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新之
穿阿瑪尼西裝,開陸虎越野車,打高爾夫,買下幾千平方米的寫字樓,把企業(yè)經(jīng)營得像模像樣,把生活打點得有聲有色。趙老板現(xiàn)在的座右銘是“把日子過成段子”。用他的話來說,這是體驗,也是投資,都是人所必須經(jīng)歷的一種消費行為。自稱小商人的趙老板有時候也來深沉的。他公司占了一層樓,一出電梯,全是清水混凝土,還有一句里爾克的詩句:“挺住意味著一切”,不知者,還以為到了哪個先鋒劇團所在,沒想到是這位搞過民歌節(jié)、海鮮節(jié)的公司所在。
這一天見他正是下午三點多,在深圳的華僑城一個號稱全城最貴的社區(qū)里面,他在吃蛋炒飯,一頭大汗,說這可是他當(dāng)天的早餐中餐加晚餐,因為等會兒就要趕飛機去天津。而他說,其實比起大多數(shù)他這個層面的老板,他每天過得還算省心,因為他現(xiàn)在有90%的時間不過問公司的事情,在外面開會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公司開會的時間。
賺錢是他的最大愛好,這點趙老板從不掩飾。其次的愛好分別為:看書、看報紙、高爾夫。他最喜歡的運動是高爾夫?,F(xiàn)在一有空兒就去揮桿,基本保持在90多桿的水平。
雖然不是富豪,也不是名人,但是他卻上了美國《時代》周刊的封面報道。老友趙老板提起這個事情就有點百感交集。那是2003年的《時代》周刊記者來訪,要寫中國的有錢人階層。先是找了趙老板的一個朋友專門安排一群有錢人來接受洋記者采訪。不知道是不是語言溝通問題,結(jié)果在報道里面,趙先生和他的妻子(一家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板)都被形容為深圳的上流人士。而且被寫成在工作日里,他們勤奮工作,并對自己的奢侈行為有所收斂。趙先生知道自己大部分的客戶都開奔馳,所以他也總是開一輛奧迪,里面的邏輯是,總不能車開得比客戶的還貴啊。
而最刺激的還是在后面,記者寫道,在周末,趙先生一家花錢如流水,某星期的周五,他們出席了某俱樂部主辦的一場宴會,據(jù)說,這樣的一晚上動不動就要花費他們1000美元,但是這有助于維護他們的身份和名譽——深圳上層社會中容光煥發(fā)的偶像級人物。記者還頗為春秋筆法地寫道,他們意識到,錢可以從周圍朋友那里買來尊重和羨慕。而且,還配了一張趙老板在某個燈光昏暗的包間的照片。里面兩男兩女。趙老板看到這個報道的內(nèi)容和曖昧的照片實在哭笑不得,因為,那天明明是他們夫婦和另外一對夫婦去了深圳的某個酒吧,對方是深圳一家建筑師事務(wù)所的創(chuàng)辦人,兩夫婦都是海歸。更為尷尬的是,當(dāng)晚兩位女士部穿上了晚裝,照片用了廣角鏡頭,所以有了變型效果,看起來始終顯得有那么一點風(fēng)塵。趙老板連說虧大了,讓朋友們笑了半年。洋記者顯然是把才35歲的趙老板看作了暴發(fā)戶的典型代表。其實,趙老板下海之前,做過十年新聞,拿過國家好新聞獎,做的是廣告公司,頗有點知識改變命運的味道。按他的說法,平時也就是打打高爾夫球,和十八個洞較勁兒,什么周末要花一千美元的事情,也是接待大客戶時候的做法。他和我們一起耍樂的午飯晚飯,常常也就是一杯西瓜汁加上一碟意大利粉。當(dāng)然,他也有點小資情懷,就是打死也不吃快餐和雪糕之類的東西,寧愿要一碟茶餐廳的燒味雙拼飯。
最近,又有內(nèi)地的時尚記者找他,說聽說他們會特意去香港買服裝。香港的專賣店有一批新款商品運到,就會通知趙先生。而趙太太經(jīng)常出入溫泉療養(yǎng)所、皮膚保養(yǎng)院以及去脂按摩院等地。所以要專門采訪。趙老板大呼不必,說深圳現(xiàn)在公務(wù)員都常去香港買衣服去療養(yǎng)院,你們就不要再擠兌我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