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沸沸揚揚的“皮蛋風(fēng)波”總算告一段落,有專家通過這次風(fēng)波撰文說:“食物史是一部人類慢慢消除偏見和誤會的歷史,是一部逐漸探索求同存異的歷史?!?br/> 西方人說皮蛋(我國北方多叫做松花蛋)“就像是魔鬼煮蛋給我吃”,有那么嚴重嗎?大肚能容,寬恕他們的無知吧。皮蛋不僅是美味佳肴,而且還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呢。晚清名醫(yī)、浙江人王士雄在他的食養(yǎng)名著《隨息居飲食譜》中說:“皮蛋,味辛、澀、甘、咸,能瀉熱、醒酒、去大腸火,治瀉痢,能散能斂?!泵耖g常用它來治療咽喉痛和聲音嘶啞、便秘等。
在中國歷史上,名人賣皮蛋且賣出名氣的,大概非陳立夫莫屬。陳立夫是民國時期的重要政治人物之一,一生追隨蔣介石,家世顯赫。但國民黨政府遷臺后,因為內(nèi)斗,被蔣介石趕到美國。無奈,為謀生,陳立夫先養(yǎng)雞,后來又根據(jù)家中祖?zhèn)鞯囊粋€做皮蛋的秘方,做開了皮蛋買賣。據(jù)說,陳立夫按秘方做出的皮蛋,好吃又好看,一時間,在美國的華僑中小有名氣,被稱作“陳立夫皮蛋”,著實大賺了一筆。
有人說,皮蛋可能是由北魏人賈思勰著的《齊民要術(shù)》中的咸鴨蛋演化而來——鴨蛋浸泡在鹽水中腌一個月,就可以煮熟佐餐或下酒吃了。
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皮蛋,真正明確記載皮蛋的最早的書籍,可能就是成書于明孝宗十七年(1504年)的《竹嶼山房雜部》了。這是一部雜陳眾品,包括古器、書畫、花木、禽魚等內(nèi)容的古書。
在這部書里,把皮蛋稱作“混沌子”,說,把炭灰和石灰用鹽水混合好,涂在蛋上,封存35天,就是皮蛋了。
稍晚至明末,崇禎六年(1633年)版的戴曦著的《養(yǎng)余月令》一書中,有“牛皮鴨子”的制法:“每百個用鹽十兩,栗炭灰五升,石灰一升,如常法腌之入壇。三日一翻,共三翻,封藏一月即成。”這個制法說得要比前者精確多了。
接下來,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與總結(jié),皮蛋的制法就更加精確了。諸如清代朱彝尊的《食憲鴻秘》、李化楠的《醒園錄》、曾懿的《中饋錄》、陶仕成《調(diào)燮類編》等書中,對制作皮蛋過程中的各注意事項都有了明確的說明,制作與今天已經(jīng)基本無異了。
皮蛋的制作工藝基本成熟之后,便開始向外流傳了。至于具體何時流傳到外國的,雖不甚清楚,但估計最晚不會超過晚晴。
馮自由先生著的《革命逸史》一書中,就講到了一個日本教師偷皮蛋的故事。
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清政府開始派留學(xué)生到日本留學(xué)。由于最初的留學(xué)生大多毫無日語基礎(chǔ),日本文部省就特設(shè)了一個日華學(xué)校,專為中國留學(xué)生補習(xí)語言。
有個留學(xué)生帶去數(shù)十枚皮蛋,以備日常佐餐。一開始,日本教師不知道皮蛋是什么東西,再三詢問,留學(xué)生告訴他說是食物,可以吃的。日本教師品嘗過后,覺得很好吃。不料想,幾天后,皮蛋突然間竟然被盜走一多半,幾經(jīng)探尋,才知道是被那個日本教師偷走吃了。
從這個故事中可以看出,皮蛋的外傳至少在光緒年間就開始了。稍后的1928年,還有一位名叫劉先登的湖北軍醫(yī)在日本留學(xué)期間,憑借一篇名為《皮蛋的研究》的論文,獲得了日本九州帝國大學(xué)的醫(yī)學(xué)博士學(xué)位。
小小的皮蛋,還在前蘇聯(lián)挑選首任駐華大使的過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二天,蘇聯(lián)即決定與中國建交,但在挑選首任駐華大使時,卻一時無法確認最佳人選。午餐時,有人建議上道中國菜,當打開一個箱子后,看著箱子里一個個的“泥蛋子”,包括廚師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傻了眼——這是什么玩意兒,怎么吃啊?
這時,尼古拉·瓦西里維奇·羅申走了過來,他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進了廚房,很快就把這些“泥蛋子”搞定。端上桌大家一看,呵,蠻漂亮的嘛,嘗了嘗,起初不太習(xí)慣,慢慢品味,感覺回味無窮,于是大家紛紛豎起大拇指,直夸羅申是個中國通,連這么復(fù)雜的菜都會做,到中國還有什么問題解決不了的。于是,羅申就成了首任駐華大使的不二人選。
那幾個“泥蛋子”就是我們再熟悉不過的皮蛋,這對于曾在中國待過多年的羅申來說,自然不會陌生。小小的“泥蛋子”竟幫助他成為首任駐華大使,這大概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細節(jié)決定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