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義評語:
古今中外寫月光的詩如恒河沙數(shù)??纯次覀兣娙藢懗鍪裁刺貏e來:“月亮在深夜照出了一切的骨頭。”單挑一行,放在最前面,成為金雞獨立的首句,是對夜光作出總體抽象裁決:在深夜,月光使“一切的骨頭”現(xiàn)身、顯影,無從遮匿?!肮穷^”作為皮肉的內(nèi)里,可視為堅硬的事物或事物的本相,在此,骨頭直接“轉(zhuǎn)喻”為城市物象。對于這樣反自然的堅硬的城市物象,賦予月色以“火眼金睛”——“照出”,即看穿看透城市(亦可引申為存在的虛像、表象、假象。有如X光式的穿透力——穿透一切,簡直就是神跡。
神跡的輝光彌漫在四周,仿佛空氣一樣的氣息,一旦吸入這樣的“青白”,那么人世間的許多“瑣碎”——煩惱、雜念、喧囂,便會化作“下墜的螢火蟲”。在這里,我,可以與自然、與宇宙自由進出,互相交通,形成精神上的一場滌蕩、凈化的“洗禮”。而號稱現(xiàn)代文明進程中結(jié)下的最大碩果——城市,此時該已露出原形,在神跡的照耀下,變得沒有血色溫度:那些鋼筋混凝土、水泥汀、玻璃幕墻,在如此感性和絕美氛圍籠罩下,難道不是成了一堆“死骨架”?……
王小妮的表現(xiàn)增強了我的基本判斷:整個朦朧詩,不僅僅是一種抗衡性的寫作,同時兼具美學(xué)上的開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