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珍

此刻的陰影正如不久前的光芒……

——躲藏于犄角里的陰影探頭探腦畏畏縮縮。更多的陰影碎作針眼大小的黑點，詭異地扎入光芒的軀體里了。

光芒在輕晃，瞇縫著眼，目空一切。

我看見躲藏于犄角里的陰影伸出爪子抓了一把光芒，盈盈的，帶血，又迅捷將爪子抽回，如此反復。光芒被激怒，它只配出了一小股，即刻就將伺機復仇的陰影剿滅了……

螻蟻在光芒里肆無忌憚地穿。有人在歌贊：花朵般的光芒呀……

針眼般大小的黑色頭顱自光芒的軀體里露了一下，又露了一下，如渾黃的水中翻滾的蝌蚪，旋即又被黃浪吞沒，而光芒不知道。

分明地，光芒已有些瘦了。

黑色的劍一般的軀干自光芒里挺出，開始是一枝一兩枝地，后來是一簇兩簇地，后來就成林成陣了。

黑壓壓的陰影向著光芒壓過去。

光芒在潰敗。光芒在破碎。光芒在躲藏，于犄角旮旯。

針眼般大小的光芒在詭異地扎入夜的胴體，像銀釘，只剩了一枚枚星星的釘頭。

陰影在輕晃，瞇縫著眼，目空一切。

疲累的萬物各得其所，粗租細細的鼾聲網(wǎng)結(jié)著寂靜。有人唱道：好一朵清爽、安靜的黑玫瑰喲……

我看見了光芒與陰影的博弈。我確信我握住了一些事物的明亮和幽暗，并且可以舉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