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梅 筠
愛書雖不致成狂,嗜書卻已如命。近一兩個月來,把自己囚于斗室中,讓思維似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條入水的游魚,又若一只展翅的小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于知識的草原馳騁,于廣袤的學(xué)海里泅游,于無涯無盡的藍空遨翔;而后,冥想,冥想著一個個的人生道理,再把羅素、叔本華、尼采的人生哲理,串成了一首長長的歌。
聽說玩物會喪志,而浸淫于書中不知是否會走入魔道?如果會,那么,就讓我入了魔道吧!然后斷我筋脈,廢我武功;而后我將背負書本,縱身躍進書海里。
燈暈復(fù)蓋,黃圈圈,于低矮的案旁,我一卷在握,忘了今夕何夕。世俗的繁瑣,塵寰中的紛爭,人群中呲牙惡笑的虛偽,阿諛奉承的媚眼,我何必匿藏于心中,磨滅心志?
窗外,清風(fēng)掀簾,好風(fēng)如水,好月如流,瑩瑩月色中,一個孤寂的聲音,由遠而近,由近而遠,那是誰?是一個孤獨的夜歸人?或者一個被遺棄者?還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醉漢?
翻開書,窗外月華瀉進來,一頁頁溫馨的文字,傳來了一股醉人心脾的清涼意;我漫步于靜寂的秋月下,聽到琴聲緩起,輕輕地滑落銀盤,鏗鏘有聲;我又似駕著一葉小舟,航行于洶涌澎湃的茫茫大海中,于狂風(fēng)暴雨的吹打下,無法力挽狂瀾。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間,遠處,射來了一道光線,原來卻是燈塔,希望、光明就在前方。
世態(tài)本就炎涼,人情薄若脆紙,一戕即破。世情冷暖,像乍起的冬風(fēng),又若悶熱的長夏,乍冷乍熱。唯獨書,才是可愛的良伴,不必懼怕她的善變,不必懼怕她的言而無信。書,她總是默默的、忠心耿耿的,像一位良師,像一位益友,隨時伴在左右,擎著一盞引路的明燈。
曾把書比喻為自己的第二生命,在我飽嘗無情冷眼時,唯有向書中尋覓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