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媽去買菜,路遇她的老同事春桃阿姨。細高挑兒,老遠就打眼,湊近了看,白嫩嫩的,皺紋極細,不密,笑才有。
寒暄幾句走開后,我問媽:“這漂亮程度,得是廠花級的吧?”
“是啊,有奔放的大八卦呢?!?
春桃阿姨有一兒一女,丈夫是軍官,卻不甘寂寞看上了廠草。
廠草叔叔長得確實很好,高大文縐,方正自然。他兒子跟我同一個幼兒園同一個班,他每天接送,跟老師、跟我媽以及任何小孩都不笑不說話。
那個年代就知道穿白襯衫,卷著袖子,露出碩大的精鋼手表。
廠草叔叔的兒子叫盈舟,看名字就知道算是書香門第,從一堆八一、建國、國慶、從軍里蹦得出來。
春桃阿姨跟盈舟爸爸相約各自回家離婚。這邊是軍婚非常難離,那邊盈舟的媽媽直接瘋掉,住進了精神病院。
就在全廠職工熱議這個燦爛的桃色緋聞時,事情發(fā)生了戲劇化的逆轉(zhuǎn)—— 盈舟爸爸跟人私奔了!
自然不是跟春桃阿姨,他倆分頭離成了已經(jīng)用不著私奔了好嗎!
盈舟爸爸被時任廠長的姐姐一見鐘情,見了不到5次,領(lǐng)證了。私奔就是旅行結(jié)婚。
大家都合計著等盈舟爸爸回來,有得好戲瞧,可是,人沒回來,電話來了。走到杭州,他們住在一個小旅館里,煤氣中毒了。
廠長姐姐當時氣絕身亡,盈舟爸爸深度昏迷,用了個什么關(guān)系使飛機才給運回來的。
我的幼兒園同學盈舟成了孤兒,沒過幾年,就因為持刀傷人,趕上嚴打,進去了。
八卦到這里基本斷線,也不知道后來是誰在伺候深度昏迷的盈舟爸。
“那春桃阿姨又嫁了么?” “嫁了?!?
跟了一個大醫(yī)院的腦外科博士生導師。
近幾年我媽碰到她,八卦老太愛打聽事兒,有次就上去問人家又找了沒。春桃阿姨很磊落:“跟那博士生導師過了五六年,永遠捂不熱他的心。有點兒什么都往前妻和兒子那兒送。伺候他還不如伺候我自己的孩子。離了!”
之前的軍官老公也再婚了,又再生子,跟了他的那個兒子過得很不開心,跑回了媽媽和妹妹身邊。
春桃阿姨現(xiàn)在的生活就是伺候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帶孫子外甥??窗l(fā)型看步態(tài),看笑容看神情,還是一點兒老態(tài)也沒有,腰桿兒筆直。
倒是盈舟爸爸有個古怪的結(jié)局:他躺了十多年忽然自己醒了,慢慢恢復行走能力,去精神病院把盈舟媽媽找回家,復婚了。