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衛(wèi)芳
情感病毒
文/程衛(wèi)芳
一
雨下得很大,路上行人很少,沈琪打著傘快步走著,風(fēng)衣的一角已經(jīng)濕了。真見鬼,怎么那么大的雨,好在再過一條馬路就到單位了。沈琪站在路邊左右看了一下,沒有車,她匆忙向馬路對面走去。剛走到馬路中央,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她的余光掃到一輛車已到她的跟前。她想:完了,要出事,只覺身體騰空而起,之后又重重的落在地上,沒知覺了。
等她有了知覺,她依然覺得飄浮不定,睜開眼睛,看到老公于暉正滿臉焦慮地望著她.看她睜開眼睛,于暉興奮的喊到:“小琪,你總算醒了,嚇?biāo)牢伊??!彼胝f話,可喉嚨像被堵住一般,發(fā)不出聲。于暉說:“現(xiàn)在不要講話,你出車禍了,渾身是傷,要好好休養(yǎng)?!边@時,一個男人走進(jìn)了她的視線,她確定不認(rèn)識這個男人。她看著于暉,于暉明白她的意思,說:“就是他,撞了你?!彼氚l(fā)作,可根本沒那個力氣。那個男人慌恐地說:“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雨下得太大了,等我看見你,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對不起,讓你受罪了,你先好好休養(yǎng),這里所有的費用我都包了,只有你好起來,我心里才能好受些?!?/p>
于暉說:“他也在這兒守了一天一夜了,幸好他在第一時間把你送到醫(yī)院,得到及時治療。有什么事以后再說吧,你先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庇跁熮D(zhuǎn)身對那個男人說:“你回去吧,她已經(jīng)醒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了,我在這兒照顧她就行了。”
那個男人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于暉說:“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及時和我聯(lián)系,讓你受累了?!彼指┫律韺ι蜱髡f:“我知道再說‘對不起’也無濟于事,只希望你快點好起來,我會再來看你的?!?/p>
幾星期后,沈琪的傷勢慢慢好轉(zhuǎn),頭上紗布拆了,沒留下什么太難看的傷口,如果她漂亮的臉蛋被劃了,說什么也不能原諒那個人。腿上還打著石膏,不能動彈,但醫(yī)生說不會有大礙,等拆了石膏就好了。
這期間,撞她的那個人來過幾次,每次不是帶著鮮花就是營養(yǎng)品,但沈琪就是不愿理他。雖然她也看出來,那人確實懷著對自己的愧疚,想得到她的原諒,可每次看到他,她的傷口就格外地痛。為此,于暉還勸她:“老婆,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生氣也沒用,別人也在想辦法彌補過失,看他那么誠心,就原諒他吧?!?/p>
“哎,我是你老婆,差點被他撞死,你居然向著他說話?!鄙蜱魃鷼獾卣f道。
“別生氣,說實話,看你被撞成那樣,我當(dāng)時殺他的心都有,如果你真有個好歹,我和美妮可怎么辦。如果命中注定我們家要遭災(zāi),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于暉動情地?fù)ё∩蜱髡f,“我們一家三口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快樂,感謝老天還能讓你和我吵架。”
“嗯,這話我愛聽。哎,我們同事說男人有三大喜事:升官、發(fā)財、死老婆,你怎么看?”沈琪睜大眼睛看著于暉。
于暉推開沈琪,說:“跟你好好說話,就知道鬧,不理你了?!庇跁熌闷鹋枳哟蛩チ恕?/p>
沈琪調(diào)皮地笑了,她知道于暉說的是實話。在這個三口之家,她和女兒就是皇后和公主,臟活、累活于暉從來就不讓她干,女兒更是他的心肝寶貝。同事們都很羨慕她,說她老公長得又帥,又知道心疼人,真是掉進(jìn)了蜜罐。沈琪甜蜜的笑容足讓人倒牙。
沈琪也聽從了老公的勸說,那人再來的時候,她不再和別人扳著臉了。從他留下的名片中得知,他叫吳凱,是一家汽車銷售公司的總經(jīng)理。
心情好時,看人也比較順眼,吳凱1米8的個頭,挺拔俊朗,在穿著方面很講究,即使是休閑裝也搭配得當(dāng),讓人眼前一亮。是呀,帥哥也總能博得人的好感。他比于暉大三歲,35歲。相比之下,他比于暉要能說會道。每次都是吳凱找話題,他們?nèi)司尤辉搅脑酵稒C,直到沈琪出院,他們已成了朋友,相互留下電話,以便以后聯(lián)系。
在沈琪出院一星期后,有一天接到吳凱的電話,說要請他們一家三口吃飯,推辭不過,只好答應(yīng)了。
當(dāng)沈琪一家三口步入餐廳那一刻,吳凱眼前一亮,沈琪一襲黑色長裙,更顯得她修長苗條,頭發(fā)松松地挽起,隨意而又端莊,白晰的臉上淡淡地上了點妝,那雙大眼睛又水靈又嫵媚。吳凱此時更是愧疚無比,這樣一個大美女,差點喪身在他的車輪之下,真不是人。
落坐后,吳凱把買給小美妮的禮物拿出來,是個漂亮的芭芘娃娃。小美妮已經(jīng)4歲了,長得像媽媽,漂亮而可愛,還真有點像那個芭芘娃娃。接到禮物后,小美妮脆生生地說了句:“謝謝叔叔?!眳莿P再次道出他的歉意,為給沈琪帶來精神和肉體上的痛苦而道歉,為給于暉帶來精神創(chuàng)傷和這一陣看護沈琪所受的勞累而道歉,為讓小美妮跟媽媽分開這么久而道歉。一家人被歉意包圍著,如坐針氈。
于暉端起酒杯,慎重的對吳凱說:“吳先生,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們已接受你的歉意了,希望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致歉,不然,以后我們可不敢見你了?!?/p>
沈琪附和說:“就是,我現(xiàn)在坐在這兒就挺難受的?!?/p>
吳凱趕緊說:“沒有了,沒有了,這是最后一次,那讓我們干了這一杯,一笑泯恩仇?!?/p>
酒喝了,情有了,災(zāi)難才真正開始降臨。
二
自從認(rèn)識了吳凱,過任何節(jié)日沈琪都可以收到一束漂亮的鮮花,像情人節(jié)、婦女節(jié)、母親節(jié)、中秋節(jié)……小賀卡上寫著合適的祝詞,落款是WK。
今天是情人節(jié),沈琪趕在很多小年輕之前收到鮮花。藍(lán)色妖姬嬌艷欲滴,花香沁人心脾。單位很多人都以為是她老公于暉的杰作,十分羨慕,特別是女同事,心里那個酸呀。
“哎,什么時候我老公才能開竅呀”。
“是呀,看別人沈琪,孩子都4歲了,好像還在戀愛中?!?/p>
“老天不公,為什么什么事都讓她一人占著,自己漂亮,老公帥氣又體貼,孩子漂亮可愛,我怎么就一頭都不占,命苦啊?!?/p>
“哎,前兩年也不是這樣啊,是不是因這次車禍,于暉更知道了你的珍貴,更是把你捧在手心?。堪〔?,是頂在頭上。”
沈琪只是微笑著不說話。雖然花不是于暉送的,但收到花總能心情愉悅,特別是女人,沈琪也是普通女人。
回到家,沈琪甜絲絲地說:“今天又收到吳凱送的花,單位的人以為是你送的,羨慕的不行,我都快成公敵了”。
“他們是不是很夸我呀?這吳凱也是,都這么久了,這到底是表示對咱家的歉意呀還是表示對你的好感呀?”于暉有點酸酸地說。
“咱家今天吃什么呀?吃醋啊,這么濃的酸味。”這酸味卻讓沈琪的甜蜜更濃了`。
“不過,吳凱也確實算成功男士。你看,事業(yè)有成,瀟灑俊朗,還特別會來事。我呀,就是手里拿著花都不知怎么送?!庇跁熣f的是實話,記得還在和沈琪談朋友時,沈琪過生日,不知該送什么,就去請教一女同事,同事說,女孩最不能拒絕的就是花。于是,于暉第一次走進(jìn)花店,在花店女孩的建議下,扎了一束可以代他說話的花,他才知道,原來在不同的場合,花可以表達(dá)出不同的意思。
可是出了花店,他不知該怎么走路了,覺得路人都在看他。他低著頭,快步趕到沈琪那兒,把花往她手里一塞,長長舒了一口氣,就像以前在部隊時,領(lǐng)導(dǎo)交給的任務(wù)圓滿完成一樣。沈琪開始一愣,隨即笑得彎下了腰,得出一結(jié)論——小伙子純樸可愛、誠實可靠,這就是她決定嫁給他的的理由之一。
星期天,沈琪閑在家里,準(zhǔn)備把換季的衣服整理一下,接到表妹康麗的電話,邀她一起逛街。姐妹倆對衣著服飾的品味還算能對上眼,所以經(jīng)常一起逛街采購。于暉也說:“該購換季的東西了,去吧?!鄙蜱鞣畔率种械幕顑?,簡單收拾了一下,奔商場去了。
在約好的地點,康麗已等在那兒了,婷婷玉立,時尚漂亮,一頭小卷發(fā)披在肩上,別有韻味。這個小表妹從小就被人稱為“洋娃娃”,一直屬焦點人物,無論在家、幼兒園、學(xué)校都是家長、老師的寵兒。如今,在大學(xué)校園里又是男生追逐的焦點,這就締造出她傲慢、嬌橫、說一不二的性格。越是這樣,一些男生在她面前越低眉順眼,她也就越飛揚跋扈,可憐那些小男生了。
看見沈琪,康麗興奮地向她揮手,表姐妹在商場勝利會師了。倆姐妹走在一起,一個成熟嫵媚,一個時尚前衛(wèi),引得不少注目禮,無疑她倆成了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康麗,最近哪個小男生又遭你毒手啊?”
“姐,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渴裁唇性馕叶臼职?,當(dāng)初都說好的,有興趣呢就談,沒興趣了就分,這叫你情我愿。”
“可你也換得太勤了點,不少男生被你傷了心吧?”
“不見得,分了手就奔光明去了,都沒閑著。這就是人和動物的區(qū)別,人是講感覺、感情的,只有相互有吸引力,在一起才有意思,不然和動物有什么區(qū)別?!?/p>
“你的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倒要看看什么樣的男生能把你吸引的瓷實些?!?/p>
……
不知不覺倆人的手里已拎了不少東西了,直到有些累了,姐妹倆才走出商場。
這時,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她們身邊,從車上下來一男子,戴著墨鏡,一身休閑裝,高大帥氣。他擋住姐妹倆的路,摘下墨鏡,沈琪才認(rèn)出來,是吳凱。
“??!怎么是你,來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妹康麗,康麗,這是吳凱。”
“兩位美女拎這么多東西,累了吧?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吧?!?/p>
沈琪本想拒絕,康麗卻高興地說:“好啊,好啊,正好我又累又餓。”
“那好,前面有家西餐廳,你倆先去,我去停車,一會兒就到?!闭f完,吳凱就上車了。
康麗問沈琪:“姐,他好像不是你的同事啊,以前沒見過。”
“不是同事,記不記得上次出車禍,就是他撞的?!?/p>
康麗驚叫起來:“什么,就是他,你怎么不早說,我非教訓(xùn)他一頓。”
“行了,別人該付的責(zé)已經(jīng)付了,該賠的也賠了,而且態(tài)度也非常好,別再難為他了?!?/p>
“不行,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到了餐廳,姐妹倆選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這里裝修別致,環(huán)境優(yōu)雅,服務(wù)生拿著菜單過來,問她們需要點些什么,康麗說:“先來兩只大龍蝦……”沈琪攔住她:“對不起,我們還要等人,等一下再點?!狈?wù)生有禮貌地退下。
沈琪責(zé)怪康麗:“你想干什么,以為抓了一個冤大頭呀!別這樣好嗎?”
“既然要請客,當(dāng)然要點些想吃的吃啦?!?/p>
正說著,吳凱已步入餐廳,入座后問:“怎么還沒點吃的?”
康麗撅著嘴說:“點了,龍蝦,可姐姐不讓?!?/p>
吳凱說:“好呀,就龍蝦,我也想吃。”沈琪狠狠瞪了康麗一眼,她假裝沒看到。
一會兒,吳凱點的菜端上來了,還要了一瓶紅酒,色香味俱全。
康麗津津有味地吃著,嘴還不閑著:“吳先生,你拿的是什么駕照啊?”
吳凱說:“是小車C照啊,怎么啦?”
“哦,我還以為你考的是飛行駕照呢,不過你的飛機是不是飛得低了點?”
沈琪差點被嘴里的食物噎著,在桌下狠狠踩了康麗一腳,只聽康麗一聲慘叫:“啊,干嘛踩我,好疼??!”
吳凱此時才明白過來,這個小妹妹對他有氣。他放下手中的食物,認(rèn)真地說:“康麗說的沒錯,警察也這么批評我。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也不能原諒自己?!?/p>
趁康麗去洗手間的工夫,沈琪對吳凱說:“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你別介意?!?/p>
“沒關(guān)系,我倒覺得你表妹說話直來直去,挺可愛的?!?/p>
吃完飯,吳凱把倆姐妹依次送回家,這頓飯吃得讓沈琪有些愧疚。
三
中秋節(jié)到了,這是個團聚的日子,沈琪一家也不例外,夫婦倆提著月餅,帶著孩子去姥姥家。于暉是個孤兒,沈琪的父母,就是他的父母。他非常感謝沈琪,因為她給了他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還帶給他兩位慈祥、純樸、關(guān)愛他的老人。這一切,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和對家的依戀,這讓他的生活更加充實,他從心里愛著他們,尤其是對妻子的愛和依戀。
進(jìn)了家門,兩位老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桌豐盛的酒菜等著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邊吃邊聊,中心當(dāng)然是小美妮,看著她的吃相,是大人們的一種享受。閑話中,于暉說:“他有可能中秋節(jié)過后要去外地出差,得要十幾天才能回來,到時小美妮可能要托給兩位老人了?!崩褷敭?dāng)場就說:“好呀,我天天帶小開心豆到外面溜彎,不然小琪也住過來吧,一人怪寂寞的?!?/p>
“不行,住這兒上班太遠(yuǎn)了,我要想美妮了會過來看她的?!?/p>
“就怕你吃飯瞎湊合,一個人肯定懶得做?!庇跁熽P(guān)切地說。
“沒事,不想做就在外面吃,我還會餓著呀?!?/p>
“老在外面吃,不怕把胃吃壞了呀,你還是時不時的回來一趟,媽給你做好吃的?!痹趮寢尩难壑猩蜱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
果然,沒過幾天,單位通知于暉出差,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
晚上,沈琪幫丈夫收拾出差的東西,于暉陪著小美妮玩。只聽騎在爸爸背上的小家伙“格格”地笑著,嘴里還不停地叫:“駕,駕”,于暉四肢著地,慢慢前行,為了不讓女兒摔下來,他盡量讓背部保持平衡。
“美妮,你想要什么,爸爸出差買給你?!?/p>
“我要好多好吃的,還要威尼小熊?!?/p>
“好,等爸爸回來帶給你。”
“爸爸要早點回來哦。”
“好的,來親一個?!泵滥荼е职趾莺萦H了一口,于暉心里那個甜呀,他也在美妮胖嘟嘟的臉蛋上狠狠啄了一下。
沈琪從里屋出來說:“你們倆別鬧了,太興奮了一會兒又不睡覺,快去洗洗睡了?!?/p>
夜深了,哄著美妮睡了,沈琪回到臥室,于暉在等她。
“老婆,我和美妮都不在,晚上你一個人怕不怕,不然就回媽那兒住吧?!?/p>
“不用,不是說了嗎,上班不方便,再說有什么好怕的呀?!?/p>
“哎,其實呀,在我心里,美妮是小女兒,你呢就是大女兒,老讓我操心。”
“瞎操心。你呀,管好你自己,出去了到處都是誘惑,小心迷失了方向回不來。”
“你放心吧,我把你裝在心里帶走了,任何人都擠不進(jìn)來。”
“呵,平時看你不怎么說話,說出的話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是嗎,我看看你哪兒起雞皮疙瘩了,哦,我摸到了兩個那么大的雞皮疙瘩。”于暉的手開始亂摸起來。
“啊,色狼本性露出來了吧?!眱扇嗽诒桓C里鬧騰起來。
金色的秋天,雖說是豐收的季節(jié),但看到黃葉飄零,還是給人以蕭瑟、孤寂的感覺。
下了班,沈琪準(zhǔn)備回父母家,因為她想美妮了,還有吃了幾天的館子,她也想媽媽做的飯了。
手機響了,是吳凱打來的,說他有兩張音樂會門票,送給她和于暉,讓他們夫妻倆一起去看。沈琪為難地說:“于暉出差了?!庇谑?,她給表妹打電話,希望康麗能陪她去,可康麗正在準(zhǔn)備明天的考試,忙得不可開交。正在沈琪猶豫去不去時,吳凱說:“不然,我陪你去吧,反正晚上也沒什么事,就這樣吧,晚上不見不散。”電話掛了 ,沈琪愣在那兒了。
音樂會表演非常完美,從劇院出來,沈琪和吳凱依然沉浸在優(yōu)美的旋律中。
“很棒吧,如果不來你會后悔的?!眳莿P對沈琪說。
“恩,是的,謝謝你陪我來,我請吃宵夜吧?!鄙蜱飨脒€點人情。
“好呀,正好我有點餓了。”吳凱爽快應(yīng)著。
兩人找到一家特色小吃店,要了幾樣小菜和點心邊聊邊吃。
“于暉出差什么時候回來?這期間如有什么事,你隨時可以找我?!眳莿P說。在沈琪看來,吳凱似乎把他們當(dāng)作債主了,其實他們兩口子早已把吳凱當(dāng)朋友了,吳凱卻總是懷著愧疚待他們。
“吳凱,事情過去這么久了,我和于暉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朋友看,請你以后不要這樣,好嗎?不然到頭來感到不安的倒是我們了?!?/p>
“是呀,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應(yīng)該首先想到我,不要見外?!?/p>
“哎,說不過你?!鄙蜱鳠o奈地?fù)u搖頭?!皩α?,怎么從沒聽你說起你的家人,等哪天我和于暉請你們一家人吃頓飯,大家認(rèn)識認(rèn)識。”
“哦,我也有個女兒,12歲了,非常的可愛漂亮,學(xué)習(xí)成績也是一流,在班上總是前三名?!闭f起女兒,吳凱似乎很興奮。
“那你夫人呢,她一定很能干,所以女兒才這么優(yōu)秀?!?/p>
“嗯,是的,她確實很能干,為了我的事業(yè),她辭了工作,專心做全職太太,操持家務(wù)和教育孩子,我非常的感謝她,不過……”吳凱猶豫起來,好像不知該怎么說。
“怎么啦?”
“我和她之間出了問題,總是不停地吵架。不知是因為她在家待得煩了還是怎么回事,我一回家,她就找茬和我吵,所以我現(xiàn)在都懶得回家?!眳莿P看起來很痛苦。
“哦,是這樣,那你更應(yīng)該抽時間好好陪陪她啊,其實女人很好哄的,多說幾句好話,多陪她聊聊,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會和你生氣了。不然你把家人引見給我們,如果她覺得無聊了,可以來找我聊聊天,逛逛街,我也可幫你開導(dǎo)開導(dǎo)她呀?!鄙蜱饕詾槭且粋€闊太太生活得太無聊了,但她不知道那個女人已被婚姻折磨的痛苦不堪。
“好啊,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坐坐,她要像你一樣開朗該多好啊。”吳凱表現(xiàn)出非常贊同沈琪的建議。
通過這次閑聊,沈聊看到了吳凱的另一面。雖然他事業(yè)有成,但感情生活卻不如意,這往往是一個男人脆弱的一面,她覺得該他們幫幫吳凱的時候了。等于暉回來,得跟他說說這事,好在還有兩天于暉就回來了。雖然經(jīng)常通電話,沈琪還是挺想于暉的。
這天晚上,沈琪看完電視,洗瀨完畢,準(zhǔn)備上床睡覺。電話響了,拿起電話,那邊一片嘈雜聲,只聽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說:“我要請你喝一杯,到大港酒吧來,我等你。”看電話號碼是吳凱。
“太晚了,我不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p>
“我等你,不見不散?!彪娫拻炝?。
聽聲音吳凱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可能又和太太吵架了,在那兒喝悶酒。于是,沈琪匆匆穿好衣服,披著夜色趕往大港酒吧。
進(jìn)了酒吧,一陣狂野的音樂聲席卷而來,有跳舞的,有喝酒的,有歇斯底里喊叫的,這里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在吧臺前,沈琪找到了吳凱,看到沈琪,吳凱端起一杯酒大著舌頭說:“我知道你會來,我把你當(dāng)朋友,你不會不理我,對吧?來,喝一杯?!?/p>
沈琪說:“你喝多了,別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p>
“回家?我不回家,我不想和人吵架,這兒多好,沒人煩我。”看來真的又和太太吵架了。
沈琪把酒杯放在吧臺上,來扶吳凱:“走吧回家,太晚了?!?/p>
吳凱甩開沈琪的手,耍賴地說:“你的酒還沒喝,你不喝我就不走?!?/p>
看著那杯黃色的液體,沈琪咬咬牙,端起酒杯一飲而進(jìn),吳凱拍手叫好:“好,夠朋友,再來一杯。”就這樣沈琪硬是被灌了三杯酒,吳凱才肯離開。
扶著吳凱走出酒吧,涼風(fēng)一吹,沈琪開始眩暈,這是什么酒,這么沖。攔下一輛出租車,兩人踉踉蹌蹌地上車,司機問去哪兒,沈琪開始搖晃吳凱:“家住哪兒,送你回家?!眳莿P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個地址,司機似乎聽明白了:“哦,我知道了,咱們現(xiàn)在就走?!?/p>
車停在一個高層公寓下,下了車,沈琪扶著吳凱問:“幾層幾號呀?”“12層6號。”
來到12層6號,沈琪開始敲門,沒人應(yīng)。等了一會兒,沈琪開始在吳凱身上找鑰匙,一把一把的試,終于門“咔達(dá)”一聲開了。屋內(nèi)一片漆黑,看來是沒人,這么說吳凱是一人住這兒。打開燈,找到臥房,沈琪想趕快把吳凱放在床上,因為此刻她也累壞了。就在她要放手時,吳凱卻帶著她一起躺在了床上,并且一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沈琪嚇壞了,她趕緊推吳凱,可吳凱這樣高大、強壯的身體想要推開他,并不容易,沈琪只能用嘴了:“吳凱,你醒醒,你要壓死我了,快起來?!眳莿P睜開眼睛,醉眼迷離地看著沈琪。沈琪第一次和一個不是她老公的男人這樣近距離的對望,而且呼吸中濃烈的酒氣刺激著她,沈琪的心“嘭嘭”亂跳,她說話開始結(jié)巴:“吳、吳凱,你快起來,我是沈琪,你清醒點?!眳莿P依舊深情地望著她:“我知道你是誰,自從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闭f著,他的唇便緊緊扣住了沈琪的雙唇。沈琪剛才是頭暈,現(xiàn)在卻腦子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掙扎著,可毫無結(jié)果,嘴里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吳凱知道怎樣降服女人,他的手開始不停地上下摸索,終于沈琪放棄抵抗。眩暈中,她感覺是于暉在愛撫她,這些天對于暉的思念快速擴散,身體內(nèi)的荷爾蒙也在迅速膨脹,她已不知身在何方。
等她醒來時,天已大亮,頭還隱隱作痛,看著陌生的房間和身邊躺著的男人,她零碎的記憶逐漸聚攏,她猛然坐起,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看看表,上班的時間快到了,只能直接去單位了,她快速穿好衣服,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已經(jīng)離大廈很遠(yuǎn)了,她回頭望去,自己做了什么呀,昨晚干嘛要去酒吧,干嘛要喝那些酒,干嘛要送他回家……可一切都晚了,她所希望的是,吳凱不是喝醉了嗎,也許他不記得昨晚發(fā)生的事,讓這一切隨風(fēng)消失吧。一整天,沈琪像丟了魂一般恍恍忽忽的,她該怎么面對丈夫。
于暉今天就回來了,沈琪把屋子打掃的干干凈凈,早早把美妮接回來,又準(zhǔn)備了于暉喜歡吃的飯菜。當(dāng)門鈴響起時,沈琪的心“嘭嘭”亂跳,此刻她體會到什么叫做賊心虛。開了門,于暉風(fēng)塵仆仆地站在那里,沈琪不敢看他的眼睛,轉(zhuǎn)頭朝屋里喊:“寶寶,爸爸回來了?!?/p>
美妮飛快地跑過來撲向于暉,果然,于暉只顧著和美妮親熱,忽略了神情緊張的妻子。
夜深了,美妮抱著爸爸買的威尼小熊睡著了,只剩他們夫妻倆時,于暉擁著沈琪:“老婆,這些天有沒有想我?”
“嗯?!鄙蜱骱貞?yīng)著。
“我可想死你了?!闭f著就翻身上來。
“你不累啊?!?/p>
“累呀,累也要解相思之苦啊?!鄙蜱麟m然沒那份心情,但也不好拒絕,只好由著于暉了。
平靜地過了一個多月,吳凱沒來打擾她。沈琪以為真像她所希望的那樣,吳凱不記得那晚的事,這讓她心里平靜了許多,過去吧,就讓它過去吧。
可過了幾天在下班路上,吳凱忽然出現(xiàn)在沈琪面前,她一下慌了神,左右看看,生怕被熟人看見。
吳凱說:“我們談?wù)労脝???/p>
“我什么也不想談?我還要去接孩子,再見?!鄙蜱飨肟禳c離開。
“我為那晚的事向你道歉,都怪我喝多了,不能自制,對不起?!?/p>
沈琪站住了,看來他對那晚的事一清二楚。沈琪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地對吳凱說:“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希望你從今往后,不要再打擾我,拜托了?!?/p>
“可是,我真的喜歡你,這兩天滿腦子都是你的影子,只想見見你……”
沈琪阻止吳凱再說下去:“到此為止好嗎?我不想一錯再錯,我走了?!?/p>
望著沈琪離去的背影,吳凱獨自站在飄零的黃葉下發(fā)呆。
如果就這樣結(jié)束,傷害還可以挽回,畢竟發(fā)生這事時,當(dāng)事人都不清醒,有被原諒的理由,可這事卻沒結(jié)束。
四
不久沈琪被單位派往N市收回一筆款項,這個城市是她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可是,就在這兒,她在辦公事時遇到了吳凱,吳凱似乎也很意外,說這兒有他們的分公司,因為工作關(guān)系,他要在這兒呆半年呢。
吳凱像是主人,熱情地接待沈琪,給她介紹這兒的特色小吃、旅游景點、城市環(huán)境等等,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了不想見的熟人,讓沈琪很為難。不理吧,巴掌還不打笑臉人呢;再說,在這兒,有幾個她熟悉的笑臉?說實話,她并不討厭吳凱,只是現(xiàn)在他倆的關(guān)系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好在吳凱一直未提及此事。辦完了公事,吳凱帶著沈琪到處走走轉(zhuǎn)轉(zhuǎn),也算是沒白來。
N市是個繁華、熱鬧的城市,充滿現(xiàn)代都市風(fēng)情,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但沈琪喜歡的還是這里的自然風(fēng)光。
吳凱和她約好,今天去登山,這座有名的山峰是沈琪向往已久的。等到山腳下,沈琪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巍峨和雄偉。山間景色更是令人心曠神怡,半山間已覺得風(fēng)清云淡,空氣清新,沒了噪雜、喧鬧,沈琪深深吸口氣,這里的空氣是這么的清涼,而且散發(fā)著綠色植物的清香,她加快腳步,想快些登上山頂,那上面的景色一定更美。吳凱勸她悠著點,不然還沒到山頂就沒勁兒了。
終于,他倆氣喘吁吁地站在了山頂,云霧在腳下索繞,隱隱約約有許多的山峰,人在仙境似的。沈琪驚嘆:“太美了!”此時,如果是于暉在身邊,她一定會和他熱烈地?fù)碓谝黄?,以示她激動的心情?/p>
在山頂呆了一會兒,吳凱說:“我們下山吧,不然等到天黑我們也到不了山下?!彪m然戀戀不舍,可她不能在這過夜啊。于是,沈琪隨吳凱慢慢向山下走去。忽然,腳下一滑,沈琪差點摔倒,幸虧吳凱眼疾手快攙了她一把,不然就摔慘了,可惜她還是崴了腳,腳一落地就鉆心的疼。吳凱扶她走了幾步說:“我背你吧,不然我們要在山上過夜了?!鄙蜱饔X得過意不去:“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受累了?!薄皠e這么說,要怪也得怪我,是我?guī)銇淼模泌s快冰敷,不然會腫起來的,你先忍著點?!闭f著,吳凱彎下腰。沈琪猶豫了一下,還是扒在了他的背上。在身體接觸的一剎那,沈琪想起了那個夜晚,心聯(lián)由得“怦怦”亂跳。他們走走歇歇,在天色漸漸暗下來時,他們到了山腳下,吳凱已是大汗淋漓。
后來的幾天,沈琪只能呆在賓館靜養(yǎng),連吃飯都得服務(wù)員送到房間。吳凱一得空就來看她,有時也幫她按摩腳踝,但再沒說那些讓沈琪尷尬的話。沈琪覺得吳凱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如果他們之間沒發(fā)生那種事,他們一定會成為不錯的朋友。
等沈琪的腳好些了,便急著要回家。該辦的公事辦完了,該玩的地方也玩了,她畢竟是單位的人,出去時間長了不要說制度不允許,單位的人也會說閑話。吳凱幫她買了機票,又把她送到機場,看著她一拐一拐地走上飛機,眼中雖然流露出不舍,但還是揮手告別,愿她平安回家。
沈琪回到家,抱著丈夫和女兒親個沒完,念叨著還是回家好,可是她總覺得把什么東西留在了N市,是什么她說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她隱瞞了于暉,就是在N市遇見了吳凱,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她的腳扭傷了,在N在呆了幾天才往回走,其余一概不提,怕于暉多心,其實是她有心。
生活繼續(xù),上班下班吃飯,似乎一切都是原樣。但沈琪已起了變化,偶爾想到吳凱,她的心會“怦怦”直跳;看到吳凱發(fā)來的短信,她會讀好幾遍,這樣的感覺在和于暉談戀愛時,都很少有。只有于暉第一次親吻她時,她的心狂跳不止。現(xiàn)在想想,她和于暉從戀愛到結(jié)婚,就象水到渠成一樣,年齡到了,相互有好感,你情我愿,就組成了一個家庭,沒有發(fā)生傳說中的那種波瀾壯闊的、愛得要死要活的情感。可如今,對另外一個男人,她卻有了心跳的感覺,這讓她有些慌恐。
五
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兔年春節(jié)到了,可愛小兔的形象像明星似地遍布大街小巷。沈琪家也裝扮一新,買了個大個的兔寶寶玩具放在沙發(fā)上,美妮時不時跑去抱抱親親,非常喜歡。初二清晨,伴隨著一陣陣的鞭炮聲,沈琪家的門鈴響了。于暉開門一看,是吳凱手提花籃站在那兒。
“哎呀,稀客稀客,快進(jìn)來。沈琪,吳凱來了?!碑?dāng)聽到“吳凱”兩字,沈琪的身子不由僵住了,給美妮剛梳好的小辮也散開了。吳凱把花籃放在茶幾上,頓時花香慢慢散開。美妮把小鼻子湊在花前,深深吸一口氣:“好香啊?!眳莿P又拿出一些水果:“來,小美女,叔叔還給你帶來了南方的水果,嘗嘗好不好吃?!?/p>
于暉問:“好一陣沒見你了,忙什么呢?”
“我在南方N市呆了半年,那兒有我們的銷售部,把那邊的事忙完才回來?!?/p>
“啊,前不久沈琪去了N市,你們沒碰見???”
吳凱看沈琪,只見她輕輕搖了搖頭,于暉繼續(xù)說:“不過那么大城市,如果不約好,也沒那么容易碰上。”
吳凱隨聲付合:“是啊,是啊?!?/p>
“好不容易聚一下,我去弄幾個菜,咱們喝兩杯。”于暉說著向廚房走去,沈琪也站起來要去幫忙,被于暉攔住,“哎,你坐那兒陪吳凱聊聊天,我一會兒就好?!鄙蜱髦缓米?。
客廳里小美妮兩眼盯著電視看動畫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吳凱帶來的水果,兩個大人的談話不知她聽進(jìn)去沒有。
“你沒告訴于暉在N市遇見我?”
“沒有”沈琪簡短地回答。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本來挺好,你干嘛要來?”沈琪冷冷地說。
吳凱看著沈琪,她卻一直盯著電視,說話時也是。
“那好,我走。”吳凱站起來,沖著廚房說,“于暉別忙了,我還有事得走了?!?/p>
于暉從廚房出來:“快弄好了,急什么呢?”
“剛才有電話找我,得趕緊去一下,咱們還有機會,下次吧?!?/p>
吳凱匆匆走了,沈琪的心情糟糕透了,外面的鞭炮聲更讓她心煩意亂。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你下來一下,我在車?yán)锏饶??!笔菂莿P。
沈琪在電視機前又坐了一會,還是心神不寧,她穿上外套,對于暉說她和同事去拜年,一會兒就回來。
下了樓,看見吳凱的奧迪在那兒停著。她走到車前,吳凱示意她上車,猶豫了一下,她還是上車了,吳凱開著車向郊外駛?cè)ァ?/p>
在一片空曠地,車停下來,吳凱下車點了一支煙,一路上他一句話也不說,看得出來他在生氣。沈琪下車環(huán)顧四周,他們被白色包圍著,而且出奇的靜,遠(yuǎn)離了鞭炮聲、嘈雜聲。
“我就那么讓你討厭讓你反感嗎?”吳凱聲音低沉,透出不愉快。
“我討厭的不是你,而是我們所做的事。我已經(jīng)覺得很對不起于暉了,你還要干嘛?求求你,以后別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p>
“你知道被思念吞噬的滋味嗎?我只想見見你,我知道做錯了,可我已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我怎么辦?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吳凱痛苦地蹲在雪地上。
沈琪看著這個高傲自信的男人,此刻象個失戀的小男孩,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她走到他跟前低聲說:“對不起,如果是我讓你這樣痛苦,我感到很抱歉?!眳莿P慢慢站起來,一把摟過沈琪:“我不管,你就是再煩我,我愛你已成事實,無法改變?!?/p>
沈琪的身子僵著,可內(nèi)心已泛起層層漣漪,現(xiàn)在她已徹底沒了主意。
沈琪現(xiàn)在處于嚴(yán)重的混沌狀態(tài),一方面她不想毀掉她的家庭,可是當(dāng)吳凱打電話來約她見面,她又想去赴約,因為她喜歡和吳凱在一起時的感覺。最終,表妹康麗以前說過的一句話讓她作了決定:“人是講感覺、感情的,只有相互有吸引力,在一起才有意思,不然和動物有什么區(qū)別?!庇谑牵蜱鲬阎枫凡话驳男母凹s了。
有了開始,以后的事就順理成章了。他倆象一對情侶出沒在咖啡廳、餐廳、小湖邊,只是他們會去遠(yuǎn)點的地方,以免被熟人碰見。此時,沈琪已被吳凱的情網(wǎng)完全捕獲,有時想?yún)莿P了她會主動打電話聊一通,那種感覺,就像是背著父母談戀愛的少女。后來,他們的約會地點改在了吳凱的公寓,這里才是他們真正的二人世界,他倆的情感進(jìn)一步升華,沈琪已在這場婚外戀中迷失了自己。
于暉當(dāng)然也發(fā)現(xiàn)了沈琪的變化,常常哼著小曲把自己打扮的靚麗、噴香,然后高高興興地出門。平時就是不化妝,臉上也泛著一層紅暈,更顯得嫵媚、漂亮。而最大的變化就是當(dāng)于暉想和她親熱時,常常被種種理由婉言拒絕,日子一長,于暉不免心火和肝火旺盛起來。
這天,沈琪又說單位有活動,要晚點回家。已經(jīng)很晚了,小美妮不知道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煩,不停的鬧騰,哭著要找媽媽。于暉打電話給沈琪,讓她趕快回家。
當(dāng)沈琪推開家門,看見于暉抱著美妮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孩子臉上帶著淚痕在爸爸的懷里睡著了,于暉沉著臉看也不看沈琪。她自知理虧,上前抱過孩子放進(jìn)臥室。當(dāng)沈琪回到客廳,于暉開口了:“我是你的保姆嗎?你以為我們單位沒活動嗎?你見我去過幾次?我真想打電話問問,你們單位怎么就那么多沒完沒了的活動?!闭f完,于暉“騰”地站起來回臥室了。他沒看到,沈琪的臉色已是煞白,如果于暉真的打電話,那她的謊言就穿邦了。
這一陣,沈琪收斂了許多,她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于是天天下班就往家趕,有時打電話告訴于暉,她去接美妮,想借此彌補一下自己的錯,不論是對老公還是孩子,她覺得她對不起他們。
六
這天,她走出單位,一位陌生的女人攔住了她,女人身材高挑,皮膚白晰,氣質(zhì)高雅,雖然戴著墨鏡,但憑直覺她一定長得很漂亮。她說:“請問是沈琪吧?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能不能請你到前面的茶室坐坐?”來者禮貌客氣,沈琪也不好拒絕,于是倆人便走進(jìn)茶室。落坐后,女人摘去墨鏡。果然,她有一雙美麗的丹鳳眼,但卻帶著隱隱的憂郁。她先開口自我介紹:“我叫楊美露,是吳凱的妻子,確切地說是前妻,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吳凱?!鄙蜱鞒泽@地望著她,不知該說什么?!拔矣X得有些事必須讓你知道,你只要聽著就行了。”于是她緩緩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講故事一般開始敘述。
楊美露和吳凱是在一次大學(xué)聯(lián)誼會上認(rèn)識的,那時吳凱大三,她大一。當(dāng)時圍在她身邊的男孩也不少,可當(dāng)吳凱向她走來那一瞬間,她感到了強烈的磁場,不由自主地接受他的邀請,與他共舞,不由自主地赴他的約會,不由自主地成了他的女朋友。后來,她也大學(xué)畢業(yè)了,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結(jié)婚,可卻遭到楊美露家人的強烈反對,原因有兩個:一、吳凱最初給他們的印象不是很好,雖然外表無可挑剔,挺拔俊朗,但總覺得沒有安全感;二、吳凱一個人在這個城市中打拼,最多只能算個打工族,經(jīng)濟條件差。而楊美露自幼生活條件優(yōu)越,過慣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跟了吳凱就得吃苦受累,父母不忍心讓女兒受苦??墒菞蠲缆墩f這輩子她最愛的人就是吳凱,非他不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苦也不怕。世界上沒有哪個父母能扭得過孩子的,最終還是同意了他們結(jié)婚。為了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楊美露的父母動用了一些關(guān)系,給吳凱找到一份工資高一些的工作,就是現(xiàn)在他供職的汽車銷售公司。當(dāng)然,也憑著吳凱自身的努力,他的銷售業(yè)績不斷增長,職位也不斷上升,現(xiàn)在坐在了銷售總經(jīng)理的位置。
結(jié)婚兩年后,他們有了女兒,那時楊美露也有一份工作,可為了更好地照顧孩子和丈夫她毅然辭職,做起了全職太太。吳凱也非常支持她,好在那時吳凱的收入還可以,一家三口的日子隨著吳凱不斷升職也越過越好。
可是就在楊美露沉浸在相夫教子、安逸穩(wěn)定的生活中時,她覺得吳凱起了變化,外面的應(yīng)酬越來越多,交的朋友形形色色,有時夜不歸宿,她甚至懷疑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可每當(dāng)她質(zhì)問吳凱時,他都態(tài)度堅決的說:“沒有”。直到有一次一個女人打電話來說:“你還是離開吳凱吧,吳凱喜歡的是我,你要多少賠償費我給。”楊美露憤怒地掛了電話,她徹底明白了,吳凱一直在騙她。
當(dāng)她攥著證據(jù)和吳凱攤牌時,吳凱還在說:“我心里只有你,和他們只是玩玩而已?!?/p>
“他們?這么說你跟不止一個女人有關(guān)系,今天你要不說清楚,我一個一個查,我倒要看看她們都是什么貨色?!?/p>
在楊美露憤怒的痛斥中,吳凱說了實話,他不止和一個女人發(fā)生過關(guān)系。他說:“有時他也很想控制自己,他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可控制不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花癡。”聽聽,多無恥的解釋,他以為他是賈寶玉,見一個愛一個。
最終,楊美露提出離婚,可吳凱堅決不同意,說離不開她,離了她和孩子沒法活,楊美露聽了直想吐。
可這婚還是沒離成,因為吳凱病了。一天早上,吳凱發(fā)現(xiàn)自己下身不停地流膿,而且還散發(fā)著惡臭。他害怕了,趕緊去醫(yī)院做了檢查,被確診為梅毒。拿到診斷書,吳凱非常的懊惱,他不知道是誰在什么時候給他傳染的。他對楊美露說:“這是老天對他的報應(yīng)”。楊美露勸他別多想,現(xiàn)在治病要緊,于是馬不停蹄地給他聯(lián)系醫(yī)院,找最好的醫(yī)生,陪他打針吃藥,甚至還討回中藥給他熬制。
本來是鬧著要離婚的,可吳凱出現(xiàn)這樣的況狀,楊美露猶豫了,畢竟他們做了10年夫妻,女兒還小,她不想讓女兒沒有父親,最主要的是楊美露從心底里還愛著吳凱??此@樣,她不忍心離去,如果通過這件事,能讓吳凱幡然醒悟,她愿意為了這個家的完整而原諒吳凱。而且她知道,吳凱的心里也裝著她們母女,她愿意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后來吳凱才弄明白,給他傳染病的就是那個往家打電話的女人,中年離異,有些姿色,瘋狂地交男友,手里又有點錢,所以身邊經(jīng)常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吳凱只是其中一個?,F(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這個時候能陪在他身邊的只有這個糟糠之妻,看著為他忙碌的妻子,他覺得很內(nèi)疚,患難時才見真情,一點沒錯。
以后的日子里,吳凱不斷的打針、吃藥,病情也有所好轉(zhuǎn),除了工作以外,他推掉所有的應(yīng)酬,陪著妻子、女兒。當(dāng)一家三口在游樂場玩時,女兒顯得格外興奮,這是她盼望以久的。雖然以前媽媽也帶她來,可是有爸爸、媽媽一起陪著她,更覺得幸福快樂。此時,吳凱也感到虧欠母女倆太多,無論女兒有什么要求,他都笑著答應(yīng),這讓楊美露覺得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可是這樣的日子只過了不到一年。楊美露發(fā)現(xiàn)吳凱的應(yīng)酬又開始多起來,而且又開始夜不歸宿?!半y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楊美露不敢相信,吳凱算是劫后余生,他只有半條命了,還想干什么?為了得到答案,她悄悄跟蹤吳凱,果然,他身邊又有了陌生的女人陪伴。
楊美露這回心涼透了,她圖什么呀,不就是想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嗎?算了,無藥可救了,她傷心地哭起來。
女兒走過來安撫她:“媽媽,別哭,你和爸爸離婚吧,咱倆一起過?!?/p>
她吃驚地望著女兒,女兒抹去媽媽的淚水:“媽媽,我已經(jīng)12歲了,有些事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爸爸太過分了,你不用為了我忍受這樣的日子,我理解你。”
在媽媽心中,女兒應(yīng)該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可是卻說出這樣的話,這讓楊美露更加傷心,她摟著女兒失聲痛哭。
于是,她下定決心,為了女兒也要做個正確的決定了。她打電話給吳凱讓他下班早點回家,她有事要跟他說。
當(dāng)吳凱坐在她面前,她平靜地說:“在這上面簽字吧?!?/p>
吳凱拿起來一看是離婚協(xié)議書,裝無辜地問:“為什么?”
“你知道為什么。我就是個白癡,這么多年讓你耍著玩。別再繞圈子了,你只要簽了字,你愛干什么都和我沒關(guān)系,你也不用每天藏著掖著了,這樣我們倆都輕松。”
看著楊美露平靜的臉,吳凱知道她決心已定:“那苗苗怎么辦,她同意嗎?”吳凱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實話告訴你,就是女兒才讓我下了這樣的決心,她說她和我一起過?!?/p>
吳凱攤坐在沙發(fā)里:“我知道是我不好,求你別這樣好嗎?我覺得我是真的有病,我本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可有些女人就是特別吸引我,我喜歡和她們交往,我也曾想控制住自己,可是不行,我做不到,你只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和苗苗好好生活,我掙的錢都是你們的,只求你們不要離開我?!?/p>
“我看你真的病的不輕,不僅身體有病,心理也變態(tài)了。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禽獸不如。別再廢話了,如果你不簽字,我會通過法院來解決問題,到時別說我不給你留面子?!?/p>
楊美露說完這些話,才覺得心里痛快許多,才覺得活的有點尊嚴(yán)了。
聽完楊美露的敘述,沈琪整個人已經(jīng)僵住了。她怎么樣也不能把她認(rèn)識的吳凱和楊美露說的吳凱聯(lián)系到一起,她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p>
楊美露接著說:“我知道你也有個女兒,所以我才和你說這些,不然覺得心里很不安,為了你的孩子,還是趕快離開吳凱吧。而且,你最好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別耽誤了。我的話說完了,信不信由你,我先走了,保重?!?/p>
楊美露走了,沈琪還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想站起來,可她的腦子和身子都不聽使喚了。
第二天一早,醫(yī)院還沒上班,沈琪就等在門口。她現(xiàn)在就像抱著一顆重磅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她什么事也做不成,更不要說睡覺了。當(dāng)她坐在醫(yī)生面前,她不知該怎么說,吞吞吐吐地說懷疑自己得了那種病,想檢查一下,女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沈琪躲避著大夫的目光,此刻她恨不能有個地縫鉆進(jìn)去。血樣送去化驗了,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她現(xiàn)在是等待宣判的罪人,有一點僥幸心理,更多的是焦急、恐懼。
終于她拿到了化驗單,當(dāng)她顫抖著打開化驗單,映入她眼簾的兩個字是“陽性”,她差點攤在地上,扶著墻站了一會兒,她才茫然地離開醫(yī)院。
五月是美麗而舒適的季節(jié),湖邊楊柳輕拂水面,野鴨悠閑漫游,湖面波光粼粼,好一個春季美景??墒窃诤呉巫由献倪@個女人,似乎看不到眼前的怡人景色,她仿佛身陷深谷,眼前一片漆黑,四周透著滲骨的寒氣。沈琪傻傻地坐了好幾個小時了,她像在想什么事,可什么也想不起來,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天色漸漸暗下來,湖邊多了幾對情侶的身影,他們在甜蜜的切切私語。沈琪站起來,不自覺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女兒興奮地向媽媽撲來,沈琪尖聲叫起來:“別過來,站那,別動?!迸畠簢樧×耍瑑芍恍∈诌€舉著站在那兒,沈琪看嚇著女兒了,她又柔聲說:“寶貝,媽媽手臟,等洗完手再來抱你好嗎?”女兒聽話地點點頭。沈琪鉆進(jìn)衛(wèi)生間,使勁地洗手,她用香皂搓了好幾遍,還覺得不干凈。她覺得自己很臟,不敢碰女兒。
等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美妮正騎在爸爸身上“格格”地笑著。于暉頭也沒抬說:“桌上有飯,如果涼了你自己熱一下?!薄芭叮也火I?!鄙蜱髯聛?,又開始發(fā)呆。美妮玩累了,躺在爸爸懷里休息,沈琪拿著水果刀不停地在蘋果上劃著,于暉覺得沈琪怪怪的。
小美妮似乎有了睡意,于暉抱著她進(jìn)臥室哄她睡覺。等他從臥室出來,沈琪不見了,那把水果刀也沒了,于暉覺得有點不對勁,趕緊追出門去。天已黑了,于暉加快腳步向公路跑去,遠(yuǎn)遠(yuǎn)地他看見沈琪上了一輛出租車,他趕緊擋了一輛出租車,只對司機說跟著前面那輛車。出租車在一座大廈前停下,沈琪下車走了進(jìn)去,于暉尾隨她進(jìn)去。在電梯前于暉停下來,剛上去的電梯顯示數(shù)字是12。
吳凱正在沖咖啡,見到沈琪非常興奮,說:“我正想你呢,你就來了,給你沖杯咖啡。”沈琪的手在風(fēng)衣口袋中一直攥著那把水果刀。吳凱說:“坐呀,站那干嘛呢。”突然沈琪像瘋了一般手持匕首向吳凱撲去,吳凱見勢不妙,趕緊閃身躲開,沈琪胡亂揮舞著刀追趕著他,嘴里喊著:“畜生,你不是人?!边@時,于暉從外面沖進(jìn)來抱住了沈琪:“你干嘛,放下刀,有話好好說?!鄙蜱鲯暝骸拔乙獨⒘怂?,他染了臟病,還要勾引我,我不想活了,我要殺了他?!?/p>
于暉奮力奪過沈琪手里的刀:“你冷靜一下,剛才你說什么?”
“我對不起你,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p>
于暉望著沈琪,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他漂亮的老婆:“我懷疑你有外遇,可沒想到是和他。”他推開沈琪,沖向吳凱,一拳把他打翻在地:“我一直當(dāng)你是朋友,你為什么這樣做?”他回過身沖著沈琪喊:“你活該,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闭f完便沖出屋去,沈琪趕緊去追趕于暉。
夜晚的風(fēng)有些涼,霧氣罩著路燈,顯得朦朦朧朧。夜幕下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上他們的身影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于暉停下來,想抽根煙,可因出門急,沒穿外套,摸了半天,什么也沒摸著,他似乎平靜了許多:“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是我對你不好,還是你覺得我根本配不上你?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說出來呀,我成全你們不就行了嗎?”
沈琪淡淡地說:“不是你不好,是我犯賤,可能骨子里我就是個壞女人。不過我已經(jīng)得到報應(yīng)了,我染了病,我現(xiàn)在是最臟、最爛的女人,我們離婚吧。”停了一會兒她又說:“你也到醫(yī)院去檢查一下吧,別染給你了,那我的罪過就更大了?!?/p>
“離婚?美妮怎么辦?你想讓她從小就沒媽媽,好好一個家。你為什么要把它給毀了?!庇跁熗纯嗟赝箍?,他的世界讓吳凱徹底地給毀了。
“你可以再組建一個家庭,找個好女人,繼續(xù)過日子?!?/p>
“你就忍心離開美妮,你不是說她是你的生命嗎?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配給美妮當(dāng)媽媽,也不配給你當(dāng)妻子,你們就當(dāng)我死了吧。”看著沈琪木訥的表情,于暉心亂如麻。
“死容易,活著的人怎么辦?女兒怎么辦?你父母怎么辦?還有我……明知道女兒和你是我生活的重心,你非要這樣折磨我,現(xiàn)在什么也別說了,最主要的是先看病,聽說提早看可以治好?!?/p>
沈琪不相信似的望著于暉:“你不嫌棄我?”
“誰讓我犯賤呢,你再怎么樣也是我老婆,我不想讓別人當(dāng)我老婆,兩個賤人在一起,也算合理。”
沈琪那脆弱的神經(jīng)被輕輕地?fù)軇?,眼淚此刻像開了閘的洪水,噴涌而出。她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于暉扶起沈琪說:“別哭了,回家吧,美妮一人在家呢。”他拉起妻子的手,像牽孩子似的領(lǐng)她回到了家。
所幸的是,于暉沒被感染,沈琪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沈琪在感情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其實最溫暖、最真實的愛一直在她身邊,不曾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