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立競 ■http://www.dapenti.com/blog/more.asp?name=xilei&id=34146
黃秋生:老戲骨變毒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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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里我們這一行人都是做“雞”、做“鴨”的,全部都是黑社會,都是拋妻棄子的,所有人都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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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影片《精武風(fēng)云·陳真》于9月21日全線公映。黃秋生飾演大上海夜總會的老板“劉爺”,有錢有權(quán)有勢,生活極盡奢華,看似滿身銅臭卻是一位愛國英雄。導(dǎo)演劉偉強說,這樣的角色非黃秋生莫屬。
憤老出道近30年,演過300多個角色,黃秋生有資格擁有一條“毒舌”。
拍戲,罵人,是黃秋生生命中很重要的兩件事。這個有著全香港最突出面孔的人,還有一張被視為全香港最毒的嘴。
問他,平常聽黎明的歌嗎?他會一臉無辜地說:“真的很抱歉,我聽沒幾分鐘,就會開始頭痛,然后身體變得很熱,很想尖叫,如果這時候有什么人剛好過來,我就會發(fā)神經(jīng)想動手打人。他的音樂沒有變化,一直噢咿噢咿,好像有只蒼蠅在你旁邊飛。歌詞都是那些我想著你啊、你想著我啊,重復(fù)又重復(fù),每首都一樣?!?/p>
談起緋聞女友,他毫不猶豫地表態(tài),“她的腦袋是全新的。我喜歡像張艾嘉、胡茵夢那般高貴、有氣質(zhì)、有味道、有智慧的女人”。
對于大導(dǎo)演吳宇森、陳凱歌的某些作品,他拿起來就批,連個小彎兒都不拐,連個緩沖的詞兒都沒有。至于后輩,批起來更是劈頭蓋臉,“余文樂長得帥,但沒有內(nèi)容,不知有什么特質(zhì)”。對此評價,余文樂也只能低聲嘀咕:他也二十幾歲過啊。
這個“老憤青”滿嘴真話肆意噴出,聽他放炮的人驚愕得都想捂住他的嘴。“給人留顏面”是謊話最好的溫床,成人世界,誰經(jīng)得起這么真呢。因為說的話太真,有一段時間,每個人都覺得他經(jīng)常說謊?!叭松邢?,時間不多,花那么多時間拐彎抹角,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何必呢!如果我得罪的是給我飯吃的人,會有問題。如果我得罪的那些人根本不會給我飯吃,那就無所謂了?!?/p>
黃秋生活得自在、自傲的同時也自嘲。
“很多人認(rèn)為《人肉叉燒包》是我的代表作,其實我非常討厭這部電影。之后,我連著演了幾年的變態(tài)狂。”
他可以滿臉橫肉,可以一臉正氣;可以神經(jīng),可以藝術(shù),還可以扮慈父。對于黃秋生來說,沒有角色能難倒他。人們不得不服的是,每一個爛角色他都演得無可挑剔?!俺龅澜?0年,演過300多個角色,配角居多。我也曾為此失落?!?/p>
2001年,香港國際電影節(jié)為3位演員做了回顧展:黃秋生、劉青云、吳鎮(zhèn)宇。這3個香港演藝圈的中堅人物私交甚篤。放映期間,看著兩個好朋友的片子,部部平頭正臉的,自己參演的片子大多屬于三級片,黃秋生有些坐不住了,“真希望快點結(jié)束放映”。
現(xiàn)在,他就像從來沒那么想過一樣:電影爛不爛無所謂,只要我演的角色好,對我來說就是一部好片。假如我沒拍過那些爛片,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認(rèn)識我。這種機會不是每個演員都有的。
黃秋生說,如果把自己的人生拍成電影,第一個鏡頭應(yīng)該是父親上飛機走掉的情景。
黃秋生的父親曾是駐港英軍。他4歲時,父親離開香港,再沒見過面。母親靠給別人做女傭維持生計?!艾F(xiàn)在這個時代,混血很吃香,可在當(dāng)時,我們經(jīng)常被人叫做雜種,遭人打罵。每個人都取笑我,叫我鬼仔,說我沒有父親?!?/p>
上小學(xué)時因為沒穿內(nèi)褲被老師體罰,脫光衣服在操場上示眾,被同校的女生看到,從此留下心理陰影,經(jīng)常夢見自己赤身露體站在街頭,不知道怎么回家。“這個陰影一直到拍了第一部三級片才消除。拍三級片對我是一種心理治療?!?/p>
過往的經(jīng)歷在黃秋生的臉上都能找到印跡。警惕、霸氣、桀驁不馴、跟這個世界對著干。他從不諱言對名利的追求,“沒有名就要有利,沒有利就要有名,名、利都有就更好了”。
有導(dǎo)演來找他拍戲,他從不聽對方表白自己如何有誠意,“爛劇本、爛導(dǎo)演都說自己有誠意,憑什么你的誠意就比他的誠意高?不用講太多,把錢拿出來,看看到底誰有誠意。廢話我已經(jīng)聽得太多,也講得太多了”。
《精武風(fēng)云·陳真》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
拍三級片對我是一種心理治療。
記者:你在用貌似混不吝的說話方式掩飾你的不善交際嗎?
黃秋生:我真的是不善交際。我是演員,我不是公關(guān),我不善交際是正常的。有太多的演員是公關(guān)不是演員,公關(guān)做得很好,當(dāng)演員的時候做得很爛。我拒絕,是因為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記者:你曾說,“香港媒體是病態(tài)的、扭曲的”。香港媒體和演藝圈一直是對抗的關(guān)系嗎?
黃秋生:在他們眼里我們這一行人都是做“雞”、做“鴨”的,全部都是黑社會,都是拋妻棄子的,所有人都是壞人。挖到了就把那個點擴大。我認(rèn)為香港沒有媒體,所有的雜志都是色情狂的雜志。我覺得應(yīng)該介紹一個好的心理醫(yī)生給他們。
記者:你曾公開表示《楊貴妃秘史》劇組很不專業(yè),拍了這么多年戲,你待過的哪個劇組最專業(yè)?
黃秋生:哪有那么專業(yè)的劇組啊。對不起啊,我要講一些比較極端的例子:這邊在喊,(突然很大聲地)我×你媽……那邊就更大聲地喊,我×你祖宗……其他人在做什么?沒反應(yīng)!沒有任何人對這種激烈的語言有任何反應(yīng)。這就是其他的劇組,所有人罵所有人。
記者:在這樣的場景中,你是什么狀態(tài)?
黃秋生:我是個旁觀者,坐那兒抽煙,看,分析,為什么會這么亂?我看到的就是一個精神病院。你說它是中國特色嗎?你說這樣可以專業(yè)嗎?不可能的事情。
記者:據(jù)說在香港演藝界,你和吳鎮(zhèn)宇是最敢說話的人。
黃秋生:我比他更敢。我要求的只是對白寫得好一點,為什么那么下流的對白會不停地出現(xiàn)呢?我要求拍攝現(xiàn)場的環(huán)境健康、衛(wèi)生,不講出來怎么解決呢?我們不是乞丐呀,我們是演員,商業(yè)上你是明星,再高一點,你是搞藝術(shù)的。沒有人會喜歡看一個三天不洗澡的人去演戲。
記者:一直這么坦率,生存不艱難嗎?
黃秋生:當(dāng)然有人告訴我這樣很艱難,很辛苦,不過我也不覺得他們(不坦率的人)很容易呀。我艱難,可是我開心;你也艱難,你看你多不開心啊。這個就是我們的區(qū)別。我從來沒有跪下來求人,我如果妥協(xié),也是戰(zhàn)略性退卻,為了下一次進攻,為了更好地再一次出發(fā)。兩萬五千里長征就是這樣啊,為了保留實力,毛澤東的思想、戰(zhàn)略好厲害。我喜歡毛澤東的詩詞,大氣磅礴。在我眼里,他不只是一個政治家,還是一個優(yōu)秀的詩人。
記者:有人說你有霸氣,與你合作很麻煩。
黃秋生:我的個性跟一般人不一樣,大多數(shù)人都是“有話就別講,省得麻煩,別挑事,別逞英雄”??晌覀冃〉臅r候,學(xué)校里教我們學(xué)岳飛、史可法,長大后到了社會上,又要我們“你需要知道這些人,崇拜這些人,但你不要做這種人”。那我為什么受教育呀?我經(jīng)常跟孩子講,男人就是個戰(zhàn)士,要時刻準(zhǔn)備戰(zhàn)斗。
記者:你的性格與演藝圈格格不入?
黃秋生:我也不需要入。我好像一直都沒入過。有些時候,想入一下,可是入不了。比方說你不是同性戀,可你身邊有一大堆同性戀,你想嘗試一下自己是不是同性戀,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你沒有輸入這個軟件。
記者:你最看不慣這個圈子里的什么態(tài)度?
黃秋生:沒有立場,和稀泥的態(tài)度。
記者:“香港最毒的嘴”這個稱謂是你有立場的一種表現(xiàn)嗎?
黃秋生:最毒的嘴呀,我是其中一個,還有人更毒呢。我覺得最毒的不是我的嘴,是我的思想。嘴巴只是一個工具。
記者:若干年后,你希望人們在提起你時怎么評價?
黃秋生:一個有勇氣活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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