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園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 241003)
論《鬼戀》的浪漫主義傳奇敘事
方 園
(安徽師范大學文學院,安徽蕪湖 241003)
徐的《鬼戀》以其浪漫主義的傳奇性在它問世時就征服了讀者,奇特的人物、奇幻的戀情、曲折的情節(jié)、神秘的環(huán)境與氣氛打造了一部浪漫主義的傳奇愛情。徐在吸收傳統(tǒng)小說精華的同時,也對古代類似的母題進行了現(xiàn)代主義的改造并有所突破。
徐;《鬼戀》;傳奇;敘事
徐訏,本名伯訏,1908年出生于浙江慈溪農(nóng)村的一個衰落家庭。他一生創(chuàng)作極豐,臺灣正中書局出版的《徐訏全集》共 18卷,涉及到小說、詩歌、散文、文論、戲劇,再加上尚未收入全集的作品和著作,大約有2 000萬字。他憑借一部《風蕭蕭》于1943年風靡于大后方,這一年也被稱為“徐訏年”?!豆響佟发佟豆響佟纷钤绨l(fā)表于1937年, 本文所據(jù)版本參見: 徐訏. 鬼戀[M]. 上海: 夜窗書屋, 1947. 下文所引均出于此, 不再一一注出.創(chuàng)作于他留法期間,在1940年到1947年間一共印了19次,可見它在當時的影響。“在那個時代,他幾乎是第一個擺脫了描寫中國舊家庭、舊社會的窠臼,走向一個嶄新的世界,用生動緊湊的故事,表明幻想,使讀者一下子象看見了滿天彩虹?!盵1]6目前對于這部小說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敘事特征、藝術特色和小說技巧方面,如王澤龍[2]、楊曉琴[3]、黃群英[4]等人的研究。筆者立足于文本,試圖通過對小說人物、情節(jié)、環(huán)境的解析,重新闡釋這篇小說的浪漫主義敘事的傳奇性,以此解讀徐訏對傳統(tǒng)小說的突破和西方現(xiàn)代主義對他的影響。
《鬼戀》寫“我”與“鬼”在一個夜晚邂逅,之后開始了一段浪漫的傳奇交往。當“我”向“鬼”表露愛意時,她卻悄然而去。幾經(jīng)曲折,“我”終于知道“鬼”曾經(jīng)是一個革命者,她有過 18次暗殺他人的經(jīng)歷,殺過三男一女。她本來是一個積極入世的人,但愛人的被殺和革命的失敗使她產(chǎn)生了幻滅情緒,積極入世的心態(tài)被失敗的幻滅感和厭世感壓制了,于是決心做“鬼”。在她面前,“我”灼熱的愛情失去了力量,無法重新喚起她對人生和生命的熱情。后期浪漫主義強調小說的傳奇性,徐訏是后期浪漫主義的一員主將,自然能夠發(fā)揮他的特長?!豆響佟愤@篇小說在敘事上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主要表現(xiàn)為敘事的傳奇性,它的敘事內(nèi)容可以概括為追逐——躲避模式。在這種模式下,徐訏構造奇特人物,設置富有神秘感的環(huán)境與場景,再利用離奇、曲折的情節(jié)和奇幻的愛情使得這篇小說富有傳奇性。徐訏顯然實現(xiàn)了對古代傳奇的突破,賦予小說以大量的現(xiàn)代性元素,從而精心演繹了一出現(xiàn)代傳奇。
《鬼戀》在內(nèi)容上的傳奇性,是表現(xiàn)在多方面的,徐訏把人物、環(huán)境納入追逐——躲避的模式中,以此展開奇幻的愛情敘事,從而獲得傳奇性的效果。
小說的傳奇性首先表現(xiàn)在人物的塑造上,《鬼戀》為我們塑造了一個神秘而又富有傳奇性的“鬼”的形象,她既實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才子佳人小說中“佳人”形象的突破,同時又沒有古代傳奇中女子的妖媚氣。她是“人”,而又不是“人”,她像“鬼”一樣生活,實際上又不是一個“鬼”。
小說中,她一出場就讓“我”感到奇怪,一身黑衣,在月光之下,“她銀白的牙齒像寶劍般透著寒人的光芒,臉凄白的像雪,沒有一點血色”。在那樣冷的夜晚,她居然沒有披大衣,沒有穿高跟鞋和絲襪,手上還帶著“純白的手套”。這樣的打扮分明不像一個人,在敘述者“我”的心里已將她視作一個神。月光是白色的,她的牙齒是銀白的。她的臉色像雪一樣白,她的手套是純白的。她的白沒有一絲的世俗氣,也沒有一點人間煙火氣。甚至她說每一句話的表情,在“我”的眼里都是那樣美。即使真是“鬼”,她要咬死“我”,“我”也愿意。這樣的打扮和美麗不可謂不奇。
“鬼”的奇特主要還是表現(xiàn)在她是人卻不想做人,而偏要做“鬼”上,這種奇的根源又在于她經(jīng)歷的傳奇性。她曾經(jīng)是一個最入世的人,是一個投身于革命的狂熱的人。她有過 18次的暗殺經(jīng)歷,在槍林彈雨中活了過來。她亡命海外多年,直到并肩戰(zhàn)斗的愛人被殺。革命同志有的犧牲,有的叛變。這一切讓她心灰意冷,她看破了世間的一切,看穿了人心。她下決心“我要做鬼,做鬼”。而她愛人的父母居然愿意幫助她做“鬼”,當她是一個死去的女兒,為她留一個房間。
中國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要求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一種積極入世的思想,中國知識分子也在這一要求之下奮斗終生。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總有一部分知識分子為了追求生命的自由,追求純粹的人性而由原來的入世者變成后來的出世者?!肮怼睘榱烁锩聵I(yè)奮斗了多年,革命途中的鮮血與叛變讓她認識了真正的人生,看到了人心。她由積極入世走向出世,是為了追求人生的自由,為了完成對人性的拷問。徐訏的小說在吸收西方現(xiàn)代小說的同時,也沒有放棄對中國傳統(tǒng)宗教思想的吸收與改造。他能夠把傳統(tǒng)的佛教思想寓于現(xiàn)代小說敘事之中,從而開拓一個新的境界。佛教講求“見心明性”,通過觀察人心而徹悟人性,所以“心”的寧靜是非常重要的。“鬼”知道“死會什么都沒有”,即使她的肉體消失了,她也無法求得人生的自由與寧靜。所以她在小說中反復強調“人”與“鬼”之間的區(qū)別不是肉體的是否存在,即使肉體消失了,也不一定能變成“鬼”。她的佛性是“在潮濕里暗黑的閉目靜坐,一次一次,一月一月的”養(yǎng)成的,在這種環(huán)境里靜坐能夠使她在喧嘩復雜的塵囂之外為自己營造一個寧靜的環(huán)境,能夠讓她去觀察自己的內(nèi)心。她甘愿以一個“鬼”的身份活著,是為了“冷觀這人世的變化”,在一個沒有人打擾的世界里去求得“心”的寧靜,從而大徹大悟?!肮怼庇扇胧擂D向出世,正是體現(xiàn)了她由儒家思想向佛家思想的轉變。文中設置了“我”在寺廟見到做尼姑的“鬼”,其實是對這種思想轉變的最好注腳。
這個“鬼”是富有傳奇性的,傳奇的經(jīng)歷所帶來的思想上的轉變使得她具有一種神秘感,也正是這種神秘感和傳奇性使得她超越了以往言情小說中的女性,也使得她富有更大的藝術魅力。
言情是浪漫主義作家的拿手好戲,但是愛情在不同的作家筆下有不同的形態(tài),在同一位作家的不同作品中也會得到不同的呈現(xiàn),或著重于纏綿悱惻、或側重于哀婉凄美、或側重于堅貞。徐訏作為后期浪漫主義作家的代表,吸收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的手法,善于營造神秘的氣氛,設置懸念,在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中描寫愛情的奇幻。
《鬼戀》中“我”與“鬼”的愛情從一開始就顯得很特別,如果朋友不送“我”Era煙,“我”就不會因為想吸煙而沒有火要去商店里買洋火,也就不會邂逅正好去買煙的“鬼”。故事就是在這樣一次浪漫的邂逅中開始的,一次次的月夜相會后,“我”漸漸對她產(chǎn)生了愛意?!拔摇睂掖翁綄に纳矸?,但都受到了阻撓,她甚至為了躲避“我”一次次地出走。在這樣的追逐——躲避中,故事情節(jié)一步步地向前發(fā)展,而“我”也因為愛而不可得陷入了痛苦之中,及至生病住院。可是這時“鬼”突然出現(xiàn)了,一次次來院探問卻不見“我”,在“我”康復出院之后又突然消失了。小說始終處在追逐而不可得的浪漫主義憂郁、傷感和悵然若失之中,在懸念叢生的情節(jié)設置中力求表現(xiàn)愛情的奇幻與凄美,這種愛情是超世俗的。
愛情題材一直是中國小說的一個重要題材,但是在徐訏眼里中國是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戀愛小說的?!靶缘膯栴}原是生物的本能,人類把性的本能提高到戀愛的境界,原是人類的高貴之處。但是中國的社交不公開,女人甚至不能在公開場合露臉;把戀愛搬到妓院中去,已經(jīng)可說與西洋的戀愛完全是兩回事了?!盵5]297-298作為吸收了西方現(xiàn)代思想的浪漫主義作家,他肯定是無法接受傳統(tǒng)的妓院里的愛情的,他對這種戀愛小說也是嗤之以鼻的。“因此中國以前的戀愛小說,格局既狹,而情操低卑,愛之結果,也只是討來做姨太太,上侍翁姑下奉元配而已?!盵5]298所以徐訏筆下的愛情都是超世俗的,是真正的愛情。《鬼戀》以一個浪漫主義的奇遇開始,男女兩人開始于友情的一次次相會不見任何功利色彩,完全是一種唯美的感情交流?!霸谖铱磥?,徐訏所表現(xiàn)的愛情大都是友誼的升華?!盵1]31男女因為友情而漸漸萌發(fā)了強烈的愛情?!拔摇迸c“鬼”在交往過程中相互了解,一步步地走近,成了好朋友。然后,“我”對“鬼”產(chǎn)生了友情之外的另一種感情——愛情,很顯然這種愛情是建立在相互的友情之上的。
《鬼戀》中超世俗的愛情帶有宗教色彩,徐訏在展開愛情描寫時突出表現(xiàn)“情”的發(fā)展,而絲毫不帶“性”的描寫,絕不涉及肉欲。徐訏對某些沒有情趣卻有“性”的古典小說是反對和批判的。即便是對《西廂記》,他“覺得除了那些曲詞的綺麗動人之外實在是一部下流的無聊的作品”[5]312。所以在《鬼戀》中,徐訏著重表現(xiàn)愛情的浪漫、奇幻、神秘、凄美,以及給人帶來的痛苦,沒有“性”描寫,沒有肉欲的展露和性心理的揭示,在追逐——躲避中注重情的表達。
小說的環(huán)境描寫總是為情節(jié)和人物服務的,離開了情節(jié)和人物,環(huán)境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必要。同樣,小說情節(jié)和人物的設置也離不開環(huán)境,沒有環(huán)境和背景的呈現(xiàn),現(xiàn)實主義小說的真實性也會受到影響。在抒情性作品中,情與景的交融才能創(chuàng)造意境,沒有景,意境也就無從而來,情的抒發(fā)也會困難重重?!豆響佟返膫髌嫘灾饕靡嬗趥髌嫘缘娜宋锖颓楣?jié),但是如果沒有環(huán)境的設置,它的傳奇性將會大打折扣。當然,如果拋開傳奇的人物和情節(jié),這篇小說中的環(huán)境也沒有任何神秘和奇特可談。正是傳奇的人物、神秘的環(huán)境與氣氛、離奇曲折的情節(jié)和奇幻的戀情的完美融合才使得這篇小說在內(nèi)容上極具傳奇性。
這篇小說的環(huán)境描寫是由傳統(tǒng)的意象描寫和現(xiàn)代性背景呈現(xiàn)兩部分組成的,徐訏力求融合這兩種元素,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間求得一種平衡,從而給人造成一種神秘感,為小說的內(nèi)容服務。
小說中傳統(tǒng)意象的描寫最值得注意的是對月光的描繪,月是我國文學作品中的傳統(tǒng)意象,在月光之下,傳統(tǒng)作品中的人物或睹物思人,或有浪漫的邂逅,或遭遇一段凄美的愛情。當然,在月夜中也會有鬼怪故事。很顯然,徐訏在這篇小說中合理地運用了這一傳統(tǒng)意象,讓它為自己的敘事服務。小說中寫到月光的地方大概有七八處之多,主要的修飾詞是“凄艷”、“姣好”、“明亮”“皎潔”等。咋一看這些修飾詞似乎沒有太大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但實際上,它們是隨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而變化的,一直在為小說的敘事服務。在與“鬼”相遇的那夜,徐訏開始用的是“凄艷”,這主要是為了渲染一種神秘的氣氛,也是為了與“鬼”臉色的“凄白”相映襯;隨著他們交談的深入,月光漸漸變成是“姣好”、“明亮”了,顯然這種變化是兩人心境慢慢變化的外在體現(xiàn)。月光越是“明亮”,夜色也就更加顯得濃黑,而這種神秘氣息也就越是濃厚?!拔摇迸c“鬼”相約的下次會見是在月夜,這是作者的合理的有意安排,兩人的邂逅本已奇特,在這樣的月色下幽會更讓這份愛情顯得凄美與奇幻。
小說在傳統(tǒng)的意象描繪之外,還加入了一些大都會上海的現(xiàn)代性元素,如南京路、斜土路,荒僻的徐家匯路和咖啡館等。徐訏雖然不像新感覺派作家那樣將大量上海的現(xiàn)代性元素融于作品中,但也會在作品中適當?shù)丶右岳?。“我”與“鬼”在繁華的南京路上邂逅,并常在咖啡廳小坐,一方面是為了使情節(jié)顯得離奇曲折,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增加故事的現(xiàn)實性和真實感。讓故事發(fā)生在讀者生活的時空中,使讀者不會因為小說的虛構導致真實感下降而對情節(jié)產(chǎn)生懷疑,這也是作者為了使小說的傳奇性能夠征服讀者而設置的。
徐訏把奇人、奇情、奇境納入到追逐——躲避模式中,將人對“鬼”愛情的追逐寫得極具浪漫主義色彩和傳奇性,這當中作者注意避免陷入古代言情小說或傳奇的窠臼,用現(xiàn)代性的觀念去重新闡釋愛情,從而實現(xiàn)對傳統(tǒng)的突破。
人鬼之戀是我國傳統(tǒng)小說的一個重要母題,從小說文體開始走向成熟的唐傳奇一直延續(xù)到文體完全成熟的明清小說,這對后世現(xiàn)代主義作家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徐訏在《鬼戀》中設置懸念,營造神秘氣氛,極力展現(xiàn)情節(jié)的曲折,從這些都可以看出他受到了傳統(tǒng)小說的啟示。但是徐訏作為一名深受西方現(xiàn)代主義浸染的作家,他不可能滿足于對傳統(tǒng)的沿襲,他需要在傳統(tǒng)中植入現(xiàn)代性的元素以滿足自己的創(chuàng)作需求。
古代描寫神仙鬼魅小說之集大成者應該要數(shù)蒲松齡的《聊齋志異》,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提到:“……《聊齋志異》獨于詳盡之外,示以平常,使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而又偶見鶻突,知復非人?!盵6]《聊齋志異》是讓神仙狐魅先具人態(tài)而人不知其為非人,而后產(chǎn)生人鬼戀情。徐訏在《鬼戀》中反其道而行之,先讓人以鬼的形象出現(xiàn),再讓其回歸人的本來面目。他把這個“鬼”描繪成對革命、人生絕望的出世者,極力展現(xiàn)其身世與經(jīng)歷的曲折、奇特,一改傳統(tǒng)的神仙鬼魅形象。與此同時,也不僅局限于對愛情纏綿凄美的描寫,而是揭示了感傷的愛情背后的人性。
愛情與人性是貫穿徐訏小說的一個重要母題。這篇小說的愛情帶有明顯的超世俗性,作者將人性的真、善、美寄托在了男女主人公身上。同時,也展現(xiàn)了女主人公被壓抑的人性。男主人公試圖通過愛情來挽救她遭壓抑扭曲的人性,但是這種挽救卻很難實現(xiàn)。徐訏將愛情的描寫提升到了哲學的層面,從而在愛情之外實現(xiàn)對人的靈魂和人性的拷問,這顯然與傳統(tǒng)小說不同。
《鬼戀》這篇小說的獨特之處就在于它的傳奇性。徐訏獨具匠心,不僅實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題材的突破,而且還賦予小說哲學層面上的現(xiàn)代意義。徐訏作為一位曾在現(xiàn)代文學上創(chuàng)作出杰出作品的作家,應當在文學史上獲得應有的地位。
[1] 吳義勤. 漂泊的都市之魂: 徐訏論[M]. 蘇州: 蘇州大學出版社, 1993.
[2] 王澤龍. 論徐訏《鬼戀》的敘事審美特征[J]. 人文雜志, 2003, (5): 86-90.
[3] 楊曉琴. 論徐訏《鬼戀》的藝術特色[J]. 咸寧學院學報, 2006, 26(5): 82-83.
[4] 黃群英. 徐訏《鬼戀》的獨特技巧探析[J]. 名作欣賞, 2009, (4): 57-58.
[5] 徐訏. 兩性問題與文學[C] // 徐訏. 徐訏代表作. 北京: 華夏出版社, 1999.
[6] 魯迅. 中國小說史略[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 135.
Study on Romantic Legendary Narration inHuman-ghost Romance
FANG Yuan
(College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China 241003)
Human-ghost romance, written by Xü Xü, has become popular among readers for its romantic legendary narration ever since it was born. The romantic legendary love in this story could be found in its unusual characters, fantastic love, intricate plot and mysterious environment and atmosphere. In this story,while inheriting the quintessence of Chinese traditional story, Xü Xü made some innovations in and breakthrough of the ancient similar topics from the point of Modernism.
Xü Xü;Human-ghost Romance; Legend; Narration
(編輯:劉慧青)
I207.425
A
1674-3555(2010)01-0071-05
10.3875/j.issn.1674-3555.2010.01.012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從xuebao.wzu.edu.cn獲得
2009-09-11
方園(1987- ),男,安徽無為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現(xiàn)當代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