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1月,近萬名志愿軍戰(zhàn)俘被脅迫遣送到臺灣。臺灣當局對外宣稱有14000余名中國戰(zhàn)俘拒絕重返大陸,選擇投奔蔣介石陣營,并為這群赴臺戰(zhàn)俘起了一個名字:“一萬四千個反共義士”。近日,志愿軍老兵、戰(zhàn)俘趙英魁在臺北接受采訪,揭開了他們“拒返大陸”的真相。
在1951年5月的一次戰(zhàn)斗中,我在突圍時受傷,被幾名手持沖鋒槍的美軍俘虜。在我們進入濟州島戰(zhàn)俘營之前,在總數(shù)一萬多人的志愿軍戰(zhàn)俘當中,悄悄混進了一批臺灣滲透來的假俘虜。這批假戰(zhàn)俘里頭有一個叫黃效先的人,他是淮海戰(zhàn)役中兵敗自殺的國民黨軍將領黃百韜的兒子。黃效先以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工作人員的身份作掩護,表面上是宣傳聯(lián)合國政策,實際上是給我們洗腦,誘使我們?nèi)ヅ_灣。
中國戰(zhàn)俘里邊,有不少是原國民黨軍四川鄧錫侯、劉文輝的部下,里頭有不少出身國民黨軍校的成員,在聯(lián)軍默許和臺灣方面積極運作之下,這批人搖身一變,成為中國戰(zhàn)俘營的“管理干部”。
接下來是發(fā)起刺字,就是在我們身體上刺上各種反共標語。我們起初都不愿意刺字,“管理干部”就威脅我們:“在這里,我們要干掉誰就干掉誰,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可以把尸首扔進茅廁糞坑里?!痹谕瓶謬樦?,絕大多數(shù)人被迫接受刺字。刺完字以后,“管理干部”對我們說:“刺了這些字,你們回去吧!你們敢回去嗎?”
刺完字不久,一次集合晚點名的時候,“管理干部”上臺宣布:“明天聯(lián)軍就要開始審查啦!你們愿意回大陸的人舉手!”好多戰(zhàn)俘紛紛舉手。晚上趁大家上床睡覺以后,舉手表示要回大陸的人,全被“管理干部”帶走施以痛毆,有的戰(zhàn)俘當場被打斷腿。挨了打如果還是拒不合作,就當場被活活打死。
某日,一位“管理干部”跳上講臺,給我們念香港出版的《新聞天地》上的一篇報道。他煞有介事地聲稱,凡是身上刺了字的戰(zhàn)俘,回到大陸以后,就會遭到公審批斗,用刀子把刺了字的肉血淋淋地挖掉。念完報道,這個“管理干部”問我們:“你們回去就會被批斗,會被當眾強迫把刺青的肉挖掉,你們還敢回去嗎?”這一招確實管用,我們在心理上軟化了想回大陸的堅定決心。威嚇之后,進而進行利誘。比如:只要我們肯去臺灣,可以自由選擇職業(yè);假如不肯去臺灣的,可以選擇前往中立國,比如印度。
1954年1月,美軍與國民黨聯(lián)手把我們運往臺灣。但我們?nèi)f萬沒有想到,到臺灣后,我們立刻失去了自由,被集體送往臺北市南郊的“心戰(zhàn)總隊”,形同關押。國民黨當局對我們施以密集課程,灌輸“黨國思想教育”。臺灣當局又發(fā)動所謂“請纓從軍運動”,強迫我們簽名附和。有一位我熟識的戰(zhàn)俘,因為不愿意當兵,“管理干部”不斷糾纏,逼得他最后走上自殺絕路。
而遠在大陸的人們都以為我打仗打死了。我家大門口掛了一只“烈屬”木牌,政府按月送錢給我母親?!傲覍佟蹦九?,保護我家二老未受“文化大革命”沖擊。直到臺灣開放赴大陸探親,我才了卻回鄉(xiāng)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