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習慣淺淺笑著的孩子,總留著微掩著明眸的劉海,引人窺視那薄簾下的神秘,有時他會下意識地曲起食指,勾抹著鼻唇。
我喜歡他的眼睛。很大的雙眸中嵌著深邃又閃爍的寶石,在談到夢想時,那寶石會閃出美麗的色彩。
他說:“我想成為……”嗯?什么?我看見他的雙唇微動,風吹起了他的劉海,散落一地星光,那最后的字眼卻消失在風里。
我知道他在講他的夢想,因為只有那時,世界才好像是他的知己,為他架起一個盛大寬廣的舞臺,那舞臺上每時每刻上演著他的堅持、他的不懈、他那為夢想而生的叛逆。他說,遲早有一天,一定可以!他的眼睛閃現著多美的光芒啊,那么執(zhí)著地閃爍著,似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夢想,他的追求。他,一定能成功的。
似水光陰一閃而過,他在長大,我卻停留在時間里。他依然留著微微遮眼的劉海,我卻已看不見他眼底的明亮。
樹蔭下,細碎陽光隨風斑駁。他轉頭看我,又仿佛看著很遠的地方,說:“夢想只能是夢想么?我也只能是普通人啊……”風吹起他的發(fā),我驚異于那雙眼睛竟?jié)M盛著無奈、悲哀和隱忍。那星光終究要如流星般逝去嗎?我問他。他不語,只是看著我,只是淺淺地笑。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有這個準備的??墒钱斢H耳聽到他說放棄時,當那雙眼睛不再熠熠生輝時,不再有著一份倔強的沖動時,我卻迷茫了。
我曾見他身上時不時帶著傷痕,眼神也日益消沉。他說,那是一個叫現實的家伙干的,你越長大,他的手就下得越重。他笑著,眼中的光芒如反射不了太陽光的星子,漸漸黯淡。
我曾見他在身上染傷后,環(huán)抱著膝,如胎兒般蜷在一大片陽光下。他喃喃自語:“我怕,現實可真厲害呀,叫我看清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向那個位置拼搏的人那么多,那么多,各有各的本領??晌抑皇且粋€平凡的人,怕自己的堅持只是浪費時間,是……是錯誤的?!蔽铱匆娝鄣椎纳铄洌菬o助和逃避;我看見他眼中的閃爍,是陽光下的淚。
現實可真是恐怖。
為夢想執(zhí)著的棱角硬生生地被打磨去,為夢想凝聚的星光也被吸攝而盡。
我看見他所有的消極,我看見他的笑盛著憂郁,我看見他的眼不再明媚陽光,我看見他的劉海依舊只是為了遮蔽。
突然有一天,他說要離開。他的眼眸閃著光彩,說:“我還是想成為……”風吹起他的發(fā),多飄逸。他揮手離去,只留我在原地愕然又明了地笑,淺淺地笑。
我和他就像站在玻璃兩面的人,我是他的影像,只能看著他快樂,看著他悲傷;他是我的影像,在對面演繹著我心底的追求,我心底的彷徨。
我是帶著傷痛的他的影子,他是執(zhí)著夢想的明眸的我。那么,讓我把夢想裝在眼睛里,前進。
(指導教師: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