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 威
摘要:王孺童的《比丘尼傳校注》,??本珜?并廣征文獻作注,是當前《比丘尼傳》的最佳版本,惠澤學人,功莫大焉。然其中亦有可商榷、補充處,故不揣谫陋,敷綴成文,以就教于大方。
關鍵詞:王孺童;《比丘尼傳》;補正
一、《序》注第一三條“‘叔,《資福藏》、《磧砂藏》、《普寧藏》、《洪武南藏》、《永樂北藏》、《清藏》、金陵本作‘菽?!?案《法華義疏?譬喻品第三》:
“大論佛法凡有四時:一佛在世時;二佛雖去世,法儀未改,謂正法時。三佛去世久,道化訛替,謂像法時;四轉復微末,謂末法時。”
《序》中所謂“叔葉”,指的就是第三世,即像法時。與下文“季緒”指末法時相對。故知“菽”字誤矣,王氏《校注》于此未注。
二、卷一《晉竹林寺凈撿尼傳一》注第一五條,王氏謂“則”為“節(jié)”之誤,以“節(jié)”字文意較通(正文第4頁)。案本傳謂凈撿“善修戒行,志學不休”,以此觀之,似從“則”字為上,如《詩?大雅?抑》:“敬慎威儀,維民之則?!?此處不必改字。
三、《晉竹林寺凈撿尼傳一》注第一九條謂《戒因緣經(jīng)》譯于建元十五年(正文第4-5頁)。案《開元釋教錄》卷二〇:
“《鼻奈耶律》十卷,一名《戒因緣經(jīng)》,或名《戒果因緣經(jīng)》,亦名《鼻奈耶經(jīng)》,一帙一百五十五紙。”
《出三藏記集》卷二:
“《四阿含暮抄經(jīng)》二卷。 右一部,凡二卷。晉孝武時,西域沙門鳩摩羅佛提于鄴寺出。佛提執(zhí)胡本,竺佛念佛護為譯,僧導、僧叡筆受?!?
卷九《四阿含暮抄序》:
“余以壬午之歲八月,東省先師寺廟,于鄴寺令鳩摩羅佛提執(zhí)胡本,佛念、佛護為譯,僧導、曇究、僧叡筆受,至冬十一月乃訖。此歲夏出《阿毗曇》,冬出此經(jīng),一年之中,具二藏也?!贬尩腊病侗悄我颉?“歲在壬午,鳩摩羅佛提赍《阿毗曇抄》、《四阿含抄》,來至長安??恃銮榫?即于其夏出《阿毗曇抄》四卷,其冬出《四阿含抄》四卷。又其伴罽賓鼻奈,厥名耶舍,諷《鼻奈經(jīng)》甚利,即令出之。佛提梵書,佛念為譯,曇景筆受。自正月十二日出,至三月二十五日乃了,凡為四卷。”
可知《四阿含暮抄經(jīng)》譯于東晉孝武帝壬午年(公元三八二年),而《鼻奈耶經(jīng)》譯于《四阿含抄經(jīng)》翌年,即孝武帝癸未年(公元三八三年)。時道安亦在長安,其說可信。又案《晉書?苻堅載記》:“興寧三年(公元三六五年),(苻)堅又改元為建元?!?以此推之,孝武帝癸未年當苻秦建元十九年,故《戒因緣經(jīng)》譯于建元十九年,當晉孝武帝太元八年。王氏之說有誤。
四、卷一《北永安寺曇備尼傳六》注第八條,王氏謂永安寺名來源于何皇后之永安宮(正文第19頁)。案《晉書?哀帝紀》:“(升平五年)九月戊申,立皇后王氏,穆帝皇后何氏稱永安宮。” 又《晉書?后妃傳?穆章何皇后傳》:“哀帝即位,稱穆皇后,居永安宮?!?可見何皇后居永安宮為升平五年(公元三六一年),而永安寺建于永和十年(公元三五四年),故王氏之說誤。
五、卷一《延興寺僧基尼傳八》“基凈持戒范,精進習經(jīng)數(shù)”(正文第23頁),“經(jīng)數(shù)”一詞難于理解,疑“數(shù)”當為“教”字之形誤。案《續(xù)高僧傳》卷五《釋僧韶傳》:“(僧韶)好弘經(jīng)數(shù),名顯州壤?!?此處之“經(jīng)數(shù)”,《資福藏》、《普寧藏》、《徑山藏》均作“經(jīng)教”,是為證也。經(jīng)教,即經(jīng)典之教訓也。王氏《校注》于此未注。
六、《延興寺僧基尼傳八》注第七條,關于“運巷”(正文第23頁),茲補充以下材料:《景定建康志?疆域志二?街巷》:
“運巷在今天慶觀相接?!犊甲C》:沈約《自序》曰:‘王父從官京師,義熈十一年,高祖賜館于都亭里之運巷?!妒勒f》敘錄:‘冶城在今運巷東,舊里亭,今俗呼為黃泥巷?!?
《建康實錄》卷二《吳太祖下》:
“(嘉禾三年)十二月,使左臺侍御史郗儉鑿苑城,而南自秦淮北倉城,名運瀆。案建康宮城即吳苑城,城內有倉,名曰苑倉,故開此瀆,通轉運于倉所?!?
《至正金陵新志?疆域志?街巷》:
“《戚志》云:‘(運巷)當臨運瀆?!?
蓋“運巷”之名取自“運瀆”也。
七、卷一《新林寺道容尼傳十》有關“清水道”(正文第28頁),茲補充如下材料:《三天內解經(jīng)》卷上:
“又有奉清水道者,亦非正法。云天師有奴,不知書注,難以文化。天師應當升天,愍其敬心,勑一井水,給其使用,治病療疾,不應雜用澡洗、飲食。承此井水治病,無不愈者,手下立效。奴后歸形太陰,井水枯竭。天師以此水給奴身,后人不解,遂相承奉事者,自謂清水之道。其清明求愿之日,無有道屋、廚覆、章符、〔貝+危〕儀,惟向一甕清水而燒香禮拜,謂道在水中?!?/p>
八、《新林寺道容尼傳十》“后晉顯尚佛道,容之力也(正文第28頁)?!贝司渫跏稀缎Wⅰ范椤昂髸x顯尚佛,道容之力也?!卑?如按王氏斷句,文氣不通。又《法苑珠林》卷四二《施福部第九?感應緣》:“晉氏顯尚佛道,此尼力也?!?可證。佛道,即佛教也。
一〇、卷一《何后寺道儀尼傳十三》注第四條,王氏謂“尋陽”為晉時郡名(正文第41頁)。案《晉書?地理志》:“永興元年,分廬江之尋陽、武昌之柴桑二縣置尋陽郡?!?則晉有尋陽縣,又有尋陽郡。解直為尋陽令,故知此處當指尋陽縣。王氏《校注》誤。
作者簡介:國威:男,1984——,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08級中國古典文獻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中國古典文獻、宗教文獻、民俗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