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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

2011-05-14 09:54步妖蓮
桃之夭夭A 2011年2期
關(guān)鍵詞:上官皇后面具

步妖蓮

傳聞距京都約莫百來里的深山坳里,有一處桃花塢。

桃花塢的桃花常年盛開,遙望過去,一片云蒸霞蔚,桃夭灼灼。

四季不敗的桃花還只是其一,這里之所以會成為一個傳奇,更重要的是因為這里隱居著一位再世華佗。

有人說她飄如謫仙,有人說她厲如惡鬼。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傳說她可以起死人而肉白骨,救人于垂危。

這也是清子陵到這里的原因。

塢里沒有機關(guān),木扉未扣,除了滿目灼灼的盛世桃花,這里只宛如一處平常的農(nóng)家院落。

遍地落英如氈,踩上去綿軟無聲。

身后突然傳來女子的聲音,公子,是來求醫(yī)的嗎?

清子陵回身,蔚然成海的桃花林里,女子一身翠裳如茵,曼妙娉婷。面上由鼻尖處以上卻戴著一張面具。面具猙獰,如惡鬼現(xiàn)世,常人見之,必膽寒無疑。

清子陵拱手,姑娘可是這桃花塢的主人?若是,可否出谷相救一人?

他言辭間,女子已經(jīng)飄然行至他身前。

她伸出纖纖一指,落在他的臉頰,劃至唇邊,突然咯咯笑出聲來,公子,你可真好看。

端的是劍眉入鬢,星眸如海。

傳聞里,這桃花塢里的再世華佗舉止古怪,所作所為大都不合常理,比如出診要看風向或者黃歷。診治的報酬不一定是金銀財寶,可能是要你做一件事或者答應一個條件。

比如,聽說山下的王屠夫因為妻子難產(chǎn),跑上山來求醫(yī),被要求十年不得殺豬,最后世上少了一個王屠夫,多了一個王鞋匠。

再比如,京城的宣王爺來求治哮喘癥,結(jié)果不得不以十年不征納妾室來交換被診治的機會。于是世上少了許多怨女,多了一批眷侶。

今日一見,這怪醫(yī)怪得果然……名不虛傳。

姑娘……

女子回身,負手凝望被風吹落的花雨,我出診,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不問病因不問病情,只要求,我治好了人,你得娶我。

頓了頓,又說,不必娶多久,一個月即可。

為何要娶她,又為何是一月為期。清子陵微蹙眉頭,卻沒有問出口。目前來說,重要的是他能請得動她去救人。

而且,對他來說,多娶個把人不是什么問題。

最后他只是問她,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嗯,大家叫我神醫(yī),師兄叫我丑兒。你就叫我上官丑兒吧。

生病的女子叫孔鸞。她有許多身份,比如皇帝的大老婆,當朝丞相的女兒,鎮(zhèn)遠將軍的妹妹。

她還有許多金銀珠寶,許多奴才丫頭??蛇@許多和許多并不能讓她在命運的手里顯得特殊一些。

如今,她躺在床上,雙眸緊閉形容枯槁。好像微弱的熒燭,風略一吹過,就會滅絕殘留的生機。

上官丑兒摸摸她,聞聞她,把一把脈,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她眼睛一亮,便胸有成竹地坐下來開方子。

御醫(yī)里有喚白冉的,醫(yī)術(shù)精湛,平素自視甚高,向來手到病除,這次皇后生病是他入宮一年來首次遇到的棘手病癥。

方子開好,內(nèi)官到御藥房拿藥,白冉遇見,討過方子一看,臉色一沉,從鼻腔深處噴出不屑至極的一哼,然后搖著扇子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內(nèi)官恰好不識字,也不知藥方上寫了什么,惹得這個白御醫(yī)這樣陰陽怪氣。

御藥房的人一樣古怪,內(nèi)官等得許久,才拿到一個被捂得嚴嚴實實的綠玉大蓋碗。然后,御藥官忙不迭地把他趕出了門,活像他是什么臟東西似的。

出了門來,內(nèi)官掩不住好奇心,微微揭開碗盅,覷眼一看,差點嚇得把手中的東西囫圇著全扔將出去。

那方子倒也簡單,不過了了一句話:

十條七寸有余蜈蚣,須活物。

深夜的鸞鳳宮,四下靜謐無聲。三足盤龍香爐里,不知名的焚香從爐眼里盤旋而出,飄漾四溢。十條蜈蚣被紅繩纏縛軀干,從高高的梁上直垂而下。

恰恰落在皇后鼻尖之上。所距不足寸許。

那蜈蚣被焚香的氣息蠱惑,變得亢奮異常,觸須顫動,百足齊舞,令人望之心驚。

上官丑兒卻坐在地上,撐著下巴,好像在欣賞一場精彩的夜宴之舞。

清子陵的闖入突如其來,迅疾如一道風,他走到皇后的床榻前,從身后的隨侍手里抽過劍柄,青鋒寶劍鏘然出鞘,他反手一揮,十條蜈蚣盡數(shù)被腰斬而亡。

墨綠色的蜈蚣血飛濺開來,落在皇后的臉上,唇上。

清子陵回身,上官丑兒還坐在地上,他幾步上前,揪住她的衣領(lǐng),拽她起來,一只手已經(jīng)落在她的頸畔。

他徹夜思量克敵制勝的方法,卻因為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差點功虧一簣。

我讓你救她,不是讓她死得更痛苦!

上官丑兒眼微瞇,依然伸出一根指尖,落在他曲折盤結(jié)的眉心,你如此緊張,是因為你愛她呢,還是因為……她的哥哥正和蒙古人決戰(zhàn)?

他握住她頸子的手松開,你……

你的夫子沒有教過你,防民之口勝于防川嗎?這在民間可已經(jīng)不是一個秘密喲,你在百姓的心中,嘖嘖……不過,我覺得他們把你妖魔化了,你比聽上去的……要善良一點點。

她的樣子一派輕松,沒有半分緊張恐懼,清子陵的怒氣也隨之煙消,他嘴角甚至噙了一絲笑意,如果你救不回她,你就不會這么想了。

他收回手,上官丑兒順勢握住他的手掌,我自然會盡力,我還指望著嫁給你呢。

說完,她的眼睛突然一亮,繞開清子陵,跑到皇后的床榻前。

身后的人也跟上,便看見,皇后的嘴巴里不知何時探出紅色的絲線,上官丑兒扣住她的下巴,掰開她的嘴巴,捏著那根線頭,扯出來……一只紅色的蜘蛛。

上官丑兒用銀針飛陜地釘進蜘蛛身體,一邊念念有詞。

紅砂蛛,夜行生物。潛伏在動物身體里,吸食宿主精血為生,間或捕食毒蟲,最喜食五毒之首,蜈蚣。

將死蜘蛛收進隨身的椴木小盒里,上官丑兒抬頭去看清子陵,撲閃撲閃眼睛。

你的大老婆已經(jīng)好了,你準備準備,迎娶我吧,陛下。

當今圣上迎娶新妃之夜,于眾人,不過是熱鬧幾分,打個哈哈,便是一夜。

夜深到極處,芯香殿殿外卻亮起幾盞燈火。

所謂芯香殿,不過是往日的一間偏殿,換了門額,便權(quán)充做上官丑兒的居所。

世人之間的交往,有深有淺。有濃如酒釀的,也有這淡如清水的。

遠處有喜紅的燈籠,目下有熒熒的燭光,清子陵的側(cè)臉浸在這如水的光亮里,像是暗夜里盛開的花。直教人黯然銷魂,迷途不知返。

他侍弄著手里的一盆扶桑花。其時是冬,殿外園子里的花花草草多數(shù)凋零,他手中的花枝卻嬌滴滴打著幾個花骨朵,只是頹勢難免,顏色暗淡,仿佛行將就木的樣子。

你能救活它嗎?

上官丑兒將手中的明玉糕吃完,搖頭,它太老了。

清子陵似乎很在意那花,你可以讓桃樹花開四季,不能讓它起死回生?

上官丑兒拍拍手,望向天,我只見過百年的石頭,沒見過十年常開的花。好處不是平白得的。我家桃樹的壽命是別人家的一半,這就是代價。

清子陵便不再說話。

他喜服未脫,大紅的袍子,只在外面加系了一件玄青大氅。深色的衣飾襯得他眉目柔和,謙謙如玉。

你真溫柔……看上去。

清子陵回頭,便看見她托腮望住他。她一樣是大紅的喜服,只是氅子是件純白色的。紅白交映間,她嘴角帶笑,鼻尖紅紅,模樣有些俏皮,連帶那猙獰的面具似乎也不再那么恐怖。

見他已經(jīng)把花盆遞給旁邊的隨侍,上官丑兒拎起酒壺來,來,我們喝個合巹酒。

快樂的樣子,好像稚子發(fā)現(xiàn)了新鮮玩意兒。

她只是好玩吧,他想。

于是有了這要求奇怪的婚姻。

掛個名,聊個天,牽牽小手,虛晃一月,就有個交代。

他接過酒杯,與她挽手,喝了一杯。

酒是蘭陵美酒,他飲進去的卻不是酒香,好似是她身上的融融香氣。

這世上,他想要的女子,從來沒有失手過。于男女之事上,他也從來不知道矜持克制是什么意思。

若他歡喜,留她在宮中一輩子,她又能如何?

心念一動,他已經(jīng)掀手揭開她頰上的面具。

她就說了,他的溫柔只是看上去的。

他的霸道強勢,讓上官丑兒來不及掩面,頓時兩人都有些愣住。

她頰上自額角蜿蜒而下,深黑的墨色,幾乎布滿半張臉。

那比面具還讓人吃驚,畢竟一望便知,面具是假的,而這黑色,卻是生生地嵌在她的皮膚里,好似一種惡毒的詛咒。

上官丑兒從清子陵手里取回面具的時候,他的手微不可察地回避了一下。

他的反應很真實,也很刺心。

天不早了,陛下請回宮歇息吧。

上官丑兒重新戴好面具,站起來,送他。

走出一段距離,再繞過一道廊子就看不見這芯香殿的時候,清子陵回頭看了一眼。

她還站在原地,望著寂黑的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是因為距離還是夜色,總覺得她比他初次見她時,要弱小許多。

他突然想起來,她剛剛送他時,說話的聲音里,好像帶了一點點水汽。

那時她叫住他,說,陛下,芙蓉花開的時候,我們?nèi)タ丛铝量珊?

皇上新婚的隔天,就身染怪病,不能早朝,甚至起床都有困難。

朝野上下自然能瞞的就瞞,知情的人則都將希望寄托在了新妃身上。

長生殿里,上官丑兒整個人趴在清子陵身上。

她知道,若他能動,他八成會將她一把掀翻。可現(xiàn)在,他連皺一下眉頭也做不到。

她分別在他的肚子,胸口認真地聽了聽,然后坐在他偌大的床上托著下巴想了一陣后爬下床去寫方子。

這一次,她寫了很久,寫廢了若干宣紙,讓婢女前前后后磨了三次墨,才終于落定塵埃。

她將手中寫得密密麻麻的單方遞給內(nèi)官,去找白冉,這藥,他負責熬。

宮里不少人知道,從皇后的事以來,新妃和御醫(yī)總管就結(jié)下了梁子,白冉不服上官丑兒,甚至明目張膽拒絕參加婚禮。

在旁人,這是要掉腦袋的,只是自白冉上任,宮里的疑難雜癥都有個可靠的解決處,所以才由得他撇一點無傷大雅的瘋。

可是現(xiàn)在看來,顯然,新妃也是記仇的。

皇上全身不能動彈,連吞咽的能力也一并喪失。所以這每日的藥,都是上官丑兒幫忙喂的。

嗯……嘴對嘴喂的。

嗯,我不要你負責,你也不要找我負責。你想象我是一個大美人,你瞧,我已經(jīng)把面具換成和田玉的……當然,這銀子是要你出的。唉,你怎么又吐了……

每日,近一兩個時辰奮斗后,上官丑兒總是覺得快要虛脫。旁人看去,她嘴唇嫣紅,一身薄汗,卻好似大白天里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天,某人進殿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模樣的上官丑兒。

來人是孔鸞?;实鄣拇罄掀?,當朝丞相的女兒,鎮(zhèn)遠將軍的妹妹。

名頭有多多,排場便多大,氣焰就有多高。

在她憤然吐出白晝宣淫小賤人之類的句子,罵得心滿意足后,上官丑兒才耐心地向她解釋了她的所作所為只是在挽救她丈夫的性命。

最后,上官丑兒閑閑地補上一句,那個,皇上聽得到哦。

孔鸞久病初愈,得到的消息并不那么準確,所以不知道清子陵只是肢體無法動彈,卻還是可視可聽可感。

孔鸞臉色霎變,她提著寬幅廣袖的衣衫裙擺,撲到清子陵的床榻前,嬌柔而涕零地喊他,皇上。

上官丑兒只覺得牙齒有些發(fā)酸,想要回避一下,卻被孔鸞拉住。

她雙眸含淚,妹妹,明天,這喂藥的差事就讓我來吧。

上官丑兒看了一眼床上,清子陵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搖頭,不行。

為什么?

上官丑兒沉吟一下,因為,這副湯藥藥性很猛,常人消受不得,萬萬不能隨便入口。

你又怎么行?

我是大夫,他們叫我神醫(yī)。你忘了?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翌日,上官丑兒喂藥時的碎碎念又多了一項內(nèi)容。

我承認,你大老婆美麗一些,可是我真的沒有說謊,我不是故意斷你色路。你好好吃藥,快點好起來,就可以早日攬美人入懷,共效于飛之樂了。喂,你能動了嗎?可是怎么咬我舌頭?

這幾日,皇宮里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是經(jīng)過十來日的調(diào)養(yǎng),皇上已經(jīng)可以行走自如,久擱的朝政也恢復如常。

而另一件,就是太液池里打撈起來一具女尸。經(jīng)查,是皇后身邊喚作木香的婢女。

那日上官丑兒恰在現(xiàn)場,她游賞御花園路過池苑,見一群人聚在一起圍觀并竊竊私語,好奇心發(fā)作,就走了過去。

瞧見那尸體,她臉色一變,一言不發(fā)蹲下開始檢視尸體。

驗尸的竟是白冉,臉色同樣陰郁,都顧不上去阻攔上官丑兒。上官丑兒看完尸體,又抬頭去看白冉,只見他雙眉微凝,點一點頭,不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上官丑兒便回頭對身后的婢女說,幫我通報一聲,我想見皇后……還有皇上。

從中午時分屋外就開始落雪,殿中燃了火爐,上官丑兒抱著一只纏枝紋樣的熏爐,靜靜看著對面的孔鸞。

你說什么?木香是我害死的? 孔鸞激動得發(fā)上的步搖鳳釵一陣簌簌晃動。

早知道,我該直接告訴你,那藥有毒,這樣你興許就不會讓她試藥吧?皇后。你不信我,想向皇上證明我在說謊,可是我說過,那湯藥萬萬不能隨便入口,你因為一己之私……

皇上,你還放任她在你面前大放厥詞嗎?孔鸞惱羞成怒,轉(zhuǎn)頭向清子陵求助。

他正在喝茶。明前龍井,擱了半年,入口不太順喉,他抿了一口,便擱下。

他不理孔鸞,反而問上官丑兒,那藥里都有些什么東西?

鶴頂紅五錢,鴆酒二兩,烏頭一錢,雪上一枝蒿半支……因為每味藥的量都確知,所以通過死者的狀態(tài),肯定她是喝了那湯藥。

清子陵垂著眼睛,手指在桌上輕叩。殿外偶爾傳來樹枝被落雪壓斷的聲響,孔鸞離得火爐不遠,卻漸漸生出一背的冷汗。

來人,把皇后押入死牢。還有……白冉。

這是為何,皇上。上官丑兒站起來,手中熏爐砰地滾落在地。

因為他意圖謀害朕與皇后?;屎笾械倪|疆秋素馨,朕的雪里丹,都是他下的毒,沒有錯吧?

在場的人臉色都大變。

白冉?jīng)]有告饒解釋,反而云淡風輕地看著清子陵,你竟然都知道。

那夜,上官丑兒在長生殿跪了整整小半宿,差點生生凍死在殿門口。

殿中燭火通明,嬤嬤和丫頭端來清潔的白雪,用力擦拭上官丑兒快要凍僵的身體。

她一直發(fā)抖,能開口的第一句話是,皇上,請你饒過白冉。

清子陵坐在桌前,穿著玄色的中衣,背光,面上表情明暗未定,聲音卻是暗夜落雪般的清涼遼遠,為何?

他是我的師兄,我們喜歡挑戰(zhàn)彼此的醫(yī)術(shù),一人打結(jié),一人開解。他這次過分了些,可也罪不至死。請皇上放過他。

她慘白的嘴唇漸漸潤澤起來,發(fā)梢上的雪珠子融化后,落進她的衣裳和床上。

清子陵眼中的墨色深了幾層,給我一個理由。

皇后生病,你恰好得了一個機會,遠道求醫(yī),向皇后家里人表現(xiàn)你的愛妻心切,孔家軍才能那么忠心,短短時日幫你除去蒙古外敵這塊心病。而你,也才能在沒有后顧之憂的情況下,慢慢架空孔家的勢力。

長生殿遠遠的角落,某支燭芯爆了一朵燈花。噼啪一響,燭光便暗了下來。

他慢慢地踱到床邊,俯視著她。最后捏住她的下巴,竟是輕輕地笑了,你好像說過,我看上去很溫柔,我倒覺得,你看上去也……很天真。

他的拇指碾過她的下唇,好,我放他,而我們的一月之期也到此為止。

他頓一頓,越發(fā)湊近她,氣息如雪寒涼,從今以后,你就待在這宮里,老死為止。

這世上的死法,除了壽終正寢,還有一種,像那叫木香的婢女一樣,叫暴斃。

白冉就像那婢女一樣,橫死宮中。

清子陵從沒看過上官丑兒有這樣的神情,靜靜默默地看著他,眼神卻好似有萬鈞力氣。

白冉他,到底怎么了?

他急病而死。

我不信,給我看他的尸體。

清子陵微微一笑,聲音聽著明明和緩,卻生生刺心,我已經(jīng)將他凌遲萬剮挫骨揚灰,今生,你是見不著他了。

上官丑兒像被人剪斷線索的皮影偶人,如水中的泥沙一般,慢慢垮坐在地上。

好像只是過了一會兒,又好像已經(jīng)荏苒半日。她慢慢抬頭看他,望住他,又好像不是在望他,你變得真狠……師兄說,像你這樣的人,坐不穩(wěn)這個位置。大家也傳說你在德政門弒兄殺姐的故事,我總不能全信,原來,是我太傻。

我為何一定要見你呢?為何呢?你早已不是那個小皇子,我明明知道,我就不肯死心,我害死了師兄,是我害死了他,師兄,師兄……

上官丑兒的臉色迷茫,突然翻身爬起,踉蹌地往殿外跑。已經(jīng)跑到殿門口,被身后的人一把攔腰抱住。

雪已經(jīng)下了好幾日,仿佛就要這樣天長地久地落下去。上官丑兒的眼淚滾滾而落,打在他箍住她的手背上,他將她攬得更緊。

孟善襄。他喚她。

她激烈的掙扎慢慢停下來。已經(jīng)有多少年了,沒人這樣叫過她。師兄為了掩人耳目,從不叫她本名。旁人也不知道。這個名字,如今聽起來,卻像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你果然是來報仇的。宣皇叔說,當年是父皇和孔家傾軋了你們孟家,所以你和你師兄來找我還賬?可是怎么?不想我死得太痛快,要慢慢折磨我嗎?

上官丑兒好像沒有聽見他說話,只出神一般,看著天地茫茫的大雪。輕聲喚著,師兄……

清子陵手握成拳,將她打橫抱起。

她依然目光空洞,好像她的心和靈魂已經(jīng)退居到一個遼遠的地方。

他將她扔在床上,眼中剝落溫雅,銳利的眼光狠狠將她釘住,從來沒有人背叛過我,將我玩弄于股掌,你是第一個。

他進入她的時候,撕裂般的痛楚好似終于喚回她的神智。

她目光聚攏,安靜地看著他,心里好像漸漸破開一個空洞。她痛得渾身顫抖,卻伸出手指,落在他汗?jié)竦哪橆a。她的指尖微涼,像那年她送他的扶桑花的花蕊,輕柔而帶香。

她竟然笑了,她說,我恨你。聲音輕如雪落,卻寒徹人心。

清子陵扣住她的手掌,繼續(xù)無聲而殘忍的侵入。

她用力抽回手,他以為她要打他,便放開手,哪知她卻是抬手,慢慢扯開了面具。

她存心惡心他。

他果然閉上眼睛。

她以為他是倒了胃口,卻不知是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清子陵看著她的臉,就能想起小時候,她捧著花盆送給他。那時他不得寵,她卻是朝中第一朝臣的掌上明珠。

回思當年,汝之飛揚。眼波深邃,顧盼流光。

彼時她笑靨如花,仿佛永遠不知許多年歲后,這無窮無盡愁……

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覺得他變得弱小,需要保護。動物也是一樣。你的鹿很健康,能踢死一頭小牛犢,不用老是疑神疑鬼。

小公主是某位王爺?shù)倪z孤,如今寄養(yǎng)在宮中,前年宮人送她一頭梅花鹿,非常喜愛,也常常做無謂的擔心,總要請這位神醫(yī)娘娘來幫她看看。

梅花鹿狀況良好,小公主就纏著要去芯香殿用晚膳。

晚膳清淡爽口,吃完上官丑兒就和小公主坐在燈前玩耍,上官丑兒給她唱久遠的童謠,慢慢的,她就睡著在她懷中。

清子陵進來時,上官丑兒還在唱著。她閉著眼,坐在美人靠上,抱著小公主,輕輕緩緩晃著。像小時候她的娘親哄她入睡一樣。

晚上他親吻她時,他便對她說,你也生一個女兒吧。

她側(cè)過臉龐,我如此恨你,怎么可能給你生孩子?你去找孔鸞吧。你對她,總還是有情誼的,不然,你也不會放了她。

她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他會釋放孔鸞,只是出于利害關(guān)系的考量。

你在嫉妒。

她終于正眼看他,眼角笑意淡淡,我在嘲笑你的可恥。我的面具戴在臉上,你的面具卻戴在心里。

清子陵眼神微暗,收手用力扣住她的下巴,重新狠狠地吻上去。

半夜,重重蓮帳中,他伸手輕撫她的面頰,這些瘢痕怎么沒有了?

上官丑兒微微瞇眼看他,是不是很好看?

你做了什么?他還記得,她說過,好處不是平白得的。

世人都愛明媚鮮妍光燦熠熠,這是天生的性情。我只是利用自己擅長的,讓自己回復往日的容貌。你不喜歡嗎?

變了容貌又如何,你還是你,你還是恨我,我還是不會放過你。

她這夜很執(zhí)著,那么,你喜歡嗎?

他移開視線,喜歡?你我之間,如何動用這個詞?豈不是可笑?

她容光明華,笑得不可自抑,可笑,可笑得很。

她笑得太厲害,直笑得眼角漸漸泛起薄薄的淚光。

發(fā)現(xiàn)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保不住了。

清子陵一直覺得手掌溫潤濕熱,其實從她襦裙上沾來的那些烏黑血液早已洗凈,那只不過是他的幻覺。

事情很好理解,她恨他,恨之入骨,不想留下他的骨肉,于是隨便一味毒藥,便讓那無辜的生命化作一攤污血,隨風而逝。

他手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如果可能,他真想一把掐死她??墒牵坪踹B這個便宜也不愿讓他討去。

御醫(yī)說,她毒性入骨,藥石罔效。

不,他不可能這樣放過她!她想也別想!

那人一身素色布衣,光華清雅,入到殿來,遠遠看著床上的人,眼光就已波折幾許。

他坐到床邊,微微一聲嘆息,師妹,你一點機會也不留給我嗎?這一次,你是贏了。

清子陵呼吸猛然促烈,他上前,抓住那人的衣襟,你什么意思?朕讓你救她!

白冉看著他,眼神略帶深意,你,終是愛上她了嗎?

清子陵臉上閃過一瞬即逝的狼狽,然后他咬著牙齒,聯(lián)要她活著!因為她殺了聯(lián)的孩子,就這樣讓她死了,也太便宜了她。

是嗎?白冉輕閉上眼睛,可是,不能了,即便我們師父在世,怕也是不能了。

清子陵不信,聯(lián)中的毒那樣厲害都有救,你怎么可能救不回她?

她還沒告訴你嗎?那年孟家全家抄斬,獨留了一個孟善襄。不是她運氣好,而是她命運多舛。因為,那些人留下她,是用她做毒人的試驗。

她九死一生,直到后來她遇見了師父,師父才用奇墨散控制了她身體里無以數(shù)計的毒藥。你看見她臉上的墨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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