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昊平 朱柳笛
鄒瑜是中央領導第一次集體學法的推動者。
1986年是“一五普法”的第一個年頭。時任司法部長的鄒瑜想到,全民普法首先要領導帶頭,于是那年6月,他給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寫信談了這個想法。
胡耀邦看到信后批給了書記處常務書記胡啟立。一周時間不到,胡啟立去找他商量上課的計劃。
“國家當時正處于經(jīng)濟建設的上升時期,搞經(jīng)濟不了解一些法律基礎知識不行?!庇谑巧潭ǖ谝还?jié)課為法的基礎理論方面的內(nèi)容。
當時,中國人民大學副教授孫國華經(jīng)常給司法部做培訓,跟鄒瑜熟識,于是鄒瑜點名讓孫國華去講。
“高興、激動,但又擔心水平低講不好。”現(xiàn)為法理學博導的孫國華說,當時給他準備講稿的時間只有兩周。
“先生應當坐在主座上”
經(jīng)書記處決定后,司法部與中國法學會協(xié)同準備第一次中南海講課。
他們交給孫國華的題目是《馬克思主義關于法的作用》,孫國華后來沒有講這個題目,將題目改為《對于法的性能和作用的幾點認識》。
1986年7月3日,正式講課。上午9時之前,司法部派車將孫國華接到中南海,在鄒瑜和另一位副部長的陪同下,進入中南海小禮堂。田紀云、郝建秀已提前趕到,對孫國華表示了歡迎。接著,胡耀邦、方毅、喬石、李鵬等領導及中紀委、中辦、中央各部門和北京市委的主要負責人陸續(xù)到達。
講課時,胡耀邦非要孫國華坐在主座上,并說:“先生應當坐在主座上?!?/p>
當年為中央領導安排了四次學法課,第二講是請中國政法大學的張晉藩講《中國法制歷史經(jīng)驗的借鑒問題》;第三講請當時的外交部法條司司長王厚立講《外交斗爭與國際法》;第四講請任繼圣主講《經(jīng)濟建設與法制建設》。
不過因種種原因,后面的課沒有進行,而領導集體學法也沒有繼續(xù)下去。這件事再次啟動是在8年之后。
選題切中工作重點
原司法部法宣司司長劉一杰回憶,1991年開始“二五普法”,1994年,司法部黨組經(jīng)慎重研究,向書記處正式提出為中央領導同志舉辦法制講座。中央很快就同意了。
當時是關貿(mào)總協(xié)定談判正激烈的時候,司法部提出第一講講授與此相關的內(nèi)容。最后,江澤民圈定《國際商貿(mào)法律制度與關貿(mào)總協(xié)定》的選題。
后來的講課都是針對下一年中央的工作重點中涉及法律的內(nèi)容確定選題。選題確定后,由司法部法宣司負責尋找講課人。基本原則是從學者中選,雖然也有學者型官員,但官員在講課時難免有顧慮。另外要選擇年輕、思維敏捷的學者,因為講課時不能念稿,稿子只能作為參考發(fā)到領導人手中。
司法部從各法學院校學科帶頭人中,遴選確定了兩個課題組,一個由華東政法學院的曹建明負責,一個由對外經(jīng)貿(mào)大學的沈四寶負責。
劉一杰記得,第一次法制課事先進行了兩次試講,中辦、中宣部、社科院法學所、政策研究室、司法部所有黨組成員都參加了。
綜合多種因素,最終決定由曹建明講課,而定稿集中了兩個課題組的精華。
正式講課前,講稿用大字版打印出來,供領導參閱。
確立集體學習制度
1994年12月9日上午,劉一杰一早就到了中南海懷仁堂。他的主要任務是統(tǒng)籌新聞單位,當時《人民日報》、新華
社等中央媒體都到現(xiàn)場進行采訪報道。
江澤民主持講座,他首先闡述了領導干部學習和掌握法律知識的重要性。
在1個小時的時間里,曹建明講了4個方面的問題。“非常輕松,一點不沉悶?!眲⒁唤苷f,“領導人對講課的效果很滿意?!?/p>
中央領導對曹建明的講課報以熱烈的掌聲。江澤民還緊緊握住他的手,連聲說:“謝謝你,謝謝老師!”
從此,在中央舉辦法制講座開始形成制度。1995年1月20日,中央又舉辦了第二次法制講座。而每年年底,司法部都會準備第二年的選題。
1994年到2002年,中央領導共組織了12次集體學法,每年一兩次。
2002年中共十六大之后,產(chǎn)生了新的中央領導集體。在集體學法的基礎上,進一步確立了集體學習制度,而學習的內(nèi)容不再局限于法學范疇,涉及經(jīng)濟、文化、衛(wèi)生、“三農(nóng)”等至少15個領域。到十七大前,共進行了44次集體學習。
(高良槐薦自《日志中國》(第六卷) 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