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麗君

走進洛陽市敬事街小學的大門,最醒目的就是迎面的照墻上有一張巨幅照片。照片的中間是面帶微笑、揮手向大家致意的國家主席劉少奇,兩邊列隊鼓掌的孩子們臉上綻放著燦爛幸福的笑容。這張照片,真實地記錄了敬事街小學的一段輝煌歷史。

1958年,敬事街小學利用廣大教師集資和學生勤工儉學收入,辦起了“六一聯(lián)合工廠”,工廠下分收音機廠、制藥廠、美術顏料廠、化學木板廠、飼養(yǎng)廠等。其中收音機廠下設安裝車間、噴漆車間、木工車間、底盤車間。制藥廠下設六六六乳劑車間、單糖漿車間、稀鹽酸車間、酊劑車間。學校根據(jù)學生年齡特點,組織學生在課余輪流到工廠參加生產(chǎn)勞動。在輔導員老師的指導下,在勞動中學習技術,增長知識,使課本理論與生產(chǎn)實踐相結合。收音機廠生產(chǎn)各種收音機、音頻振蕩器5000多部,舌簧喇叭2000多只,產(chǎn)品銷往全國各地,創(chuàng)產(chǎn)值4萬多元。制藥廠共生產(chǎn)各種藥品8萬多瓶,由市醫(yī)藥公司包銷,創(chuàng)產(chǎn)值8萬多元。

當時,全國各地來敬事街小學參觀學習的人員絡繹不絕,據(jù)學校原教導處副主任、當時負責接待工作的余玉璧老師回憶,因為接待能力有限,來訪的客人常常要排隊,有些甚至要在學校附近住上好幾天才能到校參觀。

談起劉少奇主席來校視察的事,雖時隔近半個世紀,余玉璧老師仍激動不已:“那天我和學校書記郭統(tǒng)明一起到市里開會,會議開到一半,領導把我們叫出去了,說劉少奇主席要來我們學校視察,要求我們做好接待準備,還要做好保密工作?！甭牭竭@個消息,余老師興奮極了。他親手布置接待室:掛上綢子窗簾,鋪上潔白的桌布,把墻粉刷得雪白。在劉少奇主席來的前一天,他跑到市場上買來鑲金邊的茶碗,把新鮮的水果洗得干干凈凈,擺放得整整齊齊,還專門托人買來了當時的好煙——彩蝶牌香煙。

余玉璧老師今年已是77歲了,但卻精神矍鑠,講起幾十年前的事來繪聲繪色:“劉少奇主席來之前學校只有我和郭統(tǒng)明知道。那是1960年4月22日,天氣晴朗,春風和煦。吃過午飯我就不停地看表,心里想著:該來了吧,該來了吧!下午2時15分,一輛轎車緩緩開進校園,劉少奇主席來了!我的心激動得都要跳出來了!劉主席身著淺灰色中山服,腳穿一雙圓口黑布鞋,面帶和藹而又慈祥的笑容。我忙迎上前去,把劉主席領到接待室,給他點上煙,倒上茶水。我們匯報了學校的情況,劉主席聽得非常認真,精心準備的水果他一口也沒有吃,只抽了半根煙。隨后,在有關領導和校辦工廠兩位小廠長戴敏珠和王志成的陪同下,劉主席參觀了我校的制藥廠、收音機廠、化學木板廠、噴漆廠、美術顏料廠等。每到一處,劉主席都認真聽取小廠長的匯報,不時地點頭稱贊。當小廠長們介紹完畢時,劉主席親切地勉勵他們說:‘現(xiàn)在你們當小廠長,長大了當大廠長。當劉主席看到車間里小工人在全神貫注地勞動時,他十分感慨地對身邊陪同的省市區(qū)領導說:‘讓學生把學習、勞動和玩樂結合起來,這一點很好……視察結束,劉主席要走了。此時全校的師生都已經(jīng)知道是他來了,校園沸騰起來!大家簇擁在劉主席的周圍,眼睛都含著激動的淚水。當劉主席走出校門時,我們學校的一位老師用專門借來的相機,拍下了這張珍貴的照片,劉主席身邊的兩個孩子就是戴敏珠和王志成,后面是省市區(qū)的領導。這張照片真實地記錄了當時的感人場面。劉少奇主席微笑著向大家揮手道別,當他坐的汽車開走時,大家都情不自禁地跑著追到馬路邊,目送劉主席遠去?！?/p>

余老師講完,還拉著記者來到學校的操場上,向記者一一指點劉少奇主席在哪兒下的車,當年的接待室在哪里,參觀順序如何?？磥?過往的一切仍鮮明地印刻在他的腦海里,終生不忘。

記者忍不住發(fā)出疑問:“余老師,當年的工廠都在哪兒啊?在學校外面嗎?”

余老師說:“那個年代是很特殊的,為了貫徹毛主席的教育方針,班班都辦工廠。有的工廠就在教室里,比如美術顏料廠。上課時學生就上課,課外活動時間把桌子一拉,學生就開始工作,有的磨粉,有的倒水攪糊,有的裝瓶。學校比較大的廠是收音機廠和制藥廠。當時有一位教自然的李華朝老師,他很聰明,愛鉆研,會做收音機,他教孩子們做。制藥廠的輔導老師以前是一位醫(yī)生,他會制藥。領導對我們學校的制藥廠也很支持,專門有人來檢測藥品質量。我們的工廠也是邊辦邊摸索的,比如收音機廠,收音機做出來,得有盒子裝啊,就又開設了木工車間,做木盒子。木盒子做出來不美觀,得噴漆啊,就又開設了噴漆車間。為了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老師們都很勤奮,在實踐中摸索,不怕辛苦,也不覺得累?！?/p>

記者問:“開那么多工廠,學生的上課時間有保證嗎?”

余老師回答:“有保證。學生是輪流參與工廠勞動的,有些只是做最簡單的刷瓶子、貼瓶簽的工作,都是在課外活動時間進行的。當時學生的學習任務很重,放了學都是寫完作業(yè)才走,小學生也上晚自習。我們學校的老師分成三班,一班抓接待,一班抓教學,一班抓生產(chǎn)。當時老師們都住校,寢校合一,在學校食堂吃飯,星期天也不回家?！?/p>

據(jù)余老師介紹,敬事街小學對教師的要求特別嚴格,來時要精挑細選,挑中的在學校干一段如果不滿意還是不要。而只要是在敬事街小學干過一段的老師,出去后必然又會成為其他學校的尖子?！爱敃r我們學校有1000多學生,老師有七八十位。我們學校什么都是第一,教學質量第一,生產(chǎn)勞動第一。孩子能在敬事街小學上學,家長感到無上光榮!”談起當年的輝煌,余老師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記者問道:“您覺得當小廠長、小工人對孩子們的成長有什么好處?”

余老師說:“最起碼他們不怕臟不怕累吧,長大了讓干什么都能干。而且劉主席說的‘現(xiàn)在你們當小廠長,長大了當大廠長也成為現(xiàn)實了,當年的學生后來就是當上了大廠長,像三樂食品廠、康樂食品廠、春都食品廠的廠長等。不過,這些廠現(xiàn)在也都垮了?！庇嗬蠋煹恼Z氣中透出一絲遺憾。

相比于神采飛揚的余老師,現(xiàn)任敬事街小學校長的陳蘭娜顯得比較低調。

陳校長告訴記者:“我們學校很注重校史教育,所有的新生入校時都要向他們介紹學校光輝的歷史。為了紀念劉主席來我校視察,去年11月24日,在劉主席誕辰110周年之際,經(jīng)過一年的籌備,我校的劉少奇紀念堂正式對外開放,里面陳列了劉少奇主席來視察時的一些珍貴照片和物品,還有很多著名人士及國際友人來訪時留下的題詞及禮品?！?/p>

敬事街小學1958年到1965年期間不僅接待了全國各省、市、自治區(qū)的教育代表團,還接待了世界上50多個國家與地區(qū)的國際友人。1958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周揚同志來學校視察并題詞:“你們有聰明的腦,靈巧的雙手,不愧為新時代的好少年?！睂W校還接待過許廣平、謝冰心以及邵力子、趙樸初、羅隆基等著名人士。1959年7月3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中國科學院院長郭沫若同志來學校視察工作時,揮毫題詞:“小人能做大事,廢料化為神奇。勞心結合勞力,愛黨兼能愛師。但愿終生如此,科學高峰可躋。不僅趕英超美,還須星際飛馳?！焙髞碇魳芳荫R可來校參觀時,又將郭沫若的題詞譜曲,《小人能做大事》成為敬事街小學的校歌。

(責 編 曉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