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盛夏到今年的秋涼
一年多的時間被我荒廢
我一再寫到虛無和幻滅
寫到長長的人生
任何人的碎裂、坍塌都不能被安慰
我寫到細(xì)小的鐵、硬度
麥子一樣倒伏的鋒芒
寫我以中年之身
從一身病痛的母親視線里穿過
母親面容平靜我則強(qiáng)忍悲傷
而曾經(jīng)山一樣壯實(shí)的父親
喝了燒酒只顧低頭出蠻力的父親
老了只能悄聲坐著抽旱煙
他的眼神讓我的嘆息充滿了酸楚
現(xiàn)在巨大的水霧緩慢抬升
我成為一滴水
身體里有累積的茫然和疲憊
找不到經(jīng)歷相同的水可以抱著哭泣
我更愿意回想三十年前的十里春風(fēng)
母親多次描述:
“立春日你出生
胎發(fā)濃密人見人愛
一笑腮邊兩個小酒窩”
——那時她和父親都年輕
沒有頸椎病、坐骨神經(jīng)痛
沒有腰椎間盤突出、失眠癥
他們男耕女織、相親相愛
作為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那時我的人生剛剛開始有無限可能
煙火女子
戒掉咖啡戒掉不合時宜的想法
你就仍是那食煙火的烈性女子
伏案勞作把盞閑談
看得透一池春水
經(jīng)得住乍泄秋光
一旦轉(zhuǎn)身
縱使八百里快騎也無法將你追回
沒有人知道一條河流的所有悲傷
正如沒有人知道雨水落地是否會痛
你在冬天把自己開成五月的波斯菊
呵親愛的真愛與否
自會有風(fēng)暴一一檢驗(yàn)
生活沒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