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玲
(濮陽職業(yè)技術學院外語系,河南濮陽 457000)
哲學視角下的語言翻譯研究
牛小玲
(濮陽職業(yè)技術學院外語系,河南濮陽 457000)
作為一門開放型、綜合性的學科,翻譯不僅僅是一種技巧或藝術,還是一種哲學活動。哲學為翻譯提供了理論基礎,翻譯的整個過程離不開辯證地處理種種關系,因此,可以說哲學活動滲透了整個翻譯過程。文章從翻譯與翻譯學的概念入手,探討翻譯與哲學的淵源,并進而從哲學的視角對翻譯研究予以理性思考。
翻譯;翻譯學;哲學
翻譯學在傳統(tǒng)上曾被視為一門封閉性的學科,甚至更有人把它排斥在學科門類之外,認為它充其量只是一種技藝。持這種觀點的有捷克的列維、前蘇聯(lián)的加切奇拉澤以及我國相當多的翻譯家和學者。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fā)展,傳統(tǒng)的科學突破了原來的框架,有不少人如美國的奈達、英國的紐馬克、法國的穆南、德國的威爾斯、前蘇聯(lián)的費道羅夫和科米薩羅夫及我國的劉宓慶先生等,都曾提出“翻譯是一門科學”的觀點。許多從事翻譯理論探索與實踐活動的人們也突破了傳統(tǒng)理論有限的視界,從根本上認識到翻譯是一門開放型、綜合性的學科,而不是封閉性的。它不僅是一門藝術,還是一門科學。
許多人常常把“翻譯”和“翻譯學”相混淆。要區(qū)別這兩個概念,必須得從它們的定義入手。對于“翻譯”的定義,翻譯界一直是眾說紛紜。不同的翻譯家對“翻譯”定義或內(nèi)涵有著不同的理解與認識,有些人從文化的角度來界定它,認為翻譯是譯者將一種語言文字所蘊含的意思用另一種語言文字表述出來的文化活動。還有些人從語言翻譯的角度定義它,認為翻譯是運用一種語言把另一種語言所表達的思想內(nèi)容準確而完整地重新表達出來的語言活動。然而,不論是從文化的視角還是從語言的視角,都限定了翻譯是一種“人類活動”的本質。而翻譯學則是把翻譯當作研究對象的一門學科,它是揭示話語轉換這個“活動”的客觀規(guī)律、探求有關該活動諸多問題的客觀真理,給這種活動提供行動指南的科學。由此可見,翻譯與翻譯學是兩個概念。翻譯不是知識體系,它是話語的一種語際轉換過程,而翻譯學是研究翻譯的科學。換句話說,就翻譯而言,科學性是它的基本機制,藝術性是它的表現(xiàn)機制;就翻譯學而言,科學性是其第一位屬性,藝術性是第二屬性。當然二者是密不可分,相輔相成的。[1]
“哲學”一詞英文為 philosophy,它源于希臘文。philo為前綴表示“喜歡、喜愛、愛好”,sophia為詞根,表示“智慧、學識、聰明”,因此古希臘文中,philosophy的意思是愛才智 (love of wisdom),或對才智的追求 (strive for wisdom)?!安胖恰币辉~意義十分廣泛,用現(xiàn)代的話來說,它泛指一切人類理性(reason)的思考和反省活動;用西方哲學家康德(Kant)的話來說,理性是人類高級的心靈機能,它具有三重性,那就是:思辨理性 (speculative reason)(即知識機能)、實踐理性 (practical reason)(即道德機能)和判斷力 (judgement)(即審美機能)。由此可見,哲學涵蓋了一切人類理性的思考和反省活動,而翻譯為“人類活動”的這種本質,很自然會促使我們從哲學的角度來審視它。那么,從哲學上講,翻譯又是什么意思呢?賀麟先生認為,“翻譯乃是譯者 (interpreter)與原本 (text)之間的一種交往活動 (communication),這種活動包含了理解、解讀、領會、翻譯等諸多環(huán)節(jié),其客觀化的結果即為譯文(translation),它是譯者與原本之間交往活動的凝結和完成”[2]。從賀先生的定義我們不難看出,翻譯既不完全是主觀活動也不完全是客觀活動,它是帶有主觀性的客觀活動,它是主體 (譯者)和客體 (原本)互動的活動。“翻譯哲學”這個概念是由黃忠廉先生在 1998年首次提出的,對這個概念,黃先生作了如下界定:
在漫長的翻譯實踐中,人們逐漸地形成了對翻譯活動一般的總的看法,這種看法就是翻譯觀。翻譯哲學是系統(tǒng)化和理論化了的翻譯觀。翻譯哲學的基本問題只有一個,就是譯者思維同翻譯行為之間的關系問題。翻譯是一種有意識的定向活動,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每時每刻都在處理思維與原文世界、譯文世界乃至兩個世界背后的作者世界、讀者世界以及文化領域之間的關系的問題,處理得如何,直接關系到翻譯的目的是否達到,翻譯的價值是否得以實現(xiàn),譯者的意圖和讀者的需要能否得到滿足。
在觀察翻譯現(xiàn)象和處理翻譯問題時,翻譯觀提供了怎樣觀察問題和處理問題的一般指導原則,這就是翻譯的方法論問題。譯者所持的翻譯觀符合翻譯的規(guī)律,所采用的翻譯方法正確,翻譯就容易成功,反之就容易失敗。從這個意義上講,翻譯哲學是翻譯觀和翻譯方法論統(tǒng)一于其中的一個理論體系。[3]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哲學從最廣義的角度講,是人類對于整個社會的根本觀念體系,是大量觀念的集合體。由于人們對任何事物的任何看法都可以稱之為觀念,看法本身也就是觀念。因此一切學科都可以看做是廣義上的哲學,翻譯也不應例外。又因為哲學是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統(tǒng)一,這就決定了它可為各學科所用的工具性特征。然而,由于哲學的思維思辨性,作為方法論,它只能為其他學科提供一般性的原則和指導。具體到翻譯也是如此,它與翻譯的關系是指導與被指導的關系。它是翻譯學的基礎,自然也是翻譯學的基礎性學科。翻譯哲學則是翻譯觀和翻譯方法論統(tǒng)一于其中的一個理論體系。
從哲學的視角來看翻譯,我們會發(fā)現(xiàn)翻譯是雙向文化交流的主要物化形式,是某一文化群體在改造環(huán)境和自身時借助外力的實踐活動。它帶有包含著深刻社會內(nèi)容的目的性。所以說,翻譯具有物質性、辯證性和時空性。
首先我們知道,語言是思維的外殼,人類思維是由存在決定的,而客觀存在是可以認識的。因此,一種語言所表達的思想內(nèi)容,用另一種語言重新表達是完全可能的。然而,離開了語言,思維活動就可能中斷。這樣一來,一種語言向另一種語言轉換的翻譯活動就無法進行。由此我們可以看出,作為思維外殼的語言,它是由任意的習慣性符號構成的系統(tǒng)作為存在形式的,因而,它屬客觀世界的一般物質。同時,思維由存在決定的屬性又說明,人類的思維也具有物質性,不過它是以知識單元的形式儲存于人腦中,屬于主觀世界的高級物質。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翻譯的思維過程正是這兩個物質世界相互協(xié)調、相互對照、相互吻合的過程。然而,我們不能忽視的是,作為客觀世界一般物質的語言與作為主觀世界高級物質的知識單元,盡管在宏觀上都屬于物質世界的范疇,但在微觀上它們畢竟還存在著主、客觀上的差異。加之翻譯又是一個以兩種語言代碼的轉換為物質載體的特殊信息載體系統(tǒng),我們知道,任何信息在傳遞過程中都會不可避免地造成信息量的損耗,翻譯的過程中出現(xiàn)信息的流失與中阻顯然是極其合理而自然的事,因而,在翻譯中要達到絕對的“信”或“忠”或“等值”是根本不可能的。[1]最終作為產(chǎn)品形式出現(xiàn)的譯作,只能是無窮地接近文本,直至達到最佳近似度的峰值。因此,翻譯的物質性要求我們在進行翻譯研究時,尊重客觀事實、遵循客觀規(guī)律,以客觀存在作為我們研究的物質基礎。
在翻譯的整個過程,有幾對關系要求我們予以辯證地加以處理。它們是:主觀因素和客觀因素,內(nèi)容和形式,能指和所指,句子意義和話語意義,直譯和意譯,語義翻譯和交際翻譯,異化和歸化,等值和再創(chuàng)造,形似和神似,可譯性和可譯性的限度,忠于原作和讀者的反應,思維的普遍規(guī)律和思維的具體模式,最大限度 (理想限度)的等值和最小限度(實際限度)的等值,等等。[4]
由此可見,翻譯的辯證性正是體現(xiàn)在譯者與原文本、意義與形式、譯者與社會、原文本與社會的辯證統(tǒng)一的關系上。按照亞科布森的說法,翻譯“就是用一種語言來闡釋另一種語詞符號”[2],所謂闡釋,自然包含了譯者個人的主觀成分。也就是說,譯者個人的背景因素影響著他對原文的理解、影響著他在譯作中的藝術設計。而譯作作為實際翻譯過程的最終結果,體現(xiàn)了譯者的態(tài)度同原文本的客觀實在這對矛盾的辯證統(tǒng)一。這種統(tǒng)一絕不意味著抹殺譯者,只不過是將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工作掩蓋在原作者創(chuàng)作所有權之下罷了。
在異語交際的翻譯中,另一對引人注目的矛盾統(tǒng)一體就是意義與形式,意義與形式的辯證統(tǒng)一關系具體體現(xiàn)在“意在言外”之中。
此外,譯者與社會、原文本與社會的關系也是我們不可忽略的。任何一個譯者都是生活在特定社會環(huán)境中的個體,同樣,任何一個文本也是某一特定社會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這是一個無可置否的事實。這一事實使譯者的行為、文本的思想體現(xiàn)為并受制于一種群體或環(huán)境。因此我們對翻譯的研究不僅應考慮譯者與原文本,而且還應考慮譯者與原文本所處的歷史環(huán)境。
除了上述我們提到的這幾組關系外,黃忠廉先生還曾將譯者思維同翻譯行為之間的關系問題看做是翻譯哲學的基本問題。[3]在此,筆者認為,從哲學的視角,翻譯研究的基本問題是譯者思維與原文本之間的關系問題,換言之,是思維與外物、主觀與客觀的關系問題。在整個翻譯過程中,認識和描述都緊緊地維系在語言和思維上,成為一種主體創(chuàng)造性的活動。在認識和描述兩個階段之間,認識是描述的基礎,描述是認識的結果,認識的程度決定著描述的程度。
我們知道,語言是不能超脫于語言環(huán)境之外的,因此,任何有意義的話語或篇章都必然處在特定的時空條件下。以語言形式存在的翻譯也是如此。倘若脫離了這個時空條件,準確無誤的語際轉換就不能實現(xiàn),因此,我們說翻譯是具有時空性的。換句話說,翻譯不能“超時空,超感知”,這是因為,語言是翻譯的存在形式,時間和空間是運動者的物質的存在形式,而語言的交際功能最終要落實到某種特定的“情”與“境”中。在此這個“情”與“境”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時空概念,在這個時空內(nèi),語言不僅按空間序列相聯(lián)系,而且還按時間序列發(fā)展和變化。這表明,處于不同時空的同一概念可有著不同的表達方式。如:希臘詞 klan,是 break(打碎)的意思,而當它進入英語詞匯中,clone就成了無性繁殖細胞的意思,到了 19世紀 80、90年代,隨著醫(yī)學、生物遺傳工程和生物化學技術的發(fā)展,這個詞又有了“復制”的含義。又如英文 virtual一詞,原意為 a lmost what is stated;in fact though not officially(實質上的、實際上的、事實上的),而隨著信息網(wǎng)絡技術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諸如 virtual life,virtual community這樣的詞匯,于是 virtual就有了“虛擬”的意思。所有這一切告誡我們,在進行翻譯活動時,一定要注意不同的社會、不同的歷史時期,在不同的文化發(fā)展階段上所產(chǎn)生的翻譯原則和理論、翻譯技巧和方法。
從哲學的角度來審視未來對翻譯理論的研究,筆者認為,我們應以語言觀作為切入點,針對現(xiàn)代語言哲學中的各種意義觀和中國翻譯學意義理論的架構,以及翻譯中所涉及的思維和語言邏輯問題進行探討和研究。在這種探討中,我們應把翻譯視作一種動態(tài)的、多維的、具有多重、多向內(nèi)涵和外延的、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認識實踐活動。這是因為:首先,任何理論都是借助于語言來認識、描述和表征與自身相聯(lián)系的客觀世界及自身活動的內(nèi)在規(guī)律的,翻譯理論也毫不例外。在翻譯中,語言既是翻譯主體的認識工具和表述工具,也是翻譯客體的物質載體。我們只有從語言切入,才能深入到翻譯中所涉及的其他領域中去。其次,翻譯作為一種跨語言的交流活動,不僅僅是單純的語碼轉換,也不僅僅是譯者的個人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它要受到社會、文化、政治背景、審美情趣等多種因素的制約,而這些因素是不斷地發(fā)展變化的,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往往有著不同的社會、文化、政治背景和審美情趣。因而,翻譯是一種動態(tài)活動。由于在多數(shù)情況下,譯者并不具備作者的個人經(jīng)驗和文化知識,也不掌握文本源文化賦予作者的知覺技巧和認知方法,因而,翻譯時不能停留在語言表述層面的斷句析義,而應在哲學意識層次對對方的意圖進行充分反思。哲學的可能世界就是語言的可能世界,語言的千變?nèi)f化都可通過哲學分析得到合理的闡釋。換句話說,翻譯作為一門藝術,不僅要文思融通,還要傳神達意,譯者只有先在哲學觀念上與作者進行溝通,才能準確地表達作者的意圖。當譯者無法達到與作者的思維完全一致時,應注意的和能夠做到的是擴大兩種文化意義的交集。
此外,對翻譯哲學的探討也應作為對翻譯進一步研究的課題。“翻譯哲學”這個概念是由黃忠廉先生在 1998年首次提出的,盡管它在哲學界并沒有引起哲學研究者的足夠重視,但在翻譯界它的確給人以深刻的啟示。它使人們思考著這樣的一些問題:什么是翻譯哲學?翻譯哲學的理論框架是什么?它是否具備可能性與建構性?如果答案肯定的話,那么,它的內(nèi)涵與外延、性質與特征、價值與功能又是什么?翻譯哲學涉及哪些翻譯與翻譯學的問題?翻譯的哲學基礎是什么?如何對翻譯進行哲學界定?翻譯哲學中的翻譯基本模式、原理、標準、單位如何確定、美學價值又如何分析與評價?如何研究翻譯哲學的問題?翻譯哲學的根本任務是什么?翻譯哲學的理論未來將朝什么樣的方向發(fā)展?
哲學對翻譯活動而言,不僅具有拓展人們精神視野的功能價值,而且還能促使譯者對所面臨的問題進行多層面、多視角和多種可能性的思考。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和社會的不斷發(fā)展,人的思維將不斷完善,人類語言也將會不斷豐富,思想的不斷交流與交融以及翻譯對象和領域的不斷增加和拓寬,勢必會使我們對翻譯的研究走向縱深。而翻譯學的長足進步則離不開哲學背景的強有力支撐。忽視哲學思維或持不當?shù)恼軐W觀點,就會將翻譯學研究引入矛盾或混亂的歧途中。但過于強調翻譯中的主觀作用,認為翻譯可以不受客觀規(guī)律的支配,勢必使對翻譯的認識陷入虛無之境。因此,未來的翻譯學研究,離不開研究者們對翻譯主體、客體度的把握。根據(jù)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觀點,對立統(tǒng)一規(guī)律是宇宙間最根本的規(guī)律,矛盾著的對立面既統(tǒng)一又斗爭,正是這種矛盾的統(tǒng)一推動著事物不斷地運動和變化。譯者的任務就是促使矛盾著的雙方朝著統(tǒng)一、朝著最理想的譯文效果方向“運動和變化”。
[1]劉宓慶.翻譯與語言哲學 [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1:127.
[2]賀 麟.譯名論集 [M].西安:西北大學出版社,1990:序.
[3]黃忠廉.翻譯哲學及其它 [J].外語研究,1998(1):56-57.
[4]柯文禮.文學翻譯與哲學 [J].南開學報,1999(4):76-81.
Language Translation Studies:philosophical perspective
NIU Xiao-ling
(Depar tm ent of Foreign Languages,Puyang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Puyang457000,China)
As an open and comprehensive discipline,translation is not only a skill or an art,but also a philosophical activity.Philosophy provides the theoretical basis for translation,and the whole translation process involves dialectically dealingwith various relationships.Hence,we may say philosophical activities run through the entire translation process.From the definition of the ter ms of translation and translatology,this paper first expounds the origins of translation and philosophy and then makes a rational reflection on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philosophy.
translation;translatology;philosophy
(責任編輯 郭慶華)
H059
A
1000-5935(2010)05-0047-04
2010-03-19
牛小玲 (1963-),女,河南清豐人,河南省濮陽職業(yè)技術學院外語系副教授,主要從事英語語言文學研究。
·經(jīng)濟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