個明白,并將用數(shù)碼相機拍的照片傳了過去。不一會,胡利民的電子郵件發(fā)過來了,對他的工作大加贊賞,同時要他將所有的原始材料銷毀,以防泄密。
谷云龍回復胡利民:操開山的行為已經(jīng)嚴重觸犯了法律,成了危害一方的黑社會組織,準備下山后將原始材料交當?shù)毓膊块T,所以不應該銷毀。胡利民再次嚴命他立即銷毀,說這是公司的利益所在,其中也包含他自己的利益。他再次回復:我首先是個社會成員,不能漠視整個社會的利益。我妻子慘死還歷歷在目,我要為所有象她一樣的人伸張正義。胡利民發(fā)怒了:違反公司紀律,一切后果自負!
谷云龍注視著屏幕,心里在想:胡利民、趙龍升他們究竟想干什么?這時一雙手搭在了他肩上,他回頭一看是林莉。林莉眼里閃著淚花說:我終究沒有看錯人,一個連起碼的社會責任都不想負的人,是不配活在世上的。谷云龍堅定地關閉了電腦,將林莉緊緊抱在懷里說:我也終于明白了你是什么樣的人,從此之后,與你的任何肌膚之親都是神圣的。
難逃狼窩
叫人難以想象的是,就在谷云龍深入礦區(qū)調(diào)查時,胡利民與趙龍升已經(jīng)飛往西安,同操開山開始了談判。原來趙龍升想插手隴南金礦,但被操開山獨霸壟斷,要交給他百分之四十的干股,才讓你進去開采。趙龍升不想交錢,就找到胡利民調(diào)查操開山的底細。誰知兩人一拍即合,胡利民也想插足,于是便有了西安談判。
談判是困難的,操開山雖然知道趙龍升是個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人物,但他有恃無恐,就是不肯放松條件。自從取得了谷云龍發(fā)過來的證據(jù)后,趙龍升一反謙和之態(tài),嚴肅地說:操老板,一碗飯要大家吃,否則是會魚死網(wǎng)破的。
操開山聽出了弦外之音,斜著眼睛說:怎么啦,你想舉報我?可惜你沒有證據(jù)。
趙龍升不慌不忙地說:我要是拿出證據(jù)來了呢?
操開山說: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千萬不要是假的羅。
胡利民把谷云龍傳過來的原始證據(jù)擺在桌子上,操開山一下傻了眼。談判于是進展得很順利,雙方狼狽為奸之后,胡利民就出賣了谷云龍,把他要向當?shù)毓膊块T舉報的消息透露給了操開山。操開山氣得咬牙切齒地說:好吧,這幾個王八蛋交給我來收拾。
谷云龍本想第二天就出山的,可是老天偏偏下起了大雨,他只好和那些護礦隊員閑扯,乘機記熟了他們的名字。第三天天晴了,他和林莉來到張二蛋的宿舍叫于得水、汪明,碰巧張二蛋不在。恰好此時,桌上的電話尖利地響起來。谷云龍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話筒。電話里傳來急促的聲音:是張二蛋嗎?谷云龍不敢貿(mào)然回答,就說:你是誰呀,有什么事嗎?
電話里立刻傳來一陣罵聲:我操你媽個X!我是你們老板操開山,你這個混蛋小子是誰?谷云龍趕緊沉著地說:我是新來的康老五,隊長他不在。這是谷云龍急中生智,護礦隊中確實有個康老五。
操開山急著說:礦區(qū)里來的幾個城里人走了沒有?
谷云龍裝傻地說:什么城里人,沒見到啊。
操開山罵著說:放你媽的狗屁!他們與張二蛋的合影我都見到了,是他們的老板親自給我看的。你快去告訴張二蛋,立刻抓住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谷云龍放下電話,神色凝重地告訴三位同伴:胡利民已將我們出賣了,操開山正帶人進山來抓我們,我們必須立即撤離。
林莉沒想到胡利民如此卑鄙,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出賣下屬。她氣憤地說:這種人不能放過他!
谷云龍正想掐斷電話線,可是張二蛋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門口。
生死搏斗
張二蛋一進屋就說:怠慢了,怠慢了。并問他們今天走不走?
盡管情形十分危急,但是大家都很鎮(zhèn)定,畢竟是經(jīng)過歷練的專業(yè)人員。汪明首先說要趕回去籌集資金。谷云龍知道電話隨時會響起,就背起行裝說:我們還要到其它風景區(qū)去看看,就此告辭了。
四人一出門,立即加快腳步向外趕。一走出礦區(qū),他們才知道山路難行,下過雨后的小路象抹了油一樣,更何況他們身上還背著沉重的包裹。谷云龍仰天長嘆一聲說:我們這樣亦步亦趨要走到何時,難道真要絕命于此?
于得水說:空嘆氣有什么用?還不如鉆進樹林往前走,只要看準方向就行。
一句話提醒了大家,也不管密林里有沒有毒蟲野獸,匆匆鉆進樹林??墒橇肿永镆膊缓米?,遍地是腐葉。他們慢慢往前移,真是苦不堪言。
林莉突然說:你們聽,好象有人來了。
幾個人側(cè)耳細聽,果然有時隱時現(xiàn)的人聲傳來。不一會就聽到張二蛋的粗大嗓門:腳印在林子外沒有了,他們肯定躲在這片林子里。抓住一個,獎黃金二十克,打死一個,獎黃金十克!
四個人定睛望去,密密的樹林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護礦隊員的身影。他們?nèi)硕鄤荼?,更何況手中還有槍,硬拼是絕對不行的。只見汪明悄悄對谷云龍說:谷哥,最后的關頭到了,我現(xiàn)在跳出去,向左邊的樹林跑,你們趕緊向林子深處轉(zhuǎn)移,逃走一個是一個。
谷云龍抓住他的手說:兄弟,還是我來掩護你們轉(zhuǎn)移,你是有妻子兒女的人那!
汪明甩開他的手說:我的脾氣你知道,阿芬和兒子就拜托你了。話剛說完,就一躍而出,叭嗒叭嗒向左邊樹林跑去。
他的行動果然引起護礦隊員的注意,他們大呼小叫:往那邊跑了,快追!同時傳來幾聲槍響。谷云龍他們剛想隱進另一面的樹林,沒想到張二蛋大聲說:你們幾個去追那個小子,這邊肯定還有人,另外的人跟我來。
望著漸漸逼進的張二蛋,谷云龍咬著牙對于得水說:玩命的時候到了,我沖出去后,你立刻帶著林莉往后撤,一定要活著跑出去找胡利民算帳!說完就搬下一根杯子粗的樹枝,大吼一聲跳到張二蛋面前,沒等他回過神來,一個橫掃就把他擊倒在地。瞬間又有幾個人圍上來,但距離太近不好開槍,只好用槍托與谷云龍搏斗在一起。
趁此機會,林莉拉著于得水鉆進了密林深處。
谷云龍好生了得,一根樹枝就打得他們個個膽寒。但他知道一個人畢竟不能久戰(zhàn),于是一個指南打北,跳出包圍圈,利用樹林作掩護,不一會就消失在密林中。
谷云龍跑了一陣,眼前慢慢亮了起來,好象是到了林子的邊緣。他正在努力判別方向,耳邊傳來了腳步聲。他隱在一棵大樹后靜觀動向,只見兩個礦匪架著汪明走了過來,看樣子汪明傷得不輕。谷云龍的怒火騰地一下直沖腦門,等他們走近身旁,猛地從樹后閃出,嘭地一棍砸在一個礦匪頭上,那礦匪沒吭聲就倒下了。谷云龍一個虎撲又壓在另一個土匪身上,雙手掐住他脖子。谷云龍把他掐昏后,就把他綁在了樹上,然后背起汪明就向前走。此刻天色已晚,不遠處有一個窩棚,谷云龍正猶豫著要不要去討點吃的,卻見窩棚里走出一個年輕婦女。她一發(fā)現(xiàn)谷云龍和汪明,馬上從窩棚里叫出一個男人,把他們扶了進去。
一進屋婦女就對他們說:你們的事全礦區(qū)都知道了,張二蛋那個天殺的,總有一天要遭報應!我進山來是為我男人燒飯的,可是張二蛋卻用槍逼著我去服侍他。
谷云龍說:這些人遲早要被法律制裁,眼下當務之急是我們怎么出山?
男人說:除了你們剛才走的那條路外,往東翻山越嶺可到陜西鳳縣,但是根本沒有路。谷云龍沉思片刻說:也只有如此了,張二蛋他們一回來,肯定要搜查,此地不能久留。
那男人是個小礦主,也怕受牽連,就叫來兩個礦工,連夜送他們翻山。中途汪明因流血過多,死在山嶺上。
同歸于盡
林莉和于得水在林中躲了一夜,不幸的是于得水被毒蛇咬傷后死亡。清早,林莉在一條小河邊喝水時,張二蛋帶人找到了她。令她驚愕的是,張二蛋不但沒有為難她,反而小心翼翼地照顧她,一直把她護送到嘉陵鎮(zhèn),然后又把她送上回上海的火車。林莉身體康復后,到處尋找谷云龍,可是谷云龍卻象從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見不到他的蹤影。
谷云龍沒有回上海,他從鳳縣又轉(zhuǎn)到嘉陵鎮(zhèn)。他還有重要任務要完成。
且說胡利民和趙龍升在西安沉浸于談判成功的喜悅之中時,突然接到操開山打來的急電,請他們立即到嘉陵鎮(zhèn)來安排大事。倆人得意地相視一笑,胡利民說:一定是抓住了谷云龍,我們就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在嘉陵鎮(zhèn)外的一座空房子里,操開山正等著胡利民和趙龍升。他們兩人的保鏢被擋在屋外。當胡利民和趙龍升在操開山的帶領下,走進空屋后面的小房間時,身后傳來了分外恐怖的聲音:久違了兩位老板,沒想到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既然你們無視一切規(guī)則,我也就不客氣了。胡、趙兩人回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站在他們身后的竟是谷云龍。沒等他們回過神來,谷云龍拔出操開山給他的軍用刺刀,首先刺穿了趙龍升的胸膛,隨后指著胡利民怒吼道:我真后悔為你們這種人賣命!你們永無休止地聚斂財富,竟將別人的寶貴生命視如糞土!你真是死有余辜!
胡利民一臉猙獰說:我沒想到你會與操開山聯(lián)手,也為你的愚蠢難過。他借你的手殺了我們,會放過你嗎?
谷云龍早已怒發(fā)沖冠,大喝一聲你去死吧!那把還滴著血的刺刀插進了胡利民的心臟。
此時操開山在他身后冷冷地說:知道我的下一步行動嗎?
谷云龍回過頭來,神情平靜地說:你們的行動是一種慣性,就象禽獸的慣性一模一樣,還要我說嗎?趕快做吧,別人模狗樣叫人惡心!
操開山本想奚落谷云龍一番,但卻被他的氣勢所震懾,只得灰溜溜地退出門外,一揮手,兩個端槍的歹徒擁進房間,對著谷云龍一陣亂射。
操開山辦完了事,得意地走出空屋,一下傻了眼。只見空屋已被公安干警包圍,巡警隊長的槍正指著他的腦袋。
原來谷云龍在與操開山聯(lián)手之前,就向當?shù)毓膊块T舉報了他的所有罪行。
〔責任編輯 方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