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琪

水族的祖先來至南方，與水和海有很深的淵源；而水族風(fēng)俗中則以魚作為祭祖的主要供品。祭祖的魚叫“魚包韭菜”是將韭菜、栗仁等塞滿魚腹后，燉煮或清蒸而成，是水族很有名的一道特色美食。

發(fā)源于貴州南部的都柳江，從黔南的獨山到黔東南的榕江、從江，向東匯入廣西,貴州段全長近300千米，沿江兩岸、植被茂密，高山、峽谷、小溪、河流、溶洞、瀑布、奇花異樹，景色原始奇麗。孕育了世代居住在都柳江兩岸的苗族、侗族、水族、布依族人民，創(chuàng)造了各民族多姿多彩又透著古樸、原始、神秘的文化。

每次去榕江采風(fēng)，最愛走的一條線就是沿都柳江而下的312國道，那如玉帶般蜿蜒流淌的江水，蒼翠的群山以及獨特的民族風(fēng)情都是誘惑我繞道而行的理由。

這個立夏后的周末，再次走進這讓我魂牽夢繞的都柳江。

我們天不亮上路，就為了能在太陽出來時趕到江邊。到達都柳江邊時，太陽已從江對面的高山上露了出來，我沐浴在金燦燦的光輝中，江邊的樹木、吊角樓全都被鑲上一條美麗的金邊。灑在水面的陽光如同無數(shù)跳動的璀璨星星，層層疊疊的遠山在薄霧中時隱時現(xiàn)，起早在高山梯田上勞作的人們，在逆光中成了最美的風(fēng)景。我迅速把握時機，按下快門……

路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孩子們背著書包成群結(jié)隊地往學(xué)校趕，這里的孩子上學(xué)不像城里孩子那么早,為了照顧住得太遠的孩子,上課時間一般早上10點上到下午3點左右?？吹铰愤^的車子，他們會停下腳步來舉手敬禮。那些可愛的孩子們總能成為我樂于拍攝的對象。

快到中午時，路上走著不少穿著鮮艷服飾的婦女，男人們身著素色的藍布衣，擔(dān)著自家的物品往前趕著。江對岸的大山上也有很多人往江邊去，等著渡船。真幸運，碰上趕集了。果然快到興華鄉(xiāng)時，車子沒法前進，靠邊停好車，我們涌入熱鬧的集市中。每周一次的集市，對于這些散居在大山中的苗族、侗族、水族村民們一直就是最盼望的社交場所，大家都會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梳洗打扮后翻山越嶺來趕集，除了購買所需生活用品外，便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有賣魚籽、魚苗，有賣小鴨、小豬，以及各類日用百貨?；ㄖφ姓沟呐藗?，擠在賣絲線的攤位前，挑選著自己喜愛的絲線，她們裝扮一個比一個漂亮，似乎是來這里展示自己的手藝。老者們則在小吃店前打上幾斤酒，邀上幾個朋友圍坐在小板凳上喝酒、聊天……這樣的集市也是我收獲照片最多的地方。

都柳江兩岸有很多水族村寨，這次的目的地是去位于榕江縣興華鄉(xiāng)的八蒙水寨。八蒙水寨在八蒙河與都柳江匯流處的溝谷中，與興華鄉(xiāng)政府隔江相對，掩蓋在一片蔥綠的樹林中。

去八蒙，一般是選擇擺渡過江，公路橋離寨子有一千米遠。我們登上潘老務(wù)（音）的船，５０開外的他，皮膚被太陽烤得黑黑的，很健談，操著一口鄉(xiāng)音濃郁的普通話和我聊開了。他夸自己的船很大，技術(shù)又好，又安全，大家都愿意乘他的船。擺渡30年了，每天至少在江上呆12個小時，寨子里所有的他都很熟悉，熟悉到有的人乘船擺渡都不給錢也不好意思開口要。現(xiàn)在生活好了，擺渡一次收一塊錢，一個月下來也有千元的收入。趕場天是他最忙碌的日子，也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來往的人家總是在船上要與他聊上幾句，拉拉家常。住在江邊的人肯定得靠水吃飯，現(xiàn)在是禁漁期，不然平常天還可以捕點魚來賣。別小看這條江，里面有好幾十種野生魚，像桂魚、青魚、江鰱，都是很好吃的魚，拿到縣城能賣上個好價錢。自己家田里還養(yǎng)得有鯉魚，那是留來自己吃的。

告別老潘，我們走進顯得有些安靜的寨子。這里的房屋全是適合當(dāng)?shù)貧夂虻母蓹谑侥緲?，一樓用來喂養(yǎng)牲口，堆雜物，二樓住人。房子不設(shè)隔斷，通風(fēng)很好，一戶連著一戶，只有一米多寬的小道供通行，幾株古榕樹郁郁蔥蔥，點綴在寨子周圍。各家各戶的糧倉統(tǒng)一建在寨尾，目的是為了防火。這種密集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屋如果遇到火災(zāi)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樣的建筑規(guī)劃也是祖祖輩輩用慘痛代價換來的。

穿行其中，不時有狗吠，偶爾有身著藍色寬袍，包著白色頭巾的水族婦女悠閑地靠在木欄桿上繡花，發(fā)現(xiàn)我在拍她后，害羞地往屋里躲。

水族婦女精湛的刺繡手藝早有所聞，她們獨特的“馬尾繡”已入選“首批國家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馬尾繡用料考究且工藝繁雜，刺繡一件成品需十來道工序，耗時很久。刺繡工序是先用白色的絲線纏裹3至5根馬尾，馬尾的數(shù)量一定要用單數(shù),據(jù)說這樣纏出來的線才會是圓的,將纏好的馬尾絲線連在一起，按所設(shè)想的圖案一針一線地繡在底布上，絲絲鑲嵌，勾勒成各種各樣的精美圖案，再用各色的絲線用古老的亂針、扎針等刺繡技法填充在所繡的圖案中。有的還用金色的小銅片點綴其間，閃閃發(fā)光，耀眼奪目，整個刺繡品類似彩色浮雕，精美絕倫。

水族婦女的服飾非常樸素，只有胸前的圍裙上有少量的刺繡花紋，但是在孩子的背扇上卻傾注了全部的心血來刺繡。在集市上拍到過很多繡工精美的寶寶背扇。不得不驚嘆母愛的偉大。隨著旅游的開發(fā)，一些有商品意識的婦女已經(jīng)把這種古老的手藝用來做成游客喜愛的工藝品，越來越多的婦女加入這個行業(yè), 使這一古老的原始藝術(shù)得到更好的傳承。

水族有自己的文字?！八畷笔且环N奇特的文字，字體結(jié)構(gòu)有象形字，也有仿漢字倒寫或反寫的，內(nèi)容類似甲骨文的卜辭，書寫方法又停留在甲骨文、金文的時代，古老而神秘。水族人出行做事都會依照能識“水書”的先生來指引，現(xiàn)在能認識“水書”的人已經(jīng)很少，水書的保護和傳承正面臨考驗。

靜靜地游走在八蒙水寨，用心感受水族人民千百年來創(chuàng)造的燦爛文化，真希望我們的到來沒有打擾到他們，但愿過十年、二十年……八蒙還是現(xiàn)在的樣子，他們依然過著自己與眾不同的日子。

旅游 資訊

游在八蒙：坐榕江到三都的班車，在八蒙下。到八蒙水寨一定要坐船過河，過渡費每人一元，來回2元錢。一條船只能載6個人，擺渡時間在早上7:30到晚上18:00左右。寨子里有提供食宿的人家，價格適中，需要面議。

吃在八蒙：水族以大米為主食，喜愛糯食，八蒙當(dāng)?shù)氐聂~也是肉嫩味鮮，燒烤、清蒸、酸湯火鍋等等，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做的酸湯，特別是魚蝦制成的“蝦酸”味道鮮美。水族自釀的米酒值得品嘗。

購在八蒙：當(dāng)?shù)刈援a(chǎn)的糯米、米酒、魚、馬尾繡等。

玩在八蒙：都柳江漂流、八蒙河峽谷探險、尋訪水書先生、學(xué)習(xí)馬尾繡技藝、觀賞壯觀的高山梯田等等。真正地道的原生態(tài)旅游。

最佳旅游季節(jié)： 5月至10月，清澈的八蒙河和都柳江是戲水的好地方，隆重的水族新年在9月的第一個亥日舉行，那是體驗水族風(fēng)情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