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松 王 勝
(1.浙江師范大學浙江金華321004;2.浙江海洋學院浙江舟山316004)
摘要本文在研究批評話語分析相關理論知識的基礎上,結合批評話語分析論述的三個基本問題,找到批評話語分析理論與批評性寫作上的結合點,為批評性寫作方法和模式提出有益的建議。
關鍵詞批評話語分析;批評性寫作
引言
批評話語分析又稱批評語言學、批評性語言研究或語言學批評,是國外近年來興起的一種話語分析方法。它不僅研究語言是什么,而且研究語言為什么是這樣;不僅對話語的意義感興趣,而且對話語如何產(chǎn)生這種意義感興趣。它旨在透過表面的語言形式,揭露意識形態(tài)對話語的影響,話語對意識形態(tài)的反作用,以及兩者是如何源于社會結構和權勢關系又是如何為之服務的。批評性寫作是一種實證性很強的學術行為,而不是以精神超越為特征的智慧神話,它應該關注現(xiàn)實問題的厘清或解決,并盡可能推動文學的進步與拓展。遺憾的是,當下的批評性寫作卻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自身與文學的這種真實關系。本文試圖從批評話語分析的角度入手,結合批評話語分析論述的基本問題,提出在批評性寫作時應該注意的若干要素,研究如何將該理論應用于批評性寫作。
一、批評話語分析論述的三個基本問題
1、話語與意識形態(tài)
批評話語分析首先考察的是話語與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關系。這里的“意識形態(tài)”,是一中性的概念,指人們安排和證明自己生活的方式。Fairclough認為社會制度由“意識形態(tài)——話語結構”,以下簡稱IDF)組成。每一個IDF與社會制度中的不同群體相聯(lián)系,大致相當于一種“語言社區(qū)”。每一個“語言社區(qū)”都有其各自的話語規(guī)范和意識形態(tài)規(guī)范。前者包含在后者之間,也由后者來象征。Fairclough將IDF中的成員稱為主體,社會制度通過強加意識形態(tài)和話語限制而構建意識形態(tài)和話語的雙重主體。例如,要成為一名批評家,就得掌握社會附加于批評家這一主體位置之上的話語和意識形態(tài)規(guī)范,要像批評家一樣看問題。遺憾的是,主體往往并不能認識到其所處主體位置的意識形態(tài)基礎,因為占主導地位的IDF的特征之一就是有能力將意識形態(tài)自然化(naturalize),也就是說,能使意識形態(tài)以非意識形態(tài)的常識出現(xiàn)并贏得主體的接受。所以,話語中的意識形態(tài)成分往往具有不透明性。暗含的意識形態(tài)命題不僅存在于語言的表意功能,如Fairclough所考察的警察與投訴遭強暴的婦女說話時所有的“Youre female and youve probably got a hell of a temper”的偏見;而且還表現(xiàn)在語言的人際關系功能上,如Sinclair&Coulthard所考察的師生之間對話存在的話語、語用權力與責任框架,包括話輪接管、主題控制、提問的權力與作答的義務、行使交際行為的義務等。一般來說,我們可以根據(jù)語篇的具體特征選擇性地分析及物性(如動作者、致使者)、情態(tài)(如情態(tài)動詞)、轉換(如被動語態(tài))、分類(如形容詞)等蘊含的意識形態(tài)。
2、話語、控制與權勢
批評話語分析認為,語言“不僅是交際的工具,而且是控制的工具”。語言結構被用來“調(diào)節(jié)人的思想和行為,將人物、事件和物體分類、劃等級,以便證明某一制度和個人的地位”。因此,所有的語篇都無一幸免地受到語言和社會的決定,無論是所謂的非文學語篇還是文學語篇。批評話語分析不僅僅是通過描述揭示意義,而且是對意義是如何形成,如何隱蔽地給某一特定的意識形態(tài)以特權而控制意義,從而控制人作出社會和政治評論的過程。然而,語言使用者控制話語的能力卻不盡相同,這是因為他們往往具有不同的意識形態(tài)和話語權力。批評話語分析認為,權勢對維持一個IDF的主導地位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因此,對話語做批評性分析應特別重視揭示權勢的作用。而這一點恰恰是當今的主流話語分析所忽略的。Fairclough就嚴厲地批評了Grice的“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和Sacks,Schegloff,Jefferson等人所作的關于話輪的民族會話學分析,認為它們嚴重的忽略了權勢和地位在解釋話語中所起的作用,錯誤地將地位平等者之間的合作性會話上升到言語交際的原型,忽略了不平等交際中話語與語用權力與義務的不對稱性,因此從本質(zhì)上講屬于描述性的而非批評性的話語分析。
3、話語與社會
批評話語分析從Halliday關于語言是一種社會符號系統(tǒng)的觀點出發(fā),認為意義不是在真空中產(chǎn)生的,語言的使用蘊含于社會語境之中。Fairclough認為任何話語都可以同時視為一種三維的概念:語篇,口語或書面語;話語實踐,包括語篇的生成與解釋;社會文化實踐。話語的這一性質(zhì)要求話語分析也必須是三維的,一般應包括:對語篇的語言學描述,對語篇與話語過程之間的關系作出解釋,對話語過程與社會過程之間的關系作出解釋。
二、批評話語分析與批評性寫作
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來,中國文藝批評寫作的新潮文體在新的體驗的前提下應運而生。此類文體的搖籃主要是具有大眾傳播效應的文藝雜志而非專業(yè)的學術期刊。不知是因為這種生態(tài)背景還是主觀的預謀,或者兼而有之,在篇幅上,它呈現(xiàn)出十分克制得體的框架形態(tài),一氣呵成的閱讀成為其文字的容量尺度;在言語表達上,它洋溢出近乎狂熱的修辭癖好,借助譯述資源而引進的新名詞術語包括新典故成為時髦的裝飾,從而營造了陌生化的閱讀效果;采用“我”而不再是“我們”作為主語的判斷方式則進一步強化了寫作的個性體驗;在觀念上,同樣是借助譯述資源而張揚出差異性、反叛性的闡述立場…等等,成就了一種新批評、新學術風格的形式。時至今日,這種寫作已不再局限于文藝雜志而普遍地充斥于專業(yè)學術期刊,且以大篇幅專著形態(tài)宣告其地位的鞏固。
結合批評話語分析論述的問題,不難發(fā)現(xiàn)批評性寫作是指不考慮特定作者的個體情況,完全依據(jù)接受傳統(tǒng)的要求來進行寫作的模式。只有當作者能寫出一篇符合接受傳統(tǒng)要求的批評性作品的時候,他才可能獲得進一步的創(chuàng)作自由;如果他寫出的是一篇意義結構不完整的作品,那么他的所謂“能動性”、“主體性”、“自覺性”就無從談起。
批評式寫作的過程包含了進行辯體批評和規(guī)范批評的過程。批評式寫作要求創(chuàng)作者必須選擇某種接受傳統(tǒng)以實現(xiàn)自己的創(chuàng)作活動,然后確定以哪些詩作為學習范本。這個要求是強制性的,雖然每位寫作人員對它的執(zhí)行度不同,但毫無疑問每個人都必須去實現(xiàn)它。如果寫作者能自覺貫徹批評式寫作的要求,他對接受傳統(tǒng)的理解和把握就會比處在不自覺狀態(tài)的人更深刻、靈活,他為自己下一步進行主體性寫作時搭建的舞臺也更為廣闊。相反,如果有人試圖在拋棄所有接受傳統(tǒng)的前提下進行批評性寫作他實際上就是拋棄了他所處的整個世界,不顧及其話語與意識形態(tài)、權勢和控制之間的問題,脫離社會,從而將自己的寫作范圍縮小到他本人少得可憐的純粹的個體經(jīng)驗,而且在表達上也只能采取一種很可能只有他一個人理解的形式。他一定不能只把自己真實的所見、所感按照所見、所見時的次序寫下來就足夠了,而絲毫不考慮讀者極有可能無法體驗他的所見、所感或社會也無法接受其話語。
具體到操作層面,結合批評話語分析中話語與意識形態(tài)的問題,實現(xiàn)批評式寫作要求接受傳統(tǒng)意象及意象組合,并以經(jīng)典作品為范例將意象、意象組合和其他要素組成完整的意義結構,使得作品的各部分都獲得功能、具有意義。這意味著僅知曉某些慣用意象是不夠的,還必須學會如何將這些意象以符合接受傳統(tǒng)的方式整合批評性作品之中。在這個過程中,仍要堅決地拒斥以特定作者的個體感受為標準寫作方式,不論其作品話語是否具有真實性,但就算它是真的,也無法使原有文本生成一個相對完整的意義結構。如此一來,這類作者并不是在進行批評性寫作,而是一部關于自己認識、情感的密碼,破解密碼的唯一線索就是他自己的個體經(jīng)驗,而忽視了其與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關系。
三、結論
批評性創(chuàng)作中的“唯我”模式是最要不得的,它否定傳統(tǒng)的權威性、否定文本意義結構的獨立性、否定確立客觀批評標準的可行性。而且它也恰恰是最容易迷惑人的,因為它既不需要作者對接受傳統(tǒng)進行深入理解,也在事實上拒絕作者之外任何人對作品意義結構的質(zhì)疑,這無疑是獲得寫作自信最簡潔的方法。合理的寫作路徑,應從批評性寫作入手,結合批評話語分析論述的基本問題,尊重接受傳統(tǒng)并努力深化、擴大對它的認識,同時通過練習靈活掌握更多的技巧,然后進入主體性寫作階段。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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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姜松,男,浙江師范大學碩士,浙江海洋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