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以南
“許多年之后,面對行刑隊,奧雷良諾.布恩地亞上校將會回想起,他父親帶他去見識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痹阼F路以南,一個被廢棄的車道旁邊,我第一次讀到《百年孤獨》。在記住這個著名開頭的同時,也知道了世界之外有個名叫馬貢多的小鎮(zhèn)。凄風苦雨,傳說飄落。我還記得,在整個閱讀的過程中,我的耳邊不時地響起火車的尖叫聲,滾滾而來的風吹動著神秘的書頁。如果記憶沒錯,我還在哪兒讀過一批前蘇聯小說,印象較深的是蓋達爾。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這個年輕的作家為國捐軀,他筆下的俄羅斯大地,長滿了茂密的森林和灌木,這使我在很長的時間里都認為,積雪覆蓋的俄羅斯是生長童話的故鄉(xiāng)。
在鐵路以南,黃昏像一匹徐徐降臨的錦緞,夏天的空中布滿形形色色的晚霞和飛蟲。我的身邊雜草叢生,樹樁寄生出潮濕的野生菌種,它們在大雨過后開出漂亮的花傘。這是一片幽暗的場所:一截舊火車頭上蛛網羅織,生鐵的氣味直刺鼻孔,百米開外,一片失去屋頂的臨時廠房,敘述著曾經的熱鬧。我之所以經常到鐵路以南,還有一個羞于泄露的秘密——撿鐵皮盒。那些被鐵路工人隨手扔掉的盒子里,什么好東西都有,比如沒用完的鉛筆,小刀,舊懷表,小鋼鋸條,黑紐扣等等。有一次,居然還有白嘩嘩的東西流淌出來,起初我以為是一堆碎鋁片,仔細一看才知道它們是一些可以換取物質的真正硬幣。我數了數,有五元錢之多。我用這筆意外的五元錢到一家副食店買了兩聽沙丁魚罐頭,約了一個名叫田武的同學與我共享。在鐵路以南的那片小樹林中,我們倆難掩初嘗美食的興奮,額頭被陽光照耀得亮閃閃的,隨著同樣被鐵盒密封的罐頭被田武鋒利的匕首輕輕豁開,一股與眾不同的香氣沖破地表,惹得我當即涌滿了口水。田武說:“嘗嘗。”他用小勺子盛了一點肉湯放到我的嘴里,我陷入一種麻酥酥的快感。那個炎熱的中午,我們就這樣以一種很原始的方式完成了對一件事物的認知和粗淺解讀,遺憾的是,當兩聽罐頭被完全解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原來的香氣。這件事讓我過早地認識到品嘗的意義:在獲取滿足的同時,是長長的失落,其氣息很接近絕望。
事后,我們倆——兩個懵懂的少年,打著響亮的飽隔,東倒西歪,走在回家的路上,鐵路以南的樹影在風中顫栗。
一天晚上,當母親無意中得知鐵路以南是我經常的去處,竟然面露驚訝和慍怒,正色警告說那里陰氣很重,是死過人的地方———兩年前,機務段一個年輕的工人失戀了,給女友寫了一封長長的遺書,然后在鐵路以南用一根繩索結束了自己?!皣K嘖,多可惜?!蹦赣H說,“年紀輕輕的,走哪條路不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姑娘有的是?!痹跐娺曜黜懙钠麩粝拢赣H面對著一個小圓鏡,用一根針挑破了她臉上的水痘,細小的血液流了出來。事情來得莫名其妙,那一年,母親已經四十歲了,卻在一夜之間長滿了星羅棋布的“青春痘”,這讓她覺得哭笑不得,又有點尷尬。為此,她專門向廠里請了七天病假。
奇怪的是,我聽了母親的講述后竟然徹夜未眠,被這個發(fā)生在身邊的壯烈故事震撼不已。望著漸漸發(fā)白的窗戶,心里起伏著莫名的激動,我在想:這個青年多么像我!如果我愛的人背叛了我,我也會義無反顧地把尖刀刺向自己的心口窩,就像英勇的戰(zhàn)士蓋達爾,用身體接住迎面飛來的子彈。心里這么想著,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美麗可人的臉龐:清瘦,凄婉,憂傷,哀愁;她有一對長睫毛,一雙黑眼珠。我承認,自從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開始了苦澀而又甜蜜的暗戀。時光驗證,這樣的愛情不會有實質性的結果,正因為此,它也就美好得像天上的星辰和月光。鐵路以南,游蕩著我初戀的幽靈,它的樣子失魂落魄。
碼 頭
“噢,吉姆。吉姆,噢。”莉芝在心里這樣狂叫著,她阻止不了這個男人魯莽的入侵。碼頭上的鐵杉木又硬又冷又粗糙,而吉姆的身子又那么重,他已經傷害了她。秋天的月亮躲在湖心島的背面目擊了這一切,而四周除了風聲,靜得像墳場。莉芝還是個沒有過性經驗的處女,因為在鎮(zhèn)上一家富有的人家做廚娘,她的身上總是散發(fā)一股濃郁的洋蔥頭味兒,聞著有點辣眼睛。而此刻,她覺得身體突然多了一道傷口,正噼哩叭啦地向外打閃電。
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海明威還年輕,終日懷抱獵槍在密執(zhí)安湖畔游蕩,那里是他父親早年行醫(yī)的營地。他盼望自己的胸毛能夠長得像鄰居的山毛櫸一樣茂盛,為此專門購買了一把小梳子不時地梳理一番。除了寫作,他每天的消遣就是喝酒、打獵、追女人。酒是廉價的威士忌,獵物是麋鹿或野山羊,偶爾也能打到一只火雞,他打到這些獵物,就用來下酒,他的食量抵得過一頭公牛。至于女人,來者不拒,要求不高。來者不拒,只要她們擁有與男人不同的器官就行。他想,女人無非是一個器官,感覺像一只可以裝下東西的口袋。除此而外別無所長。她們當中不乏尤物,性感,善良,懂得愛撫,不求回報。遇到這樣的尤物,他就會忍不住像個小乳豬一樣地葡伏在對方的懷里久久吸吮,他深深地陶醉片刻,當終于仰起臉來時覺得全身都有了酒味兒,關節(jié)也酥軟得不聽使喚。“好女人是一杯風味別致的雞尾酒?!彼f。
但也有人缺乏自重,與他的身體切磋一下,索要了一些他平時喜歡的小物件,有一位還悄悄偷走了一管新牙膏,盡管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她將牙膏掖在了腰間,卻佯裝沒有發(fā)現。“快走”,遇到這樣的女人,海明威都會在從容地提上粗布牛仔褲后及時下逐客令。當然,口吻平靜而克制。這種關系離愛情很遠,離動物的本能很近―――他閑著沒事時愛學幾聲驢叫,樣子頗有驢的氣度。
他與小鎮(zhèn)上這些女人的茍合,幾乎不分時間、人物、場合和地點,燕麥垛,橡樹園,矮樹叢。做愛的姿態(tài)也不是太文藝。這時的他,覺得自己的荷爾蒙像一眼剛剛打好的水井,被女人抽干后馬上就又有新的泉水冒出來。海明威的水井旁總是聚滿了前來汲水的婦女。乳房碗狀的白種女人,以及乳房錐狀的印第安女子。那些女人們像是一株株干旱的植物,總是在汲水后變得神采奕奕。當然,這位未來文學大師的行為,激起了當地土著居民的一些風言風語,不滿、憤怒、以及一些饑餓青年的嫉妒。有人甚至磨刀霍霍,揚言要“一刀捅了這狗雜種”。但海明威聽后,只是投去一個冷眼,依然我行我素。他旁若無人地走在小鎮(zhèn)散發(fā)著野性氣息的街道上,一邊在陽光下袒露金黃的胸毛。一把明亮的小梳子在手中被靈巧把玩,梳齒優(yōu)雅地從胸毛叢中來回穿梭,老人們倚著門框,盯著他的動作,一次次地揉眼睛。似乎在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難道這個吊兒浪當的年輕人,是憑借他的胸毛博得了愛神的青睞?
一天,鎮(zhèn)上著名的潑皮―――權且叫他凱魯亞克吧,他帶著幾個伙伴手持棍棒,來到海明威寄身的那幢靠近養(yǎng)鴨場的臨時公寓,先是把養(yǎng)鴨場的鴨子全放了出來,一時間成群結隊的鴨子被藤條抽打得呱呱亂叫,受驚的鴨毛四處飛散。凱魯亞克命人在鴨場門口扯起一條標語,上書:歐內斯特.海明威的胸毛是假的!
空中響起一片高呼:假的!假的!假的!用橡膠水粘貼上去的!隨著一陣高呼聲,受驚的鴨子們也大叫起來: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當時,海明威正在簡陋的公寓里午休,還做了一個妙趣橫生的白日夢――-他夢見自己在一面童年的鏡子里,竟然變成了撒旦的模樣,而兩臂間卻生出了一對可愛的小翅膀。這讓他在夢中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雙重人格。那么,做個放縱魔鬼還是拘謹的天使?這是個哈姆雷特式的苦惱和命題。然而海明威果斷地揮起了雪亮的鋒刃!他想,既然人世間冒牌的天使已然泛濫成災,就讓我做個真實的魔鬼吧。手起刀落的瞬間,他被一陣嚷叫聲驚醒了,猛一睜眼,瀑布般的陽光帶著響聲沖了進來。于是乎,暴怒的海明威迅速從夢境中逃離,雙腳站立在現實的陸地,掀起了一場捍衛(wèi)身體與尊嚴的戰(zhàn)爭。當然,這場戰(zhàn)爭的代價也較為慘重,最終以凱魯亞克的多處骨折而宣告結束,而海明威,則被當地一個持槍的瘸腿老警察押審,極其恥辱地走進了看守所,他被罰款給亞克療傷,道歉賠禮,并被關了一個多月的禁閉。
秋天的陽光依舊很強烈。在這個密執(zhí)安北部的小鎮(zhèn),位于湖灣的拘留所緊靠碼頭,深夜的濕氣和嘈雜聲不時送入他的耳際。海明威每天在一間光線幽暗的黑屋子里度過,屋子里惟一的窗口小得像貓頭鷹轉動的一只眼,他從那里可以望見一洼湖水和點點帆影。黑屋子里除了鋪在地上的草席,居然連一張桌子也沒有,可以說待遇差到了極點。沒有酒和獵物的生活簡直暗無天日,哀傷的胸毛紛紛掉落。他的內心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發(fā)作時卻只能舉起無力的拳頭捶打鐵窗,換來的是一陣手指的劇痛。無奈之下,他向看守要來了幾頁稿紙,用膝蓋抵住冰冷的墻壁(上帝啊,這竟然養(yǎng)成了他如電報稿一樣簡潔犀利的文字風格),單腿站立,開始寫出了他平生第一篇被正式發(fā)表的小說。自此,海明威從荒涼的碼頭出發(fā)了―――
她走回到吉姆躺著的地方,再一次使勁搖了搖他,看他到底醒不醒。她哭著。
“吉姆”,她說:“吉姆。醒醒啊,吉姆?!?/p>
吉姆動了動,把身子蜷得更緊了。莉芝把上裝脫了下來,俯身過去拿起上裝給他蓋上。她把上裝小心謹慎、干凈利落地在他四周掖好。然后穿過碼頭,走上陡直的沙土路回去睡覺。
小說結尾:冷霧由港灣上穿過樹林正升起來吶。
殘 月
“先生,請問———這是為什么呢?”我盯著他看,忍不住攤開兩手,發(fā)出明亮的疑問,面對這位偉大的詩人和神秘主義者,我的舉止欠缺禮貌。其實,他是應該懂得我的,因為我是在對愛情發(fā)出疑問。他坐在一把舊藤椅上,金絲眼鏡片后的眼珠一動不動,似乎是被我的問題難住了。他手里拿著一卷發(fā)黃的書,已經讀到第某某頁。
以上情形,是我與愛爾蘭詩人葉芝見面的場景。說來話長,我與葉芝先生大約見過兩次面。當然,第一次是在夢里,第二次也是。但我與他第一次會見的畫面卻至今記憶猶新:地點倫敦,時間是冬末,街道上有殘雪可見,他樣子庸懶地裹著一件灰大衣,守著一片壁爐的灰燼,說話慢條斯理,舊藤椅在他的身體下不時發(fā)出一聲怪響。值得一提的是,臨分手前,他送給我一只挖耳勺留做紀念,囑我將它放到左邊的那只耳窩里,可隨時取出,并就地清除堆積在耳膜上的小垃圾。
從葉芝先生家出來,天有點冷,布有殘雪的路面仍然很滑濕,我掏出藏匿在左耳窩里的挖耳勺,說聲:“大,大、大……”,挖耳勺變成了一根拐杖。
我正了正頭上的禮帽,盡量保持剛剛學來的紳士風度,柱著這根拐杖登上了一輛由對面開來的英國巴士。
兩次會見,我都在與葉芝探討愛情的所謂本質和意義,兩次都無果而終。他給我留下的印象是落寞、消瘦、沉默、倔強、隱忍、痛苦……但眼神哀傷又犀利,像殘月的碎片,仍有毒藥的效力。
我對他不乏景仰,告訴他說在我還是一位懵懂少年時,便因那首著名的愛情詩篇《當你老了》而記住了他和名字,當然,我也同時記住了這首詩的女主人公毛特.岡。并且,該詩成為我此生中極少能夠熟練背誦的詩篇之一:“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愛你那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那時,我還在讀中學,在離倫敦很遠的地方,離他的愛爾蘭故鄉(xiāng)更遠。我只記得當時合攏了詩集,將它挾在腋下,在小城骯臟狹窄的街道穿行,詩歌的魅力讓我將路兩邊的行人視為烏有,我沉浸在它帶來的遐想中,頭頂的秋夜突然變得深邃而幽藍,一彎殘月在凋零的樹梢之上浮動。殘月的樣子,很像是懸掛在天上的釣餌。嗯,愿者上鉤。
古今中外,月亮的上鉤者,多為詩人。
作為一個中學生,我還沒有過真正的戀愛體驗,完全不知道葉芝在寫這首詩時所經歷的尷尬和無奈。那時候,詩人頭頂的光環(huán)還那么耀眼,簡直就是上帝的同義語。已經功成名就的葉芝,整天被一些人簇擁得很自負,像今天的一些政治明星。那時候他居住在倫敦郊區(qū)布倫海姆路三號,絡繹不絕的來訪者令他緊張、興奮而又煩惱。這嚴重影響了他的寫作,他想逃跑,到凱爾特人的居住區(qū),或者到他的故鄉(xiāng)斯萊溝,蜜蜂滿天亂飛的“英納斯弗利島”上去隱居。
但在這一年(1889年1月30日)早春的一天,一輛雙輪馬車的突然造訪將他的計劃打亂了―――在微熹的薄霧里,從馬車上跳下一位年輕女子,這個人就是著名的愛爾蘭民族主義運動的領導者加美女毛特.岡,她向葉芝的生命里投放了一枚閃光的炸彈。
她擁有一雙碧潭一樣幽深明亮的灰藍色眼珠,眼睫毛長過兩把毛刷子,牙齒雪白,聲音像冰凍過的雪梨一樣甜脆。她手持一封葉芝朋友的介紹信,但出來開門的葉芝在見到她時竟然全身顫抖起來,差點癱瘓到門框旁邊?!拔乙簧臒篱_始了”,葉芝在心里嘀咕自語,他已經被眼前這個降臨人間的女神擊中了。當她一襲黑衣,冷冷地站在葉芝的窗前,院子里的一簇蘋果花竟然紛紛凋落。
“啊,我一生的煩惱開始了。”
我時常想:人的相遇真是奇怪,但人的感情,卻復雜得深不見底,有時更像黑暗本身。比如葉芝和毛特.岡小姐的愛情個案。在后來的日子里,詩人開始了他窮其一生的追求,與其說他們在戀愛,莫不如說是一對冤家在搏斗。詩人在愛情面前,始終都在妥協,妥協,妥協。但卻得不到任何回聲,―――“這是為什么呢?”當然,岡小姐從內心里佩服葉芝的才華,她之所以不接受葉芝的愛情,一個唐而皇之的理由是她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一場虛枉的革命。她把葉芝一次次推向絕望的深淵,讓他像一只受傷的羔羊,任由一把命運的剪刀宰割,鮮血淋漓。偉大的詩人,在愛情的手掌心里飽受煎熬。從20來歲到整個中年時期,大好的時光,就這樣匆匆地流逝。
葉芝的寫作,其實是始于性的啟蒙,他說:“我被性欲折磨了許多年。”“一個男孩生活中的大事是性的覺醒”。在追求毛特.岡的過程中,葉芝一直守身如玉,苦受情欲的摧殘,他看到身邊的同伴個個放浪形骸,自己卻一次次抵抗住了街頭與小火車站妓女們的引誘。也就是說,當他一次次遭遇拒絕,純情的詩人卻不敢從另外的女人身上尋求安慰。因為愛情,他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癥,因為愛情,他從一介名流變成了窮困潦倒的老單身漢。從名人公寓悄然遷出,住進了簡陋的村舍。
而那個女人,依然站在高高的天上冷笑。她成功地釣住了詩人的一生,既不放手,也不收網與葉芝共筑愛巢。
據說,天才的詩人葉芝原本是個奇怪的通靈人,他懷有一身高超的魔法師的靈視絕技,其實,他完全可以通過自己的“分身術”本領將心愛的女人占有――――有一次,他施展了魔法,與遠在數百英里之外的毛特.岡見面,當時,岡小姐正在一家位于都柏林的旅館房間里寂寞難捺,突然間驚訝地看到葉芝從院子里朝她走來。她大叫了一聲“天哪,你怎么來了?”,她迎上前去想擁抱他,熱烈地吻他,她的寂寞在瞬間化解了,她當即決定與葉芝在異鄉(xiāng)開始同居。但當她張開雙臂撲上去時,葉芝消失了?;貍惗睾?,她因此責備了他。而葉芝卻說,他不想用這個手段來得到她,盡管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后來,他把這個高超的本領傳授給了毛特.岡,一度兩人間經常在“靈界”進行互訪,在奇妙的靈界,他們是一對情感真摯的兄妹關系。而一旦從靈界走出,又立即還原為冤家格局。
“人是惟一要求回報的動物?!边@句名言,出自我的一位兄長之口。不知怎的,我聽了這句話,立即想到了葉芝苦難的愛情。
作者簡介:
周蓬樺,專業(yè)寫字。已出版散文詩集2部,散文集2部,長篇小說《野草莓》、《木紐扣》、中短篇小說集《遙遠》等。在各地報刊發(fā)表各類文字300余萬字。被《小說選刊》《散文選刊》、《散文.海外版》、《讀者》、美國《僑報》、《山東青年作家論》等評介和轉載。作品被收入《2004年中國散文年選》(人民文學版)、《我最喜愛的中國散文100篇》(中國文聯版)、03、04年《散文精選》(百花版)、《中國精美散文選.2006年中國散文排行榜》(湖北教育版)等海內外40余種選本。獲得榕樹下網絡文學獎、美國新語絲文學獎,山東首屆工業(yè)題材文學獎,第七屆山東省精品工程獎等。系中國作協會員,山東省作協理事,中國石化作家協會副主席。山東省作協首屆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