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風(fēng)閑
現(xiàn)代的菜鳥小女警,抓住穿越時(shí)空而來的盜墓賊,誤會解除之后,才知道給自己撿了一個大麻煩,不過帥哥養(yǎng)養(yǎng)眼也是好的,可是他的眼里只有結(jié)拜義弟,一心想著回去,甚至將她的滿腹柔情拒之門外,要把她和義弟湊成一對……
楔子
“水龍戲珠,傳說中的無價(jià)至寶,由皇宮中的工匠歷時(shí)一年打造,而最珍貴的是其中的‘珠,采白天然的深海珍珠,碩大無比,光彩奪目,對治病救人有神奇之效……”
老大夫搖頭晃腦膩膩歪歪了一大堆,最后才將話題扯到傳說中的水龍戲珠上面去,原本緊閉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斜睨著面前的男人:“所謂傳說,就是不知真假,你可別真的想拿到啊……”
“傳說這種珠子藏在哪里?”凌云霄問,這是救下義弟的唯一辦法,他必須去嘗試。
“你還真要去啊!”老頭子嘴都?xì)馔崃?,拗不過他的央求才告訴的,沒想到這人還真不怕死!“你往南走,走到海邊,找到一處山崖上的懸洞,說不定在里面呢……”對上凌云霄狐疑的眼神,老頭子跺了跺腳,“聽說,水龍戲珠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海面上,后來船沉了……你要么去洞里面找,要么跳海算了!”
說完,老頭子氣呼呼地摔門而去。
“前輩,多謝!”
凌云霄拱了拱手,背著昏迷不醒的義弟走出茅草屋,一路向南。
一
“這么晚了你還不回家,你是想我明天登尋人啟事嗎?
“不要往危險(xiǎn)的地方跑,記得不要一個人行動!
“秦佑佑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十點(diǎn)之前不回家,我一定殺去你家!”
秦佑佑伸長了手,將手機(jī)放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電話里面粗魯?shù)哪新曔€是清楚得不得了,她無力地翻了個白眼,真想吼一句她是警察,正在出任務(wù)——怎么可能在不危險(xiǎn)的地方,怎么可能在十點(diǎn)之前回家!
“佑佑,你好幸福哦,有這么個男朋友疼你!”不明就里的人士一號。
“是那個段慕青嗎,真是體貼啊!”不明就里的人士二號。
秦佑佑無語問蒼天,為什么忍受電話的攻擊還不夠,還要忍受同事的攻擊?她不耐煩地甩甩手:“喂,你們提高警惕啊,這里面任何一件東西丟了都夠我們回家吃自己了!”
這里是一處新發(fā)現(xiàn)的古墓,本來墓地是不歸他們管的,可是據(jù)說這個墓地主人很有名,據(jù)說墓里面挖出了不少的寶貝,據(jù)說還有繼續(xù)挖的價(jià)值……所以在有關(guān)部門的協(xié)調(diào)下,動用了警方的人力。
至于為什么會有秦佑佑這種菜鳥警察參與其中……因?yàn)樗裏釔酃ぷ靼?
不理睬還賴在原地聊天的同事,秦佑佑拿著手電筒,往墓地下面走去。秦佑佑自認(rèn)為膽子大,可是也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死人墓,而且是死了這么久的人的墓,那就更加稀奇。她摩拳擦掌,就等著里面會不會突然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洛安市位置偏南,這種保存較為完整的墓地很不常見,秦佑佑剛進(jìn)去一點(diǎn)兒,就被里面的濕氣沖得腦門發(fā)漲。輕微的水滴聲,夾雜著分辨不出的聲音,透過黑暗的甬道,傳到她的耳朵里,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
手電筒微弱的燈光照過去,忽然一道黑影閃過,秦佑佑尖叫一聲:“哇,鬼啊!”
“什么人!”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秦佑佑壯著膽子沖上去,手電筒的光直直地照到男人的臉上:“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她執(zhí)起腰間的警棍,做好準(zhǔn)備。
凌云霄淡淡地瞥了一眼秦佑佑:“姑娘,請問這里是哪里?”
“啊?”秦佑佑呆了,這人在玩什么?!
凌云霄拱了拱手,又道:“姑娘,你可看見我的義弟?”
對了,這叫迷魂記,先用一招迷惑了對方的意識,再找機(jī)會逃走,她秦佑佑可不會上當(dāng)!
“叫你當(dāng)賊,叫你當(dāng)賊!”秦佑佑拿起警棍對著他按下開關(guān),凌云霄下意識伸出手?jǐn)r住,卻剛好被電個正著。頭發(fā)全數(shù)豎起,腦袋一暈,倒了下去。
秦佑佑得意地看著腳下的男人,剛要出去喊人,褲腳卻被拽住了。男人已經(jīng)暈了,卻還能拉住她,秦佑佑服了。她蹲下去,想再電他,才發(fā)現(xiàn)男人根本沒醒,腦袋上還能嗅到焦味,他動了動發(fā)黑的嘴唇道:“我不是賊……”
秦佑佑犯難了,他說自己不是賊——當(dāng)然沒有賊會說自己是賊,可是如果真的抓錨了,不丟死人?
思來想去,秦佑佑決定,先把人背出去,等他醒來再問清楚,不說?她有警棍!
秦佑佑避開了在外面守著的同事,在附近找了一間旅館,哼哧哼哧背著凌云霄去開房,老板娘噯昧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發(fā)毛,吼了一句:“沒看過一男一女來開房的啊!”
回到房里,她把凌云霄綁在椅子上,光線足夠,才看清了男人的樣子,光看那張臉,實(shí)在是太帥了,秦佑佑一下子覺得段慕青也給比下去了,而且這個男人有一種段慕青沒有的男子氣概。重要的是,是她喜歡的類型!
花癡了好半天,秦佑佑才想起來要把他叫醒,待到男人迷迷糊糊地醒來,她立刻發(fā)問:“喂,你到底是不是小偷?”
凌云霄再一次說:“我不是,我只是來找水龍戲珠,去救我的義弟?!?/p>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秦佑佑花癡地看著他,“看在你是帥哥的分上,我暫時(shí)相信你,可是你得讓我非常相信你才行!”
“我……”凌云霄呆住,他想不起來自己身上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最后一昂頭,“我凌云霄行走江湖多年,從來不干偷雞摸狗的事情!”
“行走江湖?”秦佑佑被這個詞雷到了,“你不會是賣藝的吧?”
“豈能將我與江湖雜耍相提并論?!”凌云霄傲氣十足。
秦佑佑定住了,忽地站起來摸了摸他的頭,慌了手腳:“兄弟,你不是電傻了吧?”
“什么?”
“這里是20lO年,你玩什么穿越啊?”
凌云霄這才意識到面前女子的言語和穿著很是奇怪,再看看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這里是哪里?他記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崖上的洞,找到了傳說中的水龍戲珠,之后一陣天崩地裂,他便沒了知覺……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里是哪里?”
“洛安市。”秦佑佑欲哭無淚,她真的撿到麻煩了!
凌云霄,行走江湖的俠客,為了救結(jié)拜兄弟,尋找水龍戲珠,卻發(fā)生意外穿越時(shí)空,被誤會成是賊……秦佑佑大概知道這件事情,卻始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糾結(jié)的思緒終于在凌云霄平地一聲吼叫后停止。
“我義弟呢?”他這么大喊。
五秒過后,秦佑佑才反應(yīng)過來:“穿越過來的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是不是在墓地里,是不是也已經(jīng)被當(dāng)成賊抓起來了?她不敢想象,趕緊拿了警棍就跑,凌云霄在后面喊道:“等等,你先把我解開!”
兩個人趕到墓地,天都亮了,開挖人員已經(jīng)進(jìn)去,她跑到來接班的同事那里去問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人員,都說沒有。秦佑佑蔫了,怯怯地瞄了一眼凌云霄,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她斃了?聽說他是江湖中人,武功很厲害嗎,不知道和警棍比哪個更厲害……
“佑佑,他是誰啊,怎么這身打扮……”
“路人甲,喜歡COSPLAY的?!鼻赜佑宇^也不甩,去辦交接,然后立刻帶著凌云霄去換一身行頭。
“我穿成這樣就行?!绷柙葡鰧χ赜佑邮掷锏男愿芯o身牛仔褲堅(jiān)決說不。
秦佑佑也火了:“我不想再引人關(guān)注了,現(xiàn)在花的是我的錢,你拗什么拗啊!”
“花女人的錢?不行,我又不是不可以賺錢!”凌
云霄的男子尊嚴(yán)受到打擊,更加堅(jiān)決地拒絕。
“怎么賺?”秦佑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外面人來人往……從某種程度上,和古裝劇里那種人來人往的大街一個情境,她趕緊攔在他前面,“我警告你,你要是上街雜耍賣藝,我現(xiàn)在就不管你了!”
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也不管你義弟了!”
果然,最后一句有效,凌云霄強(qiáng)龍斗不過地頭蛇,只好從了,去換了一身讓自己全身不自在的行頭。不過秦佑佑看著挺滿意,嘖嘖嘆了好幾聲。
“你義弟叫什么名字?”
秦佑佑咬了一口漢堡,口齒不清地問。
凌云霄正在研究手里的食物,皺著眉咬了一口,答道:“段慕青。”
一口可樂噴出來,噴在了凌云霄整齊的長發(fā)上,秦佑佑不顧形象,抹了抹嘴:“你確定,段慕青?”
漢堡的口味還不錨,凌云霄點(diǎn)點(diǎn)頭,又咬了一口。
“段慕青?”秦佑佑拿出照片,遞給他看,“這個段慕青?”
凌云霄接過照片,嘴里的漢堡一下子掉在了桌上:“青弟怎么會變成紙了?”
“這不是紙,這是照片,就相當(dāng)于你們的畫像,他還活著。”不過秦佑佑還是犯嘀咕了,難道段慕青和凌云霄的青弟是前世今生?好像越來越刺激了,她抓起漢堡拉著凌云霄就走,“快點(diǎn)兒,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你的青弟!”
她等著看段慕青臉色鐵青的模樣!
匆匆趕到段氏集團(tuán)總部,秦佑佑期待的臉色鐵青的段慕青是看見了,不過同時(shí)夾雜著沖天的怒火:“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十點(diǎn)回家,結(jié)果呢,你一整夜都沒有回家。你跑去出什么亂任務(wù),為什么我查出來你和人開房間的記錄!你到底是去做什么的!”
段慕青指著她的鼻子,唾沫橫飛,完全沒有平日里給人印象中的深沉老練。
“說,跟你開房間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要會會他!”敢動秦佑佑一根毫毛,他絕對要對方生不如死!
秦佑佑吞了吞口水,猶豫著該不該把凌云霄拉出來,可是如果不拉出來,死的肯定就是自己。權(quán)衡了一下,她纖細(xì)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凌云霄: “他?!?/p>
段慕青這才意識到辦公室里還有一個人存在,兇神惡煞的眼神瞪過去,卻對上對上激動的眼,他一個激靈,有不好的感覺!果然,下一瞬,凌云霄沖上來大力地?fù)肀ё∷骸扒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力氣太大,段慕青都掰不開,被他拍得咳了起來,再看罪魁禍?zhǔn)浊赜佑?,已?jīng)逃跑了。
有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句話用在秦佑佑身上正合適。
甩開段慕青和凌云霄半天,被電話召回了家,家人全都逃之夭夭了,只留下凌云霄和段慕青兩個臉色不佳的男人,干坐在沙發(fā)上。秦佑佑思考著再次逃跑的可能性,但是已經(jīng)被段慕青發(fā)現(xiàn),凌云霄更是一個飛身過來,將她拖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
“他沒跟你說嗎?”秦佑佑指了指凌云霄,他竟然真的會武功呀,會輕功呀,好帥啊!
“他是古代穿越過來的哦,很帥吧,他義弟不見了,可是他又很擔(dān)心義弟的狀況,而且你和他義弟的名字長相都一樣,你說巧不巧!”秦佑佑興奮地大笑。
段慕青可一點(diǎn)兒都開心不起來:“這樣你也信?”
“當(dāng)然信,為什么不信?!”秦佑佑不理解,穿越小說那么流行,身邊總算發(fā)生了一例,當(dāng)然很稀奇!
凌云霄忍受著秦佑佑對自己動手動腳,抬頭冒出來一句:“你就是我的青弟?!彼麩o比斷定,“青弟的右肩上有一道傷疤,那是為了救我留下的?!?/p>
秦佑佑呆了,段慕青呆了,兩人面面相覷——他的右肩上,確實(shí)有道疤。
“唉,你難道真的是……”
“這是什么騙人的鬼話,我去過海邊,去過游泳中心,知道我右肩上有疤痕的人比比皆是,這不能……”他還是覺得,這個叫做凌云霄的男人有問題,什么穿越,騙人的吧! “佑佑,你最好也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兒,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就應(yīng)該交給警察……”
“我就是警察啊!”秦佑佑辯駁,她怎么一次又一次被忽視呢?
“你不在考慮的范圍內(nèi)!總之,今天就得讓他走。”段慕青下了逐客令。
“不要!”秦佑佑很堅(jiān)持,她占有性地抱住凌云霄的手臂,拽得緊緊的,“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在他找到青弟之前,都會收留他,如果你不是他的青弟,那么我們只能重新找了,在那之前,他得留下!”
“秦——佑——佑!”段慕青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秦佑佑縮了一下,躲到凌云霄的后面:“我不怕你,你恐嚇我是沒用的!”
段慕青氣瘋了:“好,我不管你了!”
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秦佑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她義氣地拍了拍凌云霄的肩膀:“放心,我會收留你的,你一定會找到你的青弟?!?/p>
凌云霄向后退了一下,與她保持距離:“這樣不好,姑娘家的,不要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親密?!?/p>
“我沒有丈夫啊。”秦佑佑忽然臉紅地說,“你怎么知道你不會是我的丈夫?”
“你不是和段慕青在一起嗎?”凌云霄問。
“誰說的?!”秦佑佑咬牙,吼出來,她才不要和段慕青有任何關(guān)系!
凌云霄狐疑地說:“你不是都知道他身體的特征了,難道你們還沒有肌膚之親?”
秦佑佑又一次呆了,她好笑地捏了捏凌云霄的手臂:“看過段慕青身體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這一個,如果看過的人都得嫁給他,相信我,他會比皇帝還要忙的!”
這個古代人真傻,可是傻得真可愛!
夜晚的秦家很不平靜。
原本被段慕青以各種理由請出去的秦佑佑的家人們,又在段慕青的催促下回來了。沒辦法,女兒在家里和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同處一室,他們不放心啊!
秦佑佑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一屋子鬧哄哄的人群:“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秦老爹自知理虧,四下里忘了一圈:“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呢?”
一聽這話,秦佑佑自然就知道是誰干的好事了,心情更加惡劣幾分。
“找他干嗎?”她口氣很差地說,“他累了,正在睡覺?!?/p>
“什么?”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家里的男人們一個個全副武裝,準(zhǔn)備去會一會敢動到秦家女人的男人。
凌云霄此時(shí)正下樓,剛剛?cè)パ芯吭∈遥脺喩頋裢?,也不好意思找秦佑佑,只好隨便找了一件衣服穿上,不過這里的衣服他不會穿,所以……很性感……
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發(fā)呆,他望了一眼秦佑佑:“怎么了?”
“沒怎么?!敝皇?,只是,有必要這么性感嗎?秦佑佑捂住鼻子,害怕真的發(fā)生流鼻血的窘狀。
“秦佑佑!”秦老爹氣瘋了,女兒竟然真的學(xué)人家搞什么一夜情,還把男人帶回家!這叫他怎么跟段家交代啊!“你竟然給我把野男人帶回家!”
“我……”有苦說不出,秦佑佑好想找塊豆腐撞死。
“伯父,你可能誤會了?!绷柙葡鎏鰜?,幫忙說話,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道,“我來這里找人,是佑佑好心收留我,這是好心,你們不要怪罪于她?!?/p>
秦老爹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男人,贊許地點(diǎn)頭,嗯,還算禮貌,比秦佑佑好多了。
“你要找誰?”
“段慕青,我和他是結(jié)拜的兄弟?!绷柙葡鋈鐚?shí)回答。
眾人一聽,是段慕青的兄弟,那基本上也不會是壞人了,都放下了戒備,拉著凌云霄話家常,完全將秦佑佑拋之腦后。秦佑佑很無辜,她才是這個家的人不是
嗎?
天快亮了,凌云霄才被放出來,而此時(shí)秦佑佑已經(jīng)睡了一覺,她對著凌云霄豎起大拇指:“你真行啊,這種謊話也說得出口?!?/p>
“什么謊話?”
“段慕青啊?!?/p>
“不,我還是覺得他就是我的青弟。”凌云霄無比認(rèn)真。
秦佑佑看著他篤定的表情,真想一頭栽下去,繼續(xù)睡一覺,也許醒來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夢!
四
天一大亮,段慕青果然來到秦家報(bào)到,意料之外的男人竟然還在,讓他吃了一驚:“你沒走嗎?”
凌云霄不解地看著他:“當(dāng)然,我一定會把你也一起帶回去的?!?/p>
段慕青目瞪口呆。
秦佑佑表情痛苦地咬著面包,瞪一眼凌云霄,他的死腦筋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吃完早飯,她把碗一丟,就往外走:“我去上班了,你在家里……”話音未落,凌云霄三兩下解決掉碗里的早餐,抽出紙巾一擦嘴,飛身跟了上來:“我跟你去?!?/p>
“你能不能用點(diǎn)正常人的走路姿勢?”秦佑佑頭疼了,“你當(dāng)自己是超人啊!”
凌云霄聽不懂什么是超人,只好摸摸鼻子,跟在后面。
因?yàn)樵谀沟乩飺斓揭粋€男人,段慕青以及秦家人一致反對她再去那里,她只好申請調(diào)了回來,沒事出去巡邏,干些簡單的事情。其實(shí)選擇這項(xiàng)工作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外面比較自由,也方便幫凌云霄找到他真正的青弟。
秦佑佑在執(zhí)勤,凌云霄在身后五米的地方跟著,一有了風(fēng)吹草動,他立馬上前來告訴她,這讓秦佑佑的辦事效率大大提高……
秦佑佑正在無聊地巡邏,一邊想著怎樣幫助凌云霄找到水龍戲珠,忽然附近的同事通知,有人要跳樓,她趕緊過去支援。是一個感情受挫的女子,站在世紀(jì)大樓上要往下跳,有人勸了很久就是不肯下來。
秦佑佑自告奮勇,爬到頂樓去勸阻:“小姐,想開一點(diǎn)兒啊,為了個男人不值得啊……”
“可是我愛他啊,他對我說了那么多的海誓山盟,到最后竟然要跟我分手……”女人哭哭啼啼。
“你不知道男人的海誓山盟都是狗屁嗎,你相信了就說明你是傻瓜,現(xiàn)在他跟你分手,是好事啊,要是有一天你們結(jié)婚了,或者你們有孩子了才分手,那才是造孽呢……”秦佑佑繼續(xù)說著。
旁邊有人戳她:“你這是勸她下來還是勸她去死啊?”
“當(dāng)然是往活里勸啊,你當(dāng)我跟你一樣缺德啊!”秦佑佑頭也不回,繼續(xù)緩緩地向女人靠近,“我跟你說啊,我也是命苦啊,跟了一個男人,結(jié)果懷孕后他跟我說要離婚,我當(dāng)然不干啊,就跟他吵吵鬧鬧,搞了兩年還沒分掉,后來遇到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我才意識到,當(dāng)年的男人就是一渾蛋,根本不值得我為他傷心流淚的……”秦佑佑很努力地去瞎掰,凌云霄聽得一愣一愣的。
“真的……那你……”女人遲疑了,忽然瞥見她靠得這么近,心里一慌,手一丟,“你怎么……啊——”她身子一仰,往后墜下。
秦佑佑趕緊沖過去,縱身一躍,抓住女人的手,另一只手向上一抓,卻落了空!
“啊——”
正在救援的人員驚聲尖叫出來。
忽然,一道白色的人影閃過去,飛身下去,一把抓住秦佑佑的腰,緊緊地拖住,腳尖踩在遮雨棚上,再縱身一躍,又回到頂樓。秦佑佑驚魂未定,拍著胸口猛吸氣。
旁邊要跳樓的女人倒是先恢復(fù)了,一臉羨慕地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男人吧?你真幸福?!?/p>
秦佑佑有些不明白,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在凌云霄的懷里,一下子紅了臉,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你干、干什么呀你!”
“救你啊?!?/p>
秦佑佑的腦袋一陣停頓,周圍響起震天的掌聲,她才恍然想起來:“凌云霄!”這下慘了,被人看見他的輕功了,是不是解釋不清了?秦佑佑是屬烏龜?shù)?,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帶著凌云霄逃走。
逃避掉眾人的追捕,秦佑佑恨不得掐死他:“你沒事展示什么輕功啊,不是叫你不要亂飛嗎?”
“可是你掉下去了?!?/p>
凌云霄很無辜地說。
“你是……關(guān)心我?”心里有一股甜蜜的感覺,她自小生活在充滿愛的環(huán)境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凌云霄的關(guān)心,就是和別人的不一樣。
“是啊?!?/p>
他看著她笑,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出來。其實(shí)后面還有一句是:如果她出事,段慕青一定會傷心吧。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猜如果自己這么說,她一定會很生氣,所以寧愿選擇不說。
凌云霄上新聞了,雖然很多人不知道是誰,可是段慕青和秦家人都知道,所以他們兩人一回來,就受到眾人的圍堵。
段慕青尤其臉色很差:“你要鬧到全城皆知嗎?”
“佑佑有危險(xiǎn),我只是想救下她?!绷柙葡稣f得很簡單。
秦家眾人感動地點(diǎn)頭,他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地把秦佑佑交出去!
“可是你也不該忘了那時(shí)候有記者在!”
記者……凌云霄捕捉到一個不明白的詞,茫然地望向秦佑佑,秦佑佑贊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做得很好!”女孩子都喜歡這種被保護(hù)的感覺,段慕青太討厭了。
瞪一眼段慕青,秦佑佑轉(zhuǎn)身回房,她要去泡個熱水澡,洗掉一身的疲憊。
大廳里的審判還在繼續(xù),不過主角換人了。
秦老爹問:“佑佑對你來說是什么?”
凌云霄想了一下:“很重要的人?!比绻麤]有她,他就找不到青弟,找不到水龍戲珠。
秦媽媽問:“你覺得我們家佑佑怎么樣?”
凌云霄想也沒想:“很可愛啊?!?/p>
他出去的時(shí)候有學(xué)到一點(diǎn),對女孩子的評價(jià)一定要夸獎,如果不夸獎會死得很慘。
秦叔叔問:“你們打算什么時(shí)候結(jié)婚啊?”
“結(jié)婚?”凌云霄呆了,他不解地看著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臉色非常差的段慕青,“佑佑不是要和青弟結(jié)婚嗎?”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段慕青的占有欲和忌妒表現(xiàn)得太明顯,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段慕青反倒不那么確定了:“是嗎,我怎么不知道?”
“當(dāng)然,你們一定會在一起,到時(shí)候我會祝福你們。”他笑著祝福。
凌云霄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勉強(qiáng)和舍不得,完全是真心的。
可是,佑佑怎么辦?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大家都看得出來,秦佑佑更喜歡凌云霄,對段慕青則更多的是一種習(xí)慣的依賴。但是現(xiàn)在人家凌云霄完全沒有這種意思,這要怎么辦?
秦老爹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可是佑佑喜歡的是……”
“老爹你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跟你斷絕關(guān)系!”秦佑佑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沖出來要挾,“凌云霄你早點(diǎn)兒去找你的青弟,早點(diǎn)兒找到那個見鬼的水龍戲珠,早點(diǎn)兒滾回你的不知道什么朝代去,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原先的甜蜜,在這一刻全都化為最酸澀的淚水,吞回肚子里:“你就這么想把我往外推啊,我還沒說一定要認(rèn)定你呢!你渾蛋!”
砰的一聲,秦佑佑關(guān)上房門,阻隔一切。凌云霄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五
一大早的秦家,氣氛詭異,凌云霄坐在長桌的一邊埋頭吃早飯,另一邊秦佑佑的位子一直空著。大家吃到一半,她才姍姍來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粗魯?shù)厮洪_面包,往嘴里塞,一邊還和身邊的段慕青談笑風(fēng)生。
凌云霄清了清嗓子,叫了她一聲:“佑佑……”
“啊,凌先生啊,你怎么還沒走啊?”
凌云霄縮回腦袋,知道她還沒消氣,趕緊避開。
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又喚了一聲:“佑……”
啪的一聲,一個文件夾丟在他面前,秦佑佑頭也沒抬地說:“這是我調(diào)查的幾個有可能有水龍戲珠的地方,你去找一下,找不到也不能怪我,我已經(jīng)盡力了?!?/p>
凌云霄吞了吞口水:“佑……”
“凌大俠,吃完飯慢走,我就不送了,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青弟和水龍戲珠,這樣你就可以回到你偉大的朝代了!”
冷冷地說完,秦佑佑拿起一片面包咬在嘴里,走出家門。
大街上人煙冷清,秦佑佑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家小院,高昂的頭顱立刻無力地垂下,沉沉地嘆息。她怎么那么別扭啊?都是那個凌云霄害的,說兩句好話會死啊,她都還沒巴著他呢,就拼了命把她往外面趕,什么意思!
越想越氣,秦佑佑泄憤一樣把手里的面包扔了。
“佑佑?!币宦曒p喚,帶著無限的寵溺和無奈。
秦佑佑倚著墻,頭也不想抬:“干嗎?你也來嘲笑我嗎?”
“你知道我不會。”段慕青在她旁邊靠著,他有感覺,自從凌云霄出現(xiàn)后,秦佑佑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
“算了,我懶得管你們了?!鼻赜佑哟诡^喪氣地去上班。
秦家大門后面,站了一群人,秦老爹拍了拍凌云霄的肩膀:“現(xiàn)在知道了吧,佑佑是喜歡你的?!?/p>
凌云霄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不說話。
“為什么你就是不能喜歡她?”
“不是不喜歡。”只是他知道,他總有一天會離開,那么還不如從來沒有過,秦佑佑是好女孩,他不想傷害。
“既然喜歡,為什么要傷害她?”秦老爹問。
凌云霄驚詫不已:“我傷害她了?”
“現(xiàn)在的她很不開心。”秦老爹沉沉地嘆息,“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但是我覺得人一定要把握住現(xiàn)在所擁有的,什么煩惱都留給將來吧。”
“一次都沒有擁有過,那么以后連美好的記憶都沒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憐?!鼻貗寢屨f。
秦佑佑覺得自己丟臉丟到黃浦江了,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她失戀了。絕大部分人的猜測是,她被英俊帥氣事業(yè)有成的富二代段慕青甩了,天知道她和段慕青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根本沒愛情。
可是那個食古不化的老人家,偏偏就認(rèn)定了他們之間有愛情,還想成人之美!
她覺得自己上次為了救人瞎掰的一大堆謊話成真了,她真的遇到一個渾蛋男人,可是她怎么也討厭不了。
工作之余,在網(wǎng)上不斷地搜索水龍戲珠的資料,可是少得可憐。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放棄時(shí),卻發(fā)現(xiàn)在之前的那個考古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具新死亡的尸骨,可是沒有任何人進(jìn)去過那里。而尸骨的衣服里有一張字條,字跡清晰地寫著“水龍戲珠”,一時(shí)間引起熱議。
“難道是……”
“佑佑!”凌云霄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過來,在她身后拍了一下,秦佑佑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好久才緩過來。
“你嚇人啊你!”所有的委屈都爆發(fā)出來,她死死地瞪著凌云霄,卻罵不出一個字,最后只得霸道地警告道,“我警告你,不許離開我,要么你回到你家鄉(xiāng),要么你就跟我在一起,除了我你要是敢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一定見一次打一次!”
臉上的表情扭來扭去,很難看,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中氣十足,凌云霄總算放了心,伸出手將她圈在懷里:“放心,在這里除了你我誰都不要?!?/p>
他看到佑佑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又說:“在我回到家鄉(xiāng)之前,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p>
“看你這么求我,我就答應(yīng)吧!”
秦佑佑樂顛顛地笑翻了。笑完了,她才想到了什么,指著電腦屏幕跟他說:“我找到了點(diǎn)東西,可能跟你的青弟和水龍戲珠有關(guān)系?!?/p>
六
段慕青走進(jìn)來,連口水都沒喝,立馬就說:“我已經(jīng)請人過去問過了,那具尸體的右肩膀上確實(shí)有過舊傷,也就是說……”
秦佑佑看了看凌云霄:“你的青弟可能真的和你一起穿越過來了,但是他的身體受不住,過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死了,尸體留在了墓地里……”
“是……是嗎?”尋找多日的人,竟然成了死人,而且尸骨未寒,凌云霄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我覺得,如果你們現(xiàn)在回去,趕在他死亡之前的時(shí)間,說不定能活過來呢?”秦佑佑為他打氣。
“有可能嗎?”凌云霄望著秦佑佑,不確定了。
“應(yīng)該有可能,我正在請人協(xié)調(diào),讓我們進(jìn)去一下?!倍文角嗾f,這項(xiàng)發(fā)現(xiàn)之后,墓地已經(jīng)禁止外人進(jìn)去了。
凌云霄吃驚地看著他:“你好像很努力在做這件事?”
“當(dāng)然?!倍文角嗫拷亩?,小聲說,“只要你走了,佑佑就只能是我的?!?/p>
凌云霄笑了笑,并沒有在意:“好好待她?!?/p>
“你……”段慕青驚呆了,正常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說要留下來不讓你得逞之類的嗎?為什么他這么豁達(dá)?
凌云霄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笑著說:“她的幸福不會是我,我希望她幸福?!?/p>
生活在兩個時(shí)空的人,根本從一開始就不該遇見,一旦愛上,只能悲傷收場。
“佑佑,去那里之前,陪我出去逛逛吧,我都還沒有好好看過這里呢?!绷柙葡鰯堖^秦佑佑纖細(xì)的肩膀,才發(fā)現(xiàn)她雖然生命力旺盛,卻也依舊是個單薄的女子,必須要有足以保護(hù)她的人存在。幸好,這個世界還有一個段慕青。
“好啊!”秦佑佑摟著他,她知道,他們之間只能分開,沒有任何討價(jià)還價(jià)的余地,那還不如,讓他看著自己開心的笑臉。
秦佑佑一行三人,走進(jìn)了墓地,在外面遇見以前的同事,開玩笑說:“怎么兩個帥哥護(hù)航啊,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嗎?”
“是啊,萬一進(jìn)去遇見鬼啊什么的,把其中一個扔進(jìn)去,再把另一個帶出來,也不吃虧啊?!鼻赜佑悠财沧?,抱住凌云霄的胳膊。
段慕青看在眼里,扎得眼睛生疼。
發(fā)現(xiàn)尸體的洞穴在比較深的地方,手電筒的光線微弱,他們仔細(xì)分辨,最后凌云霄確定這確實(shí)是青弟的尸體。
“那張字條呢?”
據(jù)說,有張寫著“水龍戲珠”的字條。
段慕青有些為難:“被拿走了,考古隊(duì)不肯借出來。”
“一定要嗎?”秦佑佑看著她。
“不,我只是想說,他們拿了不重要的字條,卻把真正珍貴的東西留下了。”凌云霄低下頭,手電筒的光線集中在尸體的嘴巴里,里面閃耀著晶瑩的光輝。
那是一顆細(xì)小的珠子,珠子雖小,光華卻不吝嗇。
“為什么考古專家沒發(fā)現(xiàn)?”段慕青不解。
“他們進(jìn)來的時(shí)候照明都很好,不像現(xiàn)在這樣?!鼻赜佑硬聹y,“有了這顆珠子,你們就能離開了嗎?”
“不知道……”
實(shí)際上,凌云霄此刻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該怎樣選擇,說他自私也好,貪婪也好,他想留下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想留在秦佑佑身邊。可是本不屬于這個時(shí)空的自己,真的可以留下嗎?
青弟又怎么辦呢?
“凌云霄,我……”
秦佑佑剛要開口,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她驚慌不安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凌云霄,卻落了空,她不安地大叫:“凌云霄——”
“佑佑!”
段慕青趕緊將她護(hù)在懷中,緩緩地向外移動,卻還是被泥沙掩埋……
尾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濃濃的藥水味讓她蘇醒過來,秦佑佑睜開眼,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記憶又回到在墓中的情景,她記得塌方的一瞬間,凌云霄和段慕青沖過來,保護(hù)自己,記得包裹住自己的身體體溫漸漸流失……
眼睛濕潤了,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溫暖的手握住她的,秦佑佑一驚,回過頭,對上腦海中徘徊不去的臉。
“你終于醒了?”
秦佑佑看著凌云霄,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凌云霄頭上還綁著繃帶,虛弱地笑了:“我回不去? ”
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纏繞,壓抑的淚水奔涌而出,秦佑佑握著他的手傻傻地笑。
“快點(diǎn)兒好起來,你說過我在這里只能跟著你?!?/p>
他這樣說著,溫柔地幫她拉好被子。知道不能回去,他是有些失落的,但是當(dāng)他看見傷痕累累的秦佑佑,又覺得,或許留下才是正確的。留下了,才能更靠近她,感受她的一點(diǎn)一滴。
“好,以后跟著我混。”她笑了笑說。
秦佑佑不敢睡去,視線也一直不敢移開,害怕一切只是夢境。
秦老爹合上了門,走到旁邊坐下,問段慕青道:“你后悔嗎?”
聽聞救援人員說,是段慕青死死護(hù)住了被掩埋的兩個人,救回了凌云霄。如果他不救,就不會有人跟他搶秦佑佑了。
“我慶幸我救了?!?/p>
他是那么了解秦佑佑,說得偉大,若凌云霄真的回去,甚至死了,她真的能做到那么豁達(dá)嗎?不,她會將自己掩藏,而他不愿如此。
無所謂成全,他只是希望她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