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 名
蟻
啃老族?月光族?你是火星人么?現在人人在談“蟻族”。
蟻族,指的并不是一種昆蟲族群,而是學者廉思為“80后”一個鮮為人知的龐大群體——“大學畢業(yè)生低收入聚居群體”下的定義。這是因為他們和螞蟻有許多相似的特點:高智、弱小、群居,是繼農民、農民工、下崗職工三大弱勢群體之后的第四大弱勢群體。
他們盡管渺小如微塵,卻驕傲不服輸;對啃老倚老一族顯得不屑,畢業(yè)后幾乎沒有再向家里要過錢,更沒指望過靠別人的施舍度日;他們?yōu)榱藢砟苓^得更好甚至福蔭后代,堅毅隱忍地在城市扎下根須。
伴隨著“蟻族”一詞的誕生,一首昔日歌曲——“魔巖三杰”之張楚的《螞蟻!螞蟻!》也突然再度走紅,因為它唱出了“蟻族”的生存狀態(tài)。
墻
今年是柏林墻被推倒二十周年,德國為此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邀請了許多國際要人和世界名流。至今,肯尼迪于1963年6月25日在柏林墻下的演說詞仍然為人們所熟記:“自由有許多困難,民主亦非完美?!?/p>
和墻類似的,是壩。
工業(yè)和信息化部本打算從2009年7月1日起,對中國內地新生產和銷售的計算機進行全面預裝綠壩·花季護航(簡稱綠壩)網絡過濾軟件。這一措施招致諸多網民和媒體的反對,最終迫于壓力而表示暫緩執(zhí)行。
有了墻,有了壩,自然就會有人翻墻越壩。“翻墻”除了有中國特色的詞義外,一個被稱為“翻墻男”的視頻也在各大網站傳播,讓人噴飯之余聯想到現實,多少也有一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哥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今年夏天,隨著“快樂女聲”曾軼可的爆紅,這個喜歡用吉他、原創(chuàng)詞曲唱歌的女孩因為唱功而飽受爭議,“綿羊音”風靡一時,“曾哥”也成了她的代名詞,成為繼“春哥”之后最火爆的人氣偶像。此后,“哥”、“寂寞”等帖子突然無厘頭般地流行開來。
這句話用網友的話來說就是“挺雷人的”,有一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做作意味。但也正因為如此,網友才特別熱衷于模仿,用不斷的模仿來表達一種諷刺的意味。當然這種文化反智,常常表現為顛覆精英化、顛覆傳統價值、強調無聊和頹廢,消極分量,不可小覷。
杯
杯具,即為“悲劇”一詞的諧音,詞性多變,可做形容詞、名詞等等。主觀地表達不如意、不順心或者失敗,或者是委婉地對別人表示某方面的不滿,主要靠意會。
在使用的時候一般有形容詞或名詞的雙重詞義,用作形容詞的時候比如“樓主你杯具(悲劇)了”,用作名詞的時候比如“坐看杯具的誕生”。
“杯具”的適用范圍很廣,當網友們發(fā)現凡是日常生活中的負面事件和感受,都可用“杯具”一詞來形容時,不少網友借此設計出場景化的語言。有網友仿照張愛玲的“人生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仿寫出了“人生是一張茶幾,上面放滿了杯具”,史稱繼“人生是個杯具”之后的杯具箴言2.0版本;也有人以“杯具”為靈感,發(fā)明出了洗具(喜劇)、餐具(慘劇)、茶具(差距)等等衍生詞,更令“杯具文化”徹底發(fā)揚光大。
漲
菜價漲了,蛋價漲了,肉價漲了,就連辣椒和大蒜的價格也漲了。這一年里,每一位自己到菜市場買菜的平頭小老百姓,對此都有切膚之痛。
這還沒完呢。自來水公司忙著張羅漲價聽證會;電力集團在大聲鬼叫煤電倒掛經營虧損;中石油和中石化擺出一副“神七”火箭的架勢隨時準備用油價刺破藍天;最神奇的是燃氣公司,居然一夜之間,斷氣了。阿門,真誠地祝愿它早日上天堂!
天堂里有什么不得而知,但“不食人間煙火”是肯定的: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說,2009年1-9月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一路走低;國家統計局城市社會經濟調查司魏貴祥司長說,2009年“多數商品低于去年同期水平”;中國社會科學院財貿所價格室主任溫桂芳教授說,“當前的物價上漲是結構性的物價上漲,并非通貨膨脹”……依我說,這真是“來自天堂的聲音”,與我輩小民通用的“人話”,差距的確有點大。
被
“被××”最早出現在2008年5月,安徽阜陽“白宮”舉報人李國福蹊蹺死于獄中,網民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名詞“被自殺”。直到前不久,“白宮書記”張治安于11月19日出庭受審時,“被自殺”事件余波猶未了。
今年以來,“被××”句式被大量推廣:被就業(yè)、被增長、被代表、被捐款、被開心、被幸福、被自愿、被失蹤……人們一下子記住了這個“被”字。
“被××”的,總是弱勢的一方。他們無法發(fā)出自己的聲音,甚至連定義權也只能任由掌握權力的另一方拿去。于是,心智正常的被說成精神病,被強迫的被說成自愿……只有網民創(chuàng)造的“被”句式,可以給弱者一點點希望,道破他們在強權面前的委屈與無奈。
甲
《說文》里說,“甲”是象形字,原意之一是“人頭”。我猜,這頭上,準長著一張“國字臉”,道貌岸然的樣子。
《易·鄭注》中說,“甲”的原意是“樹皮”,它中間有個“十”字,像樹皮開裂的傷口。這傷口一定很深很深,深到誰也不敢漠視,只好把它造進字里。
我去過桂林?!肮鹆稚剿滋煜隆?這個“甲”,是“第一”。在我看來,奇峰突兀、幽洞深邃的桂林山水,只不過是大地的傷口,萬千年來,被貌似和諧的流水,一刀、一刀,緩緩劃、慢慢割,終于雕出臉上不屈的崖,蝕出痛在心底的洞。崖高不可量,洞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的,還有2009年底的“甲型H1N1流感”疫情。
我想做個良民,我本來愿意相信官方提供的數字:“截止11月2日……死亡七例”;“截止11月6日……死亡十六例”;“截止11月9日……死亡三十例”;“截止11月11日……死亡三十六例”;“截至11月13日……死亡四十三例”;“截止11月15日……死亡五十三例”;“截至11月30日……死亡病例二百例”——以上數字,全部來自共和國衛(wèi)生部官方網站上掛著的疫情通報。它們是連續(xù)的,我沒有斷章取義。誰都可以去查證。
為什么死亡人數突然倍增?中間有個插曲。11月19日,令人尊敬的中科院院士鐘南山說:“現在全國報告的甲流死亡病例數,我根本不信!”
甲說:人有臉,樹有皮,大家真的很受傷。
【選自《百度·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