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錚
感覺老子在歷史上應(yīng)該算是比較獨特的存在。明明大家都說他是一個思想家、哲學家,他卻一不收徒,二不開講,三不游學,一副半隱居樣子,寫了一點點東西,也特別晦澀難懂,叫后人費了好大的力氣來“猜”。
我沒完整地讀過老子的作品,只是見了大眾常引用推薦的零碎句子,而且還不是特別懂。對老子的認識大半來自對他的很多介紹與評價,所以不敢用很深沉、專業(yè)的口氣說話,只是談一談我腦子里對老子的印象。
我覺得老子和孔子無論是生平還是觀點都有點瑜亮的味道,但是人們受兩人的影響都比較多,對他們都有一定感情,也不愿意把他們對立起來。
孔子給儒家制定了總原則、大方向,然后手下若干弟子,世世代代地,每個人都露一下臉、說幾句話。隔幾百年就有口才好者把皇帝說動心,下令發(fā)布文件,全國學習。還讓他們編教材、教學生、出考題,好不熱鬧。
老子那邊就蕭條多了,自己就是一個不愛理人、不愛說話的老師,教出來的莊子同學更是只愛睡覺,懶得應(yīng)試,懶得說話,說出來也沒有幾句正經(jīng)話。至于后來后浪推前浪的那一批批巫婆神棍——不談也罷,還是交給精神文明辦吧。
時常想象孔子與其弟子經(jīng)常交流,大家就怎樣求學、治國、交朋友、孝敬父母、休息、娛樂等一系列問題展開激烈討論。若干小時后,大家累了,然后旁邊一直沒有說話似乎已經(jīng)睡著的李耳老師,瞇著眼睛,吐一句:“其實做這么多,等于不做這么多;說這么多,等于不說這么多。你們這么辛苦,最后很可能白干。”
必須承認,孔子對這個民族的影響極深,從韜光養(yǎng)晦、絕不出頭、永不稱霸、不干涉他國內(nèi)政、構(gòu)建和諧社會等等來看,似乎都在一步步實現(xiàn)著那個兩千多年前實現(xiàn)不了的夢。生活中的人們,也越來越一團和氣,含蓄而穩(wěn)重,“君子”也是一直以來對人很高的評價用語。
孔子把一切細節(jié),能管到的都管了,唯獨沒有告訴人們,如果一切都行不通,一切都是黑暗的時候怎么辦。他只是說,道不行,他會帶子路坐筏子四處去飄蕩。
于是,人們在煩惱時,在挫折時,在四面楚歌時,在舉世皆濁時,翻一翻《道德經(jīng)》,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上面有參考答案——要順應(yīng)自然、回歸自然。于是有的人去掉了些雜念,修正了下目標,重新開始生活;有的人悟到了自己折騰了大半輩子,就算真的有一次爭到了什么,那又怎樣?也不去忙活了:有的人更徹底,斷絕了和塵世的聯(lián)系,就此隱居。
細琢磨,老子這套理論還是不能當飯吃的,否則政府就應(yīng)宣布無為而治,不要賦不要稅不要徭不要役;人們也不想做事,成天袒著肚皮曬太陽,夢見與蝴蝶妹妹相會。
社會要進步,文明要發(fā)展,還是用儒家思想比較穩(wěn)妥。它就像水和葡萄糖,要多攝取,要常攝取。
但道家呢,是維生素。需要的量少,但是必不可少。一天不吃沒關(guān)系,兩天也沒關(guān)系、但日子長了,便周身不舒服,便乏力,便眼花。
據(jù)說,中國在外國賣得最好的典籍是《道德經(jīng)》。
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都有指導(dǎo)他們前進的思想,只是老子講了一些這些思想都沒有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