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恭儉
我們無法否認,觀念藝術已經(jīng)成為當代藝術的一種重要形式。
從人類藝術初始到19世紀,造型藝術的基本表達方式不外乎敘事與抽象兩種, 20世紀后半葉出現(xiàn)的觀念藝術,標志著第三種表達方式的出現(xiàn)。觀念藝術是現(xiàn)代藝術階段后的新生物,是人類經(jīng)歷了各種藝術媒介,藝術表述方式窮盡后的又一次突圍。至此,人類的智能因素開始超越以往起著決定性作用的技術因素。如今,觀念藝術的表述方式已形成一種潮流,無可爭辯地成為主流方式。它對傳統(tǒng)審美觀念的沖擊是不可逆轉的。
中國,無論在文化上還是在藝術上,都還是一個受惠者的角色。在我們還未來得及將現(xiàn)代藝術的真諦理解透徹時,后現(xiàn)代又不由分說地闖進我們本已不平靜的文化格局。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快速地演繹著觀念藝術在國外發(fā)展的全過程,只不過周期大為縮短。90年代,中國的觀念藝術有了一個快速的擴展——裝置藝術、地景藝術、行為藝術、表演藝術、錄像藝術等在中國都有實踐。在此,觀念藝術的表述方式成為觀察和表述感受的另一方式,而傳統(tǒng)的藝術媒介又找到了新的生長點。
20世紀60年代,已有大批觀念作品出現(xiàn),但國際大型展示多為非架上作品。美國藝術家阿瑟·丹托就鄭重宣布:繪畫已經(jīng)死亡!時至今日,在世界范圍內,盡管繪畫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占據(jù)主導地位,但其并未死亡,在中國方興未艾更是不爭的事實。并且,當代繪畫和雕塑已經(jīng)從大量觀念因素中找到參與當代社會生活的新生長點。
觀念藝術表述方式的第一階段——萌芽,可從90年代初新生代作品的出現(xiàn)開始算起。如劉小東作品《我與父親》、《人·鳥》等,不難發(fā)現(xiàn)畫面中的人物不再具有英雄色彩,對象化的特征逐漸減退,審美的形式感因素讓位于表述對現(xiàn)實的無奈和自我嘲諷而退居次要。這個時期的觀念因素還較為朦朧,審美的主導地位也未盡消退。
第二階段——從波普到艷俗。90年初,相當數(shù)量的波普作品以廣州雙年展為契機,開始登上當代藝壇。在此類作品中,對象化因素被基本排除,審美特征也被有意摒棄,風格特點在淡化,相反,智性化因素成為重要支撐。如王廣義的《大批判》系列,技術因素降低為零,作品完全是不同時期圖像的拼接。它不僅在表現(xiàn)方式上有其自身特點,而且是觀念方式注入繪畫的一種必然,這注定了它在中國當代藝術史上的過渡性作用。
現(xiàn)在我們正處于多樣化的后波普的時期,即第三階段。它與前階段的不同在于:前者重新拾起了描繪這個法寶,而且在情感上呈現(xiàn)出一種正劇和悲劇色彩;而第三階段的呈現(xiàn)則是間接的,它們同樣注重切入點,但在觀念的表達上更加隱晦而不外露。
90年代后期,觀念藝術的表述方式相對成熟。根據(jù)中國繪畫中觀念因素的表達形式,我們大致可以將其分成兩種類型:一是對藝術名作的借用和篡改;二是用畫面自身或僅通過畫面來闡述藝術家某種觀念,通常不借助藝術史上既有圖像。
采用公眾熟悉的圖像或以藝術史上著名圖像作品進行創(chuàng)作是最為常見的方式。王興偉是國內較早采用直接挪用方式創(chuàng)作的藝術家,在《東方之路》中,作者“毫不掩飾”地篡改了眾人皆知的作品《毛澤東去安源》,借用歷史來表達對當代景觀的某種曖昧和調侃態(tài)度。石沖和冷軍的作品,則在人文層面上運用智慧機巧地展示對現(xiàn)實的消解。
觀念性從根本上說是一種智慧的思想,具有思維特征,其本身要求不斷出新。這種新穎性、不可重復性決定了它不能停留在某個點上,這與技巧的可重復性是大相徑庭的。不論是觀念性,還是技術性,只要能開拓思想,能把個人知識、夢想有效地轉變?yōu)楸憩F(xiàn)我們時代文化與社會生活的藝術,就是最好的藝術。
(作者單位:四川美術學院)
責任編輯: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