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俊 楊斌斌
完美不代表強勢和生存。
阿卡是一頭獵豹,雖然處于非洲草原食物鏈的頂端,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兩個親戚——獅子和花豹,就憋屈得厲害。
阿卡從不敢招惹獅子,但獅子卻欺負阿卡上癮,尤其是當阿卡獵食成功后,獅子就出現(xiàn)了,用一聲大吼嚇得阿卡扔下獵物落荒而逃。被獅子欺凌,阿卡還能接受這種實力過于懸殊的事實,可花豹也常趁火打劫。它們特別會挑選時間,總是在阿卡氣喘吁吁地剛剛結(jié)束獵物性命的時候,閃電一般殺出,叼起獵物就麻利地上樹,然后居高臨下嘲弄地打量氣急敗壞的阿卡。
阿卡不是沒有特長,但是她高速的特長在與這兩門親戚爭斗的時候派不上絲毫的用場。所以,當阿卡第一次懷孕后,她想做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孩子培養(yǎng)成非傳統(tǒng)獵豹。在阿卡的無限憧憬中,她的兒子咪西降生了。
可憐的咪西。每天早上一睜開眼,迎接它的就是越野狂奔5公里的特訓。阿卡明白。作為獵豹,致命傷就是耐力的奇差無比。因為獵豹的體溫會隨著運動量的加劇而急劇攀升,以極速奔跑一分鐘,體溫就會馬上飆升到40℃,因此,如果獵豹在一分鐘之內(nèi)不能撲倒獵物,就不得不馬上放棄,避免因為體溫過高造成腦死亡。所以,要想讓咪西克服這個弱點,只能提升它的耐力,讓它在長途奔襲的同時保證體溫的正常。
按照獵豹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來計算,5公里的長跑只需要3分鐘不到,但咪西的每次晨跑都長達半小時,因為在最高速度下它根本堅持不了5公里,它只能跑一段,停下來歇一陣兒,再跑再歇??擅慨斔鼫喩硭彳浀叵胩上聛泶瓪鈺r,阿卡暴怒的吼叫就會如影隨形。
在阿卡的特訓之下,咪西終于開竅了,它領悟了一門全新的技巧——慢跑。原來,只要以不超過40公里的速度慢跑,體溫就幾乎不會上去,咪西變成了第一頭會慢跑的獵豹。
除了跑步之外,咪西還得特訓爬樹。爬樹動作已經(jīng)可以與花豹相媲美。
阿卡終于成功了,成年的咪西體格幾乎達到了母親的兩倍,它健碩但不笨拙,在樹上的行動如履平地,而且耐力驚人。阿卡心中無比欣慰:新一代的草原之王即將閃亮登場。
3個月后,阿卡在一次獵食的時候,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循味而去,迎接她的是咪西的尸體——咪西在練出了馬拉松般耐力的同時,失去了高速奔襲的能力,它只會慢跑,卻忘記了如何沖刺;它的爪子在適應了抓摳樹皮的時候,卻失去了極佳的抓地性。一頭失去了速度的獵豹,盡管看起來健壯威猛,但那還是獵豹么?
被寄予開創(chuàng)獵豹新時代重任的咪西就這樣餓死了,阿卡怎么也弄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塑造出如此完美的兒子竟然會被餓死。
水中荷摘自《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