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刀子的造型有些怪

2009-11-13 03:54劉建國
章回小說 2009年11期
關(guān)鍵詞:二老戴眼鏡小雪

劉建國

1

女人出現(xiàn)在河濱街時,是下午兩點零四分。這個時間不能不說掐得很精確,是歐陽子明事后提供給那個戴眼鏡的小警察的。

歐陽子明啪啪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他說,咋的?你不信咋的?不是兩點零三分,也不是兩點零五分,就是兩點零四分,差一分鐘我都把腦袋揪下來給你當(dāng)球踢!

戴眼鏡的小警察小聲嘟囔了一句,我踢你那玩意兒干啥?緊接著他就下意識地用左手往上推了推鏡架,又順勢捂住了鼻子??蓺W陽子明的腋臭,仍舊既洶涌又恣肆,都要大氣磅礴了。戴眼鏡的小警察就使勁將手在鼻子前擺動了幾下……

我沒說我不信,可你得把根據(jù)告訴我。戴眼鏡的小警察說了這句話就后悔了。他該馬上打發(fā)走歐陽子明才對,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時間出現(xiàn)在河濱街,他覺得這并不是個絕對重要的問題。

歐陽子明說,從我妹妹家到二老黑家是四分鐘,從二老黑家到我妹妹家是五分鐘。你說咋差出一分鐘?歐陽子明說到這兒,將右手五指并攏,做了個猛烈下切的動作。戴眼鏡的小警察以為歐陽子明這是要自問自答呢,后者卻說,哎,兄弟,給我棵煙抽,我煙打麻將那會兒抽沒了,還沒倒出工夫去買,這不就跑你這兒來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就將放在桌角的那包紅河煙拿過來,抽出一支,撇給歐陽子明。他說,我看先就這樣吧,有什么事需要你幫忙的話,我再找你。

就這樣?什么就這樣?歐陽子明剛剛把煙點著,還來不及抽。他說,我妹夫就這么死了?大丈夫不說死得轟轟烈烈,起碼也得死得明明白白。兄弟你自己也得尋思尋思,在你管的這片兒,有人不清不楚就沒命了,傳出去你也沒面子吧?

戴眼鏡的小警察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他說,那你倒快點說啊!

歐陽子明抽了口煙,說,行,我這就接著說。兄弟,我剛才說到哪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我哪知道你說到哪了?

歐陽子明說,那我從頭給你說。

2

對于和唐小雪的相識,我一度以為是相當(dāng)偶然的。我平時根本就不看電視,那晚耐著性子看了,結(jié)果中國男足在打平就能小組出線的前提下,0∶3敗給了烏茲別克斯坦,亞洲杯就這么出局了。這讓我很郁悶,感覺胸口那兒有塊沉重又粗糙的石頭堵塞著。我就去了離我家很近的紅房子酒吧。

在二樓最東邊的那個單間坐下,我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要酒,而是對服務(wù)員說,給我來一聽可樂吧,可口、百氏都成。

服務(wù)員說,好的陳總。

我就一愣,仔細(xì)再看服務(wù)員,是個陌生的女子,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正下意識地用左手捂著自己的嘴巴。

你認(rèn)識我?我問她。

她點了點頭,說,嗯。她看著我的目光是虛虛的,她接著說,陳總,我在北岸公司工作,您不認(rèn)識我,但我認(rèn)識您。

她說的北岸公司,是我的一個分公司。由此想來,她應(yīng)該是我部下的部下了。我說,哦,真對不起,我一下子想不起你名字了。你在北岸具體做什么工作?怎么又到這兒來?你坐下,你快坐下,這兒不是公司,你站著跟我說話,我特別不舒服。

她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我對面。剛剛坐下,她手中的菜單掉到了地上。她哈腰將菜單撿起時,我就知道她應(yīng)該是個左撇子了。因為她是用左手撿的菜單,而剛才她用來捂嘴的也是左手。

她不好意思地對我輕輕笑了笑,說,我叫唐小雪,我負(fù)責(zé)北岸的微機(jī)室,我在這兒是做兼職,一周來一次。她說這幾句話時,呼吸是急促的,語調(diào)就跟著有些發(fā)抖。陳總您先坐著,她邊說邊站起身來,我這就把可樂給您拿來。

我說,來兩聽。

唐小雪把可樂拿來時,她看上去已經(jīng)從容了許多。我說,你要是不忙的話,能不能陪我坐一小會兒?她笑了,說,好呀!

我就有些后悔了。因為唐小雪笑得挺舒展的,她的臉上就出現(xiàn)了兩個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酒窩。而我是最最沒法忍受女人長酒窩的。沒什么原因可言,我就是不喜歡這個。我是半年前跟我妻子離婚的。說到離婚的理由,很多人都說我這是肚子里有幾粒糧食、口袋里有幾兩碎銀子了。而真正的原因,是我前妻去美容院做了兩個酒窩。

我說話的欲望就這樣一下子減弱了很多。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我更像是個心不在焉的聽眾。

唐小雪首先跟我做了解釋,她來這個紅房子酒吧做兼職,并沒有影響她在北岸公司的工作。她還告訴我,她來這兒做兼職,是為了體驗生活,從而積累寫作素材。她說她正在著手創(chuàng)作一部中篇小說,兇殺題材的,案發(fā)現(xiàn)場是在一個酒吧里。她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已經(jīng)想好了,酒吧的名字就叫紅房子。

我就忍不住要笑了,想對她說,小說完成給我看看??晌业男θ葸€沒得以展開,一個男人一腳踹開了單間的房門,搖搖晃晃地走了進(jìn)來。而且,這個男人的手中,很快就多出了一把刀子。

一把鋒芒畢露的刀子。

3

歐陽子明說,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三天我點子都背到家了,打了三場麻將,場場折,讓二老黑他們幾個王八犢子把我撅得嘎巴嘎巴的,這幫王八犢子!

戴眼鏡的小警察就長噓了口氣,也點了根煙,之后他就盡可能深地仰躺在了坐椅上。

按照歐陽子明的說法,周五、周六、周日這三天,他都去二老黑家打麻將了。他說不準(zhǔn)二老黑他們?nèi)齻€是不是事先做了套,反正他的三百塊錢,周五輸了一百,周六輸了一百,周日又輸了一百。而且,他每次輸?shù)揭话賶K時,都剛好是下午兩點。這就讓歐陽子明的腦門噌噌往外躥火苗了。

兄弟,真是邪了門了,只要我一摔麻將牌,說不打了不打了,二老黑家那個破掛鐘保準(zhǔn)當(dāng)當(dāng)響兩下,真他媽的操蛋。

歐陽子明說到這,就隨手拿過小警察的那包紅河煙,抽出來一支,用先前那支的煙蒂將其點燃。他接著說他離開二老黑家,就奔妹妹歐陽子敏家去了。他想跟妹妹歐陽子敏借一百塊錢,回來接著玩麻將。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我得往回?fù)茡?你說是不是,兄弟?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

咋的?操。歐陽子明騰地一下站起來,將手中只吸了一少半的煙摔在地上,又猛地踩上一腳。他說,你不稀得聽我說是不是?行,我跟你們局長說去!

戴眼鏡的小警察也站了起來,他緊攥的雙拳,跟他粗重的呼吸一樣在抖動。但他馬上就笑了,說,大哥你怎么沾火就著啊?不過我喜歡你這種性格,男人嘛,怎么能沒點脾氣?你接著說你的。他邊說邊又遞給歐陽子明一支煙,還將打著的火機(jī)伸了過來。

歐陽子明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他小聲說,我這脾氣也是夠操蛋的。對了,我接著說。我剛要走到我妹妹家樓下,就看到那個女人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就用右手捂住了胸口,心想這個復(fù)姓的話癆總算說到正題了。

可歐陽子明接下來就轉(zhuǎn)移了話題。他說,兄弟,你知道咱們澗河市運(yùn)動會的競走記錄是誰保持的不?不等小警察回答,歐陽子明用右手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又豎起拇指,說,我,哥們兒我!

戴眼鏡的小警察的脖子,看上去就像折斷了似的,支不住他的頭了。

歐陽子明說他讀高中的時候練過兩年競走,十多年了,他創(chuàng)造的市運(yùn)動會競走紀(jì)錄一直沒人能夠打破。而練習(xí)競走,讓他對時間、距離和路況的把握都很精確。他說從他妹妹歐陽子敏家到二老黑家是上坡路,需要走五分鐘,而反過來就是下坡路了,只要四分鐘就夠。

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保準(zhǔn)是下午兩點零四分,我敢用腦袋做保證。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你看到那個女人時,她在干什么?

歐陽子明咳嗽了起來,他說,兄弟,你先給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4

男人闖入單間后,一張嘴就開始罵我。他說,你他媽的是誰呀?你跑我這屋里來干他媽啥?

我看得出這個男人顯然是喝醉了,他應(yīng)該是出來接電話,或者去了衛(wèi)生間后,想回自己的房間,結(jié)果走錯了屋子。我說,先生,你走錯屋了。

男人踉踉蹌蹌地走到我面前,突然就從后腰處拽出那把刀子。刀子的造型有些怪異,略成彎弓形,刀背處是一排細(xì)致的鋸齒。而刀柄前端的刀身處,有一小塊鏤空,是一枚六角雪花的圖案。男人揮刀向我頭部砍了下來,一瞬間里,我已來不及躲閃。是唐小雪猛然站起,伸出左臂,護(hù)住了我的頭。

鮮血從唐小雪左手腕的背側(cè)流出來了。我抓過剛剛喝了一點的那聽可樂,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右眼眶。男人慘叫一聲,刀子掉在了地上。緊接著,男人捂著右眼轉(zhuǎn)身就跑,步子快得沒了任何醉酒的跡象。我沒有追趕男人,我解下領(lǐng)帶,緊緊系住唐小雪的左下臂,就馬上打車送她去了離酒吧最近的第三人民醫(yī)院。臨上車前,我讓驚惶失措的酒吧老板報了警。

在趕往醫(yī)院的途中,唐小雪一直在努力地笑著。她說,嘿,這下好了,我的小說不是中篇是長篇了。我就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右手。我能覺出我的眼中,久違地一陣比一陣熱了。

我沒想到夜間的值班醫(yī)生是我高中同學(xué),他叫高建民。他知道我離婚后一直單身,他看我的眼神就多少有一點……詭異?或者曖昧?我說不清楚,反正讓我不怎么舒服。還好,高建民一直也沒問我唐小雪是怎么受的傷。要是真問了的話,我恐怕一時間真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高建民給唐小雪清洗、包扎傷口時,我一直陪在她身邊。開始時,唐小雪只是很用力地抓著我的手,她的掌心濕漉漉的。后來,她就扭過身來,把額頭抵在我的胸口,很結(jié)實地來回揉搓。我分明感覺得到,她一直在努力控制著整個身體的發(fā)抖。

高建民告訴我,唐小雪只是傷了皮肉,筋骨沒有傷到。我稍稍安心了一點,讓他給唐小雪辦住院手續(xù)。高建民說,陳橋,我坑誰也不能坑你。嫂子真不用住院,每天來醫(yī)院換次藥,再打一組靜點消炎,最多四五天就能痊愈。

高建民說的嫂子二字,讓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我就心虛地瞟了一眼唐小雪,而她也正在瞟我。她對我禁了下鼻子,同時飛快地吐了下舌頭。

這時候,又有兩個病人被家屬送來了。高建民就把我和唐小雪安排到了一間病房,由護(hù)士來給唐小雪注射消炎的靜點。護(hù)士剛剛調(diào)好藥液滴墜的速度,北岸分局的兩個警察趕來了。是一老一少,老警察的膚色有點接近棕紅,小警察戴了副眼鏡。事情的經(jīng)過就這么簡單,我和唐小雪三言兩語也就說盡了。兩個警察很快也就離去了。

我和唐小雪走出醫(yī)院時已經(jīng)將近凌晨三點了。我要送她回家,她抬了抬左手,說她不想讓媽媽知道她手傷了。我猶豫了一下,要送她去賓館。她沒說什么,噘著嘴巴點了點頭。坐上出租車,我剛要對司機(jī)說去宇龍賓館,唐小雪卻先張了口。她說,師傅,去香江小區(qū)十八號樓。

我就一愣。

唐小雪對我禁了下鼻子,說,還是我先送你回家。萬一再遇到個酒鬼呢?哼!我才不怕呢,我這還有。她邊說邊伸過右手,摸了摸我的頭頂。

5

放下水杯,呼哧呼哧地大聲喘了幾口氣,歐陽子明問戴眼鏡的小警察,兄弟,你的孩子幾歲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我現(xiàn)在連對象都沒有呢。

歐陽子明說,啊。我兒子今年十一了,回回考試,沒及格的時候。我操他媽的,這么點個小雞巴崽子他就知道做愛,我操他媽的!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大哥,我能不能打斷你一下?你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在干什么?

歐陽子明又拿過小警察的那包紅河煙,發(fā)現(xiàn)空了,他就隨手把煙盒攥在了手里。他說,我跟那個女人本來是對面走,她一直低著頭。她一抬頭看見我了,她就轉(zhuǎn)身往回走了。一開始我就覺得她長得像唐小雪,身條啊、走道的姿勢啊,都像??伤惶ь^,不是唐小雪,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兄弟,我敢用我腦袋保證,下次再見到她,我保準(zhǔn)一眼就能認(rèn)出她。

接下來,歐陽子明告訴戴眼鏡的小警察,唐小雪跟他妹妹歐陽子敏是好朋友,他也不知道她們兩個是怎么認(rèn)識的。他說他見到那個女人時也沒多想什么,只想著快點到妹妹那要一百塊錢,好返回二老黑家接著打麻將。可他來到妹妹歐陽子敏家門口,卻沒進(jìn)屋,因為他兒子歐陽學(xué)東正站在門口,不讓他進(jìn)。他兒子歐陽學(xué)東把左手食指豎在嘴巴前,神神秘秘地說,噓!小點聲,我老姑跟那個叔叔做愛呢。歐陽子明的脖子就猛地一梗,他說,啥?你說啥?歐陽學(xué)東說,我老姑跟那個叔叔在屋里做愛呢。你聽,爸你快聽,我老姑哼哼呢!歐陽子明果然就隱約聽到了妹妹歐陽子敏的叫床聲,他一把扯過歐陽學(xué)東的胳膊,將歐陽學(xué)東拽到了河濱街上。歐陽子明大罵,你他媽的這么一丁點就不學(xué)好!歐陽學(xué)東翻了個白眼,說,嘁!誰不學(xué)好?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你跟我媽就沒學(xué)好,我媽哼哼的動靜比我老姑大多了。歐陽學(xué)東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還捎帶著一腳將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踢到了半空中。歐陽子明就愣怔地站在那兒,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兄弟,你說現(xiàn)在這孩子可咋整?可咋整?都要愁死我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笑了,站起身說,歐陽大哥,你還有什么新情況嗎?

歐陽子明說,基本上也就這些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你等我一下,我上別的屋要幾棵煙去,回來咱們把筆錄做一下。

6

這個晚上,也或者說這個凌晨,唐小雪就住在了我家。

我下廚房給她煮了面條,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她說,真想不到你還會做飯呢,我就不會做。她接著說,我媽總埋怨我,說你也不學(xué)著做,看以后誰敢娶你!喂,你說我要是嫁不出去可怎么辦?

沒等我回答,唐小雪又說,哎呀!我才想起來,我得給我媽打個電話,快把你手機(jī)給我用下,我的今天沒帶。

我說,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合適嗎?我邊說邊把手機(jī)遞給她。

唐小雪說,沒事。她按了一串號碼,去了方廳。我聽見她說,媽,我單位有急事,安排我去哈爾濱學(xué)習(xí),得一個星期能回來。這是我朋友的手機(jī),我的落家了。對,沒事,我沒事。對,嗯,是這樣的,你不用惦記,好,好的,那我先掛了。

吃飯時,唐小雪問我,喂喂,我才想起來,你怎么一直不說謝謝我呢?

我說,還是別說了,我會用一種,一種可能不太恰當(dāng)?shù)姆绞絹肀磉_(dá)對你的謝意,感謝的話就不說了。

唐小雪笑了,說,你還真當(dāng)真啊?我是跟你說著玩呢。我吃飽了,先睡覺去嘍!

唐小雪就睡在了我的床上。我呢,去了另一間臥室,也就是當(dāng)初我和前妻分居時,我前妻睡覺的那間臥室。球賽、酒吧、醫(yī)院,這一番折騰搞得我相當(dāng)疲憊,可躺下來后,我卻睡不著。我知道,唐小雪當(dāng)時能替我擋那一刀,應(yīng)該是歸不到見義勇為的行列的。我是三十掛零的人了,能讀懂她看我時的眼神,她恐怕是真的喜歡著我。而一見鐘情,對于我來說早已是可疑的神話了。我就很后悔讓唐小雪來我家了,在出租車上,我應(yīng)該硬下心腸送她去住賓館。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剛剛睡著,就被放在枕邊的手機(jī)吵醒了。來電號碼我相當(dāng)眼熟,卻想不起機(jī)主是誰。遲疑間,我接了來電,是個女人的聲音。她說,你過得好嗎?

我一下子聽出來了,是我前妻。我說,還行,你呢?

她說,我不好。最近心情一直挺糟糕的,想找個人說話都沒有,就打你電話了。

我說,哦,你還有別的事嗎?

她嘆了口氣,說,沒了,耽誤你休息了。她就掛斷了電話。

老實說,聽出是前妻打來的電話時,我心里真的有一些緊張和憤怒。當(dāng)初離婚時,我是打算送給她一筆錢的,好讓她的下半生別去為吃飯和穿衣發(fā)愁。畢竟夫妻一場啊!但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主動向我討要了,而且態(tài)度硬得就像冬天的石頭。她想要的那個數(shù)額,其實只是我打算給她的那筆錢的一半。但她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她就只能得到她說的那個數(shù)額的一半了。我們離婚后的那一個月,她給我打過兩次電話,要錢,我沒給。這很沒勁。她沒勁,我也沒勁,越想越?jīng)]勁。這之后,我們就沒有聯(lián)系過。我以為她這次打電話來又是想要錢,原來不是。

反正躺著也睡不著,我就坐了起來,點了根煙??澙@的煙霧很快就被漸漸明朗起來的曙色稀釋開來了,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發(fā)狠,誰要是再讓我相信什么見鬼的愛情、讓我相信什么該死的婚姻,我就抽他一萬個耳光。

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就把手機(jī)拿了過來,隨意地翻看短信和通話記錄。翻著翻著,我突然想起了歐陽子敏,一家名叫十八永駐的美容院的老板。不久前,她從我這兒買走了一套激光美容設(shè)備。昨天,她又給我打來了電話,說要在今天請我吃飯,同時想再從我這兒購幾套設(shè)備,她讓我今天告訴她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我就想給歐陽子敏發(fā)條短信,告訴她八點準(zhǔn)時在北岸酒店見面。可是,在撥入電話的記錄中,我卻沒有找到歐陽子敏的號碼。我明明沒有刪除啊。隨即我又發(fā)現(xiàn),撥出電話記錄中,也沒有唐小雪打給她媽媽的電話記錄。

這時候,我的手機(jī)又來電了。

7

也就三四分鐘吧,戴眼鏡的小警察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紀(jì)大的警察,這個警察的膚色有點接近棕紅色。

戴眼鏡的小警察遞給歐陽子明一支煙,又幫著點著。他說,開始吧,從你們打麻將那兒開始說。

歐陽子明深深吸了口煙,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他說了二老黑的身份證名字,又說了另外兩個人的名字。他說他們下的賭注乍一看并不大,二五零的,但架不住帶夾、帶黑、帶三家立。這兩塊五的小麻將莊家要是點子爆的話,自摸個黑夾,一把就能贏一百二十塊。之后,歐陽子明重講了一遍他怎么見到那個女人,又怎么被兒子歐陽學(xué)東氣得半死。戴眼鏡的小警察不時提問他一些問題,而膚色有點接近棕紅的老警察始終—言不發(fā),只是低著頭記錄。

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黑下來了,歐陽子明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他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沒有了,就這么多了。我妹夫的死,你們就多費心了。

戴眼鏡的小警察說,真是麻煩你了歐陽大哥,你還得給我簽個字、摁個手印。

兄弟,這有啥可麻煩的?歐陽子明就簽了名字,又摁了手印。

歐陽子明正要用那個空煙盒擦掉手指上的紅印泥,膚色有點接近棕紅的老警察突然拿出一副手銬,銬住了他的雙手。

操,開雞巴毛玩笑?歐陽子明愣了一下后大笑著說。

戴眼鏡的小警察冷笑一聲,說,歐陽子明,我們有足夠的證據(jù)表明你參與了賭博。

8

是歐陽子敏給我打來的電話。

她說,想想今天要跟你見面,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一宿也沒睡著,忍不住打電話給你,挺不好意思的。

我說,沒關(guān)系的。

歐陽子敏笑了,說,昨天我讓你定見面時間和地點,唉,請客哪有我這么請的,還是我來定吧。你能不能來澗河邊啊?這兒有個得莫利魚館,一天二十四小時營業(yè),魚做得特別特別好吃。我已經(jīng)到這兒了,你不用著急啊。

我說,好的,我有半個小時左右就能趕到。

撂了電話,我就忍不住笑了。想想歐陽子敏剛剛說的話,再想想唐小雪為我擋了一刀,我就覺得我可能真的在走桃花運(yùn)了。

我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后見唐小雪仍在睡著,我就拿過一張白紙,給她寫了封只有三句話的短信:我有事要外出,密碼是432156,你走時把門帶上就好。猶豫了一下,我又寫了三個字:謝謝你。

把信和一張牡丹卡放在唐小雪的門口,我下樓提車。

車子很快就要駛到第三人民醫(yī)院了,我不禁放慢了車速。這時候天色就已經(jīng)亮了,我看到高建民正從醫(yī)院里往外走來。高建民應(yīng)該說是很夠意思的。雖然我不在乎花一點醫(yī)療費,但他能主動告訴我唐小雪不用住院,這就真的很不錯了。如今還有不小病大治的醫(yī)生嗎?

我想停下車來,向高建民表達(dá)一下謝意。就是這個時候,我看到一個女人也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女人走得很快,都要成小跑了,而高建民放慢了腳步,顯然是在等她。女人來到高建民身邊,兩個人就很親昵地挽起了手,他們小聲地在說著什么,女人突然笑了,高建民飛快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這個女人,是我前妻。

我不知道別的離異男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想。我呢,覺得是有一個很尋常的東西,我不要了。我雖然不要了,但別人也不能去擁有。別人一旦擁有了,這個很尋常的東西就突然變得珍貴起來。

我的心情就復(fù)雜了起來:傷痛?有點,但沒這么嚴(yán)重。酸楚?有點,但不是全部??尚?有點,但這也沒什么好笑的啊……算了算了,權(quán)當(dāng)什么也沒看到好了,我狠踩了一腳油門。

車子行駛到河濱街時,我又減慢了速度。因為河濱街很窄,勉強(qiáng)能并行兩輛車。河濱街的兩旁是高矮不齊的居民樓,一些一樓的住宅改成了商用門市房。歐陽子敏跟我說過,她家和她的十八永駐美容院都在河濱街。一邊開車,我就一邊留意兩旁的門市,想看看十八永駐美容院是什么樣子??墒?直到來到河濱街中段的小紅帽超市,我也沒見到哪家門市是美容院。

這時候,我的手機(jī)來電了。我以為是歐陽子敏打來的,問我什么時候能到那個得莫利魚館,我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聽了。

你好!我說。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是我。剛才我給你打電話,就想給你說一件事。

不是歐陽子敏,是我前妻打來的電話。

我很不耐煩地說,你說。

前妻說,我,我懷孕了。

我說,恭喜。

前妻說,醫(yī)生說已經(jīng)三個月了。

我說,好了,我掛了。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就把前妻的手機(jī)號碼拖進(jìn)了黑名單。不用看后視鏡了,我能想象得出,這一刻,我的鼻子、嘴巴和眼睛都沒在它們應(yīng)該在的位置上。

9

二老黑在河濱街見到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下午兩點二十分左右。

三天贏了將近五百塊錢,這讓二老黑走起路來,腳下就像踩了彈簧似的。他這是在往河濱街中段的小紅帽超市趕,想去那買一箱啤酒。他想好了,等喝完了酒,就去小妹洗頭房,讓那個年紀(jì)一定不會小于四十五歲的小妹好好伺候伺候他。不就是多給幾個小費嘛!誰還能總沒錢咋的?

一想到小妹,二老黑就覺出自己的下邊有了反應(yīng)。他想讓它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下,它偏偏就專橫跋扈地站了起來。

就是這個時候,二老黑看到了那個女人。女人站在小紅帽超市門口不遠(yuǎn)處的路旁,低著頭,不知是在等人,還是在想什么問題。

二老黑左右看了看,路上剛好沒有別的行人,他就走上前來,小聲說,五十塊錢一次行不?

女人愣怔地看了看二老黑,她顯然沒聽明白這個諂笑著的男人在說什么。

二老黑說,要不就一百?

女人開口了,聲音低沉又沙啞。她說,你說什么呢?

二老黑說,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二百!你可得賣賣力,好好伺候伺候我。

女人這下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一把打掉二老黑伸過來想要摟住她肩膀的手,緊接著就從后腰處拽出了一把刀子。

刀子的造型似曾相識:略成彎弓形,刀背處是一排細(xì)致的鋸齒。而刀柄前端的刀身處,有一小塊鏤空,是一枚六角雪花的圖案。午后的陽光打在刀鋒上,濺起了一大蓬冰冷。

二老黑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剛跑沒幾步,他被腳下的一塊西瓜皮滑倒。又急忙爬了起來,左腳的鞋子不知掉哪去了。他顧不得這些,繼續(xù)狂奔而去。

10

我來到得莫利魚館,歐陽子敏已經(jīng)點好了菜,并且很快就上了桌。前妻讓我的心情挺低落的,歐陽子敏的興致似乎也不高。

我們喝的是果汁。跟我碰了下杯子,歐陽子敏說,其實我把見面地點定在這里,有一個原因。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對異性有好感,我是在十一年前,當(dāng)時我十三歲。那時候我上初二,我們班新轉(zhuǎn)來了一個男生。我一眼就喜歡上了他,我發(fā)誓將來一定要嫁給他。

我就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歐陽子敏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歐陽子敏喝了口果汁,她又說,十一年前的今天,他死了,就死在這條澗河里。那天,老師領(lǐng)我們來這里野游。我們班有個男生,叫喬松柏,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落水了。我喜歡的這個男生把喬松柏救上來了,他自己卻再沒能上來。

我就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澗河,不過是一條清淡的瘦水,遲疑而溫吞地向著東南方向逃遁。岸兩旁的柳樹叢呢,細(xì)密又低矮,就像一群孩童,營養(yǎng)不良,還有一點弱智。我真的聽得心不在焉,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而歐陽子敏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渾身激靈一抖,回過了神來。

歐陽子敏說,他叫唐小雨。

我差一點就要問歐陽子敏,唐小雨是不是有個姐姐或妹妹叫唐小雪,但我忍住了。歐陽子敏說,你怎么不說話呢?

我說,啊,我,我聽入迷了。

歐陽子敏就笑了,她說,唐小雨如果冥冥中真的有靈,他一定會祝福我的。來,我們喝一口。她看著我的眼神就灼熱而迷離了。

我也就得以確認(rèn),歐陽子敏請我吃飯,壓根就不是為了定哪門子的美容設(shè)備。我就握住了她的手,她用力地回握我。

我們的這頓早餐就吃得異常有味道了。

我問了歐陽子敏一些美容方面的問題,比如顧客中男性的比例有多大,女顧客多是哪個階層的。她說來做美容的男人不多,女人呢,都是那種不太窮也不太富的。因為太窮的做不起,太富的呢,會去更高檔的美容院,甚至是去韓國。她說她的手法還是說得過去的,可以把一個女人做得連她丈夫都認(rèn)不出來。她說她最拿手的是紋身,不少女人手背或胳膊受傷落了疤痕,她就在她們的疤痕處紋上一只蝴蝶,淺粉色的,栩栩如生,就像隨時都能展翅飛走一樣。

歐陽子敏還說到了對自己職業(yè)的厭倦。她說女人愛美無可厚非,但本色一些可能更好。她告訴我,一年以前,她給一個女士做了十幾個部位的美容,女士對自己的新容貌喜歡得不得了。結(jié)果呢,女士的丈夫從國外回來認(rèn)不出她了,就跟她離了婚。

這是何苦呢?歐陽子敏嘆了口氣。

我就突然想起了前妻。我問歐陽子敏,做酒窩的人多嗎?

歐陽子敏說,還行,不算少,可也不太多。歐式的、韓式的,娃娃式的,唉,這里面說道很多呢。哦,對了,半年多以前吧,有個女人來我這兒做了歐式酒窩,后來我聽說因為這個她丈夫跟她離婚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又徹底低落了下去。

歐陽子敏說,所以我說啊,很多時候我討厭我的職業(yè)。

我說,我們今天就到這兒吧,公司有幾件重要事情,我得趕回去處理一下。說好了,明天我請你。

啟動了車子,我先送歐陽子敏回家。在她家門口,我看見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歐陽子敏告訴我這是她哥哥和她哥的兒子。我隨口夸了句小男孩長得帥,歐陽子敏的哥哥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說,妹夫你可真是好眼力,咱兒子嘛!說著,他又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歐陽子敏紅了臉,掐了她哥哥一把。我開車回了家,想好好睡上一覺。

11

二老黑狼狽不堪地逃回家,歐陽學(xué)東正站在他家門口。

黑叔你咋的了?歐陽學(xué)東問。

二老黑擺了擺手,又回頭看了看,說,進(jìn)屋,進(jìn)屋再說。

進(jìn)了屋子,二老黑往沙發(fā)上一躺,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學(xué)東大侄,你黑叔我跟人家干仗了。

沒打過人家吧?歐陽學(xué)東說。

二老黑坐了起來,說,那幫狗操的家伙不講究,他媽的十好幾個人打我一個。我是真急眼了,一拳把一個小子打得滿臉開花,一腳把一個小子的肋條踹折五根,我這才殺出一條血路回家來了。

歐陽學(xué)東就豎起雙手的拇指,說,黑叔你真行!

二老黑嘿嘿一笑,兩手一攤,說,一般般。大侄你不知道,前幾天你黑叔我差點殺人。那小子聽說挺有錢的,光分公司就有五六個。你有錢咱不反對,你說對吧大侄?可這小子他媽的跟我裝倔,用可樂罐子砸我。大侄你看,我這兒是不是還有點發(fā)青?

歐陽學(xué)東就看了看二老黑的右眼眶,的確有點發(fā)青,他說,是,是青。

二老黑站了起來,說,當(dāng)時可把我氣壞了,肺子都要氣炸了!你黑叔我哪是慣孩子的人啊?我拽出刀就往這小子腦袋上砍。唉!二老黑長嘆一聲,又坐下,說,這小子真他媽命大,有個小妞一伸手,把他腦袋捂住了,要不,要不他就徹底交代那兒了。

歐陽學(xué)東說,小妞?我知道了,她是那個人的二奶。

行啊!二老黑摸了下歐陽學(xué)東的頭,說,大侄你行啊,連二奶都懂!

歐陽學(xué)東翻了個白眼,說,你們大人也就會這點事唄!

二老黑說,大侄你這回錯了。那個小妞,她跟我,還有一個人,我們都是一伙的,我們事先就商量好了,她……說了大侄你也不懂,嗯,嗯。二老黑假裝清了清嗓子,就慌慌張張地左右看了看。

歐陽學(xué)東說,嘁!你們大人也就那點事唄,別以為我不懂。今天早上,我爸我媽做愛我都看到了,我老姑跟那個叔叔做愛,我也看到了。

二老黑就點了支煙,狠狠吸了一口,說,大侄你行啊!給你黑叔我好好講講!

12

我一進(jìn)家門,就看到唐小雪正坐在方廳沙發(fā)上低頭哭泣。我的心底就泛起一陣酸楚。我知道,這個手腕受傷的女子,雖然我并不了解她,但我一定是要再傷她的心了。

我說,別哭了,有些事情,真的沒有辦法。

唐小雪擦了擦眼淚,說,是啊!我哥明明活得好好的,可去年的今天,他讓一個叫喬柏松的人在澗河邊殺死了。

我的腦子里就轟隆隆地炸響了。我忍不住問她,你哥叫什么名字?

唐小雪說,唐小雨。

我的腦子里就真的渾糨糨了。一個人能既死于十一年前又死在一年前嗎?跟唐小雨死亡有關(guān)的那個人,歐陽子敏說他叫喬松柏,到了唐小雪這兒怎么成喬柏松了?

唐小雪抬起左手,說,我現(xiàn)在特別希望這兒能落個疤,這對我來說會是永遠(yuǎn)的紀(jì)念。她站起身,接著說,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沒有才華也沒有美貌,你不可能喜歡的。我還是走吧。

我什么也沒有說。因為我真的不知該說什么。

唐小雪推門到了門外,又轉(zhuǎn)過身來,說,你能對我笑一笑嗎?

我就努力笑了笑。我相信,這一輩子,我都沒笑得這樣難看過。

唐小雪把一個東西扔回我的屋子,就轉(zhuǎn)身下樓了。

那個東西,是一張牡丹卡。

13

盡管二老黑一再追問細(xì)節(jié),可歐陽學(xué)東卻說不出更多了。

反正就是哼哼唄,我老姑哼哼的聲音很大。歐陽學(xué)東說。

二老黑的呼吸就更加急促了,他說,大侄,走!你黑叔我領(lǐng)你去看看女人到底是啥樣!

二老黑一開門就愣住了。兩個警察正站在他家門口。是一老一少,老警察的膚色有點接近棕紅,小警察戴了副眼鏡。

二老黑急忙要把門關(guān)死,膚色有點接近棕紅的老警察已搶前一步給他戴上了一副手銬。一瞬間,二老黑的臉上就滿是冷汗了。他磕磕巴巴地說,不是,我,我不是特意砍,砍那小子,有人,有人讓,讓我砍他,我,我……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就都笑了,戴眼鏡的小警察小聲說,來對了,摟草打著兔子了。

14

歐陽學(xué)東沒有跟他爸爸歐陽子明撒謊,對二老黑說的也是實話。我和歐陽子敏在得莫利魚館吃了那頓飯后的第七天,在歐陽子敏的家里,我和她真的在做那件事。

而在這之前,我給北岸公司的經(jīng)理打了電話,讓他照顧并獎勵唐小雪,可北岸公司的經(jīng)理告訴我,唐小雪半個月前就辭職了。我就想問歐陽子敏是否認(rèn)識唐小雪,也想問她唐小雨的確切死亡時間,還有那個人到底叫喬松柏還是叫喬柏松。但我沒問。在一個女人面前談及另一個女人,這不是男人的明智之舉。這之后我就去了哈爾濱,在那兒呆了四五天,跟幾個大客戶談成了幾單生意。而歐陽子敏每天都要給我打五個以上電話的。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他可能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婚姻,但他不能不需要性。這是我第一次跟歐陽子敏做愛,她像個精靈或者鬼魅一樣,讓我舉一反三、欲罷不能。

我甚至動了娶她為妻的念頭。

之后我就摟著歐陽子敏睡著了。我醒來的時候,聽到窗外傳來五下鐘聲,我一時間不知道是晚上五點還是早上五點。我很渴,想起來喝點水。我一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綁在了床上。

我的心一下子就躥到了嗓子眼,我在心里告誡自己要冷靜,冷靜!我轉(zhuǎn)頭左右看了看,我仍在歐陽子敏的家里,可歐陽子敏已不知去向。

這時候,一個女人推門走了進(jìn)來。不是歐陽子敏。這個女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勢都特別像唐小雪,但不是唐小雪。

女人走到我近前,伸出左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看到她的左手腕的背側(cè),文了一只蝴蝶,淺粉色的,栩栩如生,就像隨時都能展翅飛走一樣。

緊接著女人把左手背到了身后,拽出一把刀子,刺入了我的心臟。

女人抽出刀子第二次刺向我的心臟時,我看清了,刀子的造型有些怪,略成彎弓形,刀背處是一排細(xì)致的鋸齒。而刀柄前端的刀身處,有一小塊鏤空,是一枚六角雪花的圖案……

責(zé)任編輯 成 林

猜你喜歡
二老戴眼鏡小雪
小雪
小雪
The Comparison between Two Different Translation Versions of Watching the Cataract on Lushan Mountain
戴眼鏡的女孩
戴眼鏡的人到底有多慘
鄭性二老閣:盡得南雷燼余,規(guī)模僅次天一
李鼎、張燦玾二老新春賀詞手書
小猴戴眼鏡
小雪的驚喜
《二老堂詩話》版本源流考論
屏东县| 荆门市| 延庆县| 买车| 青海省| 桃江县| 寿宁县| 彭水| 杭州市| 温泉县| 金门县| 北海市| 靖州| 石台县| 新化县| 宜章县| 通许县| 饶平县| 从江县| 桂平市| 德格县| 南部县| 台江县| 通城县| 启东市| 手游| 西林县| 射阳县| 云龙县| 桐城市| 达日县| 来凤县| 台中市| 吴江市| 金塔县| 宿州市| 潮安县| 名山县| 黄冈市| 分宜县| 临邑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