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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業(yè)》拍片解密(上)

2009-09-03 07:03
電影文學 2009年13期
關鍵詞:會戰(zhàn)鐵人創(chuàng)業(yè)

華 克

一、話啟《創(chuàng)業(yè)》蒙難

一篇以《亂世影劫——電影(創(chuàng)業(yè))蒙難紀實》為題的長篇報告,連載于1986年長影《電影文學》。在其后出版的單行本序言中作者喬邁寫道:“不知在中國和世界電影史上,是否有過任何一部別的影片,曾經(jīng)像《創(chuàng)業(yè)》那樣大起大落,巨興巨衰,忽而讓人喜上眉尖,忽而叫人愁容慘淡,說好就好得天堂上坐,壞就壞得地獄里臥。”的確,在十年“文革”浩劫中,一部《創(chuàng)業(yè)》闖了“大禍”。自命為“旗手”的江青,高舉大帽和大棒,將這部謳歌石油工人在荒原上創(chuàng)大業(yè)的影片打翻在地,影響所及,震驚全國。1975年7月25日毛澤東對電影《創(chuàng)業(yè)》做出批示:“此片無大錯,建議通過發(fā)行。不要求全責備。而且罪名有十條之多,太過分了。不利調整黨內(nèi)的文藝政策?!?/p>

對江青的“宣判”發(fā)出宣判!

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中國文壇,一部作品的問世或示眾,往往會成為政治氣候變化的風向標,預示著某種涌動而來的浪潮。例如,建國之初《人民日報》發(fā)起的對電影《武訓傳》的“討論”,接踵而來的對《紅樓夢研究》的批判以及把影片《清官秘史》推向審判臺……列數(shù)此類登榜之作,被毛主席點名的確實不少,但偏偏對一部電影《創(chuàng)業(yè)》,老人家卻親自批示,加以保護,真是惟獨僅有,恩遇特殊。

作為《創(chuàng)業(yè)》拍片的參與者,我曾思考過這個問題:一部表現(xiàn)大慶石油會戰(zhàn)題材的影片,為什么會成為江青一伙攻擊的焦點?她挖空心思、羅織罪名,究竟是對作品本身、編導本人和制片單位發(fā)難?還是別有用心,另有所指,妄圖以“寫活著的真人真事”之名,抹殺會戰(zhàn)史實,把矛頭指向組織與領導石油會戰(zhàn)的指揮員,甚至指向一直在決策上為大慶會戰(zhàn)撐腰并日夜操勞的國務院高端人物?帶著沉重的思考,我找到當年的采訪筆記仔細翻看,從大量歷史鉤沉中,我深深感到,真實的會戰(zhàn)史實,人在事在,無可爭辯:它既不容江青之流肆意篡改,更不容以“有人借大慶紅旗掠功”的惡語,含沙射影,蓄意對敬愛的周總理中傷、誣陷!浮想聯(lián)翩,激動的思緒把我?guī)Щ爻醯酱髴c那難忘的1971年——

二、大慶人說大慶會戰(zhàn)

那是在林彪折戟沉沙一個月后,全國人民剛迎來建國22周年,《人民日報》以顯要版面發(fā)表了社論《工業(yè)學大慶》。緊接其后,又登出一篇評論員文章:《繁榮社會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一天剛上班,廠黨委書記岳林把我叫去,說:“現(xiàn)在形勢已有好轉,長影作為老廠一定要堅持毛主席的革命文藝路線,準備繼續(xù)拍片。昨天經(jīng)黨委研究,決定派出四組人。分別下去深入生活,先抓劇本。家乙導演要去38軍,總編室?guī)讉€編輯下農(nóng)村。你是年輕的副導演,來廠十多年,肯吃苦,有熱情,所以想把你派往大慶。”見領導如此信任,我沒有二話,立刻應命??墒侨ゴ髴c做什么呢?岳林說:“蘇云副廠長讓你先去體驗生活,搜集索材。一旦有創(chuàng)作設想,廠里再做安排?!蔽掖掖野巡粷M兩歲的女兒送往北京姥姥家,便拎起提包上路了。

當時的大慶。正沉浸在中國工人階級先鋒戰(zhàn)士鐵人王進喜逝世一周年的悲痛中。聽說長影派人來,要準備拍表現(xiàn)大慶會戰(zhàn)的故事片,油田職工真是喜出望外。很快,我在大慶老領導的支持下,經(jīng)各方努力,組成了由各油區(qū)工人、干部和技術人員四十多人參加的“三結合”創(chuàng)作組,大家以“回憶大會戰(zhàn),都把故事獻”為目標,投入群眾性的素材收集活動。接著,為加快創(chuàng)作步伐,在眾多人員里,又抽出曾給王鐵人當過文秘的盧澤洲、運輸指揮部的“名嘴”門家利、油田機關的“筆桿”王基等三人,組成匯總素材的寫作組。一直熱心為捍衛(wèi)大慶紅旗奔走的文化局軍代表兼副局長薛濤,出任寫作組組長;副組長則由我代表長影來擔任。此刻,剛剛恢復工作的原中共大慶黨委書記宋振明和政治部主任陳烈民,一直在關注我們。林彪垮臺后的反“左”形勢,也使他們對這一創(chuàng)作敢于支持,敢于講話,因此我們在油田深入生活,進展順利,素材收獲相當之大。

提起石油會戰(zhàn),大慶人從上到下,無不激動萬分,含淚感嘆。在深情的回顧中,不論是當年的老指揮、老工人,還是工程師、技術員以及職工家屬、機關后勤,他們一講起當年來大慶參加會戰(zhàn)的情景,便滔滔不絕,充滿懷戀。盡管像鐵人那樣的英雄模范人物。其感人事跡多有報道,家喻戶曉,但涉及會戰(zhàn)高層的背景材料。如上馬前夕的種種壓力,決策時刻的各類難題,還有千軍萬馬如何擺布,艱難困苦怎樣克服等等,其中有不少感人的細節(jié)、秘聞,迄今恐怕也只是少部分人知道。至于在大慶傳誦的諸如“甩開勘探,三鉆定乾坤”“集中兵力,揮師北上”“秀才升帳,大游地宮”“油田崗位在地下,斗爭對象是油層”“七嘴八舌搞方案,快擺硬上拿油田”;又如“難忘的4·19,二李出了丑”“把井打歪,推倒重來”以及“一公分,見精神”“千里運石磨,家屬鬧革命”等等,這些不只是流傳于大慶油田的一些經(jīng)典語言,而且是有真實事件和典故為依據(jù)的石油會戰(zhàn)史的證鑒。

江青責難《創(chuàng)業(yè)》“存在著寫活著的真人真事問題”,其實,她舉槍瞄準的不是別人,主要目標就是片中的前線指揮華程。那么,華程形象是怎樣形成的呢?可以說,石油會戰(zhàn)的進程,為我們提供了不少原型。這些原型擁有的故事含量不僅比影片內(nèi)容更豐富,而且他們的性格色彩也斑駁多樣,格外生動。比如,我曾經(jīng)多次采訪過當年同總指揮余秋里、副總指揮康世恩經(jīng)常接觸的部下和記者,他們說會戰(zhàn)中的領導干部,不少人有余、康特點,作風利落,指揮大膽,有時連說話的姿勢、腔調都像余、康。這并不奇怪,他們都來自解放軍石油師,相同的性情是在部隊里養(yǎng)成的。像曾在前線當過指揮的宋振明、焦力人,一直跟著余秋里、康世恩摸爬滾打,除了軍人作風和他們二人相似外,也有自己沉穩(wěn)機智、風趣幽默的個性。張?zhí)烀裨凇秳?chuàng)業(yè)》中寫華程,更多則是以這兩位指揮為模特,體驗觀察也多對這類干部感興趣,怎么能說這是為活著的余秋里、康世恩借片表功、樹碑立傳呢?江青歪批華程的真正用意不是別的,而是要借此否定余、康在大慶會戰(zhàn)中的超凡作用和歷史功績。但歷史就是歷史,它是任何人也抹煞不了的。還是讓大慶人說說這段歷史吧!

在我對一大批老會戰(zhàn)——指揮、礦長、地質師、工程師、記者、調度以及秘書、高參——李荊和、李云、閔玉、李虞庚、李惠新、高為民、趙生振、趙桂來與董平恩等人,特別還有對此時已回任要職的宋振明、陳烈民的采訪中,他們從不同角度,像講傳奇故事那樣告訴我:“大慶會戰(zhàn)是怎么來的?說實話,是氣出來的,逼出來的,高壓泵壓出來的。1960年國家石油短缺。人們只聽說是蘇修卡脖子,怎么卡?并不清楚,只看見汽車背煤氣包在北京街上跑。當時蘇聯(lián)人叫號,說中國人是在小茶壺里煉油,若沒有他們供給,打一場現(xiàn)代化戰(zhàn)爭,堅持不了五分鐘!外貿(mào)會上跟蘇聯(lián)人談判,人家把合同一撕,高號油說不給就不給,一下讓我們灶臺斷頓了。1959年,全國產(chǎn)油才140萬噸,當芝麻油還差不多??偫磙k公室的記事牌上,石油部年年完不成任務。石油是能源,是動力,油要上不去,

肯定拖國家工業(yè)后腿。所以部長們一有氣,二心急,三是背上有壓力,中心話題是怎樣把石油搞上去!”

宋、陳告訴我:“1957年,毛主席聽完原石油部李聚奎部長的匯報后,深感中國石油產(chǎn)量少,家底薄,地質儲備沒弄清。因此對石油提出了‘革命加拼命,請獨臂將軍余秋里出山當部長,責令他掛帥出征。這位老紅軍,中將軍銜,放羊娃出身,當過任弼時的警衛(wèi)員。他一上臺,認真學習毛主席的《論十大關系》,針對中國搞石油集中在西北的偏向,提出要改變中國石油工業(yè)的布局。他認為,東北是重工業(yè)基地,鋼、煤、機械都大量喝油,為什么不趕快在東北下手去找呢?恰恰在這時,大地質家李四光,打破了洋人鼓吹的‘中國陸相沉積無油論,指出東北松遼盆地的沉積帶,具備藏油條件。找油有希望。于是石油部很快組成松遼石油勘探局,大面積普查??墒牵?958年大躍進,頭腦發(fā)熱,讓余秋里碰了大釘子,吃了大苦頭:由于找油心切,照搬蘇聯(lián)經(jīng)驗,僅憑南充凹陷3口探井的油氣顯示資料,便匆忙決定搞川中會戰(zhàn)。一道令下,隊伍上馬,把兩三萬人、五十臺鉆機調上去后,一打全是干窟窿,不見油,出了大丑!而偏偏《人民日報》還給他們大吹大擂,登了消息,這讓頭腦發(fā)漲的部長們既窩火又憋氣,活像在臉上澆了一大瓢冷水。因此到了1959年,當松遼盆地傳來見油的消息后。余秋里部長和緊盯松遼的康世恩副部長,欣喜卻冷靜,渴望而慎重,因為沉痛的教訓使他們清醒了。從此,他們不僅對不尊重客觀規(guī)律的盲目性深惡痛絕,而且還鄭重提出,干石油一定要取全取準第一手資料,要對所有資料進行科學分析,準確判斷,反復論證摘明白,再也不能干‘昏頭和尚瞎念經(jīng)。跟著老道上天臺的事了。而這,便是以后大慶會戰(zhàn)中大學《實踐論》《矛盾論》,反對唯心論和形而上學,倡導‘兩論起家的由來?!?/p>

提起“兩論起家”,宋振明打開了話匣子,他激動地對我說:“文革中我挨斗,有人非逼我承認‘兩論起家是假的,胡說學‘兩論是擺樣子,搞形式。還胡謅黨中央派飛機給大慶送毛選,是騙人,是為劉少奇、薄一波臉上貼金,涂脂抹粉。我回答,事實不是這樣的。當時的會戰(zhàn),是總理親自抓,具體管工交的有李富春,下面是余秋里和康世恩。周總理聽說大慶人要學‘兩論,買不到書,特意派飛機送來,還是我到機場接的呢?!?/p>

聽到此話,我立刻想到江青一伙對《創(chuàng)業(yè)》中“送書”情節(jié)的誣評,他們顛倒黑白,囊里藏釘,不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宋振明接著說:“其實,石油會戰(zhàn)一上馬,大慶人對用哲學武裝頭腦,非常渴望。50年代在克拉瑪依,蘇聯(lián)專家不到現(xiàn)場去,僅憑七八口井資料,在大樓里布井位,地下油層不清楚,讓我們吃了大虧,造成了大浪費!川中會戰(zhàn)也是地下情況沒搞清,盲目下決心,碰得頭破血流還得退下陣。這種錯誤還敢再犯嗎?不能,犯不起呀!所以大慶會戰(zhàn)一開始,為了打掉盲目性,解決對地下油層認識問題。從高級工程師到普通工人,會戰(zhàn)工委號召大家都來學《實踐論》,提倡唯物論,讓會戰(zhàn)職工真正理解到:‘油田的崗位在地下,斗爭的對象是油層。并且通過學習。定出規(guī)矩:‘取全取準12項資料、72個數(shù)據(jù)。也正是這樣,大家實實在在地學下來,干上去,這才為后來大慶科學拿油田打下了根基。”

陳烈民特別插了一句:“據(jù)說,1964年毛主席在會見一位外賓時風趣地講過:余秋里不按國家計劃辦事,他自己討錢,在東北一個不到600平方公里的草灘上。建成了一個年產(chǎn)600萬噸的油田,還有一個5萬噸的煉油廠。這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創(chuàng)舉……當然,這是大意,但可以看出,毛主席對余秋里的才干是很贊賞的,絕不是反大慶砍紅旗那些人說的,余秋里是賀龍部下,反對毛主席?!?/p>

在會戰(zhàn)史回憶中,我還聽到一段康世恩撈水出油的故事,詳情是:早在會戰(zhàn)前,松遼找油的形勢并不樂觀。1959年,松遼局在大慶長垣(盆地沉積)鋪開勘探,打了兩口基準井,初見油層。但這里含油面積多大?是否為有工業(yè)價值的油流?值不值得打井開采?。一時還判斷不清,難下結論。接著鉆井隊在孫競濤等人帶領下。又開打松基3探井。隆隆的鉆機打了多天,剛鉆進標準層,發(fā)現(xiàn)把井打歪,不符合標準。為此,坐鎮(zhèn)哈爾濱的康世恩,和在華蘇聯(lián)專家米爾欽科發(fā)生激烈爭論。專家按教科書式的理論認為,打基準井必須打到預定深度取巖心,打壞了要挪位重新打;而康部長堅決不贊同,他決定馬上完鉆、試油,不能磨蹭。專家吼叫,老康不聽。他們分歧在哪兒呢?康世恩,這位當年清華大學地質專業(yè)的大慶會戰(zhàn)副總指揮,出身軍人,作風干練,如今在他眼里,蘇聯(lián)人那套洋框框、洋教條束縛我們太緊。老康對鉆井工人說:“蘇聯(lián)人懂什么?他們就懂溜邊轉,找雞蛋(構造),見了雞蛋就打鉆。為什么打鉆?不就為找油嗎?我們當前主要矛盾是找油。有油好說話,沒油叫抓蝦(瞎)。以往打探井,只擁抱巖心不逮油,那叫笨打,傻打,瞎打!松基3井如果能先見油,便可證明油田到手,心中有底,過后取巖心資料來得及。不然,照老米那樣磨下去,時間我們耗不起!”一昕他講的有理,井場很快停機……但是,舊矛盾過去,新矛盾又來。你不是急著要油嗎?嘿,井場一試油,冒出的偏偏是水流,這下大伙傻眼了。有人出招兒:不行就撈油!但撈來撈去還是水。這時不少人懵了,心想,四川打了干窟窿,我們在這兒打個濕窟窿,大隊人馬在等令,探井再撲空得了嗎?沒辦法,趕緊給康部長打電話。緊要關頭,康世恩來了個絕妙回答:“大家別氣餒,沒油就撈水。現(xiàn)在,我要你們只抽水,別管油。知道不?水比油重,把水抽干凈,消滅壓迫,解放油層!”喲嗬,科學顯神通,他抓住了主要矛盾方面——水,這一招還真靈。于是工人們?nèi)找辜影?。開泵抽水,等水一抽干,轟地一聲,松基3井噴油了!捷報傳到北京,余秋里部長親自跑來祝賀,現(xiàn)場慶功。因為是在國慶10周年前夕出的油,很快,響亮的“大慶”名字就在此地誕生了。——這段回顧,也正是電影《創(chuàng)業(yè)》所表現(xiàn)的華程撈水出油的那一幕情景。

1972年7月,我在大慶深入生活半年后?;貜S匯報工作,偶然間在宅區(qū)碰見了于彥夫導演。我剛來長影時,第一次跟劇組拍片,便是他執(zhí)導的《自有后來人》;“文革”中相互照應,是好朋友。我們久別重逢,格外親近,于是我連忙打招呼:“您好吧,最近抓什么劇本呢?”他搖搖頭:“咳,看了幾個本,題材差勁。聽說你去了大慶,那里怎么樣?有搞頭嗎?”我說:“大慶到處有故事,特別是會戰(zhàn)素材,內(nèi)容太豐富了!”他高興地說:“那好啊,來家說說看!”我走進他家客廳,就座后,他讓我像講段子那樣聊起了走訪中獲取的趣聞——

我開始說:“講大慶會戰(zhàn),必講王鐵人怎么干。他突出的事跡像人拉肩扛,端水打井,還有壓井噴、跳泥漿池……這些您都知道,不說了。我要說的是他一段很出彩的經(jīng)歷,不過不是表揚,是挨批,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總指揮出了他的洋相,掃了他帶出來的壞習氣?!庇趯а菀粯?,說:“嘿,這有意思!”

我看他感興趣,接著聊:“詳情是這樣——會戰(zhàn)一上手,余、康揮師北上,薩爾圖成了主戰(zhàn)場。這里一無糧,二沒房,大草原上布井網(wǎng)。參戰(zhàn)井隊山南海北涌上來,不管是頂風冒雪,還是人拉肩扛,他們克服一切困難,快擺硬上,都在奮力實踐指揮部的目標:在22平方公里的試驗區(qū)內(nèi),既要打井采油,又要勘探資料,為油田的開發(fā)和建設定方略。王進喜帶領的玉門鉆井隊,喊著‘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上的口號,沖鋒在前,開始打得很漂亮,‘鐵人的名字隨之叫響。而且在不久的出油祝捷會上,探區(qū)指揮李敬、李云給他和另幾位標兵牽馬墜蹬。王鐵人騎著大馬,披紅戴花,立時成了全戰(zhàn)區(qū)的打井英雄。但是,各井隊鋪開打下去,都為了爭功勛,搶速度,那種粗粗拉拉、馬馬虎虎的井場作風,和在老油田不重視資料的老毛病普遍暴露,并接連不斷出事故。比如,有不少井隊的技術員,現(xiàn)場粗心,鉆進筆錄記不清,下鉆上千米,丟了標準層,給判明井下地質構造帶來很大被動,直接影響按標準固井。又如,玉門隊有個鉆工撈沙樣,撈了一整天,往地質所去送,忽忽悠悠只趕路,跑到地方一看,沙樣不見。這下可急壞了。他回頭又跑跑顛顛去尋找,打著手電撲棱到天亮,才發(fā)現(xiàn)丟在了草灘上,讓地質師們急得夠嗆!再如,有一次‘王鐵人忙活了幾天幾夜打完了一口井,忽忽拉拉大搬家,測井隊緊趕著開車來測井,到處找井口,不知留在哪兒,查來查去查半天,咳,發(fā)現(xiàn)是井隊搬家給埋上了!要不是查得及時,井白打,黃瓜菜全涼!還有,幾乎所有井場,鉆桿鐵家伙亂擺放,井架上的工人隨手扔工具,大大咧咧一失手,經(jīng)常把人砸傷?!@類情況接連出現(xiàn),引起余秋里、康世恩的不安。他們感到,這種一粗二松三不嚴,馬胡湊合不在乎的作風發(fā)展下去,必定嚴重影響勘探質量、開發(fā)進程,不趕快扭轉決不行。因此決心來一個小題大做,開展火線整風抓典型?!?/p>

我喝口茶,繼續(xù)說:“那么抓典型抓誰呢?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余、康從來是抓干部,護小兵。不許對工人耍威風。一次,指揮部要開干部會,通知第二天8點進會場開講。余秋里到點抬眼看,嘿,稀稀拉拉就幾個人,他一聲怒喝,把二號院(指揮部)大門關上。過了半小時,睡眼惺忪的頭頭們被放進來,總指揮瞪著虎眼開腔了:‘今天開會,就說一句話:明天早上8點整,都重新來報到,哪個來遲,干脆,放你們回家抱娃娃——散會!只半分鐘會,嚇得人們直咂嘴。從那以后,誰也不敢再拖泥帶水了,哪怕連夜加班,天亮連滾帶爬也得準時到位?!?/p>

接著我把話提題轉向康世恩:“這工夫,會戰(zhàn)熱火朝天,正上得快,打得猛,偏偏一探區(qū)出了兩個大事故:,一是因操作失控鉆桿掉落,砸死了鉆工張其剛:二是王進喜隊把井打歪,井斜超標6度半??凳蓝髯蕰r機。立刻在4月19號這天,在探區(qū)召開上百名的干部大會。他把一探區(qū)指揮李敬和李云叫到臺上,當眾刮胡子(挨批),讓他們亮相。老康怒不可遏地大聲講:‘你們兩個李指揮,是怎么帶隊伍的?一丟沙樣二埋井,砸死工人你不心疼。這樣下去得了嗎?現(xiàn)在請你閣下說說,你一探區(qū)資料稀里馬哈丟了多少?井場沒人管,總是亂糟糟,你們是哪門子領導?你們井隊只想快,不想好,粗粗拉拉活兒不精。隱患這么嚴重,你們是看不見,還是耳朵聾?到底推廣什么作風?二李當眾出丑,滿臉通紅,一聲不敢吭?!?/p>

我把話推向主角:“就在這當兒,標桿隊長王鐵人跑來聽會,剛到門口便被人堵住,好心對他說:‘王老鐵+康副總指揮正在批你們呢,別進去了!王鐵人兩眼一撲棱:‘啊,慶功會讓我當英雄,這時候捅了漏子卻叫我當狗熊,像話嗎?我不能挨批就趴下!他把那人胳膊一推,挺著脖子進場了。其實,這幾天鐵人正在被痛苦折磨:張其剛原本是他徒弟,干活很不錯,膀大腰圓吃得多,總挨餓。鐵人常把窩窩頭塞給他。如今眨巴眼人死了,他心里能不難受嗎?現(xiàn)在,破船又迎來頂頭風,康部長抓住事故不放正開訓,他決不能回避縮脖子。老鐵看見兩位李指揮戳在臺上,因他而受過,便毫不怵頭地湊上去,跟他們一塊站著??挡块L一看是他,更來氣,明知故問地:‘你來了,好哇,先報名,叫什么?鐵人答:‘王進喜。老康劈頭蓋臉,不留情面,撂開嗓門叫:‘不對,你是王鐵人,大名鼎鼎的鐵人!鐵,就是鐵家伙的鐵,人,就是白天黑夜打井的工人。你姓王的鐵家伙掉下來,砸死了你的工人,你知道嗎?心疼嗎?這是為什么?王進喜緊咬嘴唇不出聲,淚水直往心里淌。臺下上百雙眼睛直望著,康部長仍怒氣不止:‘我們來拿大油田,要打優(yōu)質井定方案,可你呢?你王隊長井斜超標6度半,稀里馬胡把井打歪,你怎么給子孫后人交代?啊?!”王鐵人被批得臉面丟盡,連連請求處分。而康部長的大棒高高舉起,緩緩落下,肅然對他說:‘現(xiàn)在你昕著,我要你回去趕快整改,不要你的檢查,要你的行動,馬上給我填井,把井打歪,推倒重來!……整整一上午,康部長把近來的事故數(shù)個遍,二李和鐵人被刮得無地自容,羞愧難言。在場的所有干部、工人都被震撼。無不為粗拉作風帶來的后果痛心疾首,也無不為王鐵人面對過錯的勇敢而欽佩、贊嘆!——這,便是大慶盛傳“難忘的4·19,二李出了丑”的故事名段。”

把鐵人故事講完,我剛要起身,于導演攔?。骸罢娌诲e,哎,接著講,再來一段!',我想了想,記起大慶創(chuàng)作組伙伴小盧、王基、門加利曾給我吹過一個人,“再說說劉安全吧。也是個會戰(zhàn)名人,康世恩點過名的人。一把火燒出來的好人。1961年春,他在試驗區(qū)當采油隊長,干了不少出格事,一下出了風頭。成了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繼續(xù)開聊:“石油會戰(zhàn),從1960年3月打響,山南海北來會戰(zhàn)的工人們快打井,快出油,個個像在拼命。一年下來,他們太累了,太緊張了,也太苦了。偏偏遇到自然災害,加上大躍進惡果,整個油區(qū)嚴重缺糧。工人們干的都是重活、臟活、累活,大部分又是強悍小伙,一天不到一斤糧,肚子填不飽。即便是秀才院、后勤機關,五兩保三餐,餓的也直叫喚。再一個突出矛盾是。干部作風簡單粗暴,罵人、打人普遍,干群關系緊張,工人受不了。就在這時,劉安全出現(xiàn)了。劉隊長原是轉業(yè)兵,蓋井房、裝機器沖打在前,戰(zhàn)報常為他叫好。他最大的毛病是火氣大,脾氣暴,手下兵動輒就被他罵哭。有個采油工,因為偷半斤糧票,挨了他一頓揍,還被攆跑。更可氣的是,他管的井房裝了一臺檢測儀,由于他作風粗拉,不善管理,一天晚上采油工燒油取暖,突然把這臺進口設備燒著了!儀器罷工,采油關機,驚動了全戰(zhàn)區(qū)!”

“康世恩半夜聞訊,叫來指揮宋振明、報社高為民,讓戰(zhàn)報記者速往調查,查找原因。也是在這時,指揮部還聽到反映,有不少隊干部常常批斗工人。理由是這些人一下班就逛大集,先賣掉自家的摩托車、縫紉機,然后去買土豆、買燒餅,還有來路不正的老母雞。他們說這是歪風邪氣,助長資本主義勢力。一天早上,康世恩請來十幾位隊長談心,剛進門便問:‘吃早飯了嗎?大家搖搖頭。又問:‘那你們餓不餓?回答:‘當然餓了,沒糧票,省了!老

康笑了:‘別別,知道餓,就不錯!來來,我給你們準備了熱面條,管夠!這幫人狼吞虎咽吃完,康部長一揮手:‘走,上采油隊,開大會!”

我瞅于導在抿嘴笑,接著說:“這天試驗區(qū)召開近千人的職工大會,康副總指揮在臺上先講了會戰(zhàn)的太好形勢,表揚了鉆井、采油和油建的拼搏精神,突然話鋒一轉,怒容滿面,把基層干部蠻干、粗暴、罵人、霸道等家長作風的種種表現(xiàn)數(shù)個遍。臺下鴉雀無聲,都在瞪大眼睛豎耳聽。當老康講到火燒了井房時,突然一聲喊:‘采油一隊隊長劉安全來了沒有?臺下抱頭悶坐的劉安全聽見叫聲,吃了一驚,趕緊站起來回應:‘我在這兒!老康擺擺手:‘來來來,請到臺上來,讓大家認識認識!這位劉隊長一溜快步上了講臺,不知所措??挡块L指著他發(fā)火:‘劉安全吶劉安全,你是一點也不安全吶!我80萬美金買來的測井儀。讓你一把火給我報銷了,你這叫安全嗎?你這個采油隊長,給我?guī)У氖裁搓犖?罵人有你,攆人是你。整人不缺你,你干嗎對工人這么大氣?他們是敵人嗎?不,是階級兄弟!他們拼死拼活拿油田,你把他們當敵人整,什么作風?軍閥作風,國民黨作風,如果你整死人,就得挨槍斃,懂不懂啊?……老康一頓痛批,讓在場的工人們痛快,解氣。而劉安全嚇得顫抖,據(jù)說在臺上尿褲子了。康世恩收起怒容,繼續(xù)講道:‘同志們,我聽說有的工人在隊上挨整、挨批斗,罪狀是賣了摩托車、縫紉機,去買胡蘿卜、買土豆,說這是資本主義勢力又抬頭。大家聽聽,這話能講通嗎?我們工人辛辛苦苦攢點錢,買點東西,容易嗎?他舍得賣嗎?他們今天賣東西為什么?就因為肚子餓。餓呀,同志們!人餓了,要吃飯,吃飽肚子,為了會戰(zhàn),世界上你們見過這樣的工人嗎?沒有!這些人在哪兒呢?就在中國,在大慶,在你們眼前!暴風雨般的掌聲響起。會場上到處是抹淚、抽泣和嘆息!”

于導演興奮得拍案而起:“好!太好了!”我按他坐下:“別急,還有呢!”我趕快把話引向故事結局——“劉安全挨批后,要是一般人,肯定要趴下。但他畢竟是軍人,在基層干,能吃苦,從來不服軟。他挨了刮,一直沉默寡言。但他心里清楚,部長還寄予希望,批評也是愛護。所以他每天必找工人談,一一賠禮道歉。有個技術員。聽賠不是近十遍,還是有成見。老劉不氣餒,繼續(xù)談,直到和解才算完。他還自掏腰包,給伙房買雞蛋,每天晚上燒熱水。讓工人們燙腳捂暖……眼看冬去春來,戰(zhàn)區(qū)為改善生活。開荒種菜,組織打獵,還揀大豆,磨豆腐等等,很快形勢大有好轉。于是春季會戰(zhàn)打響之前,副總指揮康世恩又在動員會上講話了。他以振奮的口吻大講基層如何鼓士氣、渡難關,大講各隊干部如何轉變作風,讓井場井隊鱔出了笑臉。他高高興興地講著,忽而一聲喊:‘劉安全隊長來了沒有?臺下劉安全一激棱,站起來:‘康總,我在這兒呢!老康叫:‘來來,請上來!劉安全快步上臺后??凳蓝鳑_他肩膀猛拍一下,叫道:‘老劉,你干得好啊!又轉臉向大家:‘同志們,這位仁兄就是大名鼎鼎的劉安全,他犯了錯誤,挨了批評,但是他沒躺倒,沒怨言,不止一次地向受過他氣的工人們賠禮道歉。工人們身上有多少土,他身上就有多少泥;工人每頓吃3兩,他沒比人家多一錢!他理規(guī)章,定崗位,排除了不少隱患,這才叫實實在在的大安全啊。劉隊長,你是好樣的,我們的干部都是好樣的!當初,我在臺上批你,損你,發(fā)脾氣,叫你出丑難堪。說明我作風也不好,老劉,現(xiàn)在我也向你道歉!他轉臉深深一鞠躬,全場歡呼,掌聲雷動,劉安全的熱淚頓如泉涌……”

回顧大慶會戰(zhàn)史實,它不僅讓于彥夫,還有后來聽到這些故事的張?zhí)烀裆钍芨腥荆簽樗麄冊陔娪啊秳?chuàng)業(yè)》創(chuàng)作中的形象構成和重場戲奠了基,而且對于我來說,每當這些可歌可泣的人物與氣壯山河的畫面重現(xiàn)在腦海里,也總是景仰不忘,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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