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嫻
從來沒有光顧過這么“雅致”的的士。三十來歲的司機衣著整齊,精神爽利,與證件上的照片一樣,不像大部分的的士司機,相片比真人至少年輕十多歲。車上的椅套光潔如新,車尾玻璃窗下面,放著一件疊好的風(fēng)衣,數(shù)盒檸檬茶、菊花茶,幾瓶礦泉水,還有香口珠,我差點以為是拿來賣給乘客的。
“是我太太放在這里的。夏天嘛,乘客口渴的話也可以用來解渴,隨便喝,不收錢的。那件風(fēng)衣是我的,我太太怕我晚上著涼?!彼緳C說。
我留意到車上播放的歌曲,一首中文,一首英文,梅花間竹。
“我太太替我錄的。”司機笑著說。
然后他又拿起一只透明的塑料水杯,里面裝著淡黃色的飲品,跟我說:“這些薏米水是我太太煲給我喝的。”
他背后的女人把這輛的士布置成了一個家,用幸福和快樂包圍著他。
原來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有一個女人愛他,他就變得金貴。
被人臭罵、被人奚落的男人往往會忍不住跟對方說:“我也是阿媽生的!”“我也是阿媽生的”和“我也有一個女人愛我”,應(yīng)該同樣金貴。
即使是多么不堪的男人,只要有一個女人愛他,也值得驕傲,也因此可以面對無情風(fēng)雨。
(生如夏花摘自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擁抱》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