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西
當她的聲音像一杯咖啡一樣溫暖了孤獨的心,最后一個音符落幕時,離別也變得無比芬芳。
臺上和臺下,萬芳判若兩人。臺下,她靜靜地坐在咖啡廳里,說話的聲音輕柔到你必須把耳朵豎起來。可是一旦到了臺上,萬芳就不再韜光養(yǎng)晦。前不久,作為《城市畫報》創(chuàng)刊10周年紀念系列慶典之“荒島音樂會”的第二回,萬芳帶著她的親密合作伙伴——日本著名吉他手大竹研和臺灣手風琴詩人謝杰廷——一起,登陸芷江夢工廠,帶來一場融合音樂和劇場元素的跨界表演:“萬芳的房間唱游”(SinginginMyRoom)。
作為臺灣滾石唱片的唱將級女歌手,萬芳聲音的表現(xiàn)力在華語音樂圈有口皆碑。《割愛》、《溫哥華悲傷一號》、《猜心》、《FlyAway》、《孩子氣》,特別是為爾東升電影《新不了情》配唱的主題曲,都曾在排行榜上多周徘徊,連蔡琴都連連為它們感到嫉妒,感嘆為什么像《新不了情》這樣的好歌沒有落到她的手上。她的17張個人專輯一定是臺灣流行音樂史上不可磨滅的印記。但是為什么她的名字永遠要被淹沒在陳淑樺、辛曉琪和林憶蓮等一班療傷歌手的盛名之下?她說自己總是在低谷徘徊,經(jīng)常有過想要退出這個娛樂圈的是非之地。
沒有亮麗的外表,也從來不會有緋聞的炒作,所以也就從來沒有大紅大紫過,卻擁有穩(wěn)定的聽眾群,擠滿了芷江夢工廠的現(xiàn)場。這樣的一個都會女性,歌唱著自己的他人的愛情傷痕,癡男怨女的房間唱游。舞臺上,燈光亮了,三張椅子,麥克風、吉他和手風琴,再簡單不過的舞臺設(shè)計,看起來不像是音樂劇。她素凈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素凈地面對每一個相識或不相識的人。萬芳是低調(diào)的,也許用另外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淡定,這是天性使然,所以她總是用一點點沙沙的嗓音,唱著這樣的歌詞:“最后一杯咖啡,溫暖了手,芬芳了離別。”
只是到了現(xiàn)場,你才會突然發(fā)覺,萬芳的爆發(fā),有一種你在聽CD的時候感受不到的力量,不再是你印象中的低吟淺唱。當然,她是孤獨的,她自己清楚地知道:“來看她的演唱會的在上海大概要算是小眾。”是否如此,她才想要小眾到底,所有她的專輯主打歌一律被打入冷宮?演唱的是《不確定》、《悲傷森林》、《知道不知道》,還有羅大佑發(fā)表的第一首作品《歌》。它們沉默了太久,帶著歲月的痕跡,十多年來,這些歌從來沒有被人在舞臺上唱過,它們可能早已被人忘記,或者只是卡帶或CD里的珍藏的記憶,只有它們的演唱者本人在這樣一個時刻輕輕擦去它們身上的灰塵,讓曾經(jīng)聽過這些歌曲的我們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聆聽它們的那一個下午或者夜晚,風是從何處吹來,吹過我們的眼眶,在驚恐不安中看到我們曾經(jīng)年輕的臉。
手風琴的聲音特別哀怨,帶來電影大師安哲羅普洛斯的憂傷氣息。大竹研三伏天戴著羊毛帽,不知道在耍酷還是怕冷,只是,吉他仍像文學般抒情。
當她的聲音像一杯咖啡一樣溫暖了孤獨的心,最后一個音符落幕時,離別也變得無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