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 麗
今年41歲的克納斯·韋勒曾是美國洛杉磯一家銀行的高級職員。1994年,她與從事環(huán)保工作的彼得·韋勒相愛并結(jié)婚。不久,克納斯·韋勒先后生下兩個兒子,于是干脆辭掉工作,做起了專職母親。
為了給孩子們一個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同時迎接更多的小生命到來,1997年,彼得前往環(huán)境優(yōu)美的費城工作。不久,他在郊外建起一座全木結(jié)構(gòu)的兩層別墅,將妻兒接來團聚。當(dāng)年12月5日,克納斯生下了一個女兒,她粉白的小臉、蔚藍(lán)的眼睛,可愛得像一個天使,克納斯夫婦給女兒取了一個美麗的名字——德莉瓦爾。
德莉瓦爾出生后,親友們紛紛前來探望。彼得的表妹卡維拉對德莉瓦爾極其喜愛??思{斯將她抱回嬰兒房后,卡維拉還戀戀不舍地向嬰兒房張望。
1997年12月15日黃昏,彼得帶兩個兒子在樓上玩耍,德莉瓦爾在一樓的嬰兒房安靜地睡覺,克納斯在廚房里為家人準(zhǔn)備晚餐。一切都那么安寧和諧,然而,隨著一陣刺鼻的煙味,所有的美好戛然而止。
克納斯聞到煙味急忙跑出來,眼前的景象把她驚呆了。女兒的房間濃煙滾滾,一簇簇通紅的火苗已經(jīng)躥出了房門??思{斯一邊高喊丈夫帶著兩個兒子逃離,一邊迎著炙熱的火焰沖進嬰兒房解救女兒。此時,房內(nèi)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德莉瓦爾的小床也已燃起了熊熊烈火。克納斯不顧一切地沖到床前,用力撲打火苗尋找女兒。
火速趕來的消防隊救出已經(jīng)昏厥在地的克納斯,并很快撲滅了大火。短短十幾分鐘,克納斯家美麗的木質(zhì)別墅被徹底燒毀。警察和消防隊員在廢墟中始終沒有找到德莉瓦爾的尸骸,最后他們得出結(jié)論:由于電線短路導(dǎo)致火災(zāi),德莉瓦爾在火災(zāi)中被燒成灰燼。
經(jīng)過緊急搶救,克納斯于第二天清晨蘇醒過來。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對德莉瓦爾的擔(dān)心就超越了身體的疼痛。得知警方宣布德莉瓦爾在大火中死亡,克納斯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她掙扎著爬起來,堅持要丈夫送她回家,她要親自尋找。渾身纏滿繃帶的克納斯忍著劇痛在灰燼中搜尋,然而,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女兒存活的任何痕跡。
“我的寶貝在哪里?她不可能完全消失!”克納斯來到警察局辦公室,她無法自控地哭訴著,“我沖進嬰兒房時,大火剛剛?cè)计饋?,但嬰兒床上什么都沒有。我還發(fā)現(xiàn),一扇窗戶是打開的。這樣寒冷的季節(jié),孩子剛剛出生幾天,我是不可能打開嬰兒房的窗戶的!”
“這又能說明什么呢?也許您打開窗子透氣后忘記關(guān)上了,也許您在大火中過于驚慌,沒有摸到嬰兒?!?/p>
“不可能!請相信一個母親的直覺,我的女兒沒有死。求求你們,幫我找找我可憐的孩子!”克納斯不厭其煩地講述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使警察無可奈何。
一次次整容手術(shù)讓克納斯終于擺脫了那場大火留在她身上的傷疤,但她心里的傷口卻并未痊愈。
大火燒盡了一切,家中不僅沒有了德莉瓦爾的照片,甚至連她的氣息也沒有留下一絲,可僅僅相處十天的女兒的樣子,在克納斯的記憶中卻越來越清晰。德莉瓦爾柔軟美麗的亞麻色頭發(fā),甚至靠近耳邊的一小塊淡淡的胎記都深深鐫刻在這位母親的心里。
一年多過去了,克納斯的情緒絲毫沒有好轉(zhuǎn),忍無可忍的彼得提出離婚,只身去加利福尼亞州工作。
2000年,估計近3歲的女兒可能會被送到幼稚園,于是克納斯放棄了原來令人羨慕的職業(yè),通過廚師培訓(xùn)班,獲得幼兒廚師資格。此后的幾年里,她陸續(xù)在一家家幼兒園打工,尋找女兒的下落。
2004年1月的一天,彼得邀請克納斯和孩子們?nèi)バ聺晌髦輩⒓右晃婚L輩的生日宴會。
克納斯坐在落地窗前,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
那是一個留著亞麻色長發(fā)的小女孩,不過六七歲光景,她裹著寬大的防雪服在雪地里跑來跑去,不時發(fā)出驚喜的尖叫。不知為什么,看到這個女孩的第一眼,克納斯的心就不禁一陣狂跳,隨后是一種窒息般的感覺。那個女孩白皙的皮膚、俏皮的酒窩,就像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中的德莉瓦爾一樣。憑借母親特有的直覺,克納斯幾乎在瞬間就作出了判斷:“這個女孩就是德莉瓦爾,她就是我丟失已久的寶貝!”
午餐時間,孩子們回到房內(nèi),那個叫艾米莉的女孩隨手?jǐn)n起垂在臉頰上的長發(fā)。就在那一瞬間,她右臉頰上靠近耳邊的一小片淡淡的胎記,落入了克納斯的視線。
克納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艾米莉身邊,笑著說:“哦,親愛的,你美麗的長發(fā)上粘了口香糖,讓我?guī)湍阏硪幌潞脝?”得到女孩的允許后,克納斯用早已準(zhǔn)備好的指甲剪迅速剪下女孩的幾根長發(fā),裹在干凈的紙巾中,藏進了自己的衣兜。
做完這一切后,克納斯立即帶兩個兒子告辭離開,徑直將車開到了費城警察局。然而,警方在調(diào)閱6年前那場大火的報告時發(fā)現(xiàn),報告中對嬰兒房窗戶打開的情節(jié)并沒有記錄,并確定當(dāng)時女嬰德莉瓦爾就睡在房間里。因此警方認(rèn)為,僅憑長得相像就要求做DNA鑒定,是侵犯艾米莉及其母親的人權(quán)。不管克納斯怎樣解釋當(dāng)時的種種可疑之處,警方都不肯接受她的請求。
“我已經(jīng)錯過了6年,決不能放棄這次機會?!笨思{斯找到頗有正義感的安吉爾·科隆茲議員,“我終于找到了失蹤6年的女兒,但警方不肯為我進行DNA鑒定。請您一定要相信一個母親的判斷!”面對克納斯真誠、信賴的眼神,安吉爾鄭重地點了點頭。
在多方壓力下,警方同意將艾米莉暫時交給社會福利社照顧。警察從孩子身上提取了更多的DNA樣本,并與克納斯、彼得和孩子現(xiàn)在的母親卡維拉的DNA樣本進行比對。
2004年3月1日是公布DNA測試結(jié)果的日子,法醫(yī)實驗室的鑒定結(jié)論證實了克納斯的預(yù)感:艾米莉正是克納斯和彼得的孩子,而與養(yǎng)育她6年的卡維拉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原來,卡維拉雖然非常富有,但遺憾的是她一直未能生育。那次見到德莉瓦爾,她就深深喜歡上了這個小嬰兒。兩天后,卡維拉潛入克納斯家,抱著嬰兒從窗口逃走,并點燃了嬰兒床上的毛毯,制造了火災(zāi)的假象。
罪行已經(jīng)被揭穿,但卡維拉依舊不肯輕易罷手。她雖然已被警方羈押,卻花巨資聘請數(shù)名大律師爭奪艾米莉的撫養(yǎng)權(quán)。
在法庭上,克納斯輕輕打開隨身攜帶的文件夾,展示數(shù)十家幼兒園的用工通知單?!拔耶厴I(yè)于金融大學(xué),可這6年卻一直在幼兒園當(dāng)廚師。這就是母愛,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特殊的陪伴和堅守。我一直走在尋找女兒的路上,從來沒有想到過放棄。我無法相信,一個殘忍地將孩子從母親身邊搶走的人,是仁慈而善良的,能真正地愛這個孩子。為了德莉瓦爾能有一個健康的心靈,我希望,法院能判決德莉瓦爾回到我的身邊?!?/p>
庭審結(jié)束后,費城警方以100萬美金讓卡維拉取保候?qū)?,但她?dāng)天晚上就從家中逃走了。根據(jù)法庭辯論和美國法律,費城法院很快作出判決,授予克納斯和彼得對德莉瓦爾的撫養(yǎng)權(quán),并決定讓孩子與母親克納斯一起生活。
當(dāng)一位警員牽著小德莉瓦爾的手走進家門時,克納斯流著淚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盡管此前她曾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這個令人激動的時刻,但她還是顯得不知所措,唯有緊緊擁抱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