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柏，吳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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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銜接理論與漢英對比理論在漢英翻譯教學(xué)中的應(yīng)用——國家精品課程漢譯英課程建設(shè)案例之一

張春柏，吳 波

(華東師范大學(xué)外語學(xué)院，上海 200241)

討論了漢英翻譯教學(xué)中如何把英語銜接理論與漢英對比語言學(xué)結(jié)合起來的問題。指出，既然翻譯牽涉到兩種語言, 那么漢英翻譯教學(xué)必然牽涉到英語語言學(xué)和漢語語言學(xué)。通過教學(xué)案例說明，在漢英翻譯教學(xué)中，重點應(yīng)該放在兩種語言的差異、而不是共同點上。

翻譯教學(xué)；英語銜接理論；主位推進(jìn)；漢英對比

近幾十年來，各語言學(xué)流派從不同的角度，對各種語言尤其是英語，進(jìn)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取得了很多成果。這些成果有的已經(jīng)應(yīng)用到語言教學(xué)中，并產(chǎn)生了極大的效益，有的則還在探索階段。本文擬以筆者的一個教學(xué)案例為例，指出國內(nèi)學(xué)界對語言學(xué)理論“消化不良”的現(xiàn)象，并說明在翻譯教學(xué)中，如能把相關(guān)理論與漢英對比的方法結(jié)合起來，可以事半功倍，有效地提高教學(xué)效果。

一、兩種理論及其在國內(nèi)的研究現(xiàn)狀

1976年，Halliday和Hasan發(fā)表了他們的經(jīng)典之作，提出了英語中的信息結(jié)構(gòu)理論。差不多同時，Danes(1974)發(fā)表了Functional Sentence Perspective and the Organization of Text一文，提出了英語主位推進(jìn)理論。根據(jù)Halliday的 理論，句子的信息分布必須遵循一定的規(guī)則。英語句子通常由兩個部分構(gòu)成，即已知信息和新的信 息，其中已知信息通常放在句首，稱為主位，新的信息放在已知信息后面，稱為述位。句子之間的銜接也是有形式“規(guī)定”的。通常每句句子的主位必須與前面句子中的某個成分同指，形成呼應(yīng)。Danes則對英語中主位推進(jìn)(thematic progression)的規(guī)律提出了3種模式，總結(jié)了英語語篇的行文規(guī)律。

1. 持續(xù)型(也稱同一型)主位推進(jìn)模式，即多個句子“共享”一個主位，如：

John is a doctor. He works in a small hospital. He is a very nice man….

2. 直線型(也稱延續(xù)型)主位推進(jìn)模式，即每一個句子的述位或述位的一部分用作下一句的主位，如：

Our English teacher is Mr Borwn. He came to China two years ago with his wife Jane. She loved China because she had been born in Chongqing during the Second World War….

3. 衍生型(也稱派生型)主位推進(jìn)模式，即第一個句子的主位派生出后面多個句子的主位，如：

The class was divided into three groups. The first group was discussed the first question. The second group discussed the second question. And the third group discussed the third question.

上述研究成果發(fā)表以來，國內(nèi)學(xué)者又進(jìn)行了不少研究，為把這些理論引入我國語言學(xué)界作出了很大的貢獻(xiàn)。如黃國文在Danes研究的基礎(chǔ)上又增加了3種模式。張德祿等則比較系統(tǒng)地研究了這個問題，還對語言篇的銜接與連貫理論的應(yīng)用作了一些探討。但是，這些研究在翻譯教學(xué)中的應(yīng)用還沒有進(jìn)行系統(tǒng)的研究。不少期刊上的文章，有些研究似乎大多局限于簡單的比較，而且往往止于“英語有，漢語也有，例如……”這種模式，把比較的重點放在兩種語言的共性上，因而對我國的翻譯教學(xué)、特別是漢譯英教學(xué)并沒有多大的幫助。

在長期的翻譯教學(xué)中，筆者試圖把上述理論和漢英對比理論結(jié)合起來，并把重點放在兩種語言的差異上，取得了明顯的效果。下面謹(jǐn)以一個教學(xué)案例作一說明，希望對讀者能有所啟示。

二、漢英語語篇銜接方式的差異

潘文國對漢英語語篇中的銜接規(guī)律作了清 楚的總結(jié)。他用“漢語的邏輯率對英語的形態(tài)率”精確地提煉了這兩種語言在語篇銜接上的差 異?！坝⒄Z的形態(tài)率”可用上述理論來解釋，“漢語的邏輯率”指漢語中由于少用或不用連接詞，句子的詞序基本上按照事件發(fā)生的時間、空間和心理順序來安排。以“時間上的先后率”和“事理上的因果率”為例，漢語中基本上總是遵循先發(fā)生的先說、后發(fā)生的后說的原則。具體而言，大致包括以下幾種關(guān)系。

1.時間關(guān)系

例1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跳了起來。

譯文1 They jumped for joy when they heard the news.

譯文2 When they heard the news they jumped for joy.

例2 他做完作業(yè)后到園子里散了一會兒步。

譯文1 He took a walk in the park after he finished his homework.

譯文2 After he finished his homework he took a walk in the park.

2.因果關(guān)系

例3 他昨天生病了，所以沒來。

譯文1 He didn’t come because he was ill.

譯文2 He was ill, so he didn’t come.

例4 既然這種方法不行，我們就試用另一種吧。

譯文1 Since this method doesn’t work, let’s try another.(上海譯文出版社，《新英漢詞典》(世紀(jì)版)，2000：1264)

譯文2 Let’s try another method since this one doesn’t work.

3.條件—結(jié)果關(guān)系

例5 如果你早點告訴他，這件事就不會發(fā)生了。

譯文1 If you had told him earlier, it wouldn’t have happened.

譯文2 It wouldn’t have happened if you had told him earlier.

例6 你不去我也不去。

譯文1 If you don’t go there, I wouldn’t go either.

譯文2 I wouldn’t go there if you don’t go.

在上面的例子中，漢語句子的詞序通常是固定的，而英語的從句既可以放在主句前，也可以放在主句后。語法書上并沒有告訴我們什么時候從句在前，什么時候從句在后。因此，絕大多數(shù)學(xué)生在翻譯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跟原文走，結(jié)果產(chǎn)生的譯文幾乎必然會失去銜接性和連貫性。

同樣，還有不少漢語的句子譯成英語，在詞序上也有兩種選擇，跟著漢語走，看似最“忠實”原文，其實卻違背了英語的銜接規(guī)則，在意義上也不一定正確。例如：

例7 桌子上有一本書。

譯文1 There is a book on the desk.

譯文2 On the desk there is a book.

例8 從前，海邊住著一位漁夫。

譯文1 Once upon a time, at the seaside lived a fisherman.

譯文2 Once upon a time, there lived a fisher- man at the seaside.

第7例和第8例都是存在句。漢語的存在句總是先說地點再說存在的主體，即“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東西或人”，這是中國人“心理上的重輕率”使 然；而英語的存在句在形式上卻通常要求用there be(或exist、live等)結(jié)構(gòu)引入邏輯主語，同時把地點狀語(通常用介詞短語表示)放在主語后面的句末位置，即“有什么東西或人在什么地方”。換言之，兩種語言中的存在句的正常詞序正好相反。對于第7例之類的句子，不少教師告訴學(xué)生，英語里如果用倒裝句，就是表示強(qiáng)調(diào)。這種說法并不準(zhǔn)確。這里譯文1是常序句，但譯文2卻不一定是強(qiáng)調(diào)“桌子上”，而是把讀者的注意力引向桌子上的“書”，暗示接下去“故事”的焦點將集中在“書”上。如：

例9 偵探走進(jìn)房間，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本書。他拿起了書……

The detective entered the room and noticed a desk in one of the corners. On the desk there is a book. He took up the book and…

這里因為有了第一句句子的鋪墊，第二句句子只能采用這種結(jié)構(gòu)，把on the desk用作主位，引出第三句句子。如果改為常序句(There was a book on the desk)，語篇就失去了銜接性和連貫性。所以說這里的倒裝是強(qiáng)制性的。

上面第8例也是存在句，漢語只有一種詞序。英語的譯文雖然在語法上兩種詞序都是可能的，但因為這是故事開頭第一句，前面還沒有提到過“海邊”，換言之，“海邊”不是已知信息，所以不能放在句首。譯文1不成立。

漢語的“句子”譯成英語時，有時候一句可譯成兩句，有時候兩句并成一句，具體怎么翻譯，取決于文語篇的語意結(jié)構(gòu)，即整個語篇(如段落)的中心思想，上下文之間的邏輯關(guān)系，作者前面是說了什么，接下去打算說什么。所有這一切都要靠形式上的銜接來實現(xiàn)。下面再看一例：

例10 1977年，他第一次訪問上海，在那里他遇到了他的第一任妻子汪雨。

譯文1 In 1977 he visited Shanghai for the first time, where he met his first wife Wang Yu.

譯文2 In 1977 he visited Shanghai for the first time. There he met his first wife Wang Yu.

第10例中，漢語原文是根據(jù)漢語的邏輯，按時間順序組織的，而英語譯文后半部分用從句還是用獨(dú)立句，取決于說話者接下去要談?wù)摰氖钱?dāng)時他遇到第一任妻子的“故事”還是別的。如果是前者就用獨(dú)立句，否則就用從句。

三、語篇教學(xué)案例

上面把漢英兩種語言在語篇銜接上的差異作了初步對比。由于例子都是句子，還不足以讓學(xué)生明白這些差異對語篇翻譯意味著什么。下面謹(jǐn)以一例筆者教學(xué)中用過的一個語篇作一分析，說明在漢英翻譯教學(xué)中可以如何系統(tǒng)地運(yùn)用上述理論的。本例還說明，在翻譯教學(xué)中的重點，應(yīng)該放在兩種語言的差異而不是共同點上，這樣才有利于培養(yǎng)學(xué)生對語言的敏感性，養(yǎng)成英語思維的習(xí)慣。

本文分析的漢語語篇“豫園”，原文共四段，這里分析的是前兩段，可視為一個完整的語篇。第一段如下。

1)位于上海市南的豫園是著名的古典園林。 2)花園的原主人姓潘，曾是明代四川省的布政使。3)花園的建造始于1558年，但由于資金短缺時建時停，二十年以后才建成。4)后來，潘家敗落，其子孫急于出售，一些商人得以低價購入。5)以后豫園與城隍廟合并，成為其“西花園”。6)鴉片戰(zhàn)爭和太平天國時期，外國侵略者不止一次在此駐軍，因此，歷史上豫園屢經(jīng)災(zāi)難，許多原有的豐采不復(fù)存在。

本段原文共6句句子，除了第一句引入話題(即豫園)之外，其余5句都在講述豫園的歷史。因此，英語譯文必須保持這個視角。我們先看看教材里提供的參考譯文：

1) Yu Yuan Garden, located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Shanghai, is a famous classical garden. 2) The original owner of the garden, Pan, was once the governor of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the Ming Dynasty. 3) Constructionof the garden started in 1558 but went on and off for lack of money. 4) It did not come to completion till twenty years later. 5) When the Pans went into a decline, their descendants were eager to sell the garden, some businessmen bought it at a low price. 6) Later it was incorporated into the City God Temple to become its “West Garden”. 7) During the Opium War and the Taiping Revolution, foreign aggressors stationed their troops in the garden more than once. 8) As a result, the garden experienced repeated devastation in its history and lost much of its original grandeur.

這里原文的第二句極為重要。從豫園的歷史看，它最初“姓”潘，后來潘家敗落，遂改姓他人。參考譯文是一大敗筆，它的謂語部分was once the governor of Sichuan Province during the Ming Dynasty談?wù)摰膶ο笫菆@主這個人，而不是花園本身，由此而產(chǎn)生的“讀者期待”(reader expectation)便是：What happened to the man later? 但實際上接下去要進(jìn)一步談的是豫園的歷史，所以本句的根本涵義是：

It originally belonged to a man named Pan, who was once the governor of Sichuan Province.

這里“曾是明代四川省的布政使”是次要意義，所以只能用次要結(jié)構(gòu)(非謂語結(jié)構(gòu))來表達(dá)。這樣就為下面花園易主作了鋪墊。本句略作修飾，可改為：

It was originally the private garden of a man named Pan, who was once the governor of Sichuan Province.

原文第三句描述的是豫園的建造，是語篇的一層意思，原文只用了一句句子，而譯文卻分兩句來譯，就像織布，應(yīng)該用一根線的地方用了兩根線，中間打了個結(jié)，從而破壞了布的品相。究其原因，是因為譯文跟著原文走，走到一半斷了“氣”，只好喘口氣再接著說。這里其實牽涉到漢英兩種語言的一個重要差異。漢語的句子少用或者不用連接詞，所以通?？偸歉鶕?jù)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順序來描述的，先發(fā)生的先說，后發(fā)生的后說。而英語則不然，孰先孰后，完全取決于句子和語篇的信息結(jié)構(gòu)。在本句中，信息的焦點是花園建造的起止年份，“資金短缺時建時?！敝皇窃斓寐脑?，不能用謂語結(jié)構(gòu)來表達(dá)，更不能跟在并列連詞but后面，與花園的始建年份并列。如改成下面的譯文，兩個問題就都解決了：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garden started in 1558, but it was not completed until twenty years later (because it went on and off) for lack of money.

這里括號內(nèi)的文字也可以省掉，因為這是不言自明的。

原文第四句也是“典型”的漢語句子，描述的是潘家敗落在先，其子孫“急于出售”和“一些商人得以低價購入”在后。但是這些都不符合本文的視角，也不是本句談?wù)摰膶ο?。根?jù)Halliday和Hasan的英語信息結(jié)構(gòu)理論和主位推進(jìn)理論，英語句子的主位、甚至主語必須是已知信息，而譯文卻不是。另外，中國人的思維方式受八股文的影響，喜歡“畫龍點睛”，把最重要的意思留到最后，而英語的句子通?？偸情_門見山，直奔主題，先回答讀者期待回答的問題，然后再作解釋。因此，本句的英語譯文應(yīng)改為：

Later, it was bought by some businessmen at a low price from his desperate descendents when the family went into a decline.

譯文中l(wèi)ater是筆者添加上去的，因為這里需要一個時間狀語，也可以理解為句子的主位。需要注意的是，為了保持語篇的視角，我們用了it(即豫園)做主語，謂語部分則用了被動語態(tài)。此外，“其子孫急于出售”則被簡化了。當(dāng)然when the family went into a decline還可以進(jìn)一步簡化為when the family went bankrupt。

第五句原文的參考譯文在銜接上沒有問題，但later一詞還應(yīng)該具體些，最好有個具體的時段或年份；同時to become應(yīng)改為and became。

第六句原文在參考譯文里變成了兩個句子，這樣豫園“屢經(jīng)災(zāi)難”，許多原有的“風(fēng)采不復(fù)存在”變成了對整個段落的小結(jié)。這是個理解錯誤，因為豫園易主和并入城隍廟并不是災(zāi)難，新的主人和城隍廟肯定對園子進(jìn)行了修繕和維護(hù)。換言之，這部分在整個語篇里表達(dá)的只是一層意思，所以，這兩個句子必須合成一句。另外，從語篇銜接的角度看，原譯中把foreign aggressors用作主語，轉(zhuǎn)換了視角，造成了不得不另起一句的直接后果，同時語篇也失去了連貫性。

經(jīng)過上述分析，我們引導(dǎo)學(xué)生把句子進(jìn)行了修改，改為：

During the Opium Wars(1840-1842 and 1856-1860) and the Taiping Revolution(1851-1864), the garden suffered repeated devastation by foreign aggressors(或troops stationed there) and, conseque- ntly, lost much of its original grandeur.

這樣，上面提到的兩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這里還要順便向?qū)W生說明的是，歷史事件的年代，特別是太平天國的年代，一定要注出來，因為英語讀者很可能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本段語篇的信息結(jié)構(gòu)可小結(jié)如下。

a)引入討論對象(即豫園)；

b)豫園的原主人及其私人性質(zhì)；

c)豫園的建造(起止年份)；

d)豫園的易主；

e)豫園性質(zhì)的改變；

f)豫園所承受的歷次戰(zhàn)爭的后果。

整個語篇包含6層意義，因此英語里也只能用6個句子。同時，需要注意的是，英語的行文必須緊扣豫園的歷史這個視角。如果跟著漢語原文走，在英語中就需要轉(zhuǎn)換視角，結(jié)果譯文必然會失去銜接性和連貫性。

該文第二段的原文如下。

1)解放以后，在人民政府的關(guān)懷下，豫園經(jīng)歷了多次修復(fù)。2)最近一次在1987年，恢復(fù)了其東面部分。3)豫園在1982年被列為國務(wù)院重點保護(hù)單位，是中國南方最優(yōu)秀的園林之一。4)園內(nèi)有亭臺樓閣，有池塘和假山，景點超過40個，每天至少有一萬人在園內(nèi)游覽。5)難怪人們說：“到上海不去豫園和城隍廟商場不算來過大上海?！?/p>

參考譯文：1) Under the care of the people’s government since liberation, Yu Yuan Garden has gone through many renovations, with the recent one carried out in 1987 to restore its eastern part. 2) The garden, placed under the special protection of the State Council since 1982, is one of the best gardens in South China.3) With pavilions, halls, chambers, towers, ponds and rockeries, it has more than 40 scenic spots. 4) At least 10000 people visit the garden every day. 5) No wonder people say, “Those who have come to Shanghai but missed Yu Yuan Garden and the City God Temple Bazaar cannot claim that they have been to the city.”

本段的前兩句句子還在講述豫園的歷史，但第二句只是說明其中一次“修復(fù)”完成了什么，在意義上對全段沒有承上啟下的作用，所以參考譯文把這兩句合并成一句是正確的。但是第一句句子的主位(即起首部分)能夠和第一段的銜接只有兩個詞語，一個是該文討論的對象“豫園”(Yu Yuan Garden)，另一個是時間狀語“解放以后”(since libe- ration)。原譯把under the care of the people’s government放在句首，也許是為了強(qiáng)調(diào)“人民政府的關(guān)懷”，但是弄巧成拙，使第二段和第一段失去了形式上的聯(lián)系，使語篇失去了連貫性。要解決這個問題，這部分可改譯為：

Since 1949, under the care of the people’s government, Yu Yuan Garden has gone through many renovations, the most recent of which was done in 1987 when its eastern part was restored.

這里“解放以后”是中國特有的詞匯，西方讀者未必知道，所以改為Since 1949或Since liberation in 1949。原文第三句通常有兩種譯法：

譯文1 One of the best of its kind in the south of China, the garden was placed under special protection by the State Council in 1982.

譯文2 The garden, under the special protection of the State Council since 1982, is one of the best gardens in the south of China.

譯文1的述位部分是was placed under special protection by the State Council of China in 1982，繼續(xù)講述豫園的歷史；譯文2則用了is one of the best gardens in the south of China，強(qiáng)調(diào)豫園的“優(yōu)秀”性質(zhì)，是該文的轉(zhuǎn)折點。兩句句子所引起的是截然不同的讀者期待，前者期待作者繼續(xù)講述豫園的歷史，而后者則期待作者解釋為什么說豫園是中國南方最優(yōu)秀的園林之一。從下文看，顯然應(yīng)該用第二種譯文。在教學(xué)過程中，我們經(jīng)常向?qū)W生強(qiáng)調(diào)：英語中不同的句子結(jié)構(gòu)會引起不同的讀者期待這個事實。這是我們選擇句子結(jié)構(gòu)的重要依據(jù)。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原文的第四句在參考譯文中被譯成了兩句。譯文跟著原文走，把“每天至少有一萬人在園內(nèi)游覽”譯為At least 10000 people visit the garden every day。這句漢語原文是無可厚非的，因為漢語通常傾向于用指人或有生命的物體的名詞作主語。但是英語句子的主位(或主語)部分的選擇卻必須服從句子和語篇的信息結(jié)構(gòu)的需要。在這里，參考譯文不恰當(dāng)?shù)剞D(zhuǎn)換了視角，破壞了語篇的連貫性。試改譯如下：

譯文1 With over 40 scenic spots such as pavilions, halls, chambers, towers, ponds and rocke- ries, the garden draws over 10000 visitors every day.

譯文2 It has over 40 scenic spots such as pavilions, halls, chambers, towers, ponds and rocke- ries，which draw over 10000 visitors every day.

這兩個譯文都保持了語篇的視角和連貫性，前者把重點放在豫園吸引游客上，而后者則把重點放在它的美景上。

本段最后一句的原譯緊跟原文，按事件發(fā)生的時間順序?qū)?，結(jié)果句子頭重腳輕，笨拙不堪。我們改換一下思路，開門見山，就會輕快很多：

No wonder people say, “You can’t claim to have been to Shanghai without visiting Yu Yuan Garden and the City God Temple Bazaar.”

本段語篇的信息結(jié)構(gòu)可小結(jié)如下。

a)解放后豫園的修復(fù)工作；

b)豫園是中國南方的優(yōu)秀園林之一(敘述視角在此轉(zhuǎn)換)；

c)園內(nèi)擁有多個景點，吸引了大量游客；

d)結(jié)論：不到豫園不算到過上海。

不難看出，翻譯時必須根據(jù)段落的信息結(jié)構(gòu)組織句子的結(jié)構(gòu)，這樣才能保證句子之間的銜接性，從而保證語篇的連貫性。

四、結(jié)束語

從上面的討論，特別是語篇教學(xué)的案例可以看出，將外國語言學(xué)理論和國內(nèi)漢英對比研究的成果有效地結(jié)合起來，應(yīng)用到翻譯教學(xué)中，可以事半功倍，大大提高教學(xué)效果。在翻譯教學(xué)中，教師應(yīng)該強(qiáng)調(diào)的是兩種語言的差異、而不是共同點，這樣才能培養(yǎng)學(xué)生用英語思維的方法和習(xí)慣，從而提高他們的總體英語水平。

[1] Halliday M A K, Hasan R. Cohesion in English[M]. London: Longman, 1976.

[2] Danes F. Functional sentence perspective and the organization of text[C]//In F. Danes, Papers on Func- tional Sentence Perspective, The Hague: Mouton, 1974: 106-128.

[3] 胡壯麟. 語篇的銜接與連貫[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84.

[4] 黃國文. 語篇分析概要[M]. 長沙: 湖南教育出版社, 1984.

[5] 朱永生, 鄭立信, 苗興偉. 英漢語篇銜接手段對比研究[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5.

[6] 張德祿, 劉汝山.語篇連貫與銜接理論的發(fā)展及應(yīng) 用[M]. 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7.

[7] 潘文國. 漢英語對比綱要[M]. 北京: 北京語言文化大學(xué)出版社, 1988.

[8] 孫萬彪, 馮慎宇編. 英語中級口譯資格證書考試翻譯教程[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1998: 142-150.

The Application of the English Cohesion Theory and Chinese-English Contrastive Studies to the Teaching of Translation between the Two Languages—a Case Study

Zhang Chunbai, Wu 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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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integration of English cohesion theory with contrastive studie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in the teaching of translation between the two languages. It is pointed out that since translation involves the two languages, the teaching of translation necessarily involves both English linguistics and Chinese linguistics. Through a case study, this papers show that in the teaching of translation from Chinese into English, the focus should probably be placed on the differences, rather than the similarities, between the two langu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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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059

A

1009-895X(2011)02-0137-06

2011-05-24

張春柏(1951-)，男，教授。研究方向：翻譯理論與實踐。E-mail: cbzhang2@163.com

① 原文如此。在語法上“construction”前面必須加定冠詞。

② 關(guān)于鴉片戰(zhàn)爭，原文沒有說明是哪一次鴉片戰(zhàn)爭，很可能是兩次戰(zhàn)爭都有外國軍隊駐扎，故暫且譯成復(fù)數(shù)。如譯成單數(shù)，則必須注明是哪一次鴉片戰(zhàn)爭。但是嚴(yán)謹(jǐn)?shù)姆g必須仔細(xì)查閱豫園的歷史后方可下筆。

③ 本句有兩個語法錯誤，place是個瞬間動詞，不能和since連用，應(yīng)該刪掉；另外，South China指華南地區(qū)，應(yīng)改為southern China或the south of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