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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宋濂詩論中“良師友切磋指點論”的探討

2011-08-15 00:48胡浙平
浙江科技學(xué)院學(xué)報 2011年5期
關(guān)鍵詞:師友宋濂

胡浙平

(浙江科技學(xué)院 語言文學(xué)學(xué)院,杭州310023)

宋濂的詩歌在明代文學(xué)史上沒有得到很高的評價,筆者以為一是由于留存下來的詩作不多,遠遠少于他的散文的數(shù)量,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詩歌的傳播與影響;二是他在散文方面對于朱明王朝開國伊始的貢獻和其后所產(chǎn)生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以至于朱元璋屢屢稱其為“開國文臣之首”,而此后人們的注意力也往往多半放在了他的散文之上。但是,這并不影響人們對于其詩歌與詩歌理論的探討與評價。其實,他自己就說過“自漢魏以至于今,諸家之什,不可謂不攻習(xí)也,縉紳先生面前,亦不可謂不磨切也”[1]207,而對于詩歌理論,則更是自認為“論詩頗謂有一日之長”,“知詩決不在諸賢后”[1]2026,609。為此,筆者曾于2010年在浙江浦江舉行的宋濂誕辰700周年學(xué)術(shù)研討會上以《略談宋濂的詩論及其詩歌》一文,探討其詩及其詩論。文中,筆者引用了宋濂關(guān)于“五美云備,然后可以言詩”的觀點,并認為“五美”兼蓄了詩人的才識、學(xué)養(yǎng)、創(chuàng)作態(tài)度、外物感觸,論述簡潔而又涵蓋廣闊,并且,已經(jīng)涉及諸如“究其施”“擇其精”“淺深”“性靈”等這些有關(guān)詩作的品位與情感問題,反映了宋濂對于詩人素質(zhì)和詩歌創(chuàng)作的深刻見解。筆者認為宋濂在理論上提出“良師友切磋指點論”(以下或稱“師友論”)并視之為“可以言詩”的必備條件之一,很有見地,因而還有進一步展開探討的必要。

1 宋濂“師友論”的提出

宋濂在《劉兵部詩集》序里寫道:

“詩,緣情而托物者也,其亦易乎?然非易也。非天賦超逸之才,不能有以稱其器;才稱矣,非加稽古之功審諸家之音節(jié)體制,不能有以究其施;功加矣,非良師友示之以軌度,約之以范圍,不能有以擇其精;師友良矣,非雕肝琢膂,宵詠朝吟,不能有以驗其所至之深淺;吟詠侈矣,非得夫江山之助,則塵土之思,膠擾蔽固,不能有以發(fā)揮其性靈。五美云備,然后可以言詩矣?!?/p>

又認為:“古之人所以擅一世之名,雖其格律有不同,聲調(diào)有弗齊,未嘗有出于五者之外也?!?/p>

劉兵部即劉崧,字子高,江西泰和人,原名楚,號槎翁?!睹魇贰酚袀鞣Q:“家貧力學(xué),寒無爐火,手皸裂,而抄錄不輟。元末舉于鄉(xiāng)。洪武三年舉經(jīng)明行修,改今名。召見奉天殿,授兵部職方司郎中”,后曾任吏部尚書、拜國子司業(yè),“善為詩,豫章人宗之為‘西江派’”[2]。著有詩文集《槎翁集》《職方集》。宋濂序其詩集時可能沒有確定的名稱,也可能就叫《劉兵部詩集》。楊慎評明詩,稱劉崧詩為第一。宋濂在序文里說的這五個方面,第一是基礎(chǔ)才能,第二是揣摩百家,第三就是良師益友的切磋指點,第四是雕琢吟誦,第五是從大自然中“舒暢闕志”,獲得感悟。宋濂把這五個方面作為一個整體提了出來,從其語意來看,五個方面又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缺一不可的,而且也是他對于“古之人”的總結(jié),認為是“未嘗有出于五者之外”的,因而可說是古往今來成就詩人的規(guī)律總結(jié)。

在這一“詩序”里,宋濂還說過:“無所授受者,其制澀而乖;師心自高者,其識卑以陋”,而劉崧不僅“天分甚高”,于古人之詩“凡數(shù)十百家皆鉆研考核,窮其所以言”,但對于自己的詩歌仍然不滿意,“乃束書走豫章,與辛敬、萬石、周湞、楊士弘、鄭大同游”,“相與揚確風(fēng)雅,夙夜孜孜,或忘寢食”,后來又周游全國,“劉君之詩于是乎大昌矣”。在宋濂看來,劉崧是“五美皆備”的詩人,其詩藝大增,乃離不開“走豫章”與名師友游學(xué)期間的相互切磋。劉崧自己也說過:“方五歲從祖父授書,已知大義,九歲能下筆為詩文,十六歲能挾策為童子師,即以忠信孝悌之道淑諸人,十九歲往豫章從大人先生游,廿一歲以來,凡三以詩經(jīng)就試場屋。”[3]

宋濂是一貫于“崇道”的思想家與文學(xué)家。因此,他講“師友”,必然要講“師友之道”。關(guān)于“為師”,前人之說備矣,唐朝韓愈在其著名的《師說》中就提出:“古之學(xué)者必有師”,“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者之謂也”。宋濂則認為“興學(xué)在乎明經(jīng),明經(jīng)在乎選傅。得良傅則正鵠設(shè)而射志定,土范齊而鑄器良,聲流教溢,俗轉(zhuǎn)風(fēng)移,反是則政墮矣”[1]253,強調(diào)了“選師”的重要和“師者”的重要地位,以及對于社會教化乃至于國家治理的重要影響。在《胡仲子文集序》里,宋濂指出:“古之君子,其自處也高,其自期也遠,其自視也尊,其擇師與友也審[1]1506?!睂徴?,謹慎、細致之謂也。那么,什么樣的人可以稱之為“良師友”呢?宋濂的標(biāo)準當(dāng)然首先是“道”,是那些具有高尚道德品行的人。他說,讀書學(xué)習(xí)“必也學(xué)為圣賢有用之學(xué),達則為公為卿,使斯道行;不達則為師為友,使師道明”[1]107。為師為友,不僅自身要“道行”高尚,能夠擔(dān)當(dāng)起為人師表的重任,而且要“明道”,身體力行地傳“道”布“道”,讓“道”流四溢。至于“友”,自然也包括“師”,但表述時又常常指“學(xué)友”或意趣相近的文友、詩友,在這方面,宋濂常常推崇那些不欺貧、不自高、肯刻苦、能勤奮而又“道行”甚正的人。比如像東陽蔣季高,“恂恂儒者,非其道弗言也,非其道弗為也”,“交朋友,則信而貞”,蔣氏當(dāng)年曾與宋濂一起游學(xué)于黃門下,宋濂“甚敬之”,佩服其“篤于學(xué)”,“日出所為文,皆雅馴可傳誦”,“每一會繡湖上,輒握手吐肺肝”,自己回青蘿山時,也曾期望“折簡招之,或可一來,當(dāng)共飲水哦詩,或投壺白云間”,可惜因為年僅29歲就英年早逝,成了宋濂心中的一大遺憾[1]258。再如江夏詹同文,“襟韻瀟灑”,具“雄博之學(xué)”,宋濂自謂與其“交且久”[1]482。又比如同為浦江老鄉(xiāng)的鄭仲涵,好讀書,為子盡孝,為兄弟以悌,為人以義,為事盡責(zé),為友盡誠,宋濂比其年長,“讀書浦陽山中”,鄭氏從游“先后十有余年”,宋濂自稱“義則師友,情如父子”[1]98-250,等等。如此,已不難看出宋濂對選擇“良師友”的衡量標(biāo)準了。

2 歷史上“師友論”的簡要追溯

詩歌理論總是離不開對于歷史上詩歌創(chuàng)作現(xiàn)象的歸納與提煉。作詩需要“良師友的切磋指點”,就是宋濂對于古往今來的文壇上所以能夠成就詩人的規(guī)律總結(jié)。因此,有必要先簡要追溯一下宋濂以往詩壇上的這一現(xiàn)象。

縱觀歷史,大凡人的成才,無師自通者固也不少,但絕大多數(shù)人卻都離不開投師問友。師友之道,自來遠矣?!对娊?jīng)》有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朱熹的解釋是“匪,斐通,文章著見之貌也”,“治玉石者,既琢以錘鑿,而復(fù)磨以沙石。言其德之修飾、有進而無已也”[4]34。引申開來說,就是要經(jīng)常地切磋、琢磨,才能深湛學(xué)問,提升道德?!对娊?jīng)·小雅·鹿鳴》是一首宴飲之歌,也是宴友之歌,故云“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吹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待朋友如貴賓,音樂悠揚,使賓至如歸,朱熹認為“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4]99?!对娊?jīng)·小雅·南有嘉魚》也說“南有嘉魚,蒸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前面兩句是起興,后面兩句,朱熹解釋是“君子有酒,則必與嘉賓共之,而式燕以樂矣。此亦因所薦之物,而道達主人樂賓之意也”,同樣說的是對待朋友之道。

一部《論語》,更是展示了師生之間的平等討論,甚至可以稱之為“師生討論集束錄”??鬃幼陨碇R淵博,熟知古代文化,但仍然強調(diào)博學(xué)、好問,主張拜人為師,“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簱衿渖普叨鴱闹洳簧普叨闹保?]72。孔子要求廣泛交友,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5]1提倡“以文會友,以友輔仁”[5]132,通過交朋友來增長知識,提高品德修養(yǎng)的水平與境界。同時,孔子要求交朋友要有選擇,交益友,不交損友,所謂“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5]175??组T設(shè)教,弟子各有所長,“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xué):子游,子夏”[5]110。這里的“文學(xué)”,指的是古代文獻,當(dāng)然也包括《詩經(jīng)》,廣義地說,也有“詩學(xué)”。他的“詩學(xué)”,師生之間對于《詩經(jīng)》的學(xué)習(xí)、討論、批評,是時常見之于《論語》的篇章的。儒家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孟子則主張“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同樣是倡導(dǎo)“師友”的。甚至可以說,先秦諸子也都是當(dāng)時一代師友的可貴實踐者,其流風(fēng)所及,直染后代。

漢魏諸士人,“越昭及宣,實繼武績,馳騁石渠,暇豫文會,集雕篆之軼材,發(fā)綺轂之高喻”[6]672,堪稱彬彬之盛。曹操父子及以他們?yōu)楹诵牡泥捪挛娜思瘓F,更是經(jīng)常聚集在一起喝酒詠歌,以此來增長其詩藝,所謂“傲雅觴豆之前,雍容衽席之上,灑筆以成酣歌,和墨以籍談笑,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fēng)衰俗怨,并志深而筆長,故??鄽庖病保?]674。此后的大詩人陶淵明,則在其詩歌里明白無誤地說過:“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跟他一起切磋詩文的,其中雖然不見得有專指意義上的老師,但都是能夠剖心剖肝的朋友,卻是可以肯定的。

唐代是詩歌創(chuàng)作極其繁榮的時期,詩人之間經(jīng)常宴酒吟詩,品題討論,師承、祖述,以至于詩壇流派眾多,詩作繁富。陳子昂是唐初首先舉起詩文革新大旗的人,元代辛文房的《唐才子傳》就稱他是“輕財好施,篤朋友之義。與游英俊,多秉鈞衡”[7]12。李白、杜甫是唐詩的兩座高峰,創(chuàng)作風(fēng)格不同,但他們同為詩友,無形之中互相影響。他們也都以前人為師,自鑄偉詞。李白曾稱“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fā)”。杜甫是“不薄今人愛古人”,主張“別裁偽體親風(fēng)雅,轉(zhuǎn)益多師是汝詩”[8]。元慎與白居易多有詩作往還,詩風(fēng)也相近,人稱“元白體”。元慎自己就說過“慎與同門生白居易友善,居易雅能為詩,就中愛驅(qū)駕文字,窮極聲韻”,“以相投寄”。又說:“予始與樂天同校秘書之名,多以詩章相酬答?!保?]其酬答的過程,也就是相互影響、共同提高的過程。晚唐詩人賈島,在“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的詩句中用“推”用“敲”還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韓愈說用“敲”好,賈島就用了“敲”,后來,就因為這“一字師”,賈島和韓愈還結(jié)為了“布衣交”[7]93,也可稱作是“良師友指點”的一大范例。唐詩的繁榮,還與當(dāng)時的科舉制度有著很大關(guān)系,由于入仕要考詩賦,故詩人們詩成之后交人指點,乃至于在考試之前先送給考官過目求教則所謂“溫卷”,其中當(dāng)然免不了后來有給予指點修飾的,這不僅是當(dāng)時的一大風(fēng)氣,也頗能見出“良師友”之間的切磋指點對于唐代詩歌創(chuàng)作的推動作用。

宋代詩壇,繼唐而興,詩派騰踴。師友或詩人之間,相學(xué)相長,蔚然成風(fēng)?!稘扑嗾勪洝肪驮杏涊d,說宋初詩文革新領(lǐng)袖歐陽修“與尹師魯、梅圣俞、楊子聰、張?zhí)?、張汝士、王?fù)為‘七友’,以文章道義相切磨”[10]。歐陽修自己也有詩說“緬懷京師友,文酒邀高會”。歐陽修對于后進的提攜與獎掖,對于后進詩文的指點與宣傳,也都成了詩苑文壇上的美談佳話,唐宋八大家中的王安石、曾鞏、蘇洵、蘇軾、蘇轍都與他有交往,“三蘇”還是因為他而聞名天下的。大文學(xué)家蘇軾繼承了乃師風(fēng)范,誠心指導(dǎo)學(xué)生,著名的“蘇門四學(xué)士”張耒、秦觀、陳師道、晁補之,還有黃庭堅、李方叔,合稱“蘇門六君子”,他們不僅政見與乃師相同,就是作詩也像他們的老師一樣,敢于開拓,別成名家。錢謙益在為《蘇門六君子文粹》作序時曾說到李方叔,指出:“方叔少而求知,事師之勤渠,生死不間?!保?1]180李方叔專門作有《師友談記》,記載與蘇軾的交往和見聞。黃庭堅是“江西詩派”的宗主,這個有聲勢的文學(xué)流派,如果以黃庭堅作為創(chuàng)始人算起,到方回替江西派做出總結(jié)為止,其間師友、門生輾轉(zhuǎn)傳授,其活動竟前后持續(xù)了二百多年[11]217。南宋時期,詩人中相為師友的作家也是俯拾即是,如呂祖謙與陳亮、葉適,陸游與范成大,辛棄疾與陳亮,“永嘉四靈”,“江湖詩派”,等等,都是以詩作相往來,酬答之中互為影響,切磋之中共同提高和進步的。

宋亡元興,由于多種原因,元代的詩壇固然不及唐宋,可能相對有些沉寂,但是,詩人之間的師友切磋與相互指點,倒也是當(dāng)時學(xué)風(fēng)的一大特點。姑且不談別的人,即使是宋濂在元代時與他的老師們,也是常常談詩論文,相互切磋。徐永明先生的《文臣之首——宋濂傳》[12]的“轉(zhuǎn)益多師”一節(jié)已論之頗詳,筆者也將在下文專門談及。其風(fēng)所延,直及明代。單是宋濂與劉基這對明朝初期文壇上的“雙子星座”,就常在一起討論詩文,也有詩作往來。宋濂與他的得意門生方孝孺之間,師友相挈,言詩言文,說經(jīng)論道,也是令人稱道的文壇佳象。身跨元明兩代的劉崧,對于師道就多所看重,他在《與王高書》[3]中即指出:“仆聞之,去古遠,世類不如古,獨學(xué)者,猶必有師”,“非惟童稚也,雖凡民,一技一藝之微,亦必惟其師之是聽,而不敢少有戾焉”。還接著作了如下一番議論:“得師則通,否則蔽;得師則明,否則昧。是道也,無貴賤、賢愚、少長,咸習(xí)師之,所習(xí)言師之所言,行師之所行;遑遑焉,惟恐跬步之不逮而或后也;孜孜焉,惟恐纖維之不竭而或隱也。下至欹劂之操,鍛煉之攻,與夫鏝圬、縫衣之執(zhí),不只窮盡夜、竭筋力以徇之。故為子弟者必求以齊其師,而師亦樂以成其子弟?!卑褳閹熂皫煹乐卣f得明白而透徹。在送別友人張萬中時劉崧也曾論及張氏的師友之道。當(dāng)年,劉崧曾與張氏同“從先師鄧子益氏游”,覺得張氏雖然為官出仕,但猶“倦倦師友之厚道”,稱其“志于學(xué)而善用者也,又能篤于師友之道”[3]。他自己的詩歌創(chuàng)作自然也是多得益于“良師友”的切磋與指點。他的這些觀點,也許是宋濂在為其詩集作序前也有所了解的。

綜上所述,宋濂的“良師友論”,正是對于其之前及同時代詩歌創(chuàng)作史上這一現(xiàn)象的一個總結(jié)與理論的提升。

3 宋濂的老師對于其提出“師友論”的影響

宋濂提出這一觀點,又是以他自己求師從師的實踐作為其理論的一大依托的。他一生曾經(jīng)直接拜過四位老師,這就是聞人夢吉、柳貫、吳萊和黃,其中柳、吳、黃三位還都是元代的著名詩人,因此,宋濂跟他們研讀“六經(jīng)”,也學(xué)習(xí)詩文的寫作,這些老師的思想觀點、文學(xué)創(chuàng)作對于宋濂的影響是很大的,自然也包括他們的“師友論”。

先說柳貫。柳貫的出生地在今浙江蘭溪,其家鄉(xiāng)當(dāng)時屬浦江。他的詩文中有大量的“談師論友”的思想,說“文士相長之樂,殆亦造物者之所深蘄”[13]374,認為師友切磋乃與生俱來,本就是詩人快樂生活中應(yīng)該有的一部分。他的《答金華宋景濂書》,開頭即稱宋濂為“賢良契友”,并云“翰撰友兄”,這固然是古人在書信往來之間慣用的謙語,但宋濂在柳貫的心目中確實別有地位,柳說:“前者所睹諸文,皆雄渾可愛。不肖閱人多矣,后進求如此者未見其比,為之喜而不寐。吾鄉(xiāng)文獻,浙水東號為極盛,自慚駑劣不負荷此事,后來繼者,所望惟吾友爾。吾友以絕倫之識,濟以精博之學(xué),若更加工不已,駕風(fēng)帆于大江之中,孰敢御之哉?”[13]280對宋濂的才華、學(xué)識贊譽有加,期望深長,而宋濂則稱柳貫“孝友本乎天性”,自己“受先生之教為深”[1]120,所以,兩人之間,本身就是良師益友的關(guān)系。柳貫還有詩說是“過林倘肯頻紆轍,剪燭猶堪語夜終”[12]127,相契之深,可見一斑。柳貫的師友之教,自然對宋濂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柳貫自己曾經(jīng)師從宋末鄉(xiāng)賢方鳳,方鳳死后,柳亦多有詩文感憶,其中有詩句說:“重予師友義,黽勉承記錄?!保?3]161在《徐鳳謚文莊》一文中,柳貫則指出:“儒者事業(yè),蘊之則為德行,發(fā)之則為政跡詞章。此其服襲于家庭詩禮之訓(xùn),而漸濡于師友源流之正者,有自來矣?!保?3]166明確指出了其家教與師友的影響和被影響的巨大作用。在《李諤謚端憲》中也說:“兄弟同世,固本天常;師友一門,實備家訓(xùn)?!保?3]9他還常常與其他朋友論詩談道,“里中四三友,論交常莫逆”,“席間有佳友,來來千里屐”,“斯文千載后,泮渙抵離析”[13]10,“自我入西邕,群士日參會”,“舊學(xué)待表微,新聲行起饋”,說的也都是師友相聚時那種侃侃談詩、縱橫論文的愉悅與獲益。

再說吳萊。吳萊字立夫,號淵穎,浙江浦江人。吳萊是教育家,也是文學(xué)家,王士禎論詩,將其與楊維楨并列,曰:“鐵崖樂府氣淋漓,淵穎歌行格盡奇?!彼麄冊谙鄬Τ良诺脑┰妷峡梢哉f是雄風(fēng)在野。《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他“與黃、柳貫并受業(yè)于宋方鳳,師友淵源,具有授受”。吳萊在《白云先生許君哀頌辭》中指出:“古之學(xué)者必有師”,“考其師友淵源之所自來,君(指許謙,婺州金華人,字益之,人稱白云先生)信可謂得夫師道之重矣!”[14]141這里的師友,當(dāng)然是指他原先曾經(jīng)師從、交往過的老師或朋友及他的學(xué)生們。吳萊學(xué)詩也注重師友切磋,他在《夜觀古樂府詞,憶故友黃明遠。明遠曾作〈樂府考〉,錄漢魏晉宋以來樂歌古詞》一詩中說“予方弱冠學(xué)謳歌,去問詩騷法如何”[14]32,師友黃明遠就引導(dǎo)他學(xué)《詩經(jīng)》、學(xué)樂府,這對于后來吳萊的詩歌創(chuàng)作是起到過幫助作用的。宋濂作為他的學(xué)生,吳萊與他的交往頗深,他在寫給宋濂的詩歌里就曾叮嚀周至:“問子何所學(xué),將通魯《春秋》”[14]47,在講解“六經(jīng)”的同時,也指導(dǎo)宋濂讀詩寫詩,所謂“詩宗鶴膝蜂腰體,禮象龍頭豕腹圖”[14]35。宋濂自己也說過,他是向吳萊學(xué)詩的。

至于聞人夢吉,他是宋濂的啟蒙老師。義烏王子充稱其“幼有異質(zhì),學(xué)知向方”,入當(dāng)時定庵、柏崇等先生之門學(xué)經(jīng)習(xí)道,“自為師友,夙夜磨切,所資日深”,“設(shè)教,先道德而后文藝”,其去世后,就是由宋濂等學(xué)生私謚為“凝熙先生”的[16]。宋濂則云“以淳龐之資,卓絕之識,屏去流俗凡近之見,期造正大高明之庭”,“由其淵源深而培養(yǎng)厚,故其功用茂而運量弘”,“守道之篤,獨立弗遷”[1]230。宋濂自幼勤讀,早慧過人,相傳七歲便能作詩,人目其為“神童”,連同后來的文學(xué)成就,與聞人夢吉對他的影響是密不可分的。

4 宋濂自身對于“師友論”的實踐

宋濂的一生,相當(dāng)一段時期也是在為師授徒中度過的,晚年甚而至于還擔(dān)任了明朝國子監(jiān)和開國皇帝朱元璋的太子的老師?!睹魇贰妨袀饔涊d:“是時帝(指朱元璋)留意文治,征召四方儒士張唯、王輝等數(shù)十人,擇年少俊異者,皆擢編修,令入禁中文華堂肄業(yè),命濂為之師?!庇郑骸板ジ堤酉群笫嗄?,凡一言動,皆以禮法諷勸,使歸于道,至有關(guān)政教及前代興亡事,必拱手曰:‘當(dāng)如是,不當(dāng)如彼?!侍用繑咳菁渭{,言必稱師父云”[2]3785,后來因為胡惟庸案子牽連到長孫宋慎而受株連,“帝欲置濂死,皇后(馬皇后)、太子力救,乃安置茂州(在今四川?。保?]3787,直到病故于夔州。

元至元、至正年間,宋濂從金華潛溪搬遷至浦江青蘿山麓,過的就是邊潛心讀書、邊教書授徒的生活。元至正年間,也曾有人舉薦宋濂入朝任編修,但他以“親老”為由拒絕受薦,而入家鄉(xiāng)浦江仙華山與其弟子讀書論學(xué),并著成了《龍門子凝道記》二十四篇。后來,因為朱元璋征召而入明。

在師生關(guān)系上,宋濂善待學(xué)生,誨人不倦,學(xué)生也事之如父,寧海人方孝孺就說他是“友千古之豪杰,待知己于后世”[1]2300。反之,宋濂也非??粗胤叫⑷妫3Ec其談經(jīng)論道,切磋詩文,他在《送方生孝孺還天臺詩有序》里就這樣寫道:“古者重德教,非惟弟子之求師,而為師者得一英才而訓(xùn)飭之,未嘗不喜動顏色。此無它,天理、民彝之不能自已也。予以一日之長,來受經(jīng)者每有其人,今皆散落四方。黍稷雖蘩蘩,不如荑稗之有秋者多矣。晚得天臺方生孝孺,其為人也,凝重而不遷于物,穎銳有以燭諸理,間發(fā)為文,如水涌而山出。喧啾百鳥之中,見此孤鳳凰,云胡不喜!越一年別去,感慨今昔,又云何弗思!”[1]1961詩中有“不禁秦淮水”,“共穿鐘阜云”,“明年二三月,蘿山花正開”這樣的句子,可見是作于京師并將在次年致仕之時,這是詩序中的一段,雖只一百五六十個字,但由古而及今,意深而情長,把師友之誼提到了“德教”和“天理、民彝”的高度,并說自己的學(xué)生很多,可惜“散落四方”,甚為思念,而近在眼前的方孝孺,人品、才華兩相高,稱得上是百鳥之中的“孤鳳凰”,師生相遇,大喜過望,如今一別,不禁感慨萬端,思而不止。為此,他寫下了十四章共五十六句的詩歌作為送別,其實也是以詩論學(xué),其中有云“群經(jīng)耿明訓(xùn),白日麗青天。茍徒溺文辭,螢爝欲爭妍”[1]1961,盡管字面上是論學(xué),包括學(xué)《詩經(jīng)》,但是也不妨看作是老師對于學(xué)生作詩的一次“良師友”的直接指點

宋濂善待師友,師友則敬重宋濂。他在《徐教授文集》序中道:“吾友天臺徐君大章,賦資絕倫,自少學(xué)文,即期以載道,非六經(jīng)所存,不復(fù)輕置念慮于其間,含績既久,燁然以文名江南?!被貞涀约涸诔r“每與大章論文”,“大章深以予言為善”[1]1962,師友之情,溢于言表。

宋濂講學(xué)論學(xué),向重崇經(jīng)明道,但也不廢古今人之詩歌,他在《杏亭摘稿》序里便說過:“濂方將滕置東明山中,與二三子共學(xué)焉,而存心以四方之士多愿觀之,俾濂摘其古今詩若干篇,鍥梓以傳?!保?]1252可見,師生共學(xué)期間,也是要學(xué)習(xí)討論“古今詩”的,這就免不了對于詩歌的切磋指點了。

5 宋濂“師友論”的現(xiàn)實背景及理論貢獻

經(jīng)歷了元蒙統(tǒng)治時期對于儒家文化的或棄或忽及元后期社會的動蕩戰(zhàn)亂,醇深雅正的“古道”之風(fēng)也在某些方面遭受破壞,對此,宋濂是深有所感的,因而他不止一次地指斥過“師道之失”的現(xiàn)象,比如,他入明以后還說過:“予私自念,近時為師弟子者,一轉(zhuǎn)盼間如不相識然?!保?]74他感嘆:“道隱民散久矣!朝執(zhí)經(jīng)于講帷,暮反眼相視若途人者有之。”[1]1259這都是宋濂對于“師友之道”漫然喪失的沉痛之感,也可以說是他提出“良師友論”的現(xiàn)實背景之一。

宋濂在《孫伯融詩集》序里也說過:“詩道之倡,其有詩友淵源乎?非師不足盡傳授之秘,非友不足成相觀之善,無是二者,不可以言詩也?!保?]1253聯(lián)系前面所述可以看出,提出“良師友切磋指點”方可以“言詩”這一重要觀點,既是宋濂對于前人的總結(jié)與提煉,也直接繼承了他的老師的思想,同時又有自己與學(xué)生共同論詩的體驗。但是,更需要指出的是他的理論的概括,尤其是把它放到成就一位詩人所需條件的大系統(tǒng)里,明確提出這是作為詩人的必備條件,這的確是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

以往的“師友論”,比較相近的是宋人張表臣在《珊瑚溝詩話》里的一段話:“古之圣賢,或相祖述,或相師友,生乎同時,則見而師之;生乎異世,則聞而師之。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顏回學(xué)孔子,孟軻師子思之類也?!卑选皫熡选狈殖伞耙姸鴰熤迸c“聞而師之”兩類,不過,張氏更多的是在講“祖述”即“聞而師之”,故在下文又舉了頗多的例子,并指出:“未能祖述憲章,便欲超騰飛翥,多見其嚯錯而狼狽矣”16[450]。就以此所引而言,仲尼屬于“生乎異世,則聞而師之”,顏回與孟子屬于“生乎同時,則見而師之”,仲尼為“祖述”,顏回、孟子乃屬于“師友”。因此,宋濂的論述,比起張表臣來,更為直接,點明它是屬于成就一位詩人所必備的要素之一,也顯得更為明了,從而也更具理論意義。

至于宋濂說的“非良師友示之以軌度,約之以范圍,不能有以擇其精”,是順著上文“非加稽古之功審諸家之音節(jié)體制,不能有以究其施”一段而來的?!耙艄?jié)體制”,講的是音聲節(jié)奏,用韻擇調(diào),其“施”在于傳情美聽,而“軌度”“范圍”,則主要是指詩歌的作法與規(guī)矩,強調(diào)的是詩歌的謀篇布局與汰粗存精。在宋濂看來,詩歌篇幅有限,因此,造語用句既不能是一味地簡省,也不能是冗長啰嗦,體現(xiàn)的是詩歌用語上的簡練精準和篇幅上的精當(dāng)靈巧。這也是前人論詩常常言及的。比如,最早以“詩話”命名的歐陽修《六一詩話》言錢惟演聯(lián)語的“警絕”及“好句尤多”,石曼卿的“詩格奇峭”等[17]270。又如宋人葉夢得《石林詩話》說“王荊公晚年詩律尤精嚴,造語用字,間不容發(fā)。然意與言會,言隨意遣,渾然天成,殆不見有牽率排比處”[17]406,又說“詩語固忌用巧太過,然緣情體物,自有天然工巧,雖巧而不見刻削之痕”[17]430,說的就是詩歌的格律與用語。張表臣也說“詩以意為主,又須篇中煉句,句中煉字,乃得工耳”,而且也講到要“擇精粗”“知瑕瑜”。說“精粗不可不擇也,不擇則龍蛇蛙蚓,往往相雜矣;瑕瑜不可不知也,不知則瓊杯玉戽,且多玷缺矣”[17]454,也是說作詩要講究遣辭造句,選材謀篇。宋濂在前人論述的基礎(chǔ)上,把“良師友”的切磋指點歸結(jié)為并且落腳到作詩的“軌度”與“范圍”,不僅顯示了他論文用語的簡括與精當(dāng),而且對于詩人尤其是年輕后學(xué)者來說,有良師友的指點,“盡傳授之秘”,“成相觀之善”,就可以少走許多彎路,及早進入創(chuàng)作“狀態(tài)”,乃至主動地加以“擇精粗”,這不能不說是學(xué)習(xí)作詩的良法之一,也不能不視之為是評價詩歌高下的標(biāo)準之一。宋濂在回憶自己向吳萊學(xué)習(xí)作文時還曾說過:“濂嘗受學(xué)于立夫,問其作文之法,則謂有篇聯(lián),欲其脈絡(luò)貫通;有段聯(lián),欲其奇偶迭生;有句聯(lián),欲其長短合節(jié);有字聯(lián),欲其賓主對待。又問其作賦之法,則謂有音法,欲其倡和闔辟;有韻法,欲其清濁諧協(xié);有辭法,欲其呼吸相應(yīng);有章法,欲其布置謹嚴??偠灾?,皆不越生、承、還三者而已”[1]2180。這雖然說的是作文作賦的“軌度”“范圍”,也即規(guī)矩、范式,但同樣可以看作是作詩的“軌度”、規(guī)矩,比如宋濂說的“生、承、還”,記得筆者在杭州大學(xué)(現(xiàn)浙江大學(xué))求學(xué)時,蔡義江先生就講過律詩、絕句的“起、承、轉(zhuǎn)、合”的章法結(jié)構(gòu),回想起來,頗多回味。

需要指出的是,宋濂的“良師友論”與一般意義上的“師承關(guān)系”雖然有重合之處,但也還是有明顯區(qū)別的。如前所述,師承,可以是直接授受,也可以是不同時代之間詩人們的“祖述”,而且往往指的是后者,用宋濂的話來說:“舉天下無足慊吾意者,則求古人之賢者而師友之?!保?]1506這一點,宋濂的《答章秀才論詩書》一文就有比較詳盡的論述,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闡明了歷代詩人的“祖述”“效仿”,因此,劈頭就說自己不贊同章秀才“疑歷代詩人皆不相師”的觀點,然后從《詩經(jīng)》一直說到兩宋之末,認為“詩之格力崇卑,固如隨世而變遷”,但不能得出“其皆不相師”的結(jié)論,只是覺得“所謂相師者,或有異”而已,“其上焉者師其意,辭固不似,而氣象無不同;其下焉者師其辭,辭則似矣,求其精神之所寓,固未嘗近也”[1]207-210,說的其實就是詩壇上屢屢言及的“師承關(guān)系”或者前文說的“祖述”現(xiàn)象。而宋濂在這里提出來的“師友論”則主要還是指當(dāng)時代“師友”的授受、點撥,這無論是時代情緒的相互感染,還是作詩的章法、句法,亦或是用韻定聲、感情表達,其對于學(xué)習(xí)作詩者的優(yōu)越性,恐怕也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至于詩壇的繁榮,前文也已論及,則從除了需要詩人自身的不懈創(chuàng)造之外,恐怕也還是需要師友的及時指點與熱情推廣宣揚的。當(dāng)然,師友的指點也可能造成詩人新的拘束與阻礙,這已經(jīng)是另外一個問題,此不贅言。

6 結(jié) 語

總之,宋濂提出“師友論”,既繼承了前人的豐富思想,又受到了他的老師的直接影響,同時,特別是以自身的實踐,結(jié)合當(dāng)時的詩歌創(chuàng)作,且?guī)нM了濃厚的時代情緒,闡發(fā)了其對于詩歌創(chuàng)作的功用。由此而論,宋濂的“師友論”及其理論意義,是值得珍視和探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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