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布局并不存在
幾乎很少人會在此時此刻提出,“在內(nèi)外交相夾擊下,馬英九脆弱執(zhí)政的布局還能維持多久”的問題。
問題的提出,具有前瞻性,不免也有新聞炒作成分。
現(xiàn)在討論馬英九接班布局的問題為時尚早。他其實最在意的是如何競選連任。在政治權(quán)力輪替已經(jīng)制度化的過程中,所謂的接班布局,并不能由某個個人的主觀意志所決定。臺灣的政治發(fā)展變遷,畢竟和大陸以及港澳地區(qū)不同。
國民黨在臺灣,從所謂革命性政黨體制,逐步轉(zhuǎn)化為民主選舉型政黨的同時,也經(jīng)歷了執(zhí)政權(quán)力失而復得的過程,完成了政權(quán)本土化、政黨定位臺灣化的蛻變。
威權(quán)體制指定接班人模式已一去不復返,不存在馬英九接班布局的問題。但本期封面主題的價值在于,讓更多讀者了解百年政黨的蛻變軌跡,以及蛻變的本質(zhì)所在。
他山之石,或許難以復制,但足以令人沉思。
楊錦麟(鳳凰衛(wèi)視)
零度以上的風景
大概是本來就很喜歡北島的緣故吧,所以看到貴刊上期的北島專訪,特別的喜歡。
北島那一代人被刻上了太多時代的印記。經(jīng)歷過敏感的時期,對于他們自身而言就是一筆厚重的財富。正像文中的描述:“北島曾說,如果中國是一幅畫,香港就是這幅畫的留白,他自己則是留白處無意灑落的一滴墨。只是絕大多數(shù)香港人還不知道,這滴墨曾經(jīng)點染出一個時代的輪廓?!?/p>
也許北島和他的時代,現(xiàn)在仍是需模糊化的畫面。幸好,他們?nèi)耘槲覀冋宫F(xiàn)一些片段,那些被他們緊緊攥在回憶里保存完好的片段。
他的生活狀態(tài),早年的詩歌和政治張力,曾經(jīng)的辛酸和坎坷,被調(diào)侃地說出來。他的鄉(xiāng)愁,是那么的真切,陌生感、顛沛流離和格格不入那么明顯。還有對電影界的一瞥和寥寥數(shù)語,那么真誠和睿智。
突然好期待未來能看到《六十年代》,或者是《七十年代》下卷?!镀呤甏防锩嬗涗浿|目驚心,又寫得小心翼翼。想看到更多的我,是不是太過于貪心了?
阿繡(南京)
你不是一個人
我家附近正準備興建一個垃圾焚燒廠,由于周圍人口密集,且項目可能引起未知污染,所以引起極大爭議。居民們紛紛自發(fā)印制傳單,在小區(qū)里簽名表達意向。我也積極參與其中。
因為這件事,近來我寢食難安,有著嚴重的無力感。作為一個普通市民,我沒有專業(yè)知識,不知道怎樣向支持興建這個項目的專家們提問題。我常常覺得心灰意冷,想著不如搬走算了,一了百了,不再鬧心。
看了貴刊文章《郝勁松,不服從的公民》,我才知道郝勁松也有著我這樣的心境,不然他就不用盯著鏡子對自己說:“勁松,你要勇敢!”
要勇敢的還有郝勁松的當事人張暉,他不止一次想過退縮,想著撤訴就算了。直到他坐在電腦前,看網(wǎng)友給他的留言,覺得自己并不孤單。
就像我在電腦前反復刷新,看到論壇里鄰居們的抗議,覺得自己并不孤單。而且郝律師給了我另一種勇氣,如果有人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知識,我會說,我是以公民的身份在表達意見。
如果有機會見到郝勁松,我想對他說一句濫俗的話:“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p>
廖素珊(廣州番禺)
記者眼
10月的最后一天
10月的最后一天,我跑遍大興區(qū)的3個殯儀館和尸檢中心,去查一個死于甲流的年輕人的名字。在醫(yī)院的太平間,沒有我想要的名字,倒是有另一位倒霉的人:被大興城管帶走后死亡的三輪車夫。他靜靜地躺在隔壁,和五六十個人在一起。
然后我去醫(yī)院門口打黑車,想去大興區(qū)殯儀館。司機擺擺手不去,或者喊出一個駭人的高價,“你得看去什么地兒!那地方臟!”和一個山東人談好價格,十幾公里,收了70元,“不能再低了!”他的車尾系了紅布條,說每個月都要殺一只公雞,繞車一周灑雞血辟邪。
殯儀館偌大的辦事廳里沒幾個工作人員,見了我這個活人,都態(tài)度極好地招呼著。仍然沒查到。
第三站在更加偏僻的野外,門口不足5平米的保安室,探出一張年輕的面孔,“在里面查?!彼o我指進去。在一排平房的盡頭,我跟著一位中年男人一張張翻看記錄,XX,車禍,XX,兇殺,XX,跳樓,“應該也沒有。我們這里都是意外事故死亡的?!敝匦伦叱鰜淼臅r候,我發(fā)現(xiàn)門口有一條污水河,幾米寬而已,發(fā)出兇井一樣的青白色光芒,河兩岸是高大的喬木,樹的頂端一律向河中心傾斜,好似某類教堂的穹頂。
回城的路上我一直恍惚著,去趕一個飯局。從地鐵出來時,發(fā)現(xiàn)整條街道都是綠色的球迷和黑色的警察,球迷們游行過來,高喊著“國安是冠軍”,然后在十字路口跳舞,被堵在路上的小汽車們也討好地踩著拍子按著喇叭,一輛天津牌的車子被砸了。誰會在意呢,又是一個歡樂的海洋。
本刊記者 楊瀟
未完成
接觸袁世凱后人的過程中,有一個人非常吸引我,那是袁世凱的長子長孫袁萌臨。當我拿著一份30多人都姓袁的名單,正有點不知從何下手時,老先生撞進了我的視線。
跟我同屋的是織姑袁迪新的女兒吳綺雯,是段祺瑞三小姐段式巽同袁世凱侄子袁家鼐的后代。當晚,袁萌臨在宗親會的名單上找到了上海這一脈,尋了好幾個房間執(zhí)著地尋了來。
這幾乎是一個從契訶夫小說中走來的人物,給昏暗的房間帶來奇特的氣場。敘舊、聊這幾十年,他的言語間有一種對世界的怨懟和不妥協(xié)。他送了兩件古怪的紀念品,說是帶給表姐織姑的。大約八九歲時,他在北京飯店為她提過婚紗?!澳菚r候能在北京飯店舉行婚禮,是很了不得的?!?/p>
他想到上海住段日子,如果表姐家能提供住宿的話。
然而,就在文章上版的當天,我收到電話和短信:袁萌臨暈倒在北京的公廁里,腦溢血,送進海淀醫(yī)院,昏迷不醒。在他昏倒的那刻,他的胞弟,遠在加拿大的畫家袁始正在畫布上潑墨一樣地傾注回鄉(xiāng)印象:大塊的紅與黑,陰陽二界的意象。這幅畫叫《夢回袁寨》。袁始先生在郵件中說,這是冥冥中事。
袁萌臨于10月27日夜里去世了。他的骨灰安放在故鄉(xiāng)袁寨。
在他流離失所、吃飯都頗成問題的日子里,故鄉(xiāng)是惟一張開雙臂擁抱他、任他基因中大少爺?shù)陌翚夂妥髋蛇€有施展余地的所在。
如今,在家人撰寫的生平里,依稀能看到一個死者留給生者的陽光面——1953年袁萌臨先生畢業(yè)于北京育英中學并于同年考入中央民族大學,1956年參加了中國社會科學院的第一次民族語言調(diào)查研究,其間足跡遍布西藏高原的崇山峻嶺;晚年移居美國,曾任教于加州大學伯克利分?!嗌倌陼r期的袁萌臨英姿開朗,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本刊記者 李宗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