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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普爾保護主義國家觀述評

2010-04-11 07:27陳祖召
關鍵詞:波普爾主義民主

陳祖召

波普爾保護主義國家觀述評

陳祖召

(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湖北武漢430074)

波普爾在對柏拉圖和馬克思的國家觀進行評判和對福利國家問題進行深入反省的基礎上,提出了民主制衡、經(jīng)濟干預、小型國家等主張,由此形成了他獨具特色的保護主義國家觀。國家的根本目的就是保護自由,在對自由的認識上,波普爾深受康德和功利主義哲學家的影響。波普爾的相關見解存在著認識上的錯誤和論證上的缺陷。在他的國家觀中沒有得到重視的“平等”,成為后起的政治哲學的研究重心。

波普爾;保護主義;國家觀

當前,國內(nèi)學術界對波普爾政治哲學的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然而他的國家觀卻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與探討。其實,波普爾的國家觀既是其政治思想的濃縮和精華,與其他各種國家觀相比又獨具特色。概括而言,它是一種“保護主義”的國家觀,其要點在于,它既不回答以本質(zhì)主義方式提出的問題——什么是國家,國家的本質(zhì)是什么,也不回答以歷史主義方式提出的問題——國家是如何起源的,而是試圖回答下述問題:“我們從國家要求什么?我們打算把什么當作國家行動的合法目的?”[1]109對此,波普爾的解答是:“我從國家那里要求得到保護;不僅為我,而且也為其他人。我要求對我自己的自由以及其他人的自由給予保護?!盵1]109-110為了使國家能夠保護自由,波普爾對兩個政治哲學問題進行了轉(zhuǎn)換,并對一條哲學原理進行了顛覆,從而以三破三立的方式,提出了民主制衡制度、經(jīng)濟干預主義、小型國家理念等主張。

一、民主制衡制度

波普爾認為,柏拉圖用“誰應當統(tǒng)治”來表達政治學基本問題,給政治哲學帶來了長期的混亂,那些相信這個問題具有根本性的人,都主張一種無限統(tǒng)治權(quán)理論,即認為政治權(quán)力本質(zhì)上是統(tǒng)治權(quán),統(tǒng)治權(quán)是不受限制的。在波普爾看來,這種理論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假定,可以從兩種角度對其進行證偽:從經(jīng)驗角度而言,從未有過不受制約的政治權(quán)力,只要統(tǒng)治者手中不能積聚起足夠的物質(zhì)力量去統(tǒng)治他人,他就必須依靠幫手。從邏輯的角度而言,統(tǒng)治權(quán)理論的任何特殊形式都存在著自相矛盾。例如,針對“多數(shù)人應當統(tǒng)治”這一原則,就存在著“民主悖論”:一方面,這一原則要求反對除多數(shù)人統(tǒng)治之外的任何其他形式的統(tǒng)治,因而反對新的專政統(tǒng)治,另一方面,同一原則又要求他們接受任何由多數(shù)人達成的決議,因而接受由多數(shù)人提議的新的專政統(tǒng)治。“民主悖論”只不過是這種邏輯論據(jù)的一種特殊形式。事實上,一切統(tǒng)治權(quán)理論都是悖論性的?;谏鲜龇治?波普爾得出結(jié)論:統(tǒng)治權(quán)理論無論在經(jīng)驗上還是在邏輯上,都處于一種脆弱的地位。

波普爾在闡述統(tǒng)治權(quán)悖論的基礎上,指出了消解悖論的途徑和方式,即必須放棄“誰應當統(tǒng)治”這一基本問題,而把真正的政治哲學問題確定為:“我們應該如何組織政治機構(gòu),才可以避免那些壞的或無能的統(tǒng)治者造成太大的損害?”[1]121由此,波普爾對第一個政治問題進行了轉(zhuǎn)換。

政治哲學基本問題的轉(zhuǎn)換,表明了波普爾認為政治統(tǒng)御的原則不在于人,而在于制度,因為只有制度才具有長久性。國家的政治制度可分為兩種:民主制度和專制制度。波普爾認為,民主制度的主要功能在于制約與平衡權(quán)力,避免專制?!懊裰?不是指多數(shù)人統(tǒng)治,而首先是指一套保護它們自身不受獨裁統(tǒng)治的制度。它們不允許獨裁統(tǒng)治、權(quán)力集中,而是試圖限制國家的權(quán)力”[2]70。但是,“民主”一詞總是受到人們的誤解,許多人總是把民主理解為“人民的統(tǒng)治”?;诖?波普爾區(qū)分了兩種意義的民主,即“大眾統(tǒng)治式民主”和“大眾評判式民主”。第一種民主,是詞源學意義上的民主,指人民的統(tǒng)治。波普爾對這種意義的民主理論進行了批判,指出它“宣揚了一種非理性的意識形態(tài),一種迷信”[2]85。事實上,從這種意義上來理解民主正是造成民主悖論的原因所在。第二種民主,才是波普爾真正主張的民主,可用伯利克里的一句名言對它進行詮釋:“盡管我們當中只有少數(shù)人有能力制定政策,或?qū)⑺吨T實施,但是,我們所有人都能夠評判它?!盵2]72波普爾認為,這段話既否定了“人民統(tǒng)治”或“大眾創(chuàng)制”等概念,同時又提出了“人民評判”這一不同的理念。評判的最好方式就是選舉,通過選票對政府的工作進行評判,就可以起到監(jiān)督、撤換政府的目的。

為了表明民主理論在政治實踐中的重要性,波普爾以批判比例代表制之弊端作為反襯,并正面論述了自己的觀點。波普爾指出,西歐大陸的議院選舉體制截然不同于英美兩國。以英國為例,當選的議員,無論屬于何種政黨,他總是代表他所在的選區(qū)的利益;西德聯(lián)邦議會則不同,它采用比例代表制,在這種制度下,議員很難投票反對自己的黨,他在道義上要對黨保持忠誠。波普爾認為,人民主權(quán)理論導致了比例代表制的實行,然而,“人民主權(quán)論是無效的,由此要求比例代表制的理論也無是效的”[3]95。在政治實踐中,比例代表制會帶來種種問題。例如,在比例代表制下,容易形成聯(lián)合政府,結(jié)果是沒有一個政黨會為政府的決策負全責,人們也無法運用選票進行評判、撤換政府。波普爾指出,要想真正體現(xiàn)民意,使人民能夠有效地行使監(jiān)督、評判的權(quán)力,最好采用兩黨制,“因為它總是能夠引導政黨自我批判”[3]96。在這種制度下,政黨既不能漠視選民以及他們的譴責或訴求,也不得不強迫自己從錯誤中學習,否則,它就可能要承受失敗。

波普爾指出,民主制度的主要功能在于避免專制,它并非萬能的?!安粌H制度的的結(jié)構(gòu)包含有重要的個人決定,而且即使最好的制度(如民主的控制與制衡),其功能也總是在相當程度上依賴于相關的人。制度好似堡壘,它們必須被精心設計和掌控”[1]126。波普爾認為,他之所以倡導人民有權(quán)撤換政府,是因為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避免獨裁,“即便民主采取大眾評判式說法——也即我所倡導的觀點——也絕不意味著它毫無缺陷”[2]85。所以,波普爾主張,民主制度永遠需要改善,并且要為它們自身的改善而提供方法。

二、經(jīng)濟干預主義

波普爾認為,對馬克思主義分析和批判的最關鍵之處,就是馬克思的國家觀。這種國家觀包含以下主張: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包含有道德體系和法律體系;國家是統(tǒng)治階級用來從事斗爭的機器的組成部分。由這種國家理論,波普爾引申出了兩個結(jié)論:一,“一切政治、一切法律和政治體制,以及一切政治斗爭,從不具有基本的重要性。政治是無能的。它們不能根本上改變經(jīng)濟現(xiàn)實”[4]119。二,“一切政府,即使是民主的政府,都不過是統(tǒng)治階級對被統(tǒng)治階級的專政”[4]120。

波普爾對這種所謂的“政治無能論”進行了顛覆,提出了自己“政治有能論”的觀點,“它把政治權(quán)力看作基本的。從這種觀點看,政治權(quán)力能夠控制經(jīng)濟權(quán)力”[4]126。波普爾認為,為了改善經(jīng)濟弱者的生存狀態(tài),保護公民不受經(jīng)濟上的恐懼或威脅,不一定要變革經(jīng)濟制度,相反,可以通過推廣一種合理的政治綱領,例如限制工作日,給工人提供傷殘、失業(yè)和養(yǎng)老保險等措施來解決。

波普爾認為,政治權(quán)力控制經(jīng)濟權(quán)力的方式就是對經(jīng)濟運行進行干預。他指出,保護主義的政治理論盡管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自由主義的理論,但“它與嚴格的非干預(通常,但不十分準確地,稱作放任主義)政策并無關聯(lián),自由主義和國家干預并不是互相對立的”[1]111。波普爾對國家干預的倡導一方面建立在對“政治有能論”的堅定信念上,另一方面建立在對放任主義的抨擊上。

波普爾從兩個方面展開了對放任主義的批評。首先,放任主義會在理論上陷入困境。波普爾指出:“無限制的自由意味著,一個強者可以自由地欺侮一個弱者,并剝奪走他的自由?!盵4]124這顯然是“自由悖論”的另一種說法?!八^的自由悖論是這樣一種論點,在不受任何約束控制意義上的自由,必定導致極其嚴厲的約束,因為它可以使暴徒得以自由地奴役溫順的人”[1]265。正因為“自由悖論”的存在,所以不可能存在絕對的放任政策,“如果國家不進行干預,那么其他的半政治機構(gòu),例如壟斷集團、托拉斯、工會等可能干預,從而會使市場的自由化為虛幻”[4]348。其次,波普爾從道德層面對放任主義進行了鞭撻。他指出,馬克思所生活的時代是一個最無恥和殘酷的年代,他不僅贊同馬克思對放任主義的憤然抗議,而且自己也對它進行了嚴厲的批判:“那些偽善的辯護士們訴諸人類自由的原則,訴諸人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quán)利……來為這種無恥的剝削進行憤世嫉俗的辯護。”[4]122

正是由于放任主義或不干預主義存在著上述弊端,波普爾強烈地主張經(jīng)濟干預主義,他指出,經(jīng)濟干預主義是政治保護主義在經(jīng)濟領域的補充。“為了保護經(jīng)濟弱者免受經(jīng)濟強者的剝削,我們必須構(gòu)建受國家權(quán)力強制的社會制度……我們應該要求,無限制的資本主義應該讓位給一種經(jīng)濟干預主義”[4]125。

波普爾雖然主張經(jīng)濟干預主義,但是又認識到,經(jīng)濟干預,即使是采取零星社會工程的方式,也將趨于增強國家的權(quán)力,從而具有危險性,因此,必須從兩個方面采取預防性限制策略:第一,賦予國家干預權(quán)力的同時,必須相應地增強民主制度,國家干預應該限制在保護自由所真正必需的方面。第二,設計一種保護性制度的“法律框架”,也即進行“制度化的”或“間接的”干預,通過這種干預方法可以把確定性和安全因素引入到社會生活中來。

三、小型國家理念

波普爾很早就提出過小型國家主張,他指出,“國家是一種必要的罪惡:如無必要,它的權(quán)力不應增加”[5]499。這種必要,即是指對自由作些限制的必要、對經(jīng)濟進行干預的必要。但是在現(xiàn)實層面,國家應在何種程度上限制公民之自由,以及應在何種規(guī)模和強度上干預市場,波普爾當時并沒有深入探討。直到進入上世紀80年代,西歐國家各種福利危機紛紛涌現(xiàn),不同學派學者針對福利問題展開激烈論戰(zhàn)之時,波普爾才對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索,并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在波普爾看來,關于福利國家問題的哲學論戰(zhàn),其實就是兩種國家觀之間的選擇問題,我們是需要一個“小型國家”呢,還是需要一個“家長主義國家”?波普爾并沒有直陳自己的觀點,而是通過對霍布斯以降的幾位重要的政治哲學家的觀點進行評述而逐步闡述自己的主張。霍布斯認為,在自然狀態(tài)下,“人對人是狼”,所以人們需要締結(jié)契約以組建一個強大的“利維坦”國家來防止犯罪與暴力;而康德雖然主張國家是必要的,對自由的限制也同樣必要,但他認為國家應盡可能減少限制,只要它能維護人民的最大自由即可,而用不著更加強大。社會中的弱勢群體誠然需要保護,但是國家要履行它的保護之責,不免要進行各種干預,如此一來,就極容易導致家長式統(tǒng)治??档碌乃枷虢?jīng)由洪堡和約翰·穆勒的發(fā)展,終于廣為流傳,并具有深遠的影響力。波普爾認為,他們?nèi)叩膰矣^可以簡述如下:“我們需要一個國家,但是我們希望它盡可能小——希望它與極權(quán)國家完全相反,我們不需要一個家長主義的、獨裁的或官僚主義的國家,簡而言之,我們需要一個小型國家。”[2]75無疑,波普爾是認可這種觀點的。

波普爾沒有過多地從正面闡述小型國家理念,而是把小型國家的合理性建立在對其“敵人”——“家長主義國家”的批判上。在波普爾看來,人們當時對家長主義的攻擊,常常引用穆勒《論自由》中的思想以作憑據(jù),例如:“對于文明群體中任一成員,能夠違逆其意志而合法地將權(quán)力施加于其身的唯一目的,在于防止危害他人。”[2]76波普爾將此觀點簡稱為“穆勒原則”。他認為,這一原則無非是對康德主張的重申,即每個人都有根據(jù)自己的方式去選擇快樂或不快樂的自由。由此,穆勒原則譴責任何形式的家長式干預,并視其為非法,除非其動機在于保護第三方的利益。但是,穆勒原則能夠被認真地貫徹以捍衛(wèi)自由嗎?波普爾對此予以了否定。原因在于,就社會生活中的各領域來說,國家均可以保護第三方的名義,也即打著穆勒原則的幌子,去干涉穆勒原則所捍衛(wèi)的自由。波普爾認為,穆勒原則若作如下修改,“只要不危害到第三方,每個人都可以根據(jù)自己的方式自由地選擇快樂或不快樂,但是國家有責任保護不知情的市民們,防止他們造成本來可以避免而他們自身卻不能評估的危險”[2]78,他才可以接受。

波普爾主張小國家理念,但也沒有完全否定家長式統(tǒng)治?!拔蚁嘈?任何國家都具有一項甚至許多項家長主義特性,這些特性具有決定性的重要意義”[2]75。波普爾認為,即使是國家的基本任務——承認我們具有生活與自由的權(quán)力,并在必要的時候幫助我們捍衛(wèi)生活與自由——在本質(zhì)上也是家長式的。不僅如此,國家的另外兩項傳統(tǒng)功能,即國防與外交,絕對不能委之于私人企業(yè),“這二種國家功能,使得小型國家似乎是一種遙遠的、烏托邦式的理想,盡管這并不表明我們應放棄這種理想。如果把小型國家當作一種調(diào)節(jié)性原則的話,那么它會繼續(xù)存在”[2]78。至此,可以看出,盡管波普爾倡導小型國家理念,但是基于理性的考慮,他還是適度地為家長主義留下了余地。福利國家的論戰(zhàn)主題,即我們究竟是要一個小型國家還是要一個家長主義國家,已經(jīng)不成為問題之所在,真正需要思索的是這樣一個問題:“除了那些道德上所必要之外,不能有更多的家長式統(tǒng)治?!盵2]79由此,波普爾對第二個政治哲學問題進行了轉(zhuǎn)換。波普爾最終在“小型國家”和“家長主義國家”兩種觀念的激蕩中尋到了一種平衡,“我們不再認為小型國家的原則,比家長主義國家的道德訴求更具優(yōu)越性,而是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國家與自由的古老對立這一主題,回到了康德的反獨裁法則:要盡可能地避免限制自由”[2]79。

四、波普爾的國家觀簡評

以上從三個方面概述了波普爾的保護主義國家觀。顯而易見,波普爾并沒有集中和系統(tǒng)地闡述自己的國家觀,而是根據(jù)批判對象之不同,在對他們的相關主張進行批駁后,才相應地論述自己的觀點的。此外,波普爾晚年關于“小型國家”的思考,與前兩項主張相比,有一個時間上的跨度,這既是波普爾對早年學說的進一步探討,也是對“國家”這一主題在學術上的反思與總結(jié)。波普爾的三項主張,依次論述了國家的政治體制、權(quán)力的運用以及權(quán)力的界限,三者有機結(jié)合、相互補充,緊緊圍繞“保護自由”這一宏觀主旨,形成了一種別具特色的國家理論。波普爾的國家觀雖說可以自成體系,但是也與他的其他學說密切關聯(lián)、不可分割,例如,他提出的三項主張,都帶有鮮明的證偽主義方法論特征,而國家所要保護的自由,正是其開放社會的核心理念。這些關聯(lián)既體現(xiàn)了他的國家觀的特色,同時也預設了缺陷與不足。

波普爾推崇證偽主義方法論,但是被他“證偽”的問題未必就是偽命題,而他的論證步驟也未必嚴密。例如,他認為柏拉圖把“誰應當統(tǒng)治”當作政治學的基本問題,進而認為“公意”、“產(chǎn)業(yè)工人”等都是對這個問題的解答,這顯然把盧梭、馬克思等人的學說作了粗陋化處理?!罢l應當統(tǒng)治”涉及一個政治合法性問題,波普爾僅由于看到合法的政府也會犯錯或犯罪,便舍棄了對這一問題的關注和探討,這無疑是一種偏見和疏失。又如,波普爾指責馬克思主張的經(jīng)濟決定論和政治無能論,沒有認識到政治權(quán)力可以用來保護自由和捍衛(wèi)人道主義價值觀,這無疑又是一種認識上的失誤。首先,經(jīng)濟基礎和上層建筑決不能簡單地被置換為經(jīng)濟權(quán)力和政治權(quán)力;其次,馬克思看到了經(jīng)濟因素在社會、經(jīng)濟、政治、文化等諸因素交互作用中的特殊作用,這正是他比以前持唯心史觀的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高明的地方,但這并不等于他認為上層建筑沒有反作用力,在《共產(chǎn)黨宣言》里,他和恩格斯指出:“工人階級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chǎn)階級上升為統(tǒng)治階級……無產(chǎn)階級將利用它政治上的至上地位逐步從資產(chǎn)階級奪取所有資本?!盵6]34恩格斯曾專門就經(jīng)濟基礎和上層建筑之關系作過論述:“總的說來,經(jīng)濟運動會替自己開辟道路,但是它也必定要經(jīng)受它自己所造成的并具有相對獨立性的政治運動的反作用”[7]482波普爾看到了政治權(quán)力的反作用,但是當他將這種作用夸大和絕對化時,便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唯心史觀的窠臼。

波普爾依據(jù)證偽主義方法論,提出了其獨特的民主制衡理論。從對民主的理解來看,他明顯反對盧梭的“人民主權(quán)”理論;從對權(quán)力制衡的方式來看,他又有別于洛克和孟德斯鳩,后者的“三權(quán)分立”學說主要考慮權(quán)力如何在不同部門之間分配與制衡,而波普爾則從“二元對立”的角度考慮被統(tǒng)治者如何監(jiān)督與制約統(tǒng)治者。波普爾民主理論的獨特性,可以從兩個維度說明:第一,從歷史背景看,洛克、盧梭等人的民主理論,由于其宗旨在于反對封建專制、宣揚自由民主理念,為資產(chǎn)階級革命提供思想武器,因而富有革命色彩。而波普爾所處的時代境遇與他們不同,一方面,資產(chǎn)階級歷經(jīng)長期執(zhí)政,在政治上已采用改良主義立場,來化解社會矛盾和優(yōu)化政治體制;另一方面,波普爾個人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對法西斯暴政給世界帶來的苦難有著切身體會,受這兩方面因素之影響,波普爾反對暴力與革命,主張把民主作為制衡權(quán)力的工具,并對民主作了重新闡釋。第二,從思維方式看,波普爾遵從證偽法,認為民主就是一種排除錯誤的機制,正如科學理論尋求證偽從而使理論趨于完善一樣,民主制度則在于避害以使苦難降至最低。由這兩個維度,可以透徹地理解波普爾寄予民主的厚望:民主制度是迄今所知弊病最少的制度,“如果沒有民主的控制,就沒有什么現(xiàn)實的理由來解釋政府為何不運用其政治和經(jīng)濟權(quán)力以實現(xiàn)其不同于保護公民自由的目的”[4]127。但是,波普爾的這種愿望過于理想??茖W研究誠然依靠理性來取得進步,但政治運行并非全然依靠理性,它還包含有藝術的成分以及對利益的考量。馬克思在批判黑格爾法哲學時曾經(jīng)得出一個結(jié)論:“法的關系正像國家的形式一樣,既不能從它們本身來理解,也不能從所謂人類精神的一般發(fā)展來理解,相反,它們根源于物質(zhì)的生活關系……”[8]82這段話也同樣適用于波普爾,他未能認識到民主并不能超越社會制度和所有制關系,民主具有階級性,如果不能消除不同階級在利益上的對立,就不會有真正的民主和自由。

波普爾認為,自由是開放社會的核心價值理念,也是國家所要保護的根本目的。波普爾的國家觀,與他對自由觀念的闡述內(nèi)在交織,從而構(gòu)成一種自由主義國家學說。因此,論述其國家觀時,也須兼論其自由觀。波普爾的自由觀,吸取并發(fā)展了很多前輩哲學家的思想。當然,影響波普爾最深刻者,當首推康德。波普爾非常贊賞康德“人是目的”的著名論斷。他認為康德信奉開放、多元的社會,只有在這樣的社會,才會實踐康德的倫理準則——“敢于自由,尊重他人的自由和自主權(quán)”[9]179。在對“自由悖論”的認識上,以及實現(xiàn)自由的方式上,波普爾深受康德的影響,“因為絕對自由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必須追隨康德,改而要求在對自由的限制上人人平等,這種限制是社會生活不可避免的結(jié)果”[5]492。但是他認為康德解決“自由悖論”的方案并不完善,“這種真誠的康德原則表明政治自由問題至少在觀念上是可以解決的,但它并不能為我們提供一種政治自由的標準”[3]89。波普爾于是自己提供了一種標準:只有當能夠以不流血的方式更替統(tǒng)治者時,才可以說在政治上是自由的。除了康德之外,波普爾也受到了穆勒、邊沁等人的影響。但是他并沒有接受功利主義者的幸福原則,因為這些原則很容易被當作仁慈的專政的借口。因此,波普爾對他們的學說作了一些修正,例如上文所述對“穆勒原則”進行的修正;至于邊沁之“最大幸福原則”,波普爾將其置換為“最小痛苦原則”,認為應當“努力消除具體的罪惡,而不要實現(xiàn)抽象的善。不要謀求通過政治手段來建立幸福。要把目標放在消除具體的苦難上”[5]514。波普爾認為通過這種“修正功利主義”或“消極功利主義”方式,即可以達到自由與民主。綜上可見,波普爾的自由觀有著深厚的理論淵源。需要說明的是,與同為新自由主義者的哈耶克相比,波普爾的自由主張并不那么極端,無論是他主張經(jīng)濟干預主義,還是對家長主義留下余地,都可表明他與前者有著較大的思想差距。

波普爾的三項主張及其所構(gòu)成的國家觀,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保護自由。自由、平等、博愛等都是極其寶貴的價值理念,然而它們之間通常并不協(xié)調(diào),更多時候倒是相互沖突。波普爾認為,在一個開放社會中,自由理念應具有優(yōu)先性?!白杂杀绕降雀匾?認識到試圖實現(xiàn)平等就會使自由受到危險;如果喪失了自由,那末,在不自由者當中甚至不可能有平等”[10]34。波普爾個人誠然可以熱忱地宣揚自由,但是平等真的不重要嗎?或者國家沒有除了保護自由之外的其他目的嗎?西方社會不平等差距可能不大,但是第三世界卻存在著嚴重的貧富懸殊問題。讓·博杜安敏銳地指出了波普爾學說中的缺點:“卡爾·波普的思想始終是‘西方中心論’的

……‘第三世界’的問題無疑是波普思考中所忽視的主要問題之一?!盵11]122-123波普爾對于平等問題的“短視”,使得他的政治哲學迅速地被后起的正義理論所超越。

[1]Karl Popper.The 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Volume 1[M].Princeton,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6.[2]Karl Popper.The Lesson Of This Century[M].London:Routledge,1997.

[3]Karl Popper.All life is problem solving[M].London:Routledge,1999.

[4]Karl Popper.The Open Society And Its Enemies,Volume 2[M].Princeton,New Jerse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66.

[5]波普爾.猜想與反駁[M].傅季重,等,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6.

[6]Karl Marx and Friedrich Engels.The communist manifesto[M].New York:Bantam Dell,Bantam Classic reissue,September 2004.

[7]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8]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9]波普爾.通過知識獲得解放[M].范景中,李本正,譯.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1996.

[10]波普爾.無窮的探索[M].邱仁宗,段娟,譯.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4.

[11]讓·博杜安.卡爾·波普[M].呂一民,張戰(zhàn)物,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D091.5

A

1000-2359(2010)02-0043-05

陳祖召(1977—),男,華中科技大學哲學系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和社會認識論研究。

2009-11-27

[責任編輯 張家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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