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華

煩惱隨著兒子的成長接踵而來。當兒子上幼兒園的時候，我們又開始操心他上什么小學。我們住在非重點小學地段，要想“擇”一個好的學校非常艱難。最正當?shù)霓k法當然是在重點學校的地段內買房，但現(xiàn)在房價之高，著實讓人卻步。雖然現(xiàn)在房價有所下降。但天可憐見，收入可是也跟著降啊。

我有個同事，他今年好不容易通過關系把女兒送進了重點小學。他說，女兒回家通常要寫三個小時的作業(yè)，從晚上6點到9點!他老婆全程陪同，他如果在家就包攬家務。他說，現(xiàn)在的老師大多是年輕人，他們也想進步啊。學校拿什么來評判他們呢?還是學習成績。

于是老師就把這種壓力轉嫁到家長和學生身上，多布置作業(yè)，不光給學生布置，也給家長布置，讓家長輔導。大人孩子的日子都不好過。

我還有個朋友，孩子非常聰明，作業(yè)一點就通，但就是不愿意寫。為此，他平均每個星期都要被老師請去一次。說是和他溝通，讓他配合學校教育好孩子，其實就是批評他。他原來脾氣非常暴躁，現(xiàn)在經(jīng)過老師的不斷“調教”，已經(jīng)溫順得像綿羊啦。

看到周圍的這些例子，我就脊背發(fā)涼。

我經(jīng)常告訴老婆孩子有個快樂的童年最重要，這么重的作業(yè)會把孩子累垮的，不但成不了才，連健康的人都成不了。

老婆大聲嘆息，社會大環(huán)境如此，我們又能如何?我大怒說，難道我們就不能特立獨行一點，對孩子負責嗎?她說行啊。你和大環(huán)境抗爭吧，不要毀了孩子就行。

于是我又變得心情沉重起來。難道，我注定只能做個唯唯諾諾的爹?

原來葛優(yōu)像媽媽。媽媽當然清秀十倍，名字喚“文心”，是位電影文學編輯，人如其名，年歲大了，仍一派優(yōu)雅從容。嫁給銀幕上的壞蛋惡男，美女野獸之組合。

葛優(yōu)的妹妹喚葛佳。一優(yōu)一佳，躊躇滿志似的。

——不過他原名并非“優(yōu)”。

父親好煙酒，沉迷攝影。還一度被批斗，日子過得艱辛，母親默默支持。1957年，兒子難產(chǎn)，父親面臨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擇。醫(yī)生道：“得有心理準備，兩個只能保一個，要大人?還是要小孩?”

父親考慮后，決定要大人。

他緊張地等待在產(chǎn)房外。當時門開了一道縫，剛好見著她。她不知危難生死關頭，還向他微微一笑……

孩子終于生下來了，四斤，得住暖箱，能否存活看天意。父親給他改名：“葛憂”。因為他實在擔憂。只希望和睦安洋，健康幸福。

當然，兒子后來成了大腕，便“優(yōu)”而不“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