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武
(長江大學文學院,湖北荊州434023)
“夏首”、“夏口”考
徐文武
(長江大學文學院,湖北荊州434023)
夏水與漢水是“互受通稱”,所以古代文獻中把漢水稱為夏水。漢水在武漢注入長江,因受夏水之名,所以在武漢就有了“夏口”、“夏汭”等地名。
夏首;夏口;地理
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拔郢,楚國東遷于陳城。屈原在這一年的仲春時節(jié),離開楚故都紀南城。流亡途中,屈原滿懷憂憤之心,寫下了 《哀郢》一詩。詩中寫道:“民離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東遷。去故鄉(xiāng)而就遠兮,遵江夏而流亡……過夏首而西浮兮,顧龍門而不見。”屈原乘船離開郢都后打算 “東遷”,而當船過 “夏首”之后,屈原卻說要 “西浮”了,這讓后世治楚辭的學者頗為不解。
弄清 “夏首”的具體位置,對于研究屈原離郢后的行跡具有重要意義。后人多從夏水和長江的交匯處來探尋 “夏首”的所在。在先秦文獻 《左傳》、《荀子》、《九章》中就有關于夏水的記載,但都很簡略。漢以后,對夏水的記載漸為明晰?!稘h水·地理志》記:“夏水首受江,東入沔,行五百里?!毕乃从诔紪|南,受長江之水,一路與大江并行而東,在今湖北省仙桃市注入漢水。夏水與漢水合流后,再東行至武漢注入長江。后人對于 “夏首”地理位置的探尋,是以夏水受長江之水的入口和夏、漢合流后在長江的出口來定位的。由此,關于 “夏首”的地理位置,就有了兩種不同的說法。一種說法認為,夏首在古江陵縣 (荊州古城)的東南。如蔣驥 《山帶閣注楚辭》稱夏首在 “在郢都、江陵東南”,今人劉永濟、聶石樵等承其說。另一種說法則認為,夏首在武漢的漢口,如蔣天樞 《楚辭校釋》稱:“夏首,夏水自長江支出處,北流注入漢水,其入漢處古稱夏口,今曰漢口。”“漢口”說存在的誤區(qū),潘嘯龍在 《論 〈哀郢〉所述 “夏首”非后世之 “漢口”》一文中已有論說[1],此不贅言。自六朝以來,學者多持夏首在 “江陵”說,似可成為定論。本文所要解決的問題是, “夏首”在古江陵縣東南的具體地理位置在哪里,如何解釋屈原離開郢都的路線是 “東遷”,而過了 “夏首”之后卻要 “西浮”等問題,以及武漢為何有 “夏口”這一地名等問題。
六朝時期的地理學家均把 “夏首”定在古江陵縣東南的長江沿岸,如南朝宋人盛弘之 《荊州記》說:“江津東十余里有中夏洲,州 (洲)之首,江之汜也,故屈原云:‘經夏首而西浮,”酈道元 《水經注》也說:“江津、豫章口東有中夏口,是夏水之首,江之汜也。屈原所謂 ‘過夏首而西浮,顧龍門而不見’也。”盛弘之、酈道元均認為屈原所說的 “夏首”是 “中夏洲”或 “中夏口”。兩人的區(qū)別之處在于,盛弘之認為,“夏首”是因在中夏洲的 “州 (洲)之首”而得名,酈道元認為,“夏首”是因在 “夏水之首”而得名。兩人的說法,究竟誰說的是正確答案呢?酈道元的 “夏水之首”說在學術界雖然影響較大,但卻是站不住腳的,因為中夏口并非 “夏水之首”,在中夏口的上游,還有許多入水口入長江水入夏水。
長江與夏水并行而東,沿途有眾多的支流連通江、夏二水,由此構成了一個密集的江、夏水網。連通長江與夏水的支流,在長江沿岸形成眾多的以“口”為名的地名,從沙市往下到監(jiān)利縣境內,長江沿岸分布著的夏水支流引長江水的入口就有江津口、豫章口、中夏口、子夏口等。
江津口是夏水引江水入口之一?!端涀ⅰ肪砣?“夏水”條: “夏水出江津,于江陵縣東南。”此處所說的 “江津”指江津口。明代雷思霈《荊州方輿書》:“江水徑御路口,東播于沙市津巷口,即古江津口?!笨梢姡蚩谑窍乃ㄩL江的入口之一。江津古地名見于 《孔子家語·三恕》:“夫江始出于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于江津,不舫舟、不避風則不可以涉?!睋?jù)清孔自來 《江陵志余》:“江水自此益大,一曰大岸,今沙頭津巷口是?!泵鞔鷷r江津口已填為陸地,并建成居民街巷,已是繁華的商埠,因而有 “津巷口”之稱。據(jù)已故荊州地方文史學者朱翰昆先生實地考察,津巷口當在今沙市勝利街的新長巷與高家巷之間。[2](P90)江津口往東方向有豫章口,這里也是夏水受長江水的入口處?!端涀ⅰ肪砣?“江水”條:“江水又東得豫章口,夏水所通也。西北有豫章岡,蓋因岡而得名矣?!痹フ聦唇裆呈姓氯A寺所在地。豫章口在豫章岡的東南,因而得名。據(jù) 《宋書》卷四十五記,南朝名將王鎮(zhèn)惡受命攻江陵,“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里”。根據(jù)這一描述,豫章口應在今沙市紅星路至豉湖路之間的沿江地段。
豫章口往東,則是中夏口?!端涀ⅰ肪砣?“夏水”條:“江津、豫章口東有中夏口。”(中夏口的具體位置,我們在下文探討)中夏口再往東,在今石首市境內還有夏水受長江水的入口,名為 “子夏口”。《水經注》:“(江水)又東逕公安縣北,左會高口,又東得故市口,又右逕陽岐山北,又東,左合子夏口?!薄敖钟覐疥栣奖?,山枕大江,山東有城,故華容縣尉舊治也。大江又東,左合子夏口。江水左迤北出,通于夏水,故曰子夏也。”陽岐山即今石首市繡林鎮(zhèn),陽岐山往東的“子夏口”,清光緒 《荊州府志》說: “當今小河口?!睉诮袷资行『涌阪?zhèn)。
由此可見,中夏口的上游還有江津口、豫章口等,中夏口的下游還有子夏口,中夏口因位居諸“口”之中而得名。中夏口顯然不是 “夏水之首”了,夏首所在的中夏口,自然也非因地處 “夏水之首”而得名。既然酈道元說 “夏首”所在的中夏口因是 “夏水之首”而得名的說法不準確,那么,盛弘之所說的夏首因位于夏洲之首而得名 “夏首”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中夏洲就是 《左傳》中所說的 “夏州”。前599年,因為陳國的陳靈公與同宗公孫夏御叔之妻夏姬通奸,且侮辱夏姬之子夏征舒,夏征舒發(fā)動叛亂,殺掉陳靈公,自立為陳侯。公元前598年 (楚莊王十六年),楚莊王以討亂為名伐陳,殺夏征舒,滅陳為縣。楚大夫申叔時出使齊國歸來后,為滅陳事勸諫莊王,莊王復封陳,但從陳國每鄉(xiāng)取一人歸楚,從 “陳夏”得到的人安置在楚地后,其地稱為“夏州”,取陳國的夏氏為名。“州”是 “洲”的古字,是指水中可以居住的陸地, “夏州”即 “夏洲”?!跋闹?(洲)”在什么地方呢?盛弘之 《荊州記》云:“夏首又東二十余里有涌口,二水之間謂之夏州 (洲),首尾七百里,華容、監(jiān)利二縣,在其中矣?!保ā短健肪硪凰牧┮朗⑹纤f,夏州 (洲)在今江陵縣、監(jiān)利縣境內,是夏水與涌水二水之間的一條狹長的夾于兩水之間的陸地。
清江永 《春秋地理考實》認為,事實上,夏水的得名并非如應劭 《十三州記》所說,是因 “冬竭夏流”而得名 “夏水”,乃是因夏洲而得名。這一說法是有道理的。清江永駁應劭之說曰:“應劭謂冬竭夏流,非也。漢大川,豈有冬竭者乎?”夏水為接通江、漢支流,冬季很少會出現(xiàn)枯竭的情況,因而說夏水是因此水夏天有水而冬天枯竭而得名,是說不通的,而因沿夏洲而得名夏水,則是情理可通。
綜上所述,夏首所在的中夏口、中夏洲,其實是同一個地方,只不過所指的對象不同,中夏口是指江流入夏水的入口處而言,中夏洲是指環(huán)水的陸地而言。“夏首”實乃因 “夏洲之首”而得名,并非因其地為 “首受江”處而得名。
據(jù) 《水經注》,中夏口在江津口、豫章口東,但具體的位置在哪里呢?《水經注》:“江水左迤為中夏水,右則中郎浦出焉。江浦右迤,南派屈西,極水曲之勢,世謂之 ‘江曲’者也?!痹陂L江一處“江曲”地帶,是中夏水與長江的交接口,這里便是中夏口。清齊召南 《水道提綱》對所謂 “江曲”之地有詳細的文字描繪: “江水經公安縣東北境,又東南,稍折而西,而南至石首縣西境?!边@一段江水的走向是先東南,后向西折,再轉向南。據(jù)上述描述,長江荊江段的鹽卡、木沉淵一帶正好符合這一地理特征。鹽卡在荊江大堤上所做的里程標志為樁號746+450至748+250之間,木沉淵荊江大堤上所記樁號746+450~748+250。[3](P405)從鹽卡至木沉淵地段,江水先流向東南,再折向西,又轉向由南。由于江水自西向東在這里形成了一個急彎,水道受阻,水流在此向東南沖決出一條河流,與上游江津口、豫章口的來水會合,向東南流去,形成夏水。這里沖決的河流稱為中夏水,而決口就是中夏口了。
歷史上荊江從鹽卡至木沉淵地段,也是水患嚴重的地區(qū)。《宋史·河渠志》:“荊南江陵縣東三十里,沿江北岸古堤一處,地名黃潭?!庇州d,“荊、襄諸水:紹興二十八年,監(jiān)察御史都民望言:‘荊南江陵縣東三十里,沿江北岸古堤一處,地名黃潭。建炎間,邑官開決,放入江水,設以為險阻以御盜。既而夏潦漲溢,荊南、復州千余里,皆被其害。去年因民訴,始塞之。乞令知縣遇農隙隨力修補,勿致?lián)p壞?!瘡闹!薄端问贰匪f的黃潭即今鹽卡、木沉淵一帶。
宋王應麟 《地理通釋》載:“夏水口在荊州府江陵縣東南三十五里?!蓖鯌胨f的夏水口就是中夏口,從荊州府城荊州城到中夏口的距離是35里。按照這一記載實際測量,相當于從荊州城到木沉淵的距離。據(jù)此,將中夏口定在今荊江大堤木沉淵段是沒有問題的。
古代稱江河的支流為 “港”,因為夏水是長江的支流,所以夏水又有 “夏港”之稱。明清方志中,夏水又稱長夏港、夏港。清光緒 《荊州府志》:“長夏港,在城 (指荊州古城)東南。”清孔自來《江陵志余》:“今中夏口雖塞,夏港一帶猶存古道云?!薄跋母邸焙笠糇?yōu)?“化港”。今荊州市沙市區(qū)與今江陵縣境內的化港河就是中夏水的古河道。從1937年江漢工程局所測繪的 《內荊河水道圖》來看,化港河承受木沉淵來水,經化港流入岺河與資福寺間的河流后,在資福寺東南轉匯三湖。這與《水經注》的記載是相吻合的。 《水經注·沔水》:“湖 (指 “三湖”)在大港北,港南曰中湖,南堤下曰昬官湖,三湖合為一水。”上世紀80年代中期,化港河仍可行五噸以下船只,便于農資運輸,也有的河段用作渠道,灌溉農田。而據(jù)2008年江陵縣政協(xié)的一份提案,現(xiàn)在的化港河全長18公里,因年久失修,加之群眾圈挖漁塘,現(xiàn)有河面只有過去的五分之一,如遇上40mm的雨量,河水漫溢,虰螺泛濫,嚴重影響兩岸居民的生產生活。這就是古中夏水河道在今天的現(xiàn)狀。
確定了中夏口的位置,屈原所說的 “過夏首而西浮”就迎刃而解了。在荊江的鹽卡、木沉淵一帶,是一處由東向西轉向的 “曲江”。乘船經過這一段荊江時,船頭正好是折向西行了。屈原所謂“過夏首而西浮”,正是真實地描寫了荊江的鹽卡、木沉淵一帶江流走勢。關于 “西浮”的問題,其實林云銘在 《楚辭燈》中已經給出了正確的解釋:“西浮,舟行之曲處,路有西向者。”可惜沒有引起后世學者足夠的重視,于省吾先生甚至批評林說“完全出諸臆斷”[4]。所見今人著作中,唯潘新藻《湖北省建制沿革》一書中,對困擾學者們的 “過夏首而西浮”一句做過符合實際的的解釋:“此處名曰曲江,水勢折向西南。屈原舟行過此,‘西浮’‘西思’之言,因地而發(fā),觸景而生,非虛構也。今有人譯之為過漢口又回船向西,則失之遠
矣?!保?](P23)
據(jù) 《漢水·地理志》:“夏水首受江,東入沔?!毕乃诮裣商沂谐菂^(qū)以東注入漢水。也就是說,夏水始于荊州城東南,而終于仙桃市城區(qū)以東。古人把漢水在武漢的入江處也稱為 “夏口”,并不是因夏水直接流入漢水而得名,這是因為古代河流名稱存在著一種 “互受通稱”的現(xiàn)象所致。
所謂 “互受通稱”,是指兩條或兩條以上的水道在合流后,因河流水系相通而互相借用彼此名稱的現(xiàn)象。這種地名現(xiàn)象在中國古代歷史地理中普遍存在,如 《水經注》載: “所謂洸水者,洙水也,蓋洸、洙相入,互受通稱矣?!?“易水出北新城(西)北,東入,自下滱、易互受通稱矣?!薄盎ナ芡ǚQ”的現(xiàn)象在江漢流域表現(xiàn)也十分突出?!睹魇贰さ乩碇尽罚?“西北有襄水,漢水支流也?!毕搴樱ㄏ逅┍臼菨h水旁支,而至今漢江兩岸民眾仍然稱漢江為襄河。同樣,夏水因注入漢水,也出現(xiàn)了“互受通稱”的情況。《左傳·昭公十三年》:“王沿公夏,將欲入鄢?!倍蓬A注:“夏,漢別名。”清顧祖禹 《讀史方輿》卷七十九也持相同的說法:“(漢江)其在府境者,亦曰夏水。 《左傳》昭十三年‘王沿夏,將欲入鄢’,是也。亦曰漢水,亦曰沔水?!庇纱丝梢?,漢水被稱為夏水自先秦一直到清代都沒有變化。
漢水與夏水 “互受通稱”的另外一種情況,就是夏水因與漢水互通,也因之得漢水之名?!秶Z·吳語三》:“昔楚靈王……筑臺于章華之上,闕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表f昭注:“陂,壅也……舜葬九疑,其山體水旋其丘,故雍漢水使旋石郭,以象之也。”按韋昭的說法,所謂 “陂漢”就是截漢水引流至章華臺??脊虐l(fā)掘證實,楚章華臺在今潛江龍灣鎮(zhèn)南,這里離漢水相距甚遠,而在章華臺南面不遠有夏水流經,因而完全沒有理由從漢水引水到章華臺。這里所說 “陂漢”的 “漢”,顯然不是指漢水,而是指夏水,是因夏水與漢水 “互受通稱”,將夏水也稱為漢水了。
《世說新語》劉孝標注引盛弘之 《荊州記》曰:“荊州城臨漢江,臨江王所治?!庇袑W者根據(jù)這一記載,斷定古江陵城不在長江邊而在漢江邊,但在《水經注》中清楚寫明: “江水又東逕江陵縣故城南?!比绻沤暝跐h水邊的話,《水經注》中所說的 “江水”就應該是漢江了。這樣一來,整個 《水經注》地理系統(tǒng)將會全部打亂,《水經注》也成為了一部只寫漢江而不寫長江的地理學著作,顯然這一說法是講不通的。盛弘之 《荊州記》所謂江陵“臨漢、江”,這里所說的 “漢”,實是指夏水。有學者因不明古地理中漢水與夏水 “互受通稱”的情況,固執(zhí)于 《荊州記》所說的 “荊州城臨漢江”一句,硬性將漢代江陵城定位于漢水流域,從而將整個江漢平原地理系統(tǒng)全部顛覆,[6](P5)此說可以休矣。
其實,將夏水稱為漢江,還不止盛弘之 《荊州記》中的一例,宋、清文獻中亦不泛其例,如宋歐陽忞 《輿地廣記》二十七 “江陵府”云:“今郡城晉桓溫所筑,有龍山、漢江。”“郡城”是指荊州古城,古城西北有龍山?!肚G州府志》記載:“龍山,在 (荊州)城西北十五里,上有落帽臺?!倍?《輿地廣記》中和 “龍山”并提的 “漢江”卻并非漢水,而是夏水。
由上可見,夏水與漢水是 “互受通稱”,所以古代文獻中把漢水稱為夏水的情況時有所見。漢水在武漢注入長江,因受夏水之名,所以在武漢就有了 “夏口”、“夏汭”等地名。《左傳·昭公四年》:“吳伐楚,楚沈尹射奔命于夏汭?!倍蓬A注:“漢水曲入江,今夏口也。”需要指出的是,武漢的 “夏口”并非今之漢口。漢江在武漢流入長江的出口最初在今漢陽境內,“漢陽”正因在漢水之北而得名,后因漢水向北改道,移到了漢陽的北面,才形成現(xiàn)在的 “漢口”,而原來的 “漢陽”,現(xiàn)在其實已是“漢陰”了。
[1]潘嘯龍.論《哀郢》所述“夏首”非后世之“漢口”[J].荊州師范學院學報,1999(6).
[2]朱翰昆.荊楚研究雜記[M].荊州:荊州行署地方志辦公室出版發(fā)行,1994.
[3]《荊江大堤志》編纂委員會.荊江大堤志[M].南京:河海大學出版社,1989.
[4]于省吾.澤螺居楚辭新證(下)[J].社會科學戰(zhàn)線,1979(4).
[5]潘新藻.湖北省建制沿革[M].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
[6]石泉.古代荊楚地理初探[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1988.
責任編輯 韓璽吾 E-mail:shekeban@163.com
I207.22
A
1673-1395(2011)02-0001-04
2010 -12 20
徐文武(1964-),男,湖北洪湖人,教授,主要從事楚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